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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节

      到了第二天,新闻上就传出何萧被监管部门带走的消息。我看到这个报纸不知道说什么,白霜出乎意料的对此事保持沉默。

    我本来有点八卦的心思,想探听一下白霜的口风,但是想到这个时候传这个事,怎么都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何连成辛苦维持了几年的委屈大哥形象,总不能因我一时的好奇给毁了,强忍下来。

    何萧接受调查,按常理说再怎么扯也扯不到何连成的身上,出乎我意料的是到了第四天,居然有相关部门的人去找何连成谈话,说要向他了解一些当时翰华的情况。

    何连成这件事完全撇的干净,只说当时自己并未掌管整个集团,事情不得不落到了何则林的头上。

    调查人员来家调查前,先通了个电话。

    何则林当时就摔了电话,差一点气得心脏病再犯,还好我和曹姨都在家,眼疾手快,给迅速喂了药,情绪才算稳定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他吃完药以后整个人就稳若泰山了,给公司的财务部门打电话,给何连成打电话,然后就心平气和的坐在沙发上等调查小组的到来。

    相必何连成从中周旋了,调查小组过来的时候何连成跟着一起回来了。

    他们态度还算正常,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问了一些问题,何则林回答得滴水不漏。现在这种情况,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何萧已经进去了,总不能把何连成也赔进去,何况现在他对何萧也无好感。

    能通过这种方式把亲爹牵扯进来的儿子,多一个都来催命的吧。

    调查人员来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记录清楚了调查情况以后,就客气地离开了。

    何连成松了一口气,把来人送出大门,回来后对何则林说:“老爸,幸亏当年你没插手这些事,否则现在这情况可没这么简单。”

    何则林大口喘气,最后说:“一切都是命!”

    然后就再也没说其它的,我知道他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两人回到楼上,我才问:“你觉得何萧这次能判几年?”

    他想了想,如果现在传出来的情况属实,至少八到十年,估计还要更严重。当年我对这个行业一窍不通,真不知道他的高收益用的是非法手段。”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的手段,咱们也是小看他的胆量了。”我说。

    又过了三天,我接完孩子们回家,才到家门口就看到了白露的红色小跑在门口停着,推开门就看到了泪眼婆娑的白露。

    “大嫂。”白露看到我,主动叫了一声。

    我知道她必定是为何萧而来,于是走过去按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说:“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他没做,我相信是不会被冤枉的。”

    何则林想必已经被白露缠得有些烦了,看到我进来就直接说:“乐怡,你陪她一会儿,我头疼得厉害,上去休息一下。”

    我嗯了一声应下,曹姨很自然地扶着何则林上了楼。

    白露人长得好看,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如果把她身边的我换成男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怜香惜玉的。可惜,我最初对她的同情心,因为她不顾一切与家里决裂,磨尽了。

    “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除了来求你们,也不知道去求谁了。”白露说。

    “先等调查结果吧,现在这情况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呀。”我说到这里又问,“你问过你姐姐是怎么回事没?我对他们这个行业还真的不了解。”

    “问过了,姐姐说在国外出差,有重要的会议,短期内回不来,让我静观其变。”白露说。

    我对她无语了,为了嫁一个男人和娘家闹到这个地步,现在出了事儿了又厚着脸皮回去求助。

    不过,让我觉得最高的是白霜的反应,索性一推干净跑到国外躲清净了。

    白露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差不多说了半个小时,最后有些失望的走了。

    我送她出门,叮嘱她路上开车慢点,然后回到家里。

    白露这样的小公主,估计从小到大就没独立面对过这么棘手的问题,她的所有问题应该都是用眼泪解决的。但是现在这个社会,除了在父母面前,没有什么问题是可以用眼泪解决的。

    我才进房间,何则林就打了电话下来问:“没答应她什么吧?”

    “没有,我不了解这个行事,也不敢替连成做什么决定。”我说。

    “好,注意休息,这件事以后不管谁问,你都推个干净,不用管了。”他又说。

    “好的,爸,我知道了。”我说。

    何则林这一次应该真正明白过来,到底谁是真心对他,谁是假意讨好他了吧。

    又过了十天,何萧的判决结果出来了,最后判的是十年。在判决书下来的时候,白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此时白霜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把扶起了白露,柔声安慰她。

    何则林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但我看出来更多的是无奈。何连成虽然表面没表现出什么,眼神却轻松了一些。

    这些小细节,也只有我能看得出来。

    何萧最后被带下去的时候,目光扫过了旁听席上的所有人,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到底一句话没说,甚至也没有单独对白露说什么。

    到家的第二天,何则林就病了,先是感冒,后是发烧,送到医院时说还是心脏的问题,迅速办理了住院手续。

    最近这一年多,何则林身体大不如从前,我算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上有老下有小。

    不过,说到底,何萧这样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与别人无关,他也怨不到别人身上。

    白霜把她妹妹接回了家,之后约我和何连成吃了一顿饭。

    席间,她颇有感触地说:“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了。所有的人都原谅了他以后,老天偏不放过他。”

    我不相信白霜不知道何连成大姨妈背后所做的手脚,只不过她是聪明人,不说破而已。

    “以后,你计划怎么办?”何连成问。

    “我妹妹好歹也是白家的人,白家也不缺她这一口饭,她只要肯安分,还是以前大小姐一样的生活,不缺吃喝不缺钱,只是关于何萧的事,她求谁也没用的。”白霜毫不隐瞒,倒是让我惊讶。

    “生生又把一场闹剧闹大,最后以闹剧结束。”何连成评价了一句。

    白霜没再说话,端起手里的香槟说:“不管怎么说,咱们都应该碰一杯,预祝一下明天吧。”

    何连成不言而笑,也举起了杯子。

    我们三个这顿饭没多说,却像吃庆功宴一样,每个人都很轻松。

    显然,白霜对于分给白露的那些股权,根本没放在心上。

    送白霜送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叹,都是亲生姐妹,为什么两个的性格差异这么大。

    白霜独立、果敢、做事有勇有谋,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白露娇生惯养,任性胡为,只知道小女儿情绪。

    或许,人生而不同,与家庭环境和教育环境没关系?

    这么深奥的问题,终不是一时半刻能想明白的。我刚想了个开头,就被何连成在脸上偷袭了一下说:“回吧,孩子们还在家呢,我送你回去以后,去医院陪床。”

    “辛苦你了,明天晚上我换你。”我说。

    “到底你是儿媳妇,不方便,在家带好孩子就行。”何连成抱了我一下说。

    “大姨妈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何连成怔了一下:“她也没主动和我联系,估计还需要处理好善后的事情吧,再等等。”

    回到家才把三个小东西安抚好,就接到了史兰老公的电话,他在那边很兴奋地说:“乐怡,给你报个喜啊!”

    我本来困意满满,一听这话马上就精神起来,心道:一定是史兰生了吧!

    这么长一段时间,我被何家旧事缠得没一点时间,都没怎么给她打过电话,不过记得她应该是这个月份的预产期。

    “史兰生啦,男孩,五斤三两。”史兰的老公声音里都透着喜气。

    “我马上过去看看,顺产吗?”我问。

    “不用来了,现在她都休息了,孩子和她都平安,我妈在里面照顾呢。你放心好啦,等我们定好摆酒的日期,就通知你,能来吧?”他问。

    “能,绝对能去!”我满是笑意地说。

    真替她高兴,这下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也不枉她这么多年吃过的苦。

    第172 姐妹叙旧

    这一次何萧出事,对何则林打击很大,他像往常一样住了院,却没像往常一样迅速康复,而是一日比一天虚弱起来。

    我们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主治医生把我们叫进办公室,异常认真的说:“何先生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多年有什么问题也都是在我们医院治疗的,我们有何先生这十几年以来的身体情况的跟踪。只不过,人心里有所牵挂时,精气神都还在硬撑,生生撑起了这么多年。现在,好像他把什么重担放下了,一下就垮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吗?”何连成急切地问。

    “能用的办法,我们都在用,但是无力回天。这是各个器官的老化造成的,所以……”

    “我爸才不到七十岁。”何连成打断了医生的话,态度很是蛮横。

    医生显然见多了这样的家属,温和地说:“抱歉,疾病从来不看人年龄大小的,何先生,我理解您心里的感受,只不过很多事总要冷静对待的。虽然我不知道最近何老先生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整个人情绪低沉,身体接二连三的出毛病,我不说您也应该猜得到,好多东西,医院也不是万能的。”

    我握着何连成的手问医生:“有没有更好的药,更好的设备,能让他慢慢恢复的?”

    “我们医院已经是帝都最好的了,不敢说别的,医资力量和设备没有其它家医院比得过我们。”他说。

    这是事实,我也知道。

    这家医院是私立的,从十多年前何连成每年都是定期来这里体检,有问题也会过来就诊,甚至这位大夫,也是一直在负责他的治疗。

    “谢谢您,我们做为家属还是希望能够给他最好的治疗。”我说。

    “我都理解的。”那个医生点了点头。

    何连成对医生有成见,自从他失忆恢复以后。他不仅讨厌医生,甚至讨厌医院,偶尔感冒之类都是自己吃药生扛,从不再进医院。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他心情郁闷,低着头不说话。

    “你也想开一点儿,如果觉得这里的治疗条件不好,咱们可以换医院,或者把老爸的病情和检查报造寄出去,拿到国外去看看。”我握着他的手,小声提议。

    “嗯,我知道。只是心里难受,其实也能想像得到。这些年劳心劳力,每天吃得不准时,睡得又少,身体都掏空了。”何连成叹了一口气,低声说。

    我们没说话,一路走到了病房前。

    这里的病房都是单间,外面就是风景优美的人造湖,风景和空气都不错。

    站在门口,何连成堆出满脸的笑,然后推开了门。

    何则林醒了,曹姨在床边坐着,正在喂他喝滋补的汤水,看到我们进去,他停了下来,对我们两个说:“曹姨的手艺越来越好,来来,你们一人喝一碗。”

    曹姨听到他的话,马上站起来要去帮我们盛汤。

    何连成几步过去,一把按住曹姨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行,老爸,你自己先喝吧,身体恢复好了,咱们好回家。”

    何则林多看了他一眼说:“行了,让我在这儿躲两天清净吧,回去整天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