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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8节

      来不及绽放的笑容刹那间僵住,苏凌怔了一下,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她身边的那个人。

    方才他的心神被她吸引,未曾留意到她身旁尚且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十三四岁年纪,衣饰形貌俱是上乘,五官出众,隐约有点眼熟。

    苏凌心念急转,思索此人是谁。而那少年却一把揽了程寻,挑衅地望着他。

    两人耳鬓厮磨,亲昵无限。

    苏凌只觉得这一幕刺眼的很,胸口堵得他难受。

    这少年是谁?为何同她如此亲近?她今日告假,就是为了见这么个人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要上前询问她的冲动。他紧紧盯着她,想要看一看她这时的神情,想要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然而程寻低着头,她听三哥说完“还没有”时,心里着急而又不安。怎么回事?

    终于,她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暗暗松一口气,心说,还好还好,他们就要走了。

    可惜,那脚步声却忽的停了下来。她心里一咯噔,听到了她所熟悉的声音:

    “两位是要到崇德书院去么?看公子眼生,不知是哪一讲堂的学子?”

    程寻不消看,也知道这是苏凌同学的声音。她呼吸微滞,心想这是苏同学能干出的事情:小心谨慎。上次杨姣姑娘在书院门口,苏同学也是这般不肯轻信。

    不过,她并不想苏同学把这怀疑的精神发挥在她身上啊!

    苏凌说完,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沈夫子。

    后者会意,轻咳一声:“两位可能有所不知,书院有规矩,非书院人员不得入内。”

    苏凌目光灼灼,盯着伏在程瑞肩侧的人。

    她难得长发披背,如墨的秀发在背上迤逦铺陈,如同一块上好的锦缎。

    然而有一只手却放在她头发上,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被他视线锁着的程寻隐约能察觉到身后有灼人的目光,她自己就是书院的学子,可惜她动也不敢动,唯恐苏凌和沈夫子识破她的身份。——她还想继续在书院读书呢。

    轻轻拽了拽三哥程瑞,她无比希望他能好好应对。

    幸好程瑞从不让她失望。

    面对这师生二人的质疑,程瑞只是一笑:“原来是夫子,失敬失敬。我确实不是书院学子,敝姓程,就读于国子监。明日休沐,特携小妹来拜访伯父。”

    沈夫子点头:“原来是程家宝树……”

    “小妹?”苏凌双目微敛,借着朦胧夜暮色,打量着程瑞。

    他想起这人哪里眼熟了,此人神清骨秀,俊逸大方,倒是有三四分像书院的程夫子。

    是她的兄长?

    如果是兄长,那就能理解了。他听说有些人家兄弟姐妹感情很好,亲密无间都是常态。

    恰逢一阵清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似乎一下子吹到了他的心田,吹散了方才的窝火和酸楚。

    短短片刻,他心情几番起落。

    苏凌只觉得浑身舒态,莫名清爽。他轻轻一笑,皎若明月:“真巧了,我和沈夫子也要回书院,不如一起?”

    她竟然能想出这种方式躲他?真当他会对她不利?她也太小看他一些。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可偏生又有了逗弄她的念头。

    一旁的沈夫子有点莫名其妙,他印象中的苏凌并不是多事的人。今日苏凌对这兄妹二人的关注有些超乎寻常,这让他不免生疑,保持警惕。

    莫非这两人身上藏有什么秘密?

    一起走?程寻身体微僵,轻轻捏了捏兄长,盼他拒绝。反正她今日是不肯再让苏凌和沈夫子看见她的脸。

    她不想再冒险。

    程瑞一笑,挑了挑眉:“好……”

    “咳……”程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低低一笑,程瑞续道:“好是好,可惜舍妹方才不小心崴了脚,没法一起走。两位先去吧,等会儿我背她上去就是了。”

    轻舒一口气,程寻悬着的心缓缓坠落,在心里默默夸赞了一番程瑞。

    嗯,不错。

    “崴了脚吗?”苏凌讶然,他眼眸半垂,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崴了脚可不是小事。沈夫子精通医术,兴许能帮上忙?”

    程寻惊讶,听说沈夫子曾经是个宫廷乐师,会抚琴,会蹴鞠,还会医术?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根本就没崴脚啊。真让沈夫子看了,不就穿帮了?

    沈夫子看一眼苏凌,点头道:“是啊,我学过一点岐黄之术。姑娘若是不介意……”

    “她介意!”程瑞应声道,“她怎么会不介意呢?我这妹妹,从小读女四书长大,最是守规矩不过。她平生最仰慕的就是曹家妇。曹家妇两位也听说过吧?”不等两人回答,他自己续道:“就是那个被人看到了脚,就直接把脚砍掉的节妇。”

    程寻只听得目瞪口呆,三哥信口胡诌的本事果然又精进了。

    程瑞轻叹一声,无比真挚:“为了她下半辈子还能走路,这崴脚的疼痛,我想,她还是能忍的。是不是?妹妹。”

    程寻沉默以对。三哥说的妹妹,肯定不是她。砍脚自证清白,她下辈子也做不出来。

    被人看了脚就要砍掉脚?苏凌轻嗤一声,那他碰过她的手,搂过她的腰呢?她是不是只能以身相许了?崴了脚?真崴脚不会这样站着。

    不过冷静下来的他,倒是确定了一点:她此刻并不想被他看到。

    苏凌眸光轻闪,失笑:“如此,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程寻听苏同学这一句话说的宛转又略带哀伤,心念忽动,寻思着大约是三哥的话刺了他的心。苏同学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混迹在男性同窗之中,和守规矩的节妇可不相干了。

    她一时有点失神,竟差点忘了,她此刻面临着性别泄露的危险。

    好在程瑞神态如常:“没事,你们也是好意嘛。”他停顿了一刻,又道:“天色不早了,两位先请吧。”

    苏凌深深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程寻,眼眸半垂:“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他冲程瑞点一点头,自他们身边走过,向书院而去。

    沈夫子也笑了一笑,摇摇头,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程寻才抬起了头,大大地喘一口气。她轻轻拍一拍胸口:“好险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程瑞掸了掸衣衫,不以为然:“你怕什么?不会露馅的。你的男装,也就亲爹娘能认出你来了,大罗神仙都不行。”

    程寻点头:“但愿如此吧。”她对自己的化妆技术也很有信心,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

    “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其他人,不然我背你回去?或者遇见人就把脸藏起来。”

    “啊?”程寻一激灵,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她打量着兄长清瘦的身形,再次摇头,一脸认真:“真不用。我不想欺负你。”

    程瑞气结,他一撸袖子:“你以为我背不动你是不是?小看我。”

    “不是不是,哪儿能呢?我轻如鸿毛,你怎么会背不动我?”程寻忙道,“还是遇见人就把脸藏起来吧,还有段路程呢。其实书院学子平时都不大出来的,这会儿大家都在膳堂吃晚膳。不会再遇见人。”

    程瑞也不强求,他向上走了一个台阶:“那行吧。你和方才那个人很熟么?”

    他心想,她其实不用紧张成那个样子的。莫说外人了,他都未必能联系到一起去。

    程寻跟着走了一步,否认:“没有,我这不是小心为上么?毕竟我是一个贞洁烈女,给人看到脚都要剁脚明志的,怎么能给人看到脸?”

    “嘁”了一声,程瑞知道她是在打趣他方才的说辞。他轻抬手,在小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我那是为了谁?”他想了想:“早知道应该走小路的,或者也戴个冪篱什么的,遮一遮……”

    程寻没说话,默默跟上程瑞的脚步。

    程瑞还在自言自语:“不过近些年,京城好像不时兴冪篱了。端娘出门也不戴。”

    程寻嗯了一声,心里也有些奇怪。苏凌同学怎么会出现在学院门口,还和沈夫子一起?他们很熟吗?

    她以为苏同学只和她一人熟呢。她转念一想,少女苏凌既然是书中女主,那多半是有些女主光环的,能得到书院夫子赏识也在情理之中。听说沈夫子擅长蹴鞠,苏同学不就是个蹴鞠高手么?

    兄妹两人同书院的守门人打了招呼,一前一后走进书院。

    书院果然冷清。

    程寻边走边问三哥:“哥,你今晚就歇在这儿是吧?”

    “是啊。把你送回家,城门都关了吧。我明日休沐,在这儿歇一晚也无妨。我提前跟那边的太太打过招呼了。”

    程寻点头,挺好。至少母亲会挺高兴。不过她又叹一口气:“可惜我明日还得上学。”

    他们相聚的时候本就不长。

    “要不,你明日告假不去?”程瑞也很遗憾。

    “那不成。我今天都告假了,岂能天天告假?”程寻立时反驳。

    ……

    安静的书院里,兄妹两人轻声细语的交谈声并未传的很远。

    只是,他们远去后,从镌刻着“崇德尚能,求真务实”的巨大石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初升的月亮将银辉洒在他身上,他清隽的眉眼隐隐带着笑意,轻声低语:“你还记得今日告假了啊……”

    看她行走正常,果真不是崴了脚的模样。

    又过得半盏茶的功夫,沈夫子匆匆走来,一见到他,劈头就问:“怎么?还没找到么?”

    摇了摇头,少年轻抬手,右手拇指上碧玉扳指在月辉下莹润如酥。他轻声道:“找到了。”

    这扳指,他一直攥在手心里,怎么会找不到?像她一样,他既然想握住,就不会随意放弃。

    他双目微敛,长长的睫羽投覆下一片阴影。

    沈夫子长舒一口气:“找到就好。”

    ……

    这一切,程家兄妹并不知道。

    他们二人回到程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雷氏正自焦灼不安地等待,听得他们回来,喜不自胜,忙让人摆饭。她知道程瑞会来,特意教人准备了一桌美味。饭桌上,她给程瑞布菜,很是殷切。

    程寻看的鼻子发酸,低了头不说话。

    程渊皱了皱眉,他觉得妻子此举不大妥当,可是又不好当面说什么。历来老夫怕少妻,雷氏温和貌美,面软心慈,在人前人后,他都给她十足的尊重。而且在将瑞儿过继出去这一事上,他自觉亏欠她和程瑞。

    他们难得相聚,就随他们去吧。

    宗法上他们不再是母子,可血缘终究斩不断。说起来,这也是他的骨肉。他默默叹息,缓和了神色,饭后问起了程瑞的功课。

    程瑞恭恭敬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