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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文谦便坐下来与外甥女一同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

    等到用完膳,文谦忍不住看向风重华,眼中晦涩不明。刚刚他在府里很是闹腾了一番,眼见着安陆伯府的人不着调,荣山海气得将东西砸烂不少,又揪住郭老夫人的领口,几乎要把安陆伯府的人吓死。

    最后,郭老夫人惧荣山海再出手,这才尽数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以为自己够有主意了,没成想他这个外甥女,却比他还有主意……

    “我方才,又去看了你的……母亲……”说到母亲两个字时,文谦刻意停顿了片刻。

    风重华不由垂下头,眼眸微颤,羽睫连抖。

    文谦愣了一瞬:“你果然……”

    妹妹文若是老来得女,出生后父母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可以说,文谦即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长大。后来,他与周福成亲后,这才将妹妹交给妻子抚养。

    他与妻子将妹妹养大,妹妹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他一清二楚。

    棺材里的尸体,别人分不清。可他不过瞧了一眼,便瞧出了不同。

    棺材里的人与文若长得有八九分相似,可那绝不是他的妹妹。

    “舅舅,风府的大娘子已去世了。”风重华缓缓一笑,将大娘子三个字咬得极重。

    文谦的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已谈妥了,你娘的嫁妆尽数归你所有,在你未成年前由我保管。另外给你两个田庄和两间商铺用以傍身,我直接给拒绝了,我替你要了二房一半的家产做为补偿。”

    说到这里,文谦冷笑数声,“丧事也已谈妥,风府愿出八千两。郭老夫人愿将自己的寿棺让出安葬……你娘。”

    “不过他们不愿将亡者葬入祖坟,说是枉死的人不可入祖坟……我想着,正好你也不愿让她入风家的祖坟,就答应了这一条要求,不过我要求他们再出五千两银子另觅风水宝地……”

    郭老夫人原本是不同意的,不过荣山海一拳砸烂了她面前的桌子,吓得她半个不字也说不出。

    风重华抬起头表情冷静的看着舅舅,“二房没有多少银子,舅舅纵是替我要了一半家产,也不过是万把两。可如果我没有早做安排,死的就是会是我娘。难道他们以为一半家产就可以换得平安了吗?他们不是稀罕安陆伯这个爵位吗?我要让他们永生永世也得不到。郑白锦自以为是平妻,可以随意欺凌我娘。我要她由平妻变妾……”说完,她顿了顿,“舅舅,纵是风家家破人亡,也出不了我心头之气。”

    文谦看了外甥女半晌,轻轻颌首。

    “好,我一会就以我的名义替你娘请封上表。待丧事完毕后,我就去大理寺告他。告他宠妾灭妻逼死嫡妻,谋害亲女。”

    “不忙告,等他何时将郑白锦扶正,何时告他。没有舅舅的文书,他私下扶妾为妻就是触犯我朝律法。”风重华微敛眼皮,唇角浮起讥笑。

    听着外甥女的话,文谦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们母女俩在风府到底受了多少苦?外甥女为什么如此恨风府的人?

    “好,舅舅一切应你。”

    第38章天使

    这个孩子一定是受了很多苦,要不然不会如此恨风府的人。

    文谦心中此时只有悔意。

    “舅舅一切依你!”文谦将她轻轻揽在怀里,长吁了一口气。

    他文谦今日对天发誓,一定要守护好怀中这个孩子,不能再让任何人欺凌她。

    如果上天真的有怒火,就冲他文谦发出就好。

    “那边,本想让风绍民摔盆举幡,我给拒绝了。”

    听了舅舅的话,风重华就闭了眼,强压了满腔怒火。

    摔盆和举幡之举一般是由儿子担任,若是没有儿子就须得让侄子担任,或是从本家寻一个。一旦摔过盆后,就会继承死者的家产。三瑞堂提出让风绍民摔盆,打得就是让他继承文氏财产的主意,到时这二房的一半,依旧还是属于二房。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还想着这些身外之物。

    这样的家族,纵是她今日不出手,将来也必会毁于自己之手。

    “真是无耻!”风重华冷笑。

    文谦就不再谈论风家之事,转而和风重华说起守孝的事情。

    “等办完丧事后,你就跟着舅舅和舅母一起生活吧。”文谦平静了一下如潮的气血,缓缓道,“现在这件事情已不是你与他一个人恩怨,而是牵涉到文府与风府。以后若是你还生活在风府,只怕舅舅不能好好护着你。所以这次舅舅打算拼着名声不要,将你接回家里为母守孝,免得你在风府被人欺凌。”

    不过一日,文谦看起来就老了许多。此时穿着一身丧服,若不是双目间略有些神采,看上去如同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文氏‘去世了’风府的人自然悲哀。可是怎及得上他心头之痛?

    那是他自小抚养长大的亲妹妹,是他父母深深疼爱的女儿。

    幸好,文氏还活着……

    如果文氏真于昨夜去了,文谦觉得他的命也会少了一半。

    “不,我要为她结庐守孝。”风重华轻轻地道。

    文谦心头一跳,伸手轻轻地抚了抚风重华乌黑的头发。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在墓地守上二十五月,这样的日子怎么受得了?

    “在家里守也是一样的,何必非要结庐而居?你还这么小,岂能过这样的苦日子?听舅舅的话,不要任性。”

    “是我答应过她的,要不然她怎肯赴死?她一病两年,无人问津。身边的婆子丫鬟走了个干干净净,琼珠姑姑找到她时,瘦的只剩人形。”风重华叹了口气,将脸深深埋在舅舅怀中,感觉即温暖又安全,“舅舅!她不要钱,亦不要物,只要我为她守孝两年,我不能不答应。”

    文谦错愕,沉:“你不要怪舅舅无情无义,她与舅舅连面都未见过一面,虽说替死了一场,可是在舅舅心里你和你娘比她更加重要。若是你在守墓时伤了身子那可怎么得了?要不然,咱们替她在老家立个衣冠冢,每年我派人过去拜祭,你看好不好?或者咱们找一下她的家人,在她族里挑一个人承嗣,这样四时八节她也有个拜祭的人。你且放心,只要有人肯承她的嗣,舅舅绝对不会亏待于他。不论是他是想做官还是想经商,舅舅一定尽量满足。”

    文谦是个读圣贤书长大的读书人,满脑子都是礼义仁信,他今天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违背了他毕生的信念。

    风重华摇头:“她自幼就被拐子卖到松江府为妓,在那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两年前生重病被妓馆赶出,妓馆里的人早就以为她死了。琼珠姑姑替她在松江府立了个衣冠冢,回头得空时,我再去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