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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这是怎么回事?

    张耀辉笑道:“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人家周大人是公干路过此地,被我给逮着了,费了好大劲才哄得人过来。亏得我跟踪了一路,不然,好处就让张崇光一个人得了。

    “你是说,周大人公干,是张崇光陪着的?”

    “可不是么?要我说,这本家人真不够意思,防我们跟防狼似的。到了我们的地界了,也不说递个帖子见下面。要不是我在街。上遇见,听到他叫人,还不知道是这么一尊大佛呢!爹,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张老太爷听见这话,眉心一跳,训斥道:“你还蹬鼻子上脸是吧,周大人为啥能到咱们家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都是茜茜的功劳。”

    张耀辉连连点头,似是承认张老太爷的话,然而嘴。上说出来的,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是她的功劳便是她的功劳。但今日这一回,人却是我请回来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张老太爷见他这副无赖样,就问:“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张耀辉一听自家老爹松了口,连忙笑道:“爹,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给支援支援呗!”

    张老太爷很是无奈,但今日这事,张耀辉确实办得不错,于是就松了口。

    “行了,你这苦劳我认,回头我让账房给你支500两银子。”

    “爹,500两太少了,再加一点儿吧。”

    张老太爷眼一瞪,怒道:“我就是给你5000两,转头你就能给我花完。就这么多了,你爱要不要。”

    张耀辉赶紧说道:“得,我要,我要还不成嘛!

    孟泽本就坐得离张老太爷不远,加之张耀辉见在自己家里,说话也没顾忌,因此孟泽把俩人的对话听得个清清楚楚,对张家大爷的性子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若说张敬明是个纨绔,那张耀辉就是个老纨绔。都快近四十岁的人了,还能伸手朝自己的爹要钱,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第159章 周大人

    孟泽坐在席。上听张老太爷同张耀辉说话。那头,张茜正在给周瑾介绍庭院当中那株十八学士。

    “我家祖母爱花成痴,这株十八学士,当年是从一个远房亲戚家讨到的。据我祖母说,当初拿来的时候,这花的茎干还只有小指头粗。祖母悉心培育了二十多年,这才有如此的风姿。”

    周瑾抬头望了望,称赞道:“确实难得!”

    张茜正欲再说,周瑾却已经转过身去,径直走到那两盆铁线莲前面。

    “这花看着雍容华贵,是你弄出来的新品种么?”

    “是的,这花叫铁线莲,才从山上挖出来的。”张茜回道。

    周瑾用纤长的指头碰了碰花瓣,状似随意地说道:“字里带莲,却不是长在水里的莲花,叫这个名字到有些奇怪了。”

    张崇光连忙笑道:“乡野名字而已,大人若是觉得不妥,可以亲自赐名。

    周瑾想了想,笑道:“面若芙蓉,弱柳扶风,就叫紫美人吧。”

    张崇光附和道:“紫美人这个名字取得好,生动形象。这花开得大气,透着一股子贵气,配这个名字正好。”

    “我也觉得好,有诗意!”张茜笑道。

    周瑾很自得,转头问张茜,“这花能开多久?好养活么?”

    孟泽给张茜写的有关铁线莲的种植方法及开花情况,她还没来得及看,因此周瑾这突然一问,张茜没答上来。

    张崇光见状,有些不高兴了,“花都摆出来了,这么点事儿还需藏着掖着么?”

    张茜心里急速盘算一番,笑道:“伯父说什么呢?不是我想藏着掖着,而是这花具体怎么养,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呢!”

    说罢,张茜招招手,遣了丫头出去叫人。

    “不瞒大人,因着祖母和我都喜欢花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四处搜罗新的花种。先前进献的蝴蝶兰,就是这么来的。”

    “那个就是你家的采花人么?“周瑾下巴微抬,看着正往这边走的孟泽。

    “是的,他姓孟,住在莽山下面的一个小村子里,相公是个很有名的猎户。我们每次上山寻花,都是找的他们一家。”

    “他有相公?“周瑾笑问,似乎来了点兴趣。

    “是的!”张茜也摸不准周瑾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如实回答。

    正说着,孟泽已经到了几人的跟前。

    张茜赶紧为他介绍了旁边这俩人的身份,孟泽了然,朝周瑾拱手道:“草民见过周大人!”

    周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青年。俊眉星眸,面如冠玉,一头乌发用浅蓝色发带系着,穿着极其普通的灰蓝色长衫,却透出一股清冷淡然的气质来。

    要不是张茜事先指明了他的身份,光看这一身气度,周瑾还以为这人是哪家的贵公子。

    美玉掉入泥淖中,可惜了,周瑾暗暗评价着,先前的那丝惊艳随即被抛到脑后。

    介绍完毕,张茜对孟泽说道:“大人想知道这花能开多久,好不好养护。”

    “紫花是早春品种,每年3-4月开花,照顾得当的话,全年都可以陆陆续续开,直到冬季来临。但我建议,最好不要这样做,给花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以便来往开得更旺。

    至于樱桃唇,开花时间在5月,盛花期有两三个月。”

    “樱桃唇是另一个品种么?怎么没拿出来?”周瑾问张茜。

    “在花房呢,还没有开花,所以就没摆出来。”张茜解释道。

    周瑾笑问:“不介意我去花房看看吧!”

    张茜连忙回道:“不介意,大人来得巧,孟小郎君刚送来一批新的花木,都摆在花房呢,我这就带您过去看。”

    张茜说着,在前面带路。孟泽本来不太想跟着去,但张茜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跟上了。

    孟泽还是头一次来花房,张茜也是花了血本,整座花房全是用玻璃搭建的,足有五六十平米宽。

    “一看你这花房,就知道你们一家都是爱花的。这玻璃是从佟家买的吧,怕是费了不少钱!”

    “是的,如今会制玻璃的也就只有佟家了!”张茜说着,打开了玻璃门。

    花房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有孟泽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这两盆就是樱桃唇了,旁边的是野蔷薇和太平花树,都是幼苗,要养个一两年才能摆出来看。这些都是孟小郎君同他相公历经千辛万苦,从山上挖回来的。

    张茜说的时候,周瑾连头都没有往孟泽这边转一眼,只顾盯着花房里的东西看。

    孟泽见周瑾并没有什么想问,便悄悄同他们拉开了距离,径直观赏着自己感兴趣的花。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周瑾同张茜便出来了。

    俩人站在花房门口说话,张茜神色欣喜,却在听到某一句话的时候,微微有些惊愕。

    周瑾说完,张崇明也对张茜说了几句,俩人就先后离开了。张茜愣了一会儿,立刻追上去。

    孟泽见没自己的事儿了,就动身去找罗管事。经过这么一打搅,孟泽对赏花宴也没什么兴趣了,想提前回家去。

    罗管事也知道今日来了贵客,宴会没法继续进行,所以对孟泽表示抱歉,还主动将人送到门口。

    正当孟泽要。上车走人的时候,张茜身边的丫头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孟公子,请等一下,我们小姐找你有急事!”

    孟泽疑惑,才这么一小会儿,张茜那边会出什么急事呢?

    “既然是这样,那还是麻烦你跟着去一趟!”罗管事劝道。

    孟泽见丫头着急得很,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跳下车,跟着丫头一块儿走了。

    议事厅里,张茜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孟泽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直到丫头走到她面前回话,她这才站起身来,撑起一张笑脸,着人给孟泽看座上茶。

    “本来是想好好宴请你一回的,没想到会遇到这事儿。改明儿我去茹泰酒楼定一桌酒席,算是赔礼了。

    “小姐言重了,以你我的交情,无需这么客气。”孟泽回道。

    “正因为有交情在,所以才不能怠慢!“张茜说完,犹豫一下,问道,“我有个事情想问你,茶花扦插能活么?

    孟泽没料到张茜会问这个问题,便回道:“我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活。

    张茜听见这话,脸上的忧思又更添一重。

    孟泽是个直性子,见她这副模样,便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么?”

    张茜露出无奈的神情来,说道:“你既然问了,我也不瞒你。刚才你见到的那位大人,就是买蝴蝶兰的那位。去年的时候,我原本是想用这几盆蝴蝶兰打通本家的关系,让他们开放卖高级绸缎的渠道给我,没想到我在本家碰上那位大人,由此攀上了关系。”

    “我就说去年年末的时候,你多次要求我上山找兰花,原来是因为这个。”孟泽恍然大悟。

    张茜点头,如今孟泽身份不同,而且为人也不错,她倒是不介意同他讲这些。

    “既然这位大人也喜欢花,那为什么你刚才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呢?”

    “原本我是很高兴的,你今日送来的铁线莲入了他的眼,这对我们张家来说,有好处。但他还想要带走祖母亲手种的十八学士,我这心里有些不好受。”

    原来如此,也难怪张茜开心不起来。张茜和张老太太都是真心爱花的,一株十八学士养了二十多年,这其中的价值可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祖母她也舍不得,要把这花挖走,这跟割她的肉差不多。可是,咱们家也不能拒绝,所以我才来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再种出一株新的山茶花来。

    张茜这么一说,孟泽想起在花房前见过的那一幕,想必当时张茜惊讶的便是这事了。

    孟泽对这个周大人,印象一般般。虽然这人气度不凡,性格看着温和可亲,但孟泽不知怎的,总觉这人的笑只停留在面皮上,感觉不到其中的真意。

    这回听张茜这么一说,他对这个周大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君子不夺人所好!

    张茜虽然善钻营,但也不是那种只顾利益不讲究情分的人,张老夫人就更加不是了。

    这个周大人,不会不知道这是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花,但仍然提了这么一个过分的要求,让张家人不得不把花卖给他,这居心可以说有些卑鄙了。

    “他说什么时候要?”孟泽问。

    “今日就要送到他下榻的客栈去。”张茜回了一句。

    “这么急?”孟泽眉心微蹙。

    “说是赶回去复命,所以得尽快把这些花木带走。”张茜无可奈何道。

    时间这么仓促,那么用压枝法来扦插显然来不及了。

    “这样吧,我剪几根枝条下来,试着发根,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孟泽开口道。

    合作这么久了,张茜也知道孟泽是个有真本事的。眼下虽然没得到肯定答复,但人家既然说要试,想必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如此就拜托了,这份恩情我代表我和我家人记下了。”张茜言辞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