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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6节

      谁知这回寇金萍才躺了一天,竟然主动起来干活了?让冯小粉打算落空,难怪她一路撅着嘴巴不高兴,就跟谁欠了她似的。

    “咦?寇金萍这回咋睡了一天就起来了?咋不躺尸了?”二伯娘扛着铁锹,一边走一边凑近冯荞跟她说悄悄话。

    “不知道。”冯荞一脸老实地摇摇头,“昨天我跟小粉干那一架,她竟然也没再跟我爸继续闹,有点儿奇怪。”

    到了干活的田头,村民们照例先停下来,聊聊天吹吹牛,等着队长分派任务。谁谁去扶犁,谁谁去牵牲口,谁谁去运肥,轮到冯荞她们这一堆女的,队长看了看,挥手叫她们去散肥料。

    散肥料的活其实不累,负责运肥的人用挑子和手推车运进田里,一堆一堆卸下来,散肥的人负责用铁锹把肥料均匀撒在田地里。可是这活儿却最让人讨厌,那时候的肥料不是化肥,都是沤得臭烘烘的农家肥,茅厕粪啊牲口粪啊什么的,肥料一撒开,整块田地都臭气熏天,大姑娘小媳妇只好捂着鼻子干。

    冯荞跟在二伯娘身边,尽量站在上风头,少吸气,拿着铁锹不紧不慢地干着。那边冯小粉铲了两铁锹,臭得光想恶心,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寇金萍,盼望着她妈能心疼她,给她找个躲懒的由头。

    寇金萍却没心思多关注小粉的矫情,她这会子心思全在孔志斌身上,一边心不在焉干活,一边格外留意。

    远远看着孔志斌也来了,虽说落在后头,可在孔父的叫骂催促下,也算在干活时候赶到了,队长手指夹着笔,警告地指了指他,到底没给他记迟到,随口叫他去跟妇女们散肥。

    孔志斌没有心思去注意旁人,走进一处人少的地块,忍着臭气,一边默默地铲那些肥料,一边默默地想心事。

    他不注意旁人,可却偏偏有人格外注意他。寇金萍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扭头打量孔志斌,看他眼下低着头不起眼的样子,想到上一世他大老板的气派,寇金萍心里忍不住唏嘘感叹。

    这人呀,别看眼下混什么样,前途命运可难讲,该走运时挡不住。谁能相信孔志斌以后能混得家财万贯呢!

    “妈,臭死了。”冯小粉捂着鼻子抱怨。

    寇金萍没接这话茬,却忽然问道:“小粉,你对那个孔志斌有什么看法?”

    第9章 半仙

    “我对他什么看法?”冯小粉撇撇嘴,“我对他还能有什么看法呀?冯荞她那真是亲爸吗,你看看他给冯荞找的这个对象,叫我说可算钻沟里了。要说冯荞长得也不算太难看,怎么眼瞎看上这个弱哈哈的穷货。”

    “胡说什么,人家孔志斌有你说的那么差吗!”寇金萍瞪了小粉一眼。

    “他哪里不差了?瘦竹竿似的,长得不出息,干活不出力,能顶什么用呀。冯荞嫁给他,将来的日子怕是要操劳死了。”冯小粉说着嘻嘻一笑,“不过那个贱丫头,看着就讨人厌,她就该嫁个不好的。要我说呀,男同志总该有个男同志的样子,身高体壮力气大,那才像个男人样儿。”

    身高体壮力气大,寇金萍不禁回想起上一世的女婿,可不就是高高壮壮的,小粉喜欢的样子。

    可又有什么用呢?社会一天天发展,凭力气吃饭的有几个能发财?要说上一世小粉夫妻两个感情也还过得去,就是受了一辈子穷,让寇金萍耿耿于怀。这一世,她可不能再让闺女过那穷日子了。孔志斌是比较瘦弱,个子也不算高,可关键头脑活络会挣钱呐。

    “小粉啊,人不可貌相,你别看现在孔志斌显得瘦弱些,个子也不算高,可也算不上多矮吧.妈敢说,孔志斌是富贵命,这个人将来一定会发达的。谁抱上这根金大腿,谁将来一准是有钱人的享福日子。”

    “发达?她冯荞能有那个命?”冯小粉嗤笑,“妈,你可拉倒吧,你啥时候学会算命啦,也不怕人批.斗你封建迷信。”

    寇金萍绕了半天,娘俩根本说不到一个频道去。

    田头歇歇的时候,村民们东一群西一堆坐在田埂上,男人抽袋烟,女人喝口水,东扯西拉地聊着天。妇女们坐成一圈,聊些家长里短、婆媳关系的话题。

    村西李婶子家大儿子正在找对象的年纪,就跟人聊起来最近说媒的一家,过两天要相亲,也不知能不能成。

    “姑娘哪个村的?”寇金萍一旁听着,忽然插了一句。

    “小王庄的,听说那姑娘长得可蛮好,人也老实,就是不知能不能成。”

    寇金萍眼睛盯着李婶子看了看,忽然笑着说:“成不了。”

    “哎,寇金萍你个死女人,你咋乌鸦嘴呢,我可没得罪过你吧,你咋说这样败兴的话呢。”李婶子翻了个白眼。

    旁边几个妇女也纷纷说寇金萍的不是,人家这还没相亲呢,你说点儿吉利的,乌鸦嘴瞎说什么呀。要知道,李婶子家的大儿子年纪可不小了,婚事上偏偏不顺,眼看就要耽误大了,李婶子那心里着急呀。

    寇金萍却不急不恼,笑笑说:“你不信啊?我问你,你大儿子属什么的?”

    “属鸡的呀,咋啦?”

    “属鸡的……这家真成不了。”寇金萍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一下,“不过你也别急,你家这大儿媳妇呀,得往正西去找,估摸着成事儿也快了,西边村子的,比他还小两岁,一准能看上。”

    围坐一起的妇女们被寇金萍唬得有点莫名其妙,也没谁相信的,嘻嘻哈哈打趣着,说寇金萍是不是要当“寇仙姑”了,装神弄鬼的。妇女们说笑几句,很快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说来也怪,两天后,李婶子家儿子相亲还真没相成,人家姑娘没看上。李婶子为此高兴不起来,忍不住埋怨寇金萍那个乌鸦嘴,却又暗暗希望她说的那些都能应验,赶紧的四处托人给儿子说亲。

    说着话,也就隔了几天,李婶子家有人提媒,说的是大柳树村的一个姑娘,大柳树村跟冯庄村隔着一条河,正好在河西,正好应了寇金萍“往正西找”的那句话,姑娘还真小了两岁。两家一相亲,成了,当天就把婚事定下了。

    李婶子回来就往冯老三家跑,抓着寇金萍追问:“他三婶,你是不是知道啥内情?我问过了,我大儿子之前真不认得这姑娘,你既然提前说中了,是不是知道啥底细,是不是这姑娘家里之前就看中我大儿子了?”

    寇金萍目的达到,心里十分高兴,故意本着脸说:“大柳树村离咱村可不近呢,我又没去过,我又不认得人家姑娘,我哪知道什么内情?你那天不是还埋怨我乌鸦嘴吗?”

    “那你咋知道的?这说的可一丝也没差。”

    “你就当我是蒙的吧。”寇金萍一脸神秘地说,“有些事我不能往外说,说了就不灵了。”

    “反正你都说中了,我这回可信了。”李婶子忙问:“那你再给算算,我家二儿子呢?多会能说上媳妇?他今年十八了,属猪的。”

    “你二儿子还得等一两年呢,大估摸明年开春,东南方向的姑娘。”

    寇金萍说完,慎重嘱咐李婶子:“咱可先说好了,我这可不是装神弄鬼,我又不是巫婆神汉,旁的我不会,我就只会算熟人姻缘,就当给你们帮忙了。熟人还好,生人我可不帮他,万一这事再传开了,再给我定个封建迷信,我可就不帮你们了。”

    寇金萍倒不是真担心给自己弄个“封建迷信”的帽子,前十年搞封建迷信是大事,可如今都七七年了,文.革已经过去了。

    主要问题是,生人她也不会算呀!作为重生的人,村里哪个小青年娶了谁当媳妇,她还不是一清二楚吗。

    有一就有二,这事儿当天好几个妇女在场呢,李婶子再忍不住往外说,等寇金萍接连又说准了两桩婚事,寇金萍能算婚姻这事儿就变得神乎其神了。

    村里妇女们就开始相信她了。有儿有女的人家,私下里找寇金萍问问姻缘,她除非不说,还真是一说一个准,很快寇金萍就被村里那些妇女们奉为“半仙”,谁要再找她问儿女姻缘,甚至都不好意思空手去,好歹得拿点儿东西。寇金萍开始在她“半仙”的道路上一路飞奔。

    寇金萍觉着,她就快成功了。

    ☆☆☆☆☆☆☆☆

    孔志斌却还在进行着他的“高考大计”。

    陈茉茉不信他,那晚之后孔志斌也去找过陈茉茉几回,陈茉茉都不怎么肯搭理,话都没跟他说几句。

    这让孔志斌多少有点沮丧。不过孔志斌毕竟是孔志斌,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陈茉茉现在不信她没关系,顶多再过几个月,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来,保证陈茉茉自己跑来找他。到时候只要他考上一所名牌大学,退婚的事,陈茉茉的爱慕,很多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可眼下他的难处是,书呢?

    孔志斌在各种批.斗游.行、各种运动串联中混完了他的两年高中,至于课本,早就扔没了。那时候上头号召缩短学制,初中高中学制本来就只有两年,根本没正经上几天课,哪学了什么东西呀。到后来他撞上好时运,发家致富当老板,就更不可能再去钻研什么文化知识了。

    孔志斌决定:考文科。他听说七七年考高难度不高,荒废那么多年,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就凭他几十年的见多识广,文科考的地理、历史他也不愁,需要下功夫把数学和政治复习好。

    孔志斌想好之后,就跑去跟冯亮借书。冯亮那小子喜欢课本文具都很爱惜,他的高中课本八成还留着呢。

    这天傍晚,孔志斌匆匆喝完两碗地瓜干糊糊,一抹嘴就往冯亮家跑,谁知走到半路,迎面看见冯荞端着个簸箩过来了。

    孔志斌放慢了脚步,把目光转向旁边,装作看人家墙头栽的仙人掌,故意不去看冯荞。既然决定要退婚了,他决定往后就冷落着冯荞,尽量不跟她来往,不搭理她,最好冯荞自己受不了,主动提出退婚,他也不用在父母面前为难,不用担上不好的名声,那才最合他的意。

    谁知冯荞一直低着头,翻看着手里的簸箩,根本就没注意孔志斌。眼看两人走到对面了,猛一抬头看见孔志斌,冯荞才停下脚步,很自然地打招呼。

    “孔志斌?你干啥呢,站这儿也不吱一声。”

    “我……去找冯亮。”

    “哦,真巧,我也去二伯家。”

    冯荞说着,似乎根本就没留意孔志斌别扭的表情,转身拐进了通往二伯家的小巷子。孔志斌只好跟着走在冯荞身后。

    孔志斌瞥了一眼冯荞手里的簸箩,一堆针线和碎布头,一双鞋底,一双鞋面儿,天色黄昏看不太清楚,不知道是给谁做的。

    这年代人们少有买鞋的,都是靠着手工做的,需要千针万线地纳鞋底。孔志斌记得上一世结婚前后那几年,冯荞亲手给他做过好多千层底的青布鞋,包括他爸妈,也都穿过冯荞做的鞋,直到后来大家习惯了买鞋穿,她才渐渐不做了。当时还觉得冯荞手巧呢,等到他有钱了,穿上名牌皮鞋了,谁还会记着那些手工做的土布鞋?想起来也只会觉着老土好笑。

    冯荞一直低头研究手里的鞋面,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心思好像都放在鞋子上了。孔志斌故意冷着脸不跟她说话,冯荞竟也没个反应。本来孔志斌打定主意要冷落冯荞,谁知这情形,反倒像是他被冷落了。两人这样默默走路,气氛怪怪的,孔志斌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给谁做的鞋?”

    “给大伯娘。她眼头不好,做不了针线活。”

    两人一问一答,继续沉默着走路,快二伯家门口了,冯荞扭头看一眼孔志斌,笑着说:“你写字好,哪天给我写几个意思好的字呗,我想绣个鞋垫。”

    “绣鞋垫?绣鞋垫你随便画个什么花样就行了,写什么字呀。”孔志斌说着,口气忽然刻薄起来,“写字你又能认得?就你那点儿小学文化。”

    第10章 文盲

    “写字你又能认得?就你那点儿小学文化,比文盲也不强多少。”

    孔志斌一句话说的冯荞有点生气,就站住了,看了他一眼。那年代农村女孩没几个读书上学的,何况冯荞还有个后妈,因此她小学五年级还没读完,就被迫辍学回家干活了。没想到,今天让孔志斌当面这样嫌弃。

    “孔志斌,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只上到小学五年级吗?小学都没正经毕业。”孔志斌心有恶念,口气中便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你自己说,你统共认得几个字?”

    “孔志斌,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了。”冯荞真是恼了,孔志斌这种刻薄嫌弃的口气,她就是泥人也该生气了。“我是小学没毕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村的,我是瞒你了还是哄你了?你既然这样嫌我没文化,当初干嘛人托人、脸托脸地到我家说媒?我先巴结你了吗?”

    “那又怎么样?你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文盲还不许人说了?”

    “你……孔志斌,你要这么说,你赶紧回去退婚去,我是没多少文化,我冯荞不高攀你姓孔的。”

    这是七七年,知识分子臭老九,没文化算不上什么丢人事,可是老百姓心里还是很渴望文化的,冯荞能同意孔家这门亲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孔志斌读过高中,有文化,谁知今天他竟然说话这么难听。冯荞正气得难受,大门吱呀一声,冯亮开门出来了。

    一看门前站着的两个人,表情明显都不对,冯亮忙问了一句:

    “怎么了这是?”

    孔志斌这才惊觉已经来到冯二伯家门口了,他心里暗暗懊恼,一时不走心,都没注意脚下的地方。冯东、冯亮他们对冯荞这个堂妹一直非常好,他在人家门口跟冯荞找茬儿吵架,真有点失策了。

    不过转念又想,反正都要退婚的,以后退了婚,他跟冯家当然就不指望搞好关系了,早晚都得闹僵。再说了,等他日后飞黄腾达,冯家这样的小老百姓,根本就不用当回事。

    “没怎么,我跟冯荞闲聊几句,提到她小学文化,谁知道她就生气了。”孔志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冯亮扫了一眼冯荞,以他对堂妹的了解,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冯荞从来就不是个不讲理的姑娘。不过——冯亮转念又想,冯荞和孔志斌毕竟订了婚的,年轻人偶尔闹个别扭也正常。于是冯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孔志斌说:

    “孔志斌,我们家冯荞可不是个小性子的,你小子可不准欺负她。你一个大小伙子,总该多让着她一些。”

    孔志斌没接话茬,马上转移了话题:“冯亮,你高中课本还能找到吗?我闲着没事想看一下,你借给我看看呗。”

    “高中课本?哎哟这个我得回去好好找找,应该还留着的。”

    孔志斌一听,就说让冯亮抽空帮他找找,也没进门,就转身走了。冯亮眯眼瞅着孔志斌的背影,随手接过冯荞手里的针线簸箩,挨近她问:“冯荞啊,你俩刚才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冯荞低着头说,“他嫌我没文化,说我文盲不认得几个字,说话太难听了。三哥,我现在咋觉着,我跟孔志斌不合适呢?”

    “别瞎想,你俩都订婚了的,无非是一句玩笑话,俩人闹点小别扭,可不能这么想。”冯亮安慰了一句,又笑骂道:“孔志斌这小子,也是嘴贱,他可能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明儿我替你教训他。”

    冯荞心里总是憋闷,孔志斌刚才那态度,真叫人难以接受。她心里默默想着,跟着冯亮进到屋里,找二伯娘教她上鞋。二伯娘虽然是个泼辣直爽的性子,可针线活一把好手,冯荞早早没了亲妈,针线活都是二伯娘教她的。二伯娘稍加指点,不多一会,冯荞就上好了鞋子,鞋底鞋面缝合得板板正正,可以给大伯娘送去了。

    “冯荞,今天咋好像不高兴呢?”二伯娘瞧着冯荞的小脸问,“是不是寇金萍那死女人又欺负你了?”

    “没事儿二伯娘,我没不高兴。”

    二伯娘见冯荞不多说,也就没再追问。看见她簸箩里一包花线,就拿起来看,笑着问道:“荞啊,买花线做什么?要给对象绣鞋垫呀?”

    “不是,我给我自己绣一双。”冯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