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只不过嘛,某些地方似乎还是细了点呢……”
就和被男人嘲笑自己是太平公主一样,锦瑟的话对这个世间的男人来说同样也是一种十足的羞辱,宋润的脸上“腾”的泛起一抹红潮,愠怒地骂道:“无耻!”
锦瑟故作讶异地看着他道:“无耻?我只是想说你胳膊细了点罢了……莫非……”说着说着,她恍然大悟,眼神又故意向着他身上某处瞟去,大有一探究竟的意味。
宋润被他气得简直快要灵魂出窍,而锦瑟却诡异的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慰,心中冷哼地腹诽道,活该,谁让你当初不肯帮我?她早已经习惯了宋润一贯严谨和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可以令这个总是如谪仙般冷清的男人露出如此羞愤欲死的模样,也觉得是十分的解恨。
宋润却已经逐渐地在平稳情绪了,他沉下脸,身上很快就出现了惯常的气势,直是凛冽非常,仿佛是意识到锦瑟刻意地在挑起他的怒火,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已经算是被人看光了身子,他干脆也不再刻意遮掩,反而冷哼一声,一把撩起池水溅起无数的水花猝不及防地向锦瑟的方向泼去,锦瑟的脸上在被水溅到的瞬间下意识地便是一闭眼用力擦了擦,再睁开眼睛后,就看到宋润仓促间已经披上了一件白色中衣,可惜的是衣服只能遮住上半身,因此他身下的两条修长大腿还是露在外面根本就遮不住。
看着锦瑟擦干净了脸转头还在不知廉耻地看着他,害得他根本无法再套上裤子,宋润的脸色极其不好地问道:“亲王殿下擅闯后宫禁地,还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刻意羞辱本宫吗?”
锦瑟看到他的面色就知道他这次果然是被气得不轻了,她心里爽快,面上更是笑意吟吟了起来:“皇贵君的速度可真快,如此美景就不让我多看几眼?”
这样不要脸的话锦瑟说出来时却是一副天经地义般的神色,宋润滞了一滞,胸口间血气翻涌了起来,因为身上的还沾着水,那衣服便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了一个曲线的轮廓,见锦瑟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宋润不由地更是恼怒,勉强才在脸上维持住镇定地问道:“亲王这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林侧君,来对我兴师问罪来了?”
“你说呢?”锦瑟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一看到她的脸色,宋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拢紧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袍,冷哼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脾气,迁怒的本事无人能及。本宫承认自己对林侧君的看顾确有不周之处,但他中毒一事却并非是我的本意,看来你是要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了?”他不再称呼锦瑟为亲王,而是用“你”了,显然是气得厉害了。
“我只是想来和皇贵君确认一下实情罢了。”
宋润冷哼道:“你就是如此这般来找本宫确认的?恕本宫无可奉告!”
锦瑟眨了眨眼,她看着宋润此时义正辞严一口回绝的模样,忽然有种他在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她脱口而出:“皇贵君莫非还是在生气我刚才说你某处太细了?”
“我没有!”他用一脸愤怒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锦瑟显然是更加地不相信了。
“其实我刚才就是随口逗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细不细,但反正二姐会招你侍寝,想必她还是满意的。”
“你住口!”宋润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要咆哮了。
“再说我也没仔细看,你以为我就真那么喜欢看你那里么。”
“你…你………”
未免两人“闲话家常”地在无聊的地方歪楼太久,锦瑟见好就收,重新正色道:“皇贵君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何好好的,林侧君会中毒?谁下的毒?”
宋润却是不答,神情傲娇而冷淡:“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否则若是别人看到你一个女人在后宫的浴池,你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锦瑟摇摇头,就见她周身气势骤然一变,表情更是似笑非笑:“我进来这是,正是为了让皇贵君知道,这后宫之地我玉锦瑟如今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我今日在这里要了你,依皇姐对我的宠爱也不过就是斥责一两句话的事。”宋润被她说的面色直直抽搐,锦瑟再度瞎掰着威胁道,“所以皇贵君最好对我说些实话,免得本王兽性大发,对皇贵君做出更不体面的事情来。”
宋润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忍着没有一把掐死眼前的女人,但他却又不敢承认,就在刚才,锦瑟带着一种女人的凌厉和霸气(锦瑟的千面术伪装的)说她会直接在这里要了自己时,宋润的心里刹那间心念一动,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隐隐的似还有一种期盼,哪怕是方才被她看光的愤怒感也不是那么明显和难以接受了。
压抑下心头这种诡异的感觉,宋润闭了闭眼,似乎是被锦瑟的话吓到了而产生了顾忌一般,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不过是后宫里面惯常的把戏罢了,我身处高位,自然有怕我的人也有嫉恨我的人,林侧君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他面色平淡地看了一眼锦瑟,“不过经此一事,我也揪出了我这里几个别有用心之人,将下毒的主谋杖毙了,也算是替林侧君报了仇了。”
锦瑟看到他说的简单,顿时就有些不快:“皇贵君说的轻松,池鱼之殃?我看是受你连累,林侧君是我的人,你早点放他离开如今也没有这档子事了,偏偏你当初冷心冷肺的不肯帮我。如今他无端做了你的挡箭牌不说,你还趁机利用他铲除宫中异几,皇贵君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听到锦瑟如此指责,宋润不知为何觉得心头就是一阵绞痛,面上却只是皱眉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利用林侧君?”
“谁知道呢。”锦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你们这些宫中的男人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当初不还是串谋着凤后一起冤枉那个荣才人?恨不得把人家置之死地?怎么,我说错你了吗?”
宋润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他闭了闭眼,锦瑟此时不屑的目光实在让他觉得有些心寒,以至于他都不愿意再直视她的双眸:“不管你信不信,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你若还是不信……我现在就站在这里,随你处置。”说到最后,宋润双拳紧握,眼眸低垂,身躯微微颤抖仿佛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难堪。
锦瑟蹙眉,她定定地看着宋润半晌,最终却还是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见她终于离开,宋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地感到有些失落,原来她真的只是为了来替自家的林侧君讨回公道的。他并没有唤外面的侍从,而是自己脱下身上湿哒哒的中衣,沉默地又从架子上取了一块白巾擦拭起了周身的水珠。
刚擦到腿间,他鬼使神差间心神一动,便开始研究某处被锦瑟方才戏言太过细小的地方,却看到本应该离开的锦瑟居然又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两人都呆了呆,仿佛是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目瞪口呆到连身体都僵硬了,一张俊脸红得滴血却分明强作冷静的模样,锦瑟神情一整,很快露出认真的表情来,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看到外面不远处似乎还有一队宫侍簇拥着一个后宫贵人来了,你待会自己小心吧。”谁都知道,预备侍寝的后宫男子在专门的浴池内准备时若有了第二个男人来,往往都是别有用心的。说这话时,她一脸的严肃认真,以至于连宋润都差点以为她应该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方才在做的事情。
锦瑟说完以后转身便走,其实她本来是想提醒宋润外面现在有其他人来了,叫他注意点别在神色间露了馅连累了她,谁料到一进去就后悔得扼腕,这回没有水池遮掩,锦瑟的眼睛彻底饱餐了一顿冰激凌不说,还尴尬地看到他此时研究某处大小的动作,让她自己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宋润也当然没法维持平静了,所幸他向来心性过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即平复了下来,只是脸色依然绯红如血,心中更是暗忖,她特地回转身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么一句?莫非她也是担心自己吃亏?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只觉得胸中似有一股燥热涌上难以形容。
第215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215.
华丽精美的宫殿里,弥漫着贵重的鹅梨香气,君傲国的帝王素鸣叶正坐在书案后看着手中的奏折,依然是俊美无俦的五官,深邃的轮廓,锦服上绣着气势磅礴的五爪金龙,衬得那颀长完美的身影就好似分割天地一般令人感到窒息,那迫人的气势,让进殿的年轻官员脚下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了分毫。
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地的人,他声音平稳地道:“平身吧。”
那优雅的神情看似温润,实则却是淡漠孤冷,以至于君傲的臣子们没有人知道眼前的这位君傲女帝素鸣叶实则是个男人,甚至比这个女尊世界里的任何女人都要杀伐决断,手腕了得。若非如此,他如今也不会成为一国帝王,并在皇太父和梅家独大的情形下将权利牢牢握在掌心。
“锦亲王的近况,你都写在这上面了?”看了手中的密折半晌,素鸣叶幽凉微哑的嗓音方才响了起来,虽然那微微拖长的尾音慵懒而悦耳,却教人觉得心口发颤。
“是。”站在下首的青年女子恭声道,不敢抬头,迟疑了片刻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不知陛下为何对锦亲王的事如此有兴趣?”尤其还是对她的家宅后院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莫非陛下对那大周有名的亲王美女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想到这里,女子暗自打了个冷战,更加把视线低垂了几分生怕女帝看透了她的想法,她不会是猜中了主子诡秘的心事吧。
素鸣叶的语气幽深难测:“你这是要揣摩朕的想法?”
感觉到“女帝”语气中的森然,女子骤然一惊复又跪下,只觉周身冷汗扑扑直冒:“臣,臣,臣不敢。”说完了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这一激动就结巴的口气也实在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素鸣叶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人,忽然就轻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密折放回到了书案上,他淡淡道:“不敢?朕看你倒是还挺能耐的,这密折上连锦亲王哪一日宠幸了谁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看起来你这差事可办的着实有心啊。”看了这个密折,眼下心情极为不好的素鸣叶实在是很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女子瞬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迎面压迫而来,感觉到素鸣叶的语气都不对了,霎时发抖的更厉害了,连连叩头道:“臣自作主张,还请陛下恕罪。”
却见“女帝”唇角不知何时正挂着冷笑,墨瞳雪亮,煜煜生寒,所幸她也不是个蠢人,当即灵光一闪意识到“女帝”圣心不悦的深层原因很可能是“吃醋了”,顿时又慌忙地补救道:“陛下,其实据臣得来的密报,这锦亲王宠幸她后院的正君实在是无奈之举,只因为她自从娶了正君以后就迟迟不予圆房,大周女帝大怒,私下里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可见这位亲王大人其实是并不怎么倚重和喜爱她的这位正君的。”其实她的这些话泰半是密探汇报,泰半却是她自己揣测的,却也算是歪打正着,眼看着素鸣叶神情稍雯,似乎有晴转多云的趋势,她干脆再接再厉地又道:“而另一个被她宠幸的洛侧君则是因为其是大周凤后的亲侄子,可据说他承宠当日就不知何故又触怒了亲王被禁足了,似乎锦亲王对他也不是如何宠爱。因此,臣猜测他所谓的侍寝应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至于其他后院的侧君侍君就更别提了,连见锦亲王一面都难。” 见女帝久久无回应,女子便住了口,她小心翼翼地说完,还抬头看了一眼神情看不出喜怒的素鸣叶一眼,心中暗忖,这暗卫首领可真是个坑爹的差事啊,眼下她知道的这么多,小命不会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吧。
素鸣叶眉心微皱,语气却很是平淡:“你太不了解这位锦亲王,在她眼里,就只有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话音里似是带着惆怅,青年女子更加落实了心底的猜测,整个人把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直接变成这地上的一块青砖。
四周静谧无声,沉吟半晌,素鸣叶半狭了眸,好似忆起了很久远的事情而淡然一笑,他下颔微收,气势终于不再那般迫人,那面容仍是淡淡,只那一双墨眸比平日里幽深许多:“还跪着做什么,你差事办的不错,朕自然是要赏你的,以后事关这位锦亲王的密报,大大小小无论何时,都要及时和朕禀报,知道吗?”
青年女子战战兢兢地起身,仍旧躬身着不敢直起腰板,谨慎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说……”
“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猜测罢了,朕要的是锦亲王平日里说什么做什么,但凡能查到的探到的朕都要知道,就算是她最喜爱的林侧君的言行举止,也给朕一一报来,懂了吗?”
女子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陛下居然连人家亲王的后苑男子也不放过,这也太过头了吧,这岂不是真的对那个美女亲王有了别样的心思?
见她神色犹豫,素鸣叶当即脸色一变,危险地眯起了眼:“朕知道你不愿意,不过没关系,朕这里从来不用闲人,若该你做的事情做不到,朕不介意让你进宫做个嬷嬷,也算是给你重新找了个差事……” 女子瞬间变了脸色,谁都知道进宫做嬷嬷的无一不是被下了绝情药的,自己大好年华,家里还有无数娇夫美侍等着自己宠爱,怎能进宫去做个嬷嬷?眼角注意到素鸣叶阴沉的脸色,倒霉的青年女子当即十分谦卑地表态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为陛下达成所求。”
她自以为话说的很隐晦了,为“女帝”达成什么所求?自然是得到那位大周第一美女的愿望了不是?是了,陛下对这位美人亲王如此关注,还不是为了能找到更多的隐秘从而有朝一日将她得到手,既然自家的主子有这种意向,身为奴才当然要万死不辞地为主子达成心愿,让她有朝一日得以将美人压在身下……
见她如此识相,“女帝”似乎终于满意了,挥挥手让她退下,而青年女子早已经吓得满身大汗,腿都软了几分。
事实上,当君傲假女帝素鸣叶正欺负威胁可怜的密探首领时,大周女帝安澜的面前却正上演着惊魂一幕。
御书房内,安福正和一个男子打得不可开交,而若锦瑟在此,一定会认出那和安澜交手的正是被她一直误以为将自己在君傲的皇宫内霸王硬上弓的杨昊。以杨昊顶尖的武功能够夜探大周皇宫并不令人出奇,但安澜身边的安福居然也可以和他打个打个平手,这就不得不令人惊奇了。不过一国女帝的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顶尖高手贴身保护,以避免危急时刻御林军无法及时赶到或者赶到了也没那个能耐对付来人的窘境,就像现在,杨昊利用易容术伪装成大周官员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御书房想和大周女帝聊聊,也就安福这个敬业的大内总管在第一时间看出来人下盘沉稳,内功精深,绝对不可能是那个酒囊饭袋的原主。
两人过了一百来招,安澜居然还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品茗,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考量始终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男尊世界里面皇帝经常会因为怕小命不保而很容易到处喊着“护驾”之类的的无能表现。她看似对于安福的身手很有自信,其实早就审时度势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主仆两人这么多年下来了早就有了默契,她深知若是安福这样一个大宗师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就算御林军来了也不过送菜罢了,而若是安福能对付得了的,叫御林军过来也不过就是排场好看,最后却让人知道她大周皇宫到处都是漏洞连区区一个江湖人士都可以混的进来。最重要的是,身为一国女帝,她早就眼光很是犀利的发现,这位武林盟主对她并没有一点杀气。既然如此,就让平日里百无聊赖到手痒的安福找点乐子好了。
于是女帝安澜很是淡定的喝了一杯茶,直到安福终于将杨昊逼退了好几步,后者足尖一点,一个灵活的后空翻,整个人瞬间便跃到了对面的柱子上,又以一个优美的身姿轻点落地,就像一只矫健灵活的花豹一般,那姿态漂亮而充满力度,实在教人惊艳。
啪啪啪,安澜拍起了手掌:“杨盟主不愧是为大周第一高手,身手矫健实在让人惊艳,却不知道深夜到访又是为了什么?”
杨昊的眸子微微挑起一个妖异的弧度,他笑叹了一声,仿若有些无奈:“陛下可真会装傻,若非您幽禁了小儿,杨某也不敢这么大辣辣地找上门来不是?毕竟杨某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陛下一国之君,掳了小儿还不是为了见杨某,杨某干脆就大方一点,亲自上门来见了。”
杨昊言笑晏晏,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哪怕是面对大周至尊的女帝,他的气势也没有丝毫的减弱半分,而安福已然垂首静立在了安澜的身后,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般,唯有杨昊略有忌惮地扫视了她一眼,万万想不到大内之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而安澜眼下的镇定与自信更是叫他十分的钦佩。
安澜看着杨昊,放下手中茶盏,语气波澜不惊地道:“朕可是知道杨盟主如何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若是朕不如此使点手段,如何能有现在的机会好好地坐下来和杨盟主聊聊呢。”
“却不知杨某哪里得罪了陛下,让陛下非要见杨某一面呢?”杨昊说话的声音清淡温柔,似斜风细雨一般,有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能力。安澜看着杨昊许久,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冷冷地一拍书案,帝王之气尽显:“杨昊,你这是在挑战朕的耐心吗?别以为你背地里玩得那些小把戏朕不知情,对着朕的九皇妹暗地里下了离魂不说,还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甚至和君傲凤后也有一腿,你不肯老实点做你的武林盟主,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你以为朕是瞎子任凭你在眼皮子底下使手段?”
不得不说,安澜的暗卫实在是厉害,这些年来杨昊背地里的小动作几乎都被调查了个透彻,但让杨昊略微放心的是,貌似女帝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他是个男人,不然也不会把他和君傲凤后之间“纯洁的友谊”给曲解了。但杨昊却不知道,以安澜的心计她是故意让他误解,让他以为自己尚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毕竟在某些时候,一个女人要真对一个男人玩起心眼来,后者往往很难察觉。
杨昊干脆就在大殿内找了个椅子安然地坐下了,那姿态清贵而优雅,仿佛自己面对的并非是一国女帝:“陛下多虑了,锦亲王的离魂不是早就被解了吗?只可惜浪费了杨某精心调制的好药,若是杨某真的一心想要对付这位亲王大人,陛下以为,亲王大人现在能好端端的吗?”杨昊也不是蠢人,他心知这位大周女帝虽然并不算是个特别狠毒的人,但向来极其护短,自己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最惹她忌讳的其实还是对玉锦瑟下了手这一桩。
安澜冷哼一声怒道:“杨昊,别和朕卖关子了,你不单单对朕的皇妹下了离魂,之后还亲自跑到君傲去见她将她羞辱了一番,你这到底玩得什么把戏?”
莫如焉早已经把上回锦瑟告诉他的话一五一十地呈报了安澜,同时也说出了自己手下密探的调查结果,虽然从情理上说,不可能是杨昊本人屈尊降贵去给锦瑟暖床,但架不住自家的皇妹实在是貌美如花,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八卦的女帝还是很想好好地和正主借此机会确认一下。
杨昊面色微凝,随即舒展开眉头十分客气地问道:“我去君傲羞辱亲王?敢问陛下此话从何说起?”
安澜冷笑道:“杨盟主是敢做不敢认吗?在下的皇妹可是一口咬定了当日她离开君傲前的一夜,杨盟主夜半到访呢。这让朕不得不怀疑,杨盟主多年来不肯娶夫的真相了……”
杨昊终于脸色微变,而安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双眸锐利如电地直视杨昊,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幻。
被安澜在这样的情状下骤然指责他对锦亲王有不可告人的念头,实在教杨昊有些猝不及防,但他毕竟是心思过人之辈,一怔之后,面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轻柔的笑容来。他平素温文尔雅,此番笑容却添多几分妩媚,连一旁的安福都不敢多看,垂下头去。
“看来陛下刚才是在戏耍杨某呢,以陛下的能力,应该早就知道杨某是个男子了吧……”他居然毫不避讳的直接承认了,面上更是没有丝毫的不安,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这份胆识与气度连安澜都不由得在心底里暗暗佩服,但话音一转,他的声音又是突然一冷:“不过杨某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什么暧昧,杨某虽是一介男子,但陛下若是故意借机羞辱,这算盘可就打错了。”他说着,身上骤然就涌现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气,惹得安福亦是面色一冷,身形一闪地出现挡在了安澜的面前,神色如临大敌。
安澜却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安福退下,面色凛然地看着他道:“朕的皇妹亲口告诉朕,在君傲时曾有一个男子自称是杨昊,夜半闯入她的房中,要知道保护朕皇妹的暗卫都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能轻易地撂倒她们二人并还能在君傲的宫中行走自如的,只怕也不会是寻常高手,若此人并非是杨盟主,那么朕还真是有点好奇了。”
杨昊僵直了身体,饶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早就练就了深沉的心机,却也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人会顶着他的名头把人堂堂的锦亲王给……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教他百口莫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时他就算是平素修养再好,也是面色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不是我……”他斩钉截铁地道,“若真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刚说到这里,转念突然回忆起了杨过此前和他碰面时奇怪又迫切追问他到底和玉锦瑟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当时他因为身有要事并未多想,如今回想起来这才终于明白了几分,不由又觉得有些无奈。自家的儿子对锦瑟的心思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也曾试图要割断两人的这种孽缘,却不料这个倔强的孩子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哪里肯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杨昊站起身来,挺直的背脊带着不卑不亢的气度,对着安澜,他温文尔雅的躬身抱拳,仿佛是带着某种程度的妥协:“陛下,杨某今日所来只为求陛下放了小儿,恳请陛下恩准。”
“怎么,知道靠武力不行,所以只能低下头求朕了?”安澜傲娇地微扬嘴角,不得不说,让这位一贯以为武功高强就可以横行无忌的武林盟主对她低头实在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自己靠得也是安福这个杀手锏,但若不是她布下天罗地网先一步将杨过控制住,也不可能守株待兔请杨昊入瓮。
杨昊无奈地叹口气:“谁让杨某棋差一招,没有算到陛下身边居然有本门的师叔。”说着,他又对着安福的方向以江湖的礼仪抱拳道:“逍遥门第二十七代掌门杨昊见过师叔。”
两人交手了大半日,压底箱的功夫都使出来了,自然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门路,明显安澜身边的这位大内总管是自家的长辈,杨昊明面上是武林盟主,实则是逍遥门的掌门,只是和前一个身份比起来,后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势力所在。
逍遥门是独立于大周,君傲和西塘之外的一个世外门派,据说是数百年前的一个天骄人物所创立的,她武功精深,身世成谜,横空出世后她建立了逍遥门,独创了不少武功,甚至包括如今江湖中早已绝迹和鲜为人知的摄魂术。逍遥门如今早已发展壮大到势力已不逊色于一个小国,只是从不入世,显得遗世孤立,而大周的武林中,除了杨昊以外,江湖势力排名第二的飘雪山庄庄主令狐源同样是逍遥门中的长老。而此时此刻,锦瑟还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地和杨昊成了同一门派的人。
安福冷淡地瞥了一眼杨昊,看安澜点头示意,遂对着他严厉地质问道:“杨昊,我逍遥门的老祖当年是如何定下戒律的,逍遥门中人永不得依仗武功恃强凌弱,逐鹿中原,不得破坏天下格局试图颠覆朝野。而你呢,私下成为了大周的武林盟主倒也罢了,可竟还野心勃勃地妄图想要得到天下,你也配做我逍遥门的掌门?你自知该当何罪?”
情节变换的太快,安澜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位贴身总管武功高强,是从某个江湖门派里出身的,但不知道这位姐姐的背景居然能深厚成这样,貌似自己这个一国女帝还不如她这个身份好用。不过只要能收服杨昊这么一个刺头,她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干脆又化身成了打酱油的配角在一旁看戏。
杨昊心知自己今夜这一趟实在是来错了,万万没想到女帝身边的高手居然是易容了的自家师叔,只能说实在是老天爷都阻碍他与大周女帝交涉。所幸他也算是个枭雄,能屈能伸,再加上安澜不是那种男尊世界里的皇帝,没有所谓的面子一说,被身边的总管抢了风头她也没那么多想法比如怀疑对方可能心怀不轨潜伏在自己身边为了某种目的,相反对安福的本事反而觉得很是受用,要不是自己知人善用,能捡到这么个宝贝吗?
“师叔说的是,不过逍遥门中人不得入世,师叔如今不也破例了吗?”
“杨昊,当年大周女帝曾在年少时有恩于我,因此我自愿贴身保护她,但这十几年来我并未入朝为官干涉朝政,根本没有破坏门规,可你敢说你只是在江湖中乖乖做盟主吗?你若没有野心,为何要对锦亲王下离魂?又到处挑拨大周和西塘乃至君傲,妄图浑水摸鱼?如今大周风平浪静国泰民安,你却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挑起三国混战,杨昊,你居心何在?”不得不说,论口才,男人是铁定比不过女人的。杨昊纵然是个武功顶尖的男人,却也压根说不过安福,再加上他的确是有私心,毕竟他身为男子却比这个世间很多女人都要强大,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野心,认为男人也可以当皇帝统治天下,甚至将三国版图合并为一国,开创一个男女平等的世间,再也不让男子屈居与女人之下。这或许也是因为他年少时曾被女人欺骗的经历所致,让他心理如今产生了某种执念。
“杨昊知罪,但是师叔,如今过儿还在大周女帝的手中,这件事师叔总不能袖手旁观吧。”道理讲不过,杨昊干脆打起了人情牌,“杨某一人做事一人当,师叔若是看不惯,今夜取了我的性命去也是无妨,但过儿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师叔网开一面……”
“杨盟主不必担心,朕可从来没敢亏待过杨公子,一直好吃好喝地把他供在宫里。”安澜此时终于出声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反正杨昊也低头了,身边又有安福这么一个大杀器,她也没必要得理不饶人,不过她也没傻到会三言两语的相信杨昊的口头承诺,因此并不预备松口放回杨过。
杨昊当然看出了安澜的打算,面上并不恼怒,反而诡异地笑了起来:“看来陛下是不信任杨某了,也罢,既然先前陛下怀疑我和锦亲王有什么首尾,不如杨某就做实了这一点,也免得白白地空担这个罪名不是,毕竟亲王也是大周第一美女,杨某可不算吃亏。”
安福面色一呆,正要大声怒斥这位师侄言辞无耻,却不料安澜也是个不肯示弱的主,当即她也是一拍书案冷笑道:“行啊,那朕干脆也纳了你的儿子,让他进宫做个贵人,如此和杨盟主做个好亲家,大家皆大欢喜。”
“你敢……”
“朕当然敢!”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面色冷峻,殿内气势骤然一变,剑拔弩张,似乎是宣告着两人的战争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唯有安福暗地里挑了挑眉,这两人一个是宫中的帝王一个是武林中的顶尖翘楚,可眼下明显是自家的陛下胜出一筹又在玩弄心眼了……事实上连杨昊自己恐怕也没意识到,他其实完全就是被安澜这个腹黑女帝给带坑里去了。
别说安澜根本对杨过没兴趣,就算杨昊真的一怒之下和锦瑟睡了,她也只会十分痛快的把杨过送给锦瑟让她处置,看看这对好父子有没有兴趣在日后共侍一妻。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回头再补上来。
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216.
此时宫里还有一个被安澜算计着带坑里的人,那就是锦瑟本人。好容易在皇贵君宋润那里出了一口气后,锦瑟重新回到了莫如焉的宫里,身为安澜身边的贵君,莫如焉果然是既聪慧又颇为知机,知道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再来试探锦瑟的底限,十分善解人意的直接安排了林素衣在花园中让两人会面,再没提先前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