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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其中有一种,就可以封印人的修为,将人的修为活生生抽出来,封印炼制成丹药。

    这种秘术极为残酷,被抽取修为的人,会在一瞬间苍老腐朽,化为枯骨。可就是这样残酷的法术炼制的丹药,却偏生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做“暮雪”。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林瑰看着自家娘亲,有点发愁:“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样呢?”

    “天快亮了呢……”

    林贤的声音忽然在林瑰的耳边响起:“带着那个女人进来,你就可以知道接下来准备怎么样了。”

    林瑰忍不住道:“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从晚菁的识海里面退出来,林瑰看见林贤打了一个哈欠,衣服倒是穿好了。

    “时间紧迫,需要抓紧。”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林瑰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看着他问道。

    林贤笑了笑,似乎非常真诚:“因为这里有结界,可以保护我。”

    林瑰表示不大想要相信他。

    当林瑰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天际已然明亮了一半,晨昏的界限在逐渐的变得浅淡,她睁开眼睛,支撑着坐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每次元神离体之后,这样的后遗症都让她痛苦无比。

    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带着些梦幻的不真实敢。

    城门又开了。

    葛生扶着林瑰站立起来。

    一夜过去,又是许多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魔灵仿佛恶魔一般,悄无声息的蚕食着弱小的生命。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一座城门。

    林瑰脚步虚软的随着人群缓缓向前移动着。

    在她的眼中,那一座城门,并非是生机。相反,它是一头永远不知悿足的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它静默的,开启在哪里,等待着猎物们,争先恐后,主动地送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在不停的反转着

    ☆、第215章 第 215 章

    “一行几人?”

    “姐妹二人。”

    “可还有亲人?”

    林瑰看见守城的卫兵身后,立着一个玄色斗篷的少年, 心中一惊。她拨乱了自己的头发遮挡住脸, 装作虚弱的样子,依靠在葛生的身边。葛生低头看了她一眼, 并未询问她的异常,只是回答道:“没有了。”

    卫兵点点头, 做了记录, 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你认识那人?”

    林瑰抿唇道:“小时候也算是一起玩的。”

    葛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其实林瑰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紧张, 她离开魔族那会儿还是个丁点大的小孩子,与现在的长相相差许多。但是都说女儿长得像爹, 林瑰的眼睛嘴巴长得和归虚很像,再加上她现在委实有些像惊弓之鸟, 所以便下意识的处处小心, 生怕被人留意到。

    进城之后,依旧是每条街道都人满为患。

    林瑰带着葛生,按照自己昨晚的记忆, 找到了那个巷子。

    一切似乎都与昨晚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差别, 大约就是门打开,林瑰第一个看见的是晚菁。

    晚菁瞧了一眼林瑰与葛生, 道:“进来说话。”

    待到重新关好了门,林瑰实在是忍不住抱住了晚菁。昨晚相见,明明已经哭过, 可是现在,她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一脸庞的眼泪。

    “娘,我真的好想你……”

    自年幼之时,昆仑一别,一直到如今,能够与晚菁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机会,大约也就是眼下了。

    “别哭呀……”晚菁一边帮女儿擦眼泪,一边安慰她道:“好不容易见到,应该高兴才是。”

    “嗯!”林瑰眼泪还没有干,便又忍不住笑了。她给晚菁介绍了一下葛生,然后道:“我们进去说吧!”

    晚菁点了点头。几人进屋,现下是初秋,虽不再炎炎,却也谈不上一个冷字,可是这屋子里却是门窗皆闭,还生了火盆。

    昨晚因为是元神,林瑰倒是还没有注意到这一茬,现在亲身站在这里,还没缓上一口气,就给热出了一身的汗。

    “你这是……”林瑰看了眼靠坐在床头,身上还盖了层被子的林贤,有点接受不能。她问道:“你这是……阳虚?”

    林贤淡定的道:“血虚。”

    林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肾不虚就行。”

    林贤道:“多劳你操心了。”

    一旁坐着的雨如晦忍不住笑了一声。

    林瑰再一次被惊到了。

    稀奇啊!刚刚雨如晦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贤没有搭理林瑰。他转头面向葛生的方向,微笑道:“你也来了。还记得我吗?”

    葛生定定的看着林贤,低声道:“原来,你长得这个模样……”

    林贤笑了笑,说道:“希望你不要把我想象的太过可怖。”

    葛生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杀了我吧。就像当年你做的那样。”

    “一千多年了,我每天都在等你。等着你像夺走我夫君的性命那样,一样将我杀死。”

    她说着,忽然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的图腾来,颤抖着道:“然后,我就可以永远的摆脱这东西了!这仿佛诅咒一样的龙骨!”

    “冷静一点,孩子。”林贤看着葛生,淡淡的道:“你的心愿很快就可以实现了。但却还不是现在。”

    “我非常的感谢你,帮我保护它那么多年。”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葛生忽然激动了起来,她近乎破音:“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为什么要杀我的夫君?我曾经想要杀了你,可是你就这样把我关在了那阵法里面,关了我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哈哈,一千多年,你成功了,你关的我连报仇的心思也没有了!即使是你现在就在我眼前,我居然除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外,再也不想做别的了,这是多么的可悲啊……”

    似乎是心中有一根弦终于绷断了,葛生忍不住的蜷缩成一团,跪在地上,掩面恸哭。

    晚菁并不知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与葛生也并不熟悉,因此只是立在一旁冷冷旁观。林瑰倒是清楚,但是看着葛生现在这精神状态,她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劝什么好,只好看向林贤。林贤却还是保持着先前靠坐的姿势,脸上淡淡的,连表情也没有,一派无悲无喜。

    至于雨如晦……

    雨如晦看着林瑰,道:“你把她带到隔壁屋子里去吧。”

    林瑰:“……”

    林瑰觉得他们这样其实有些冷血,但却没有办法,只好照办。

    而她刚把葛生带到了旁边的屋子,葛生就晕了过去,表情痛苦。

    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回去,想要问个究竟,却只听林贤淡然道:“离本体太近,她体内的龙骨感受到了。”

    林瑰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雨如晦,道:“那该如何是好?”

    林贤道:“及时取出来就好了。你不用看他,这是我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呵呵。”林瑰忍不住的冷笑了两声,道:“是么?你的事情?那么你需不需要我来替你说说,你到底都干过哪些事情?是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操纵别人的身体就这么有意思?你觉得很开心吗这样!即使取出来就好?怎么取!你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就一点愧疚也没有?是你把她害成了这样!就为了这个人!”

    林贤忽然抬头,他看着林瑰,道:“我是为了大局。总有人需要牺牲,到了必要的时候,哪怕是我,也在所不惜。”

    “要你承认自己的内心就这么难?”林瑰简直要被林贤给气笑了。她简直是一刻也不能再在这个屋子里面待下去了!这该死的屋子,简直就闷热得叫人几乎窒息!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摔上了。

    晚菁看着摔门而出的女儿,有些心疼的道:“她还很小。这些事情,本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

    晚菁很感谢扶桑,感谢他将自己的女儿如珠似宝般保护的如此之好。

    从表面上看,林瑰似乎是很容易钻牛角尖。但是实际上,这不过是她还有着她所坚持的善恶而已。

    而他们,却早已经习惯了权衡与取舍。

    为了得到更好地,而舍弃不重要的,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面不改色的用修士来作为活祭的原因。

    小部分人的牺牲,在他们的眼中,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如果可以,晚菁真的很希望,林瑰可以像以前一样,与这一切完全的隔绝。

    “人总要学着成长。”林贤冷冷道,“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她也不可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这是宿命。即使不为此改变,至少需要学着承受。”

    雨如晦看向林贤,道:“你的身体可以支撑吗?”

    林贤道:“大概吧……我大约有数。”

    晚菁看着他们两个,摆了摆手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几天吧。隔壁那个,你们这是准备交给我了?”

    雨如晦道:“有劳。”

    晚菁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够支开林瑰,不在女儿的面前杀人。

    “你就不问问我,会不会记得你?”

    待到晚菁离开了好一会儿,林贤方才犹豫着笑了笑,他的手指交叉着搅在一起,似乎是挣扎了许久,方才问了出口。

    “你会吗?”雨如晦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即使他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

    林贤默了默,回答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