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他爱林妍,那她的妈妈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仿佛疯了一般,她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蓦地伸手,霍明轶拉住了她,“倾情,你去哪里?”
“我要回家,”顿了顿,想到靳铭琛,她想笑,然而滚烫灼热的眼泪却汹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不管不顾的,她使劲挣脱了他,“你松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手,不自觉的松开,霍明轶一颗心痛到了极致。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如果,他一个人守着,是不是更好一些?
仿佛失了魂一般,顾倾情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了墓园,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化入一片尘埃,她不想那么悲伤的,她不想的,但是她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
所有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原来都只是她母亲的一场梦,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可笑她们却是当了真了吗?
跌跌撞撞的,穿过一排排的墓碑,她出了墓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但是她却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走着。
霍明轶想要拉住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眼前一片模糊,双手紧握成拳,他蓦地蹲下神,一手抚上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喉间哽咽。
“玥儿,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告诉她的!对不起!”
上一代的恩怨终究是上一代的,他只是觉得她应该知道,便告诉了她,但是又何曾考虑过她得知后的心情?
母亲年纪轻轻便与之天人永隔,父亲是为了利益才娶的母亲,一直以来讨厌的继母实际上是自己父亲最爱的女人。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告诉她,这样让她如何去承受?
疯了似得,靳铭琛到处找着顾倾情,然而找遍了她能够去的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人,他整个人都快疯了,从未感觉到时间会是如此的难熬。
车子停靠在马路边,车内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一片压抑,徐飒坐在前面一言不发,他甚至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boss,我们现在……”
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靳铭琛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开车,去墓园!”
“墓园?”
“城西郊区墓园,现在立刻开车去!”
“是!”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于连穆静瑶、司澈那边能打电话的他都打了,然而却没有踪迹可寻,那么,他唯一没有去找过的地方,就只剩下墓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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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大马路上,顾倾情跌跌撞撞、踉跄的走着,她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是泪流满面,眼前模糊一片。
她疯狂的大笑着,发了疯似得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明明已经步入夏季,天气暖如阳,然而她却觉得冷的刺骨,凉的骨头缝都恨不能是疼的。
“骗子!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哈哈哈!都是骗子!”
她自以为的继母,父亲另娶的她人,原来他们一早就是认识的,甚至于满了她和妈妈那么多年,她自以为是的不公平,却原来顾娇月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原来只有她和她的妈妈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那么她一直以来的愤懑、怨恨都算是什么?她又算是什么?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笑啊!
“丫头,你怎么了?”
身子忽然被人抱住,鼻息间涌来的是熟悉的好闻的味道,身形一僵,顾倾情抬头便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靳铭琛,他的身后,远远地停靠着的是一辆白银色的劳斯莱斯。
徐飒在上面静静的待着,将时间留给两个人。
看着她红肿的双眸,满脸的泪痕,以及一边肿起来的脸颊,找到她时的那种喜悦心情被冲散,他眸色幽深,凛冽的吓人。
该死的,谁动了他的丫头,顾泽涛吗?
大手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靳铭琛一颗心揪痛难忍。
“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去?谁打的?”
“你是来找我的?”没有回答他的话,开口,她嗓音沙哑至极。
“是,靳太太,我是来找你的,接你回家的!”
“家?”眼前模糊一片,她扬起唇角想笑,豆大的眼泪却划破了眼眶,握上他温热的大手移上左心房,她哭的哽咽。
“靳铭琛,你感受到了吗?你的靳太太,她的心,被硬生生的撕裂了!”
话音落下,他蓦地将她拥入了怀里,大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丫头,没事的,你有靳先生在呢,有我在呢。”
脸埋在他的胸前,闻言,她“哇”的一声,失声痛哭出来,双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疯了似得大喊着、控诉着。
“靳铭琛!你说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我妈妈又算什么?我恨了、厌了那么久的继母,实际上是我父亲的初恋情人,我讨厌、憎恨,恨不能撕了的女人,实际上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妈妈爱了一生的男人,实际上只是错付一生的负心汉!他爱她,那我和我妈妈算什么?他亲手给了我妈妈一个谎言造就的梦,又亲手撕碎!我的恨又算什么?”
可笑啊!可笑她一个人恨了那么多年,叛逆了那么多年,实际上却活在一个谎言里!
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靳铭琛紧紧的拥着她,声音平静无波,眸间却是一片猩红,满是杀意。
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他一字一句道,“丫头,你还有我,别伤心。”
别伤心,你伤心我的心会痛,别难过,你难过我会更难受,因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你的悲伤而悲伤。
他说过不会自此以后让她在流一滴泪,不会让她心寒、失望,然而他们却害得他的靳太太伤心,绝望至此!
顾家吗?该死!
“靳先生,你说我算什么?”
“丫头,你听我说,你不是顾家的人,你只是姜玥的女儿姜云清的外孙女,你是我靳铭琛的太太,以后会也是我孩子的妈妈,将来谁若欺你一分,我定替你还他十分。”
闻言,顾倾情吸了吸鼻子,她蓦地推开了他,眸中尽是祈求,“不要,靳铭琛,我自己来!交给我!”
她要亲手结束那一切,她要问问顾泽涛,他究竟有没有心,甚至于,她还要查一查,妈妈当年的那场车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如果是人为……
“好,交给你,别哭了。”大手轻柔的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他眉头紧皱,眸中尽是心疼。
他怎么忍心看到她难过、伤心,他怎么舍得?
“好!”点了点头,埋在他的胸前,她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闷声道,“靳铭琛,有你真好,幸好我还有我你。”
是的,幸好,她还有他!
“是,你还有你的靳先生,所以,现在不要伤心,和我一起回去。”
“好!”
坐在车上,徐飒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够听到只字片语,如今看到终于没事了,这才放下了心来。
两个人一同上了车,顾倾情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尽管一颗心依旧是千疮百孔的,但是手脚却逐渐的有了温度。
是啊,她还是有靳先生的,她以后也只是姜玥的女儿,姜云清的外孙女而已,她和顾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有的只是仇恨!
没有去公司,她同他一起回了九龙潭,她状态极差,脸上带着明显的红痕,一双眼眸红肿的厉害,聂姨看的心惊,却没有敢多嘴问些什么。
二楼卧室阳台上,顾倾情静静的靠坐在长椅上,赤着脚,她双手环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整个后背,静默的看着远方的风景。
她安静的不像话,和在墓园外那状若疯癫,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完完全全的判若两人。
看着她这副样子,靳铭琛抬步上前,大手落在她的发顶,成功的引来了她的注目,四目相对,他薄唇轻启,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怎么不穿鞋,脚冷吗?”
眼眸转了转,她轻笑出声,嗓音带着沙哑,“你忘了,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夏天了,不冷。”
“倒是我忘了,已经是夏天了呢,”蹲下身子,他与她视线平齐,大手紧紧的包裹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丫头,困了吗?困了的话就睡会儿,睡着了在醒过来,什么都会过去的。”
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心头蓦地酸涩的厉害,点了点头,她朝着他伸出胳膊,“抱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走路。”
“好!”弯腰,靳铭琛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胸前一片湿意传来,他身形一僵,旋即恢复正常,平稳的抱着她进了卧室,喉间滚动,幽深的眼眸中一抹冷芒划过。
该死的,他不会放过顾泽涛的!
伤了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无论那人是谁!
小心翼翼的,他将她娇小的身子放在大床上,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埋头在她柔软的唇畔上印下轻轻一吻,喉结微动,“乖,好好睡一觉。”
“恩。”
喉间苦涩难受至极,心里仿佛被压上了一颗大石头一般,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顾倾情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替她盖上了被子,靳铭琛这才转身离开了卧室。
前脚,他刚离开,大床上,顾倾情攸的睁开了眼眸,豆大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没入鬓角,转瞬间消失不见,死死的咬着唇畔,她遏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猩红的眸中是强烈刺骨的恨意。
顾泽涛,我好恨你!你该死!你该死!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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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多,心情不好,顾倾情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如若不是靳铭琛哄着又吃了一些,恐怕她吃两口就不会再吃了。
洗过澡,她穿着一条真丝睡裙,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靳铭琛为自己吹着头发,感受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片刻。
“吹好了,”关掉吹风机,放到一旁,靳铭琛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乖,咱们睡觉去。”
“可是我不困,我下午睡了好久的。”攀着他的脖颈,顾倾情抬头看着他完美的下颚,大大的美眸眨了眨。
话音落下,她身子蓦地坠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紧接着他覆了上来。
惊呼出声,顾倾情红着脸,小手推搡在他的胸前,“靳铭琛,你干嘛?”
“睡不着的话,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可是……唔……”
她话还未说完,他蓦地挑起她的下颚,低头撮上了那柔软的红唇,将她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话,尽数吞入了喉间。
月色正浓,窗外凉风习习,卧室内,气氛逐渐升温,偶尔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中。
此时此刻,靳铭琛脑海里就一个念头,他不想看到她伤心,不想看到她难过,甚至于看到她那样的表情都觉得难受极了!
既如此,那做到她什么都不会想为止,没空去想,没时间去想,没精力去想!
最后,顾倾情整个就是做到昏过去的,这一晚,无论她怎样哭泣着求饶,怎样挣扎,他都不曾放过她,甚至于愈发的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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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医院走廊里,遍布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二楼妇产科vip病房内,林妍静静的坐在病床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样,她面色憔悴至极,一双眼眸哭到红肿不堪,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顾娇月,不肯离开半分。
“吱呀”一声,病房门打开,傅珧从外面走了进来,踱步到林妍身后,开口,他沉声道。
“阿姨,一会儿叔叔过来,你就和他回去吧,我看着娇月就好!”眼眸动了动,林妍替顾娇月塞了塞被褥,转过身,她满脸愤怒的看向傅珧,质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当时你也在!”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惊天大噩耗就砸了进来,她不会忘记顾泽涛说的,顾娇月是被餐厅的服务员发现的,在一个包厢里,衣衫凌乱,下身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