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紧紧捏着裙角，她不想告诉黑沙王自己和萧尘双修的事情，低声道：“那么，没事的话，凝烟先告退了……”

    “等等！”黑沙王手一伸，将她叫住了：“我看出来了，那小子刚才看你时的眼神不同了，现在就该趁热打铁，牢牢把我给他抓住，另外，务必套出他的话来，他要是还克制得住，你就得再主动一点……”

    “我……”凝烟浑身一颤，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边无尽的寒冷，颤声道：“我，我不想去了……”

    “恩？”黑沙王阴沉沉看着她，随后脸色又变得柔和起来：“放心，他肯定不是计都，你别怕，乖，今晚再打扮好看一点……”

    “凝烟，遵命……”

    ……

    夜入子时，今晚依旧风清，半天上挂着一弯弦月，萧尘屋中烛火闪烁，他坐在榻上运功，但是怎样也没有昨晚和凝烟双修时那种感觉了，修炼，仿佛又变得迟缓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水声，萧尘睁开眼来，立时知道是凝烟来了，这一刻，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期待感？

    “公子……在吗？”

    “在，进来吧。”

    片刻后，凝烟吩咐四个大汉将新的浴桶搬进来，随后又如昨夜一般闭上门窗，走到萧尘面前，低着头道：“水备好了，公子请吧。”

    萧尘心中一漾，今晚凝烟看上去，仿佛比昨夜更加动人了，身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淡淡馨香，回想起昨晚一幕，他仿佛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替公子宽衣。”

    “不，不用了。”萧尘说着，然后有些尴尬的往纱帘那边走去，解了衣衫，进入浴桶，闭上眼靠在桶缘上，似乎，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

    脚步声又响起了，还如昨晚一般，凝烟赤着身子走了过来，萧尘睁开眼看着她，总是觉得有些心怀歉意。

    但是这一次，凝烟却不像昨晚那般了，而是脸上绯红，带着微微笑容，越发显得迷人，轻柔道：“公子，凝烟来了。”说完，便往浴桶里走去，动作很柔美，再不如昨晚那般僵硬。

    萧尘心跳越来越剧烈了，昨晚凝烟是带着些许不愿，但是今晚，今晚凝烟仿佛变了一个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双颊上挂着两团红晕，是如此的动人，让人难以自已。

    一股寒风透过窗户缝隙吹了进来，十分的冷，屋中烛火晃动了几下，而此刻，在院外一棵大树上，树巅上不知何时，似乎站立了一道人影。

    第561章 噩梦

    “公子……”

    凝烟面带微笑，美目含情，如似秋水涟漪，轻轻抬起手臂，在萧尘肩膀上轻轻擦拭着。

    萧尘感觉有些难以自已，但歉意更深了，皱眉道：“凝烟姑娘，你不必如此，是黑沙王让你来的对吗……”

    凝烟轻轻一笑，美目动人，柔声道：“不，是凝烟自愿的，只盼公子莫要嫌弃凝烟……”一边说着，一边替他轻轻捏着肩膀，最后又靠在了他肩上，双臂轻轻将他揽住了。

    萧尘立时感到一阵难以呼吸，手臂再次不由自主将她揽住了，轻轻抚摸着她温软柔腻的肌肤。

    “公子，你可以跟我讲讲苦境沧溟吗……”凝烟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声音娇媚无限。

    萧尘心中一凝，果然，果然还是黑沙王放心不下，让她来探口风的，他真的很不想再继续瞒骗凝烟了，但是不能说，不能说出来。

    他如何不知，今天黑沙王之所以变得客客气气了，还有欧阳子也在一旁递眼色，正是因为忌惮苦境沧溟的缘故。

    而他也看得出，凝烟还是处子之身，黑沙王既然牺牲这么大，那以此人的心性，一旦得知自己是在欺骗他，此人必定翻脸，那时别说去无魇堂救人，杨青等人被他们控制着，能否全身而退都很难说了。

    “公子，你跟凝烟说说好吗……”凝烟娇媚说着，一边轻轻在他身上抚摸，萧尘深吸了一口气：“姑娘真的很想知道吗？”

    “嗯……”凝烟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萧尘目光似乎突然变冷了一些，说道：“那里……那里有着一座冰冷的城池，有着一座寒冷的森林……”

    一听“寒冷的森林”，凝烟顿时浑身一颤，仿佛又坠入了那个缠着她三年不放的噩梦，那是一座无边无尽的寒冷森林，怎样走也走不出，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计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害怕，她只隐约记得那一天躲在无数尸体下，躲过了一劫，她只是一个女子，她只是害怕，她只是想忘记，可是每每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那张面具下寒冷的双眼，就像冰冷的森林一样……

    “凝烟姑娘？”萧尘没有想到，自己又是随口瞎编的，结果又把她吓成这样，难道苦境沧溟真的那么可怕吗？

    凝烟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没事……”

    ……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五天，两人也这样又度过了五个旖旎的夜晚，而这几天，凝烟像是徘徊于半梦半醒之间一样，分不清现实，分不清梦境。

    跟萧尘夜里双修，就像是一场绮梦，但是白天回到房间，一闭上眼，仿佛又坠入了那个噩梦，那座寒冷的森林。

    森林里白茫茫一片，寒冷无比，地上全是冰雪，树上也都是亘古不化的冰雪，凝烟赤着身子走在这片冰冷的森林里，两只手紧紧捂着臂膀，但仍是冻得浑身颤抖，怎样走，也走不出去。

    “萧……萧公子……”她冻得瑟瑟发抖，轻轻喊着萧尘的名字，仿佛只有萧尘炽热的身体，才能带给她温暖，仿佛只有萧尘那柔情的眼神，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双面具后面寒冷的眼睛。

    她走了许久，也走不出这片森林，渐渐的，前方出现一个人影，那人负手而立，身高体型与萧尘一模一样。

    凝烟似是有些欢喜，也不管自己现在赤着身子，仿佛在萧尘面前，她已经没有了任何遮掩，她快步走了过去：“萧……萧公子……”

    那人仍是负手而立，缓缓转过了身来，凝烟失声惊叫了出来：“计都！”

    只见那人脸上戴着一张银白面具，面具右下角刻着一个“计”字，凝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看着他。

    那人缓缓抬起了手，放在面具上，慢慢将面具摘了下来，眼神冰冷无比，凝烟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那人，就是萧尘，和萧尘长得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那人缓缓向凝烟走了去，眼神冰冷至极，仿佛比这片寒冷的森林更要冷，凝烟吓得往后退了退：“你……你不要过来……”

    那人仍是一步步向她走去，两道冰冷的眼神是如此令人绝望，只听他冷冷道：“我……不叫计都，我的名字，叫做萧尘。”说完，手一伸，扼住了凝烟的脖子。

    凝烟无法呼吸了，双足渐渐离了地面，艰难道：“不……不……”

    然而，那人更加用力了，终于捏碎了她的脖子，鲜血从她的嘴角，眼角，流了出来。

    “啊——”凝烟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汗水已将床单和被褥都打湿，她呼吸急促，胸脯不住的起伏，脑海里仍是浮现着，那张面具下和萧尘一模一样的脸庞。

    外面天早已黑了，已经过了子时，片刻后她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起身穿好衣裳，今晚她仍要去萧尘那里，但是，她很害怕，很害怕，她快要崩溃了……

    今夜风清月明，但路上凝烟始终魂不守舍，每每想起梦里面计都摘下面具那一刹那，面具后面和萧尘一模一样的脸庞，她便像是宁可死掉也不愿去看见那样害怕。

    这一次，依然让四个大汉搬了新的浴桶进去，萧尘见她今夜来得较晚，而且脸色难看，魂不守舍，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啊？”凝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没……没有呢，公子去吧，水备好了。”

    “哦。”萧尘始终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他自己，今天好像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这几天，仿佛天天都在做这个奇怪的梦，那是一片寒冷的森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修为品级达到了中上品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臻入上品，也许今晚这最后一夜，就可以成功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当下，萧尘先去到桶里，凝烟则还是如前几夜一样，等他过去了才慢慢解下衣衫，但是今晚，她明显有些魂不守舍，似乎不敢过去了。

    “凝烟？”

    “哦，马上，来了。”

    凝烟快步走了过来，勉强笑了笑，因为赤着身子站在萧尘面前的缘故，所以原本惨白的脸庞，此刻看上去终于有了些红润。

    萧尘也不再如前几次那般拘谨，向她笑了笑，便是这样一个温暖的微笑，凝烟心里的寒冷害怕，仿佛在这一刹那，冰消雪融了。

    等她进入浴桶，萧尘说道：“凝烟，这些天，谢谢你。”此刻，他也不再生疏的称呼对方“凝烟姑娘”了。

    “恩。”凝烟脸上含笑，点了点头，模样楚楚动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说“自愿”一类的话了。

    “好，接下来的修炼是最关键的，收敛心神，千万不能出错。”

    “恩……”

    当下，两人便开始掌心相抵运功，凝烟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那个梦境，但是噩梦却偏偏要缠绕着她，过了片刻，仿佛她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寒冷的声音：“我不叫计都，我的名字，叫做萧尘……”

    “啊！”凝烟一声惊叫，猛地睁开了眼，萧尘立时感到真气一岔，险些一口鲜血喷出，当下急忙凝出真元先将凝烟护住，最后才脸色惨白道：“你怎么了！”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凝烟脸色惨白，蜷缩在木桶的另一边，双手紧紧捂着肩膀，身子不停的颤抖，仿佛又坠入了那个寒冷的森林。

    “凝烟，是我……”萧尘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心疼，刚才就觉得她怪怪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当下慢慢移动了过去，将她轻轻抱着：“凝烟，别怕，是我……”

    这一刻，柔情无限，但凝烟仍是浑身颤抖不止，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躲在他怀中，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一下子扑在他肩上哭了出来，哽声道：“你，你究竟是谁，我怕，我害怕，我害怕……”

    这一刻，凝烟泣不成声，萧尘觉得心里疼痛万分，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害怕过，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哭得如此伤心过。

    这些天来，他对凝烟的情感，已经不知不觉起了些细微变化，此刻听着对方问自己是谁，他绝不会再认为对方是在套自己的话，当下轻轻道：“凝烟，别怕，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使她平静下来。

    抽泣了一会儿，凝烟终于完全平静下来了，但是桶里的水却早已冰冷了，寒冷一阵一阵向她袭到，就像那座寒冷的森林一样。

    “公子，我冷……”

    “恩。”这一次，萧尘是真的心疼她了，就算到不了寂灭七层上品，也绝不能勉强她，当下便轻轻将她抱起，离开了浴桶，穿过轻纱帘子，缓缓向床榻走去。

    凝烟的身子仍在轻轻颤抖着，脸色依旧有些惨白，萧尘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又将被子替她盖上，柔声道：“你累了，睡吧。”

    说完，萧尘便要去浴桶那边拿自己的衣服，凝烟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了，从后面将他抱住：“别……别走，我怕……”

    这一刹那，萧尘忽然一阵失神，他刚才岔了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提运真气支撑清心诀，加上此刻他对凝烟的怜惜，仿佛已经……已经不想再去克制了。

    他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凝烟，此刻对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他有些情难自已，轻轻道：“凝烟……”

    “公……公子……”

    凝烟也抬头看着他，一直以来，凝烟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但是此刻，看见他深情的眼神，仿佛，仿佛什么也不怕了，仿佛把自己交给他了，就再也不会害怕了。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对方贴近了一些。

    第562章 凝烟

    屋外，一阵寒风透过窗户缝隙吹了进来，案上烛火摇曳了几下，但是并没有熄灭，两人这一刻仿佛忘我了，彼此深情的对视着，这就是双修带来的效果，即便没有感情的人，到最后，也会逐渐生出一些感情。

    “公子……”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交缠在了一起，像是窗外的月光，与池子里的水，无声的交融在了一起，月落清辉，波涵月影。

    两个人，都像是着了迷一样，反反复复，缠缠绵绵，凝烟平平躺着，紧紧抓着萧尘的手臂，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哼，她双眉紧蹙，咬着牙齿，脸上露出一点点痛苦之色，随着萧尘轻柔的动作，又是一声轻哼，手越抓越紧，指甲浅浅的刺入了萧尘的皮肤里。

    这一个夜，是属于两人的世界，像是一场梦境。

    渐渐的，略带痛苦的轻哼变成了喘息，她双手也放松了一些，紧紧抱着萧尘，就想这样继续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梦，永远也不要醒来，就永远，也不会害怕了。

    半个时辰后，冷风吹开了窗户，淡淡月光洒了进来，凝烟散着头发，靠在萧尘胸膛上，脸上，带着微笑，双颊仍有些微红。

    “凝烟……”

    “恩……”

    萧尘将她抱得紧了紧，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没有想过，她会成为自己此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