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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若镇国公贪了下属的功劳又弄死了那个下属……

    边静玉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还不是最严重的。考虑到高飞那罪奴后代的身份,再考虑到他的长相(他有异族血统,有些特征不是正统中原人能有的,而户籍上只记录了他父亲、祖父等的身份,却没有记录他母亲的身份,估计是他父亲娶了异族女,又因他父族已经凋零,他肯定会和母族更亲近一些),边静玉现在就怕镇国公为了军功把高飞的亲人、族人杀了,谎称他们是蛮人,用无辜者的人头来堆积自己的战功。

    只有是这种情况,高飞才会豁出一切去告御状!

    当然,镇国公也有可能是无辜的,这些事可能是他手下的某位将领做的。但如果镇国公的军队真的杀了无辜的人,那么他的威望也就彻底败了。无数次守护了西北的功劳都抹不去其中的血腥残忍。

    问题大发了!

    人们总是这样,好人只要做一次坏事被发现了,他们再想起好人曾经做的好事时只会觉得好人伪善。坏人只要做一次好事被发现了,他们总会下意识觉得坏人曾经做坏事可能也是因为某种不得已。

    杀平民,割人头,堆战功,这样的事情太骇人听闻了。

    无论镇国公无辜不无辜,只要高飞能够拿出证据,他就不可能无辜了。

    到时候,整个柳家都要被人唾弃。纵然安平伯府作为柳家姻亲,可以凭献粮的功劳置身事外,但边嘉玉未来的孩子身上总留着柳家人的血。边家做不出沈巧娘夫家那种把妻子、孩子一起弄死的事。

    边嘉玉拎着酱香肘子回来时,刚进了家门,就有下人向他回报,柳佳慧已经知道外头的事了,是一位负责采买的管事说漏了嘴。边嘉玉吓了一大跳,忙把肘子往下人怀里一塞,拔腿朝承安院跑去。

    边嘉玉就怕柳佳慧惊怒之下有个好歹!

    却不想,柳佳慧一点事情都没有,她正摸着一匹布料吩咐丫鬟们说:“这料子最好,轻柔又透气,你们赶紧裁了,都做成小儿的里衣。”见边嘉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柳佳慧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下人把话传错了,其实柳佳慧还什么都不知道?

    边嘉玉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忙说:“没……没什么。”

    柳佳慧确实已经知道了外头的事,但她真没什么担心的。在她梦里,柳家的分崩离析确实是从高飞告御状开始的。她梦醒后,把此事告诉了老国公。老国公派人去找过高飞,但一无所获。虽然找不到人,但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柳家肯定不会等死。老国公和镇国公已经把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高飞告御状,边嘉玉的感觉是“天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柳佳慧却觉得“事情终于来了”。无辜的不错待,有罪的不放过,总归能处理妥当。所以,虽然她才是柳家人,她反而比边嘉玉更淡定一些。柳佳慧朝边嘉玉招手说:“这是母亲刚刚派人送来的料子,我觉得很适合裁了给孩子做成里衣,绝对不会伤了孩子的肌肤。我们可得好好感谢母亲一番。”

    “对对……要感谢母亲一番。”边嘉玉像鹦鹉学舌一样地应道。鲁氏向来是大方的。

    柳佳慧抿嘴一笑。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是出去买肘子了吗?肘子呢?”不等边嘉玉说什么,柳佳慧的脸上露出了心痛的表情,说:“难道已经卖完了?那我们今日岂不是吃不到了?”

    边嘉玉心想,这样才对,这才是她知道柳家出事时的正确的表情啊。

    但,她好像是因为肘子才心痛的啊。

    第55章

    敲鸣冤鼓这种桥段,也就在戏文里能有个跌宕起伏的剧情,并在最终有个大快人心的结局。在现实中,除非上位者想要借这个机会搞倒某些人,他们默许了整件事情的发生并出手保护了告御状的那个平民百姓,那么被告的那个大官才有可能被告倒。否则,在一般情况下,被告的人都是告不倒的。

    镇国公刚刚回京述职就遇到了这种事,平民百姓们还在观望,贵勋们却都各有各的默契。在他们看来,如果皇上想要搞掉镇国公,那么镇国公就是有罪的。如果皇上还不想搞掉他,他就是无罪的。

    这不过是权力的博弈而已。

    这些自以为看透了真相的贵勋们都忘了,真正的苦主是高飞,真正能拿出证据来的人也是高飞。

    在这样的环境下,高飞的处境非常不妙。

    如果镇国公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如果皇上觉得西北的安稳比什么都重要,那么就算高飞拿出了确凿证据,这些证据也可以被当做是伪造的。等高飞死在了监牢里,还有谁能为他主持公道?在柳佳慧的梦里,镇国公并没有做出一副做好了准备随时能退位让贤的姿态,于是皇上对他是有些怀疑的,他会觉得高飞的出现是个好机会。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皇上想要西北安稳,他还不打算动镇国公。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高飞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小人物而已。

    但是,出人意料的,面对这样一位小人物,镇国公的态度竟然非常好。他听闻有人敲鸣冤鼓控告自己,就换下官服、摘下官帽,只穿着一件麻布衣服,用木冠束着头发,主动住进了通政司的牢房。通政司的官员都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战战兢兢,皇上虽把整件事移交给了通政司,但事情还在调查中,皇上没有说要定镇国公的罪啊!他们现在就把镇国公关了,万一事情有变,岂不是要得罪镇国公了?

    镇国公却说,既然那位名唤高飞的汉子要告他,高飞按规矩戴上了枷锁,那么他也该按规矩在牢房里住着。当然,他坚持自己是无辜的。不管高飞对他有怎样的误解,他相信皇上一定会还他清白。

    不得不说,镇国公这样的态度,倒是让皇上欣慰不少。

    皇上这些年一直在收拢军权。这次有人敲鸣冤鼓,肯定有不少人在心里嘀咕,以为这是皇上故意为镇国公设下的陷阱。如果他们是镇国公,哪里敢把主动权交到皇上手里啊!但镇国公却做出了一副全然由皇上做主的姿态来。皇上不知道镇国公早有准备,在这一刻,他都要被镇国公的忠心感动了!

    不管皇上以前是怎么想的,他这会儿是真信了镇国公的大公无私了。

    有了镇国公的配合,高飞那边反倒是没有人为难他了。哪怕是镇国公的死忠,他们觉得镇国公绝对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把高飞当成是一个跳梁小丑。但因为他们像老国公一样坦荡,于是也没有去寻高飞的不是。在他们看来,只要事实证明镇国公是清白的,那么高飞就会自食恶果了。

    而镇国公如此配合,也让边嘉玉这个堂侄女婿一点忙都不上。边静玉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在边静玉看来,高飞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手里肯定有确凿的证据。镇国公偏偏又很坦荡,怕是真的没有参与高飞所说的杀平民来填战功的事,但万一这里头有人欺上瞒下呢?这事只要是镇国公的下属做的,就算镇国公毫不知情,那他也算监管不力了,这同样也会让镇国公的名誉严重受损。

    于是,边静玉就让边嘉玉去引导舆论。

    舆论第一步,先说历任镇国公的功劳和他们府里众多男丁的牺牲,激发百姓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舆论第二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为了不让镇国公有功高盖主之嫌,不至于碍了皇上的眼,就强调镇国公一直想要请辞的事,赞他高风亮节、不慕权利。总之,一定要把镇国公架到一个高梯子上。这样一来,哪怕京城里人人都在传颂镇国公的功劳,皇上一想到镇国公的大公无私,他也该放心了。

    舆论第三步,着重强调如果西北军里有人犯了大罪,只要镇国公没有包庇那人,那么镇国公就没有大错。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人面兽心,他们若是一开始装得很好,努力作假取得了大家的信任,在他们的罪恶被揭露之前,谁能想象得出他们竟是那样坏的人呢?镇国公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只要镇国公本人无罪,在这三步舆论的引导下,他的威望就还能保住。当然,如果镇国公真犯了大错,那么舆论引导得再好也没有用。舆论本身不是用来脱罪的,真正有罪的人不可能被说成无罪。

    边嘉玉在引导舆论时,虽小心行事,却也被镇国公府瞧出了端倪。因为,镇国公里奉养了不少退伍的老兵,他们藏于市井,这回受了老国公嘱托,也打算要引导下舆论。结果,他们刚开始做这事就发现对镇国公府有利的舆论环境已经形成了。再仔细一查,他们就发现了边嘉玉在其中付出的努力。

    当众人都在观望时,边嘉玉能这样做,真是叫镇国公府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老国公心道,这孙女婿是个实诚人,以后可以多疼疼他!

    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高飞确实准备充分,拿出了不少证据。其中有一样是盖着镇国公私印的私信,这是最关键的一样证据。通过他拿出的证据可以串连出整个事情的经过。高飞的母族算是一个小型部落,因为原部落里的人产生了分歧,他父母等几十人被分了出去形成新部落。原本他们的日子虽艰难了些,但也还过得下去。但在某年某月某日,镇国公派一队亲卫夜袭部落,把他们全部杀掉了。

    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结果却被当成蛮人杀了!而这里头绝无弄错的可能性!他们那几十人里有一半的妇孺,他们唯一持有的铁器只有两口大铁锅,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蛮人!

    镇国公仔细研究了那封证据上的私印,说:“这确实是我的私印。”

    情况对镇国公极为不利。

    不过,因为现任镇国公承认得很痛快,倒是让审理此案的人下意识要帮他开脱了。比如说,私印虽是真的,但会不会是被人盗用了?有没有可能被人仿刻了?总之,他们现在还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在盖着镇国公私印的信件下面,还摆着高飞提供的枉死的族人的名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写得很用力。镇国公观察私印时,眼神从这份名单上划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柳家世代镇守边疆,是想要把蛮人挡在西北十城之外,让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结果,本该被保护的几十人却被人杀掉了。

    他们并非死于战争,他们死于阴谋。

    这是最让人痛惜的!也是最让镇国公觉得愤怒的!

    不过是几十个人头而已,哪份战功少这几十个人头了?他们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有人朝西北军里伸了手,他们用这几十个人的生命设下了陷阱,想要把镇国公府拖入必死的陷阱里面!这些只会动嘴皮子、搞阴谋的人根本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搞掉镇国公、执掌西北军,那么死了几十个无辜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老祖宗给家里的孩子托梦,镇国公根本不可能翻身了。

    若是老祖宗的托梦能来得更早点就好了,那样他们就能救下这些人了。

    只可惜,当柳佳慧梦醒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

    镇国公身着布衣,头戴木冠,微微阖上了眼睛。他不信佛,因此不念往生咒,能让亡者真正安息的大概就是发誓要为他们报仇了。谁伸了爪子,就剁掉谁的胳膊;谁欠下血债,就用谁的鲜血来还。

    镇国公和高飞这一案并没有公开审理,审案的人又被皇上下了禁口令,因此边嘉玉和边静玉都得不到什么消息。边静玉有些心虚,因为高飞当年是被他和沈怡从空山寺里带到沈家的。他其实对高飞没什么偏见,连空山寺里有一双利眼的和尚都觉得高飞是个好人,这说明高飞的人品是过关的。但如果高飞这次告御状真对镇国公府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边静玉怕柳家会转头恨上曾经收留高飞的沈家。

    如果,我大嫂的娘家恨上了我“媳妇”的娘家,我和大哥又该何去何从?

    边静玉想,若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只好带着沈怡私奔,啊不,是分家别居了。他和沈怡主动把过错担下来,不破坏边沈两家的情谊,也叫柳家说不出话来。分家虽他所愿,但他绝对不会退婚。

    只要他们不住在大哥大嫂的眼皮子底下,应该就不会让大哥觉得过分为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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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怡收到了来自边静玉的信,信里说了高飞的事,又提出了私奔邀请。

    “边二说了什么?”沈思问。

    “简单地说,就是邀请我和他向外谋发展、共建和谐小家庭……”沈怡委婉地说。

    “怎么听着好像是怂恿你分家?”沈思眉头一皱。

    兄弟间沉默了一会儿。沈怡大惊:“哎,哥!快把你的马鞭放下!”

    第56章

    如果边静玉和沈怡成亲,他们可以继续住在沈家或者边家,也可以在外头重新置办房子。当然,分家是不允许的。拿镇国公府来举例,现任镇国公已经继承家业了,而柳佳慧的父亲连孙子都有了,但因为老国公还活着,所以整个镇国公府的人依然住在一起,从来不提分家的事。但是,不分家也可以分居。像边静玉和沈怡这种情况,如果沈怡跟着边静玉住在边家,就仿佛沈怡是依附着边静玉生活的,反过来也是这样,但他们到时候肯定是平等的婚姻关系,所以不如两个人在外头重新置办房子。

    家长们其实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如果边静玉和沈怡处得不好,待边静玉科考之后,他们就可以解除婚约了。但如果他们俩相处得非常好,在给他们筹备亲事的同时,也该帮他们寻摸新的房子了。

    当然,有默契归有默契,边静玉现在就想要把沈怡拐走,沈思绝对是不允许的!

    沈思刚从南婪回来,正是感情充沛的时候,听不得分离的话。前两天的一个晚上,沈怡从睡梦中惊醒时,竟看到有一团阴影坐在自己床头。沈怡吓了一跳,等那团阴影开始说话了,他才认出来阴影就是大哥。沈怡简直要给自己大哥跪了,他三更半夜坐在自己床头慈爱地看着自己,这是几个意思?

    “做梦梦到你被大虫叼走了,就过来看看你。”沈思一脸关心地说。

    沈怡还能说什么呢?月黑风高夜,他没有被噩梦吓醒,倒是被自家大哥囧醒了。他只好打起精神像哄妮儿和盼归一样的,把半夜里神经病发作的,啊不,是半夜里感情尤其充沛的大哥哄去睡觉了。

    边静玉在不知不觉时戳到了沈大哥的逆鳞。

    所以,当边静玉上门找沈怡商量事情时,他和沈怡两人坐在书房里才聊了没多久的时间,沈大哥就借着送茶、送糕点、送果盘、添茶、添糕点、添果盘的机会来他们面前晃了足足六回!边静玉还以为自己得到了沈大哥的热情招待,觉得自己在沈大哥心里的地位非比寻常,觉得沈大哥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于是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对此,沈怡只能说,大家高兴就好,反正他是管不了了!

    边静玉这次来找沈怡,主要是商量晒盐法的。

    若没有发生高飞那一档子事,边静玉和沈怡早该一起去向鲁家舅舅请安了。不过,虽因高飞这事耽搁了几日,但在高飞和镇国公的事上,边静玉位卑言轻,他既帮不上高飞,也帮不上镇国公,观望了两天,见这事短时期内不好解决,估计要僵持好久,就把去舅舅那儿请安的事情重新提上了日程。

    沈怡对于晒盐一事有自信也没有自信。有自信,是因为他总觉得晒盐是可行的;没有自信,是因为他怕让鲁家舅舅蒙受损失。但因边静玉在这事上非常积极,沈怡被边静玉的情绪感染了,对于去见鲁家舅舅这事也充满了期待。他问:“你舅舅有什么喜好?我头一次出门,总不好空着手就上门了。”

    边静玉笑着说:“归家后的第二日,我就把从南婪那儿带回来的各类特产好好整理了一下,派人给舅舅送去了。我特意说是你和我一起准备的——这也是实话——想必你的心意已经被舅舅知道了吧!”

    听边静玉这么说,沈怡有些高兴。

    沈怡一直都知道,边静玉和他外祖鲁家关系亲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比起大多数习惯性把目光放在继承人边嘉玉身上的边家人,鲁家人对边静玉的照顾要多很多。鲁家舅舅生怕边静玉委屈了,总是想办法给他送人、送钱。而边静玉一旦得到一些不错的东西,也总是会记得要给鲁家人送一份。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打安平伯的脸了,但在边静玉的生命中,鲁家舅舅确实扮演了小半个慈父的身份。

    虽鲁家是商家,即便他们是皇商,总归脱不了一个“商”字,但因为知道他们对边静玉的照顾,沈怡对鲁家也有天然的好感。得知边静玉很努力地为自己在鲁家人面前塑造好形象,沈怡当然高兴了。

    沈怡说:“这不一样……特产是你的礼,我上门自然还要带我的礼。”

    “我忽然想起来,其实你确实应该送点什么。”边静玉忽然开起了玩笑,“这是我舅舅头回见你,他身为长辈肯定也是要送东西给你的。我舅舅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要我说,你不如送个鎏金的大蟾蜍给他吧,到时候我敲一敲边鼓,保管他还你一个足金的!反正,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了。”

    这是玩笑话,也是在给沈怡提醒。鲁舅舅送礼总是很有诚意,一高兴就会给小辈塞银票。沈家却是清流,沈怡怕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简单粗暴的送礼方式。边静玉把话说清楚了,沈怡就不会误解了。

    “哪有你这样的,这是在帮着外人坑你舅舅呢!”沈怡被边静玉逗笑了。

    “咦,这儿哪有外人?哪有外人?”边静玉故意左右顾盼。然后,他看到了端着水壶从门口走进来的沈大哥。想必大哥在经过一轮添茶、添糕点、添果盘的表演后,开始新一轮再添茶、再添糕点、再添果盘的表演了。边静玉哪敢当着沈思的面调侃沈怡呢,立刻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稳重可靠的样子。

    本来已经在互相打趣了,沈思一来,他的弟弟和便宜弟弟又切换到了认真商量事情的模式。

    “说起来,我舅舅确实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边静玉认真地说。

    沈怡做出了认真倾听的样子。

    见弟弟们的话题很正经,沈思添了一回茶,又端着茶壶走了。他忙着去后院抱孩子玩。

    边静玉先起身送沈思走出书房,才重新坐下,说:“我舅舅喜欢研究八卦。”

    沈怡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想不到鲁家舅舅竟然是这样的人!

    “想象不到吧?”边静玉笑着说,“我舅舅忙着一大摊子的生意,有时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就需要培养一点小爱好来缓解情绪。他对八卦极有兴趣,可惜我和表兄表弟们都不擅此道,平时很难和他说到一块去。你若是对此有研究,可以陪他聊聊。你若是也不擅此道,可以搜罗些相关的书籍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