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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蔺平和的手艺很好,这让陶酥非常惊讶。一开始只是以为食物的卖相好,没想到味道比卖相更好。他似乎是万能的,无论她需要什么,他都能帮到自己。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一碗粥下了肚之后,陶酥看着坐在餐桌旁的蔺平和,然后问他:“你不吃吗?”

    “我午餐吃过了,”蔺平和答道,“你吃吧。”

    “哦……”陶酥应了一声。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今天会来这里,就是为了陪她看恐怖片,又因为自己没吃饭,特意下厨给自己做了生滚粥。更不必说,粥还这么好吃。

    于是,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他:“你真的很想看吗?”

    “不想看了。”蔺平和连忙摇头。

    “可是你刚才明明那么想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想法。

    陶酥用好奇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他纯黑色的眼眸中,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我怕你哭。”

    第15章 十五张黑卡

    蔺平和活到二十五岁,纵横建商界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就连父亲一生的心血濒临易主的时候,他也没有怵过,想着大不了重头再来。

    直到他喜欢上了陶酥,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顾虑那么多事情。

    “那你到底想不想看啊?”陶酥继续问他,“你先别管我,就说你自己的想法。”

    虽然手腕刚刚被他攥得有点疼,而且在身高上被俯视的感觉也不太舒服。

    但是,想到蔺平和终究还是在周末的公休日里,来到了别墅区,只是为了陪胆小的自己看恐怖片。而且,又给她做饭……

    陶酥觉得,做人应该多记得别人的好处才行。

    多想想别人的好处,少记些别人的坏处,这样不仅可以让别人活得更幸福,也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幸福。

    所以,她想知道蔺平和内心真正的想法。

    如果他一定想看的话……

    “你画的是我吗?”蔺平和反问道。

    陶酥被他问住了,停了一会儿,然后十分诚实地承认了:“是的。”

    “那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蔺平和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当然想看。”

    实际上,他真的在意得不得了。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被陶酥画。只不过,以前要么是摆拍,要么是写生。总之,她一直都是在自己明晰的情况下来画自己。

    但这一次,他一直都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完全不知道她画本上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就算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霸道总裁,也十分在意自己在暗恋的姑娘眼中,是否能够一直保持着高大帅气的形象。

    “那……好吧,”陶酥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放下勺子,十分严肃地对他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看过之后不能讨厌我。”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蔺平和疑惑地问道。

    他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她。

    说实话,就算她这一次,用那个能把人脸画成驴脸的立体主义风格来画他,他都不会讨厌她。

    他不喜欢艺术,但他喜欢她。

    “那你先答应我啊。”陶酥看起来有些着急地对他说道。

    “好,我答应你。”蔺平和点头。

    陶酥看着他的眼睛,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打开,慢慢地往那页翻着。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微妙。

    一方面,在感情上想让他看到,因为他说他想看,所以不想让他失望。但另一方面,在理智上陶酥又不想让他看到。

    裸体围裙什么的……好像真的有点……

    蔺平和看着她纠结的小表情,心情突然就愉悦了起来。

    她的双颊微红,看起来像某种熟透了的水果,两弯柳叶眉轻轻地蹙起,手上翻页的动作也维持着正常人类最慢的幅度。

    可是,这个画本原就不厚,无论她翻得多慢,总会有翻到那一页的时候。

    终于,她还是翻到了该翻到的那一页。

    目光刚刚落在画本上时,蔺平和有些紧张。

    紧张的心情,在看到画本上那双长而直的腿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刚刚做饭时的侧影还不算难看,而且她也没有玩什么意识流艺术。

    只不过,再往上看,这画就不对了。

    裤子还是裤子,但上半身的衬衫却不翼而飞,只剩下了那条围裙。

    没错,画里的男人没有穿上衣,健美的上半身全部裸露在空气中。画纸上描绘着男人的肌肉的线条,优美而流畅。

    手臂上的肌肉在打鸡蛋的动作时,会有着细微的力量感,这个人体上的小细节,陶酥非常精确地捕捉到,并且十分传神地画了出来。

    肩膀上的肌肉偏厚,但是,这个地方的肌肉,穿上衣服之后就看不明显了,蔺平和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明明……他只在她面前脱过一次上衣而已。

    除此之外,他的上半身每一个细节,陶酥似乎都记得很清楚,这个事实确实让他意想不到,并且感觉十分欣喜。

    原来,自己在她的眼里和笔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蔺平和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次,他只是在陶酥收画的时候,瞬间性地扫过了几眼而已,只能隐约有一点点轮廓上的印象,细节是一概不清。而这一次,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只不过……她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复杂的目光望向捂着脸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

    她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将自己的脸全都藏了起来,然后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并且发出略带闷闷的感觉的细微声音。

    蔺平和甚至担心,她会因此喘不过气。

    陶酥觉得,自己以后应该是没脸再见蔺平和了。这种画让当事人看到,可能会被当成变态吧?

    不,应该是一定会被当成变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陶酥将自己的手从下巴底下抽出来,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脑袋前的桌子上,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歉意。

    但是,她却不敢抬起头看他,只能用委屈巴巴的声音对他说:“你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蔺平和看着他,不由得暗自感慨,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特别是,搞艺术的女人,更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明明刚才还气呼呼地瞪着他,并且因为各种原因掉眼泪,看得他那么心疼,现在居然秒变小可怜,请求他的原谅。

    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蔺平和心里所有与她无关的情绪,统统都压了下去。

    “我没有生气,所以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蔺平和十分坦然地这样对她说道。

    闻言,陶酥停止了不停地晃着手求饶的动作。

    就这样僵了几秒之后,陶酥又迅速地抬起头。细碎的黑色发丝,黏在了她染上了绯红色痕迹的小脸上,浅灰色的眼眸无比认真地看着蔺平和,并且认真地向他询问道:“你真的没生气吗?”

    “真的,”蔺平和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会画这张画的原因。”

    “我……”陶酥欲言又止,浅灰色的眼珠来回乱飘,不敢直视他。

    因为,他这个问题问得太过尖锐,让陶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直接说,“因为我是一个变态”吗?

    可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她真的……只是……非常喜欢……画他……而已啊……

    陶酥垂着头,然后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整个人往椅子外面挪了挪,似乎这样可以与他距离远一点。

    蔺平和看着她慢慢地挪着自己的样子,那些细微的距离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差别。但是,他在看到她想要距离自己远一些时,却觉得不能接受。

    他只是问她一个问题,又没有要吃了她,她干嘛努力地远离他?

    思及此,蔺平和就伸出胳膊,用手拽住了她坐着的那个椅子。稍一用力,就将她连人带椅子拽到了自己身边。

    紧接着,两个椅子就这样瞬间靠在了一起。

    原本尚处于安全范围的距离,瞬间就变成了这样,陶酥着实是被他吓到了。

    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提醒着她,此刻,她距离这个男人很近很近,近到隔着两层衣料,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中,似乎到处都是蔺平和的影子和气息。

    她手上拿着的是这个男人的素描画,胃里是这个男人做的生滚粥,客厅里放着的碟片是准备一会儿和这个男人一起看的电影,而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距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现在的状况,看起来真的不太妙。

    具体怎么不妙,她也形容不上来。但她只知道,这个距离近得有些危险。所以,她就下意识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企图稍微离他远一点。

    只可惜,她的企图并没有得逞。

    她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侧揽上来一条胳膊,那力道她很熟悉,因为这个力量刚刚还把她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而这一次,他似乎比刚刚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不仅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而且仍然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当她再一次被拽回椅子上时,就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连刚刚的几公分之差都没有了。温柔而有力的大手揽着她的细腰,让她紧紧地贴在那个,充斥着迷人荷尔蒙气息的男人身上。

    她的小臂撑在他的胸肌的一侧,努力借着反作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料,反而是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就能单手拎着她的书包和画板,特别是画板,她两只手一起抱着都觉得沉得不行,而他却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一副毫不费力的悠闲样子。

    甚至,他还能轻易地将自己整个人举过学校后门的栅栏。

    “说吧,别想着逃了,”蔺平和垂下眸子,看着她不断挣扎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问道,“是你自己画的我,难道连个理由都不能让我知道?”

    他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陶酥听到他的话之后,突然就被他说服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自己画的人是他,而且这一次他们之间并不属于商业问题,因为她没有给他钱。所以,他是以朋友兼模特的身份问她原因,无论于情还是于理,自己都应该告诉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