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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节

      许妙容眸色深沉的望向别墅那边,咬唇压忍着心里不甘。待了一会儿后她就想着回去,要是被云芳知道她跑出来了,说不定会趁机让她回去。

    她不能错过每一个和孩子接触的机会!

    “蓝浚,我承认上次是我欺骗了你们,让你们离开,是不想你们和祁家发生冲突。我知道祁家已经在调查你们了。”

    蓝浚?

    和祁家发生冲突?!

    这句话成功让许妙容收住脚步,后背紧贴在有些粗糙的水泥墙壁上,满心狐疑的听着蓝悦的话。

    “我很抱歉,我从小就跟着父亲离开,你们和祁家的恩怨有多深,我并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直到被发现。”

    “让你们离开,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不需要和我们感同身受,你需要你记得,你的父母都是因为祁家才死的。”

    少年的话音带着独特的清冷,漆黑的眼睛紧紧的凝视着蓝悦,见她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的错愕,紧抿的唇往下压了压,不等蓝悦回过神,他转身就走!

    即使从头到尾语气都没有发生变化,但蓝浚的怒意却是真真实实的逼在眼前。

    “你等等!”

    蓝悦猛地迈步想把他拦住,可指尖刚擦过少年的卫衣衣袖,就被他回头望来冷冽眼神所震慑住。

    直到他走出十来步,蓝悦才回过神,耳畔回旋着蓝浚淡漠却又咬牙切齿的话,即便早就猜想到了祁家和蓝家的恩怨,可事实摆在面前时仍能感觉到心脏剧烈抽痛着。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涌上,她步伐踉跄的撞到水泥墙壁上,下意识的伸手稳住身体平衡,手肘在墙壁擦了一下,辛辣的疼痛灼伤着皮肤。

    蓝悦弯下腰捂着心房,遍布浑身的痛楚让她颤栗不已,拿出手机想要向蓝浚追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她的父母都是被害死的?

    父亲的事,还能猜出一二,可那个素未谋面的生母才是剧痛的根源。

    她母亲,真的是被祁家害死的吗?

    手机刚从口袋里拿出来,手不受控制的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屏幕立刻裂开……

    看着这些裂痕,蓝悦感觉到一个无力的疲倦……尽管说是堂姐弟,但她和蓝浚的接触的次数还是太小,根本没法肯定蓝浚的话是真是假。

    可是她却毫无反抗的相信了,并且失了神。

    经历过兰斯家族的夺权后,她已经很少这么失控了,但今天,实在是……整个人都乱了。

    弯下腰要把手机捡起来,猝不及防的瞥见余光处站着一道人影。她蹙眉,抬头望去,人影迅速后退,消失在视线里。

    虽然只有短短不足一秒钟的时间,但她能肯定,刚才的确有人现在不远处偷听!

    蓝悦快步走去,干净宽敞的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两旁别墅的花园围墙里延伸出清脆的枝桠,绿叶在早春的凉风中轻轻摇曳。

    往前一路走到祁家别墅门口,仍旧没有看见有人。

    她轻敲了保安室的玻璃窗。

    正在看监控的保安被惊动,立刻站起身,“蓝小姐,你有事吗?”

    “我出去之后,还有谁跟着一起出去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看见了多少,但能肯定,对方是在尾随着她。

    “啊?”保安黝黑的脸上露出僵硬的表情,眼珠子不自然的瞥向眼角,猛又急忙摇头,“没有!蓝小姐,我一直在这里值班,没有看见有人外出啊?”

    “没有吗?”

    “是的!”

    保安肯定的点头,脸上的肌肉因为绷紧而隆起来,看着十分不自然。

    蓝悦狐疑的拧下眉,怪异的感觉在心中洋溢着。尽管觉得保安有很多可疑,但也说不出可疑的地方在哪。

    这儿附近除了祁家外,还有其他别墅。尾随她的人,未必是祁家的人。

    要是这么巧合被祁家的人看见她和蓝浚见面,并且听见他们的对方,那她就只能和祁家坦白自己的身世。

    两家的恩怨固然复杂,蓝浚他们也未必会原谅祁家,但互相敌对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倒不如坦诚相见。

    若是祁家真的做了有愧于蓝家的事——

    蓝悦深呼吸稳住将近紊乱的呼吸,“没事了,你继续工作吧。”撩开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她快步朝别墅走去,心中的痛楚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所减轻。

    稍一分神就会想起蓝浚说的那些话。

    她忍着情绪快步回到别墅里,打算先把手机修好。刚来到门口就听见了孩子们从后花园穿来的爽朗笑声,紧抿的唇才微微翘起弧度。

    等她走进别墅里,保安才松了口,带着些忌惮望向现在门口的许妙容。这儿正好是保安室里的死角,许妙容现在这里,蓝悦是绝对看不见的。

    他擦了把汗,“许小姐,蓝小姐已经走了。”

    “嗯。”

    许妙容昂了昂白皙优美的下巴,从钱包寄掏出几张崭新的人民币放在桌面上,“把事情处理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是。”保安谦卑的低下头,脸上的笑容很僵硬。

    许妙容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将包包挽到肩膀上,扬着下巴望向桌面上的电脑,“把视频都处理好。”

    “知道了,许小姐。”保安赶紧拉开椅子坐下,在许妙容的注视底下把相关的监控视频删除掉,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许妙容曾经外出。

    为了确保不会被蓝悦发现,许妙容还特意就保安室里多待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张局长,你好。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她边聊边笑着走到保安们平时用于休息的简易沙发前,想要坐下却发现本来是深蓝色的沙发已经变成了暗黑色。

    要是沙发的角落还没有被弄脏,还真是辨认不出沙发原来的颜色。

    许妙容嫌弃的拧紧眉,现在旁边跟张局长笑谈着,保安则坐在椅子上捏着汗,瞥向桌面上那几张百元大钞,露出苦笑。

    听着许妙容一口一个“张局长”,他只能认命的钱收起来。祁家得罪不起,眼前的许妙容,他也得罪不起,除了收钱装傻,恐怕没有其他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张局长!”

    许妙容高兴的挂了电话,望向别墅那边唇角微微翘起,步伐轻快的离开保安室。

    第四百三十一章  她的母亲就已经不在了

    回到别墅,佣人们已经在准备午饭。

    云芳戴着老花眼镜翻看着百日宴当天需要用到的餐单,瞧见许妙容挽着艳红色的挎包从外面回来,她轻哼了声没有理会,环视餐桌一圈,拧下眉,“皓皓和修远怎么还没有进来?”

    “夫人,小少爷他们还在花园上……”佣人谨慎的观察着云芳的表情,吞吞吐吐着咽了口沫子,“少爷他们说,等一下再进来。”

    “这怎么行?!”云芳“啪”的一声把筷子砸在桌面上,瞪着佣人,“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定时吃饭!你们也是,不会劝劝吗?”

    佣人苦着脸,连声道歉。

    云芳“啧”了声,亲自过去把两个孩子带回来,省得他们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

    许妙容全程在旁边看着,眼里写满啦鄙夷。这就是云芳的性格,最疼爱的还是男孩。

    “蓝小姐,你下来了。”

    楼梯那边动静引得许妙容侧目,恰好看见蓝悦从二楼下来,身上仍穿着那件浅褐色的长款风衣,脸上补了一个淡妆,全然看不出方才惨白。

    许妙容拿起筷子,吃着开胃的前菜。余光却不时停留在蓝悦身上,放在桌面下的手捏住手机。

    想起张局长给她的保证,艳红的唇勾起戏谑的笑。

    斜对面的餐椅被拉开,蓝悦坐下,看了眼许妙容脸上来不及收敛的笑容,垂着眼帘把餐具整理好。

    过了数分钟,云芳忧心忡忡的带着两个玩得满身泥巴的小男孩进来,两个女佣低着头快步跟在身后,她们怀里各自抱着一只小宠物。

    小猫的皮毛还是雪白的,不时慵懒的舔了舔爪子,趁着女佣不注意跳到地上,飞快的窜到了蓝悦的脚边。

    女佣吓得红了眼眶。

    “算了!”云芳烦躁的摁着太阳穴,挥手阻止女佣去把猫抱回来,指向另一个女佣手里同样满身泥巴还毫不自知的“汪汪”叫着的小狗,“赶紧带它去洗干净,你们两个也去洗一下。”

    “哦。”

    容修远乖巧的应了声,看见许妙容坐在餐椅那边望过来,他赶紧缩在蓝宸皓身后,两个孩子一溜烟似的跑到楼上,女佣快步跟上。

    “先上菜,给他们留饭吧。”

    云芳拉开椅子坐在,瞥了眼许妙容,脸色微微发黑。

    但许妙容毫不自知,拿着刀叉优雅的享用着午饭。

    期间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餐具碰撞的细微响声。佣人上菜时,总会先留着云芳的脸色,再看看许妙容,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主人家给惹怒了。

    蓝悦反倒成了最安静的人,垂眸把面前的午饭吃完,起身离席。她坐着的位置是靠里面的,正好佣人把餐车放在她旁边。

    她特意绕过去,从许妙容身后离开,稍微滑动视线就看见许妙容把手机放在大腿上,还特意用手给摁住。

    兴许是有所察觉,许妙容伸出手把手机包裹着,警惕的往前靠去,分明就是不想被别人看见她手里拿着东西。

    蓝悦目光微变,没有当场揭穿许妙容。

    她回到房间里,从抽屉拿出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换上了卡,幸好还能开机。刚才那部手机因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不能开机。

    登上微信,她找到了蓝浚的头像,向他问起父母的事情。

    等了一会,蓝浚都没有回复。

    她率性坐在飘窗上,等待着。

    飘窗的位置很好,能直接看见大门口的景致。将窗纱拉上,午后的烈日被模糊掉。

    蓝悦从行李箱里翻出了父亲的遗物,放在桌面上仔细的翻阅。前段时间为了照顾小宝宝,她把部分的衣服从公寓那边拿过来,顺手也把父亲的遗物拿了过来。

    这些遗物大部分都是书信,和一些旧报纸就连照片也不多。

    从书信中翻翻看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有用的资料,大部分书信都是她父亲随手写下的,记录一些生活琐碎事,连收件人的地址也没有写。

    她第一次看见这些书信,误以为父亲只是在写日记,今天听了蓝浚一番话,突然发现这些书信原本应该是寄给她妈妈的,但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寄出去。

    也许……

    当父亲带着她来到祁家,她的母亲就已经不在了。

    透骨的痛楚从左心房蔓延向全身,蓝悦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将手里的信件放下,站起身倒了杯凉水平复心情。

    站在窗前,她凝望着不远处的绿茵,脑袋里纷纷扰扰的想着关于父母和祁家的事情,越发头痛欲裂。

    扶着椅子重新坐下,刚没过多多久,一辆银白色的轿车从出库那边驶去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