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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长夜冷冷,有人为她在街头唱情歌。

    大抵每个姑娘都曾想过这样的场景。

    有人停驻下来,冲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又或者小声抱怨自家男友没情调。

    郁喜却清楚,梁冬宇不是在同她表白。

    她跟着调子,轻轻地哼。

    痴心像马戏  似小丑眼内希冀

    为想得到你愿竭力以心献枝

    想你但怨你  暗街灯也在想你

    ......

    歌曲渐至末梢,两人离开商业区。

    梁冬宇拿她开玩笑:“有没有后悔当初拒绝我。”

    若是放在以前,郁喜绝不敢同他这般开玩笑。然而此刻她知道他早已放下,便故作懊悔拧着眉头:“后悔死了。”

    梁冬宇由鼻子发出一声哼笑:“可真假。”又问,“这两年,你就没谈过?”

    郁喜道:“没有。”

    梁冬宇没追问,看她一眼,低声哼了句歌词:“想你但怨你,暗街灯也在想你。”

    转眼便是开学。

    临近大三,课程倒是排的瞒。

    就连钟声都谈了男朋友,郁喜算是她们宿舍孤家寡人一个。

    钟声倒是挺操心,每隔两三天,总要给她发来一张相片,自个先一番评头论足:“你瞧瞧这个怎么样,是我男票的兄弟,唉,这么盯着相片看,好像眼睛有点小。嗯,这个不行,你再看看这.......”

    郁喜啼笑皆非,直言等她三十多岁还未脱单,一定找她介绍对象。

    种声两手搭着她的肩膀,亲亲热热道:“我这不是怕我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待在宿舍会无聊嘛。”

    钟声话落,又问:“你知道齐毓的男票是谁么?”

    郁喜正在背单词,随口问:“谁呀?”

    钟声:“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看着挺有钱的。”

    郁喜没当回事。

    晚间,齐毓回来。

    四个姑娘,聊了会儿天,临近十一点,便打算熄灯睡觉。

    直至凌晨两点,便被齐毓发出细碎的闷哼声惊醒。

    黑暗中,郁喜掀开被子,低声问:“齐毓,你怎么了。”

    齐毓哼哼唧唧,半天才道:“嘻嘻,我肚子疼。”

    郁喜爬下床铺,开了灯。

    程岑和钟声此时也醒了过来。

    几人看齐毓疼的厉害,额头都渗出细密的冷汗,纷纷换了衣服,送齐毓去医院。

    凌晨两点钟,街上人影罕迹,车子也没几辆,空洞洞的街道,透着几分冷清。

    几个小姑娘吹了一阵冷风,这才拦到了辆出租车。

    车子在冷寂夜色中行驶,钟声见齐毓脸色惨白,不由催促道:“师傅,您倒是开快点呀。”

    师傅笑一笑道:“姑娘,我这已经是最大码数,再快可要吃罚款了。”

    几人只能转而去安慰齐毓。

    到了医院,检查出来,是急性阑尾炎。

    郁喜签了字,齐毓被推进手术室。

    三个小姑娘这才放下心来,几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等待。

    郁喜出来的急,忘记穿袜子,此刻脚上还穿着一双凉拖。

    程岑站起来道:“我去给你们买点热饮,暖暖身子。”

    出门的急,胡乱套衣服,也不知道穿的是什么,此刻冷静下来,互相一看,忍不住笑起来。这大概是她们这四年最狼狈的时刻,但这个夜晚,却又带着几分暖意,软软的胀满心房。

    齐毓手术完,要住院一周。

    齐毓已从普通病房转到一间vip病房,听钟声提及,是齐毓男朋友给转的。

    郁喜去看望齐毓那天,不巧,刚好碰见一个男人从病房出来,穿着品味不俗,透着几分矜贵劲儿。

    郁喜匆匆一照面,觉得这人几分眼熟。直到进了病房,才后知后觉,是实验楼落成典礼那天出现的男人。

    第二十三章

    郁喜推门进去时,齐毓正看着手机, 听见动静声, 朝她嘻嘻地笑:“嘻嘻, 你来了呀。”

    郁喜问:“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齐毓又低头去摆弄手机:“没事,再过两天, 就能出院了。”

    郁喜点点头, 又问:“你吃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去食堂买点吃得来?”

    齐毓这会儿正回着信息, 头也没抬:“不用了,刚才明轩点了家外买,等会就送来。”

    郁喜:“哦。”

    齐毓这时才赏她一眼, 兴冲冲道:“等会你也尝尝,据说是这家店是百年老店来着,早前那慈禧太后还尝过呢。”

    郁喜抬眸看了齐毓一眼:“刚才病房门口的那位先生, 是你男朋友?”

    “是呀。”齐毓难得露出几分羞赧, “人挺好的。”

    郁喜嗯了声,无意打听更多, 便转了话题, 提及再过两周 b大107周年校庆的事儿来。

    b大校庆那天, 是个大晴天。

    日光当头, 却不灼人, 透着一股子暖融融。

    郁喜在当晚有节目,一早就起来去剧场彩排。

    路过操场,露天表演台已经搭好了。这个周年庆, 许多b大毕业优秀校友都会前来观看,这次周年晚会还是特意邀请央视著名的主持人周轻担任,足于看出校方领导对这次周年庆晚会的重视程度。

    今儿早起的人除了郁喜之外,还有齐毓。

    一早齐毓便醒来,趁着寒气,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她们宿舍的卫生间和浴室间是分开的,隔着一堵墙,所以在里头洗澡时,便显得相当逼仄。

    齐毓洗完澡出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惊醒了钟声。

    钟声瞅了眼对床还在熟睡的程岑,压低声音问:“咋怎么早起床呀?”

    齐毓也以同样的声调回她:“他来了。”

    钟声暧昧的眨眨眼“哦,我懂了。”继而拉拉被子,翻个身子,又睡过去了。

    齐毓坐在书桌的位置上,对着一面圆形镜子,一番涂脂抹粉。

    一个小时后,这才出了宿舍。

    王明轩的车就等在楼下,他人坐在车里,摇下了点车窗,正抽着烟。

    年轻小姑娘,不懂遮掩,也不会耍那些欲拒还迎的花招,只实诚地将自己的心思明晃晃地亮给你看。

    深情与傻气一并呈上。

    齐毓上了车,高高兴兴问:“怎么等在楼下啦?”

    王明轩掸了掸烟灰:“不能把车停楼下。”

    “不是。”齐毓摇摇头,倏然探过身去,她的手搭在王明轩的膝盖上,在王明轩颊侧落下一吻,抽身回去时,手背擦到烟头,她一声轻哼。

    ”

    王明轩扔了烟头,捉起她的手,看了眼:“这抽着烟还凑过来,疼不疼?”

    小姑娘白嫩细润的手背,被烫出一点红痕。

    齐毓笑眸盈盈:“不疼。”

    王明轩也笑:“被烫到了,还笑得出来,是不是傻儿?”

    齐毓坐回棕色软椅,娇嗔道:“你不懂。”

    齐毓和王明轩是在实验楼落成典礼上认识的,王明轩也是百花从丛中过的人。

    那日,王明轩和小姑娘逗贫几句,见这小姑娘也不畏怯,落落大方地同他有来有回地招呼了几句,言辞爽利儿。

    莫名觉得这姑娘怪有意思的,便给她留下一张名片。

    其实像他们这种人,扔了名片后,转头早已忘了这茬事儿,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给他来条信息,问欠她的那顿饭什么时候请呀。

    这么一来一回,两人联系渐渐频繁起来。

    王明轩领着齐毓去了家早茶小店。

    小店装潢采用原木结构,里头古色古香,是一幢两层小楼。

    齐毓跟着王明轩上了二楼,嘀咕道:“这还挺有以前的味道。”

    两人落了座,王明轩点了几样食物,然后将菜单递给齐毓,齐毓摆摆手:“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王明轩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水,挑起一边眉梢,眼里浮着一层稀薄的笑意:“这么乖?”

    齐毓抿了口茶水,汤色金黄,唇齿间残着几分涩香。

    齐毓不怎么爱喝茶,问:“这是什么茶?”

    王明轩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