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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我低声道:“我又不认识。”

    林贤道:“见到了,不久认识了?”

    他说:“阿瑰,你下来吧,我们聊聊天。”

    我垂眸,看向他:“聊什么?”

    “聊聊你。”

    我低笑一声,道:“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林贤说:“当然有。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许扶桑不想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不经历痛苦,人就无法成长。同样,遗忘痛苦,比不经历还不如。”林贤仰首,像我的方向望过来。“因为前者没有经历过,至少还有着一份勇敢。而后者……已经是一个懦夫了。”

    “我不会强迫你。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如果你不想知道,那么我之前的话,就当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吧。”

    我无力的捂住脸,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是切换场景的分界线~----------------

    竹林前,石桌旁,我晃了晃杯中的液体。

    “不是茶?”

    “是酒。”

    我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醇厚的酒香。

    我道:“可惜我不会喝。”

    林贤缓缓摇首道:“不会喝不是不能喝。况且,未必就要你喝下去。”

    “那你为何……”

    “这世上,何来如此之多的为何?人之一念,不过就是想这样做或者不想这样做,仅此而已。”

    我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可以开始了吗?”

    他颔首:“我不想同你讲什么故事,只是想要解答你的疑惑。”

    我皱眉看向他。

    他道:“比如,你和晚菁之间的关系。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扶桑为什么会来到你的身边。归虚究竟是什么人。孟寒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甚至是雨如晦,斐鉴,你了解他们吗?”

    “你不了解,你不知道,所以你会感到恐惧。因为你找不到真实感。我说的,对不对?”

    我沉默。因为我无法反驳。

    我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

    因为想要长久的留住,所以害怕失去。但是想要牢牢抓住的同时,却又恐惧抓住的东西如同指间沙般漏走,回神时再看,最终一无所得。

    “此乃人之常情。”林贤微微颔首,“嘴上说着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到。但是真正要做到,很难。如果做到了,便不存在所谓的‘痴妄’二字了。只要活着,便会有情,情生痴,痴生妄欲,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我,你,还有无数个他,谁也逃不脱。”

    “所以,你完全无需为此而自苦,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不是你的错。所以同样,你也没有拖累任何人。若真要说拖累,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拖累,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境况下而已。如果因为这一些而痛苦,那便是成了迷障。”

    “扶桑原本不叫扶桑。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

    林贤的声音不急不缓,清润好听。然而,这样好听的声音,现在听在耳中,竟叫我生出一丝抵抗与恐惧来。

    我想要知道接下去的事情,但是仿佛近乡情怯,我又下意识地不想去知道。

    “他的名字叫珩烎。扶桑,原本应该是你的名字。道所赋予你的名字。”

    凡初生生灵,大多生来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个名字,便是道所赋予的。

    天道可以是道,大道也可以是道,规则同样可以是道。甚至,万事万物都可以是道。道包含万物,却并非等同于任何一人一物。

    被道所赋予了名字的生灵,不一定永远以此为名,但是,他们的本名,一定是那个名字。

    比如说,如果一个法术想要对那个人生效,那么就只能是对那个名字。

    “时间过去,你已经忘记了你的名字。晚菁也是同样,不过,她还能够有着一些意识保存。……其实你也应该有的。只是,那一些大多以梦境的形式体现,所以你不记得。”

    我下意识的握紧拳,问道:“为什么?”

    林贤道:“这个很难解释。你也可以理解为,在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你的力量被消磨了太多,无力支撑你来到这个世界再次出生,所以就只可以退而求其次,找一个稍微弱小一些的世界,暂时休养生息。等到元魂强大一些,这个世界对你的引力,就又会重新把你拉回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之前的你,身体应该一直不太好吧?”

    我抿唇,点头。

    “是。从小到大,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但是上了大学之后,就不经常生病了。”

    “会生病是因为你魂魄不稳。等到它逐渐稳定下来,你就应该回来了。而回到这个世界,你的母亲,就只有一个。”林贤淡淡的叙述,“你在那个世界的亲缘很薄,因为他们不配做你的父母。你成为他们的孩子,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世界初开时的神明,这样的‘福’,他们消受不起。所以,他们不会活的很久长,这是规则。”

    我忍不住道:“这算是什么规则?他们不配做我的父母,我却是他们的孩子。可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原因,我没有亲缘,他们也不能够活的久长,可是,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误,这只是一个巧合!”

    林贤淡淡道:“的确,这是一个巧合,但这也是他们的命数。扶桑神木,乃是太古之时的天柱。天与地,由扶桑支撑分离。这个世界上,能够配做扶桑神女的母亲的人,只有大地的主人。”

    “大地的主人,掌生灵调和之力,乃自然之神。初始天地混沌归阴,众神沉睡。太阴无形有神,包含万物,故尊之为众生之父,后生太阳,太阳有形有神,劈开混沌,万灵来朝,自此阴阳始分。而后道化三相,大道孕生万物,天道司命运,规则则监督执行这一切。”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说到底,天道并没有什么好神秘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个神明而已,只不过掌管的东西特别一些,就是这样简单。世界在不停的轮回着,一切最终都要归于道。不过,天道明显不大甘心。时间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当成了道,将他捧上了圣坛,于是,他便开始膨胀了。他想要成为真正的道,想要一手安排一切,成为所有人的神。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幼稚可笑的幻想。”

    “天道一手创造出一个天命之子,一手安排他的命运,将所有人都作为陪衬,所有的好处都送给他,然后将他捧上神坛,再成为那个人的神——这就是天道最终的目的,叫人厌恶的虚荣感。”

    我一面听得沉重,一面却又忍不住心中想笑。如果按照林贤的说法,这个天道岂不是就是一个超级中二病?

    不禁中二,还利用自己的“特权”,在实行着他的中二。

    我心中无语一阵,最终问了一个我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最终为什么会引发战争,导致那样的结果?真的是因为,因为……”我说不出口。那个人是我娘,我娘和我爹在一起,他们没有错。就算真的导致了那样的结果……我也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利。

    林贤摇首道:“当然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

    他却继续道:“当初的事情,是我做的。”

    我手一颤,袖子“哗啦”一下将桌面的杯子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什么,什么意思……”

    他语调平淡,就仿佛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道:“劫数在轮回,当道传达出这一劫应该到来的时候,我就是执行官。”

    我发出了“哈”的一声低笑,垂眸喃喃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麻麻给我买的手镯到了~~

    真的是特别有缘分,看见一眼就心生欢喜,爱的不得了。

    它跨越万水千山,到了我的身边,真的需要好好地珍惜。

    据说这个镯子是只此一个的,因为圈口太小了……所以就送到我的手上了啊~

    一个手小,一个圈小,我们是天生一对!

    ☆、第184章 第 184 章

    执行官,执行什么呢?不过是毁灭一切罢了。

    最无情的果然是道啊……当需要你的时候, 那么就让你存在, 当不需要的时候,那么就下令毁灭。多么的简单。

    “当时的情况非常的复杂, 最终天地破碎的结局,同样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而我, 也自食了恶果。”

    耗费大量的力量将一切修补, 最终却是陷入轮回之中辗转,受尽了天道的摆布。

    有时回忆往昔, 亦是思来可笑。

    自己当初太天真,做起事情来那叫一个实在, 最终却白白叫别人捡了果子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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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酒坛,闭着眼睛往下灌了一大口。入口倒是香, 滚下喉便辣人的紧了。

    “听你这么一说, 其实我倒是想起来了不少东西……”我呛得眼睛泛红,“只是以前不大连的起来,现在能懂了而已。轮回海上龙吟长啸, 九天有人御风而录。扶桑树下沉睡的女子, 翱翔天际的金乌, 混沌中隐约出现的眼睛……唉,我以前, 居然什么也没有意识到,我是有多蠢?”

    “何必如此说?”林贤伸出手,感受着风的方向:“拾到了珍珠, 却没有那一根串起来的丝线,那么那些散碎的东西,就永远也连贯不起来。我现在给你的,不过是这根绳子而已。”

    我道:“当初,折枝也一眼认出了我是谁吧?她喊我神女,我却不知。斐鉴不止一次和我说我就是个植物,可我居然就真的当他在开玩笑了……玩笑玩笑,当真是看人当不当真,不当真就是假的,当真就是真的,真真是……”

    真真是什么呢?有时候,人生就像是一场玩笑。若是早个几年,听我说我会遇见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我要么以为那人是个疯子,要么就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而现在……这荒唐离奇的梦,就这样真实的摆在我的眼前,叫人不信都不行。

    我晃了晃手中酒坛,里面清澈的液体发出“哐当”摇晃的声响,问:“这酒……能醉人吗?”

    “酒能不能醉,端看你想不想醉。若不想醉,梦里也是清醒的。”比如他,从发现自己醉不了开始,便痴迷起了酒。

    酒能壮胆是真的。不管醉了没有,只要带着一身熏然气息,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找得到理由和借口。

    因为——喝醉了么。

    所以,如果做的事情有违常性,就可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说,不好意思,之前的事并非在下本意,而是酒后乱了心智,在发疯呢。

    其实呢?

    是真情还是假意,是本心抑或疯狂,不过是只有自己最清楚罢了。

    人心难测亦难猜。只要没有亲自点头承认,那么即使是真相,也总名不副实。

    这个世界大概从来没有所谓的真相。所有的真相,都是人说出来的。

    人的口舌真的很厉害。一开一合,你说他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若说它是假的,即便是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梦里也是清醒的……吗?

    这怎么可能呢……身在梦中,如何知是梦境?”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他淡淡回答:“你并非我,如何知道,我就不知,我就不能醒在梦中?”

    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道之一字,如此空茫。模棱两可,真真假假。是耶非耶,不过一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