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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023章:原来是女儿身

    “别写了!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南宫画雨一把夺过竺漓手里的毛笔,抓着她的手腕,怒目瞪着他的脸,问道。

    “企图?企图就是学忘尘崖上最好的仙术和剑术,斩妖除魔。”竺漓直视着南宫画雨的双眼,一字一顿大声答道。

    “如果让我发现你图谋不轨,我会杀了你。”南宫画雨用他左手掐住了竺漓的脖子,满眼都是杀气,冷漠地看着她警告道。

    竺漓看着他的双眼,也不挣扎不求饶,只是低声地回道:“我相信,忘尘崖的大弟子南宫画雨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南宫画雨看着竺漓清澈的大眼睛,听着她不卑不亢的话语,忽然有些惭愧,莫明觉得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样的眼神,他松开了手,将视线转移到书桌上绢帛上,看见了竺漓新写的字。

    竺漓的字是越认越多,越写越好了。南宫画雨看得出来,她很用心,也很努力,有那么一刹那,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是不是误会这个小师弟了,但是直觉总让他觉得,这个小师弟的目的不纯,来历不简单。

    可能南宫画雨自己也不清楚,他对这个小师弟的抵触,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他的出现让南宫画雨尝到了挫败感,他掐脉竟然掐不出这位小徒弟的性别,这对他的仙术是一种侮辱,想要逼迫小徒弟自己漏出马甲,可这小徒弟却如此沉得住气,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种挫败……

    然,女儿身终究是女儿身,十四岁的竺漓面临着她人生的初潮,清晨她起床,发现身下的白衣染了血迹,最懂女儿家的事情的乌塔姐姐也不在竺漓身旁,娘亲也不在身边,仙苑里还住着一个时刻想揭穿她真实身份的南宫画雨,要躲开一个大男人的监视,还要对付这来得不是时候的初潮,这就很尴尬了。

    好在南宫画雨近日比较繁忙,经常不在仙苑里,她有时间去处理她的尴尬。南宫画雨虽然一直怀疑她的身份,但是从来不会过多监视她的私生活,这是他作为忘尘崖大弟子独有的气度。

    刚扛过了初潮的折磨,眼看着阴历十五要到了,竺漓又开始担心了,上一个月的阴历十五,她在灵虚宫醒来,发现自己从小狐狸变回了人身,这一次阴历十五,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万一被南宫主人发现了她的异常,觉得她是妖,说不定她就会被南宫主人一剑刺死。

    庆幸的是,阴历十五平安度过了,虽然第二天她清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忘尘崖上的竹林里,但是她趁在南宫主人醒来之前,及时赶回了仙苑里。就这样,她侥幸地夺过了这一劫。

    夏日的天气变得愈发闷热了,黄昏的时候,东丘平朔带着他的两个师弟英奇和英飞来到了南宫仙苑,对南宫画雨和竺漓邀约道:“今天天气太闷热了,我们一起去绝月湖边洗澡吧,听说其他的弟子都去了。”

    南宫画雨不喜欢热闹,但是他看了看竺漓的神色,竺漓好像很怕跟师兄师弟一起去湖边沐浴,他竟一口就答应了师弟东丘平朔的邀约。

    “走吧,你愣在这儿干什么?”南宫画雨看着杵在一边的竺漓问道。

    “我近日有些伤风,不便去湖边沐浴。”竺漓找了托词,拒绝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湖水,你伤风了,下湖水里泡一泡,没准病就好了,走吧。”东丘平朔边把竺漓往外拉,边笑着说道。

    “我不去,不去……”竺漓忙推开东丘平朔,脚步不断往仙苑里退。

    南宫画雨看着这一幕,心里叹道:莫非她是个女子?我竟把一个女子留在了忘尘崖!

    此时,心里早就排挤着竺漓的英飞觉得他报复的时机到了,他觉得这个叫云珞的小师弟如此抗拒去湖边和大家一起沐浴,一定是有他的难言之隐,他偏要让云珞难堪!

    “走吧!小师弟,难道你害羞?!我扛你去湖边……”高高大大的英飞一把抡起身材瘦弱的竺漓,将她扛在了肩上,朝着忘尘崖上的绝月湖快步奔去。

    “英飞!你放我下来!我不去!”竺漓尴尬地使劲捶打着英飞的背部,极力想从他背上挣脱。

    “走吧,别害羞啊,大家都是男子,你怕什么?”东丘平朔笑着跟在英飞身旁,英奇和南宫画雨默不作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往绝月湖的方向走去。

    竺漓发现没人愿意帮她,她懊恼地看了一眼东丘平朔,都怪他硬是要邀他们去湖边洗澡,她挣扎着,难过地看着南宫画雨冰冷的脸,她明白,南宫画雨也不会帮她……

    很快,来到了绝月湖,一帮光着膀子的男子聚集在湖里洗澡,竺漓硬生生被英飞扛到了湖边,湖里面有些师兄弟连裤子都没穿,谁会料到忘尘崖之上会有女人呢。

    竺漓恼羞地闭着眼,实在痛恨这个硬扛她来湖边的英飞,她瞪了一下眼神冷漠的南宫画雨,她再也忍不住她内心的恼怒了,紧闭双眼吼着英飞:“你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打你了!”

    “哎哟,你还闭上眼睛了?!大家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英飞扭头看着背后肩上的竺漓,狡黠地笑着。

    竺漓彻底发怒了,啪地一下狠劲地扇了英飞一个耳刮子,骂道:“混账!放我下来!”

    那一巴掌扇得英飞半天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哥哥英奇忙劝着弟弟英飞说道:“弟弟,你还是放云师弟下来吧,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放我下来!”竺漓又扇了英飞一巴掌,她怒视着南宫画雨,那一巴掌里有多少怒火不是冲着英飞,而是冲着她的南宫主人,她怒了,打人就是打人了。

    英飞被竺漓打了两巴掌,更是恨她恨得牙痒痒,东丘平朔看这一幕看傻了眼,只是觉得这小师弟的个性倒是像极了他的妹妹小芋头。

    “好,我放你下去!”英飞一脸邪恶,黑着脸,举着竺漓,一把将她扔进了绝月湖里面,扔进了那群在湖里半裸或者全裸的师兄弟中间……

    竺漓水性好,她恼羞地在水里扑棱了两下,整个人都湿透了,头发也全部散落了下来,她害怕周围有人看出她是女儿身,迅速地潜入了湖底,很快就游走了,远离了这帮她讨厌透了的师兄弟们。

    在湖底里游了很久,直到游到了一片幽静的湖岸,竺漓才潜出湖底,上了岸,坐在了湖边的一片树林里,身上从头到脚全湿透了,长发湿哒哒地散落在她肩上和背上,她独自哽咽着心里的委屈,开始疯狂地想念曾经在泗水村的生活,她想念她的云耿哥哥,想念她的娘亲,想念乌塔姐姐……

    突然,一件白衣裳从半空飘到了她跟前,像是有人特意将那件干净的白色弟子服扔给她的,她捡起了那件衣裳,遮挡在自己身前,朝衣服飘过来的方向低声而警觉地问道:“谁?”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就下山去吧。”从树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竺漓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南宫画雨。

    “我不能下山。”竺漓知道南宫画雨一定发现了她是女儿身,可是在没有学到上乘的仙术和剑术之前,她是死也不愿放弃的。

    “你是女子,灵虚宫不收女弟子,你自己下山去吧,别逼我打你下山。”南宫画雨站在茂密的树荫里,背对着竺漓,无情地回道。

    “我不下山,打死也不下山。你打吧,反正,你又不是没打过我,我的手被你打折过,难道你忘了吗?”竺漓忍着眼泪,倔强地回道。

    第024章:你是妖还是人

    “你说什么?我何时将你的手打折过?”南宫画雨吃惊地问道,他打过的妖怪,杀过的妖魔,不计其数,他以为竺漓是他打过的某一个妖怪,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是谁。

    “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画,你拿玉砚砸断了我的左手,后来你拿仙木帮我将断掉的手重新接上了……南宫主人,我说了这么多,你想起我是谁了吗?”竺漓难过地问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之所以想告诉南宫画雨她就是小狐狸,是希望南宫画雨能念在往日与小狐狸的主奴关系上,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继续以云珞师弟的身份留在忘尘崖。

    南宫画雨沉默了,他当然记得了,那只他亲自抱上忘尘崖的小狐狸,当初在山下抱起小狐狸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发觉小狐狸身上有任何妖气,可为什么小狐狸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了,而他在给小姑娘掐脉的时候,也丝毫没发觉她身上有妖气……

    “小狐狸,你到底是妖还是人?”南宫画雨低声问道,他终于明白,为何他掐不出她的性别,那是因为那根仙木已经融合进了她的骨骼和血肉你,仙木是没有性别的,是那根仙木扰乱了他的判断。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他每次与她对视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眼神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他的小狐狸。

    “我,我是人。我娘是人,我爹也是人,我哥哥也是。南宫主人,请你相信我,我考入仙门真的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学好仙术和剑术,我想要杀掉害我的妖怪,我想查出泗水村消失的真相,我想找回我的亲人和朋友,你要相信我。”竺漓听南宫画雨的语气缓和了些,忙趁机求道。

    “修仙学术,是为了斩妖除魔,庇佑苍生。岂能像你这样,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你不适合做忘尘崖的弟子,你下山去吧。”南宫画雨无情地回绝道。

    “我不懂南宫主人所说的那些大道理,我知道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亲人和家人都保护不了,何以庇佑苍生?”竺漓高声回道。

    南宫画雨沉默了片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倔强但却如此果敢有主见的小姑娘就是他当初亲自抱上仙山的小狐狸。如果,她永远只是一只小狐狸,那么他绝对有能力庇护她一世安稳,可奈何,她是个人,还是一个小姑娘,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画雨希望自己能够像处置那些女扮男装企图混进忘尘崖仙班的女子一样,将竺漓扔下山去,可是他却下不了决心。他已经被身后的这个是妖非妖,是人非人的女子扰乱了心绪,变得优柔寡断了。

    “你不下山也罢,继续以云珞师弟的身份留在忘尘崖也罢,不过,我不可能教你仙术和剑术,你也不要再回南宫仙苑了。如果师父出关后,发现了你的女弟子,他老人家绝不会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吧。”南宫画雨说完话就离开了。

    竺漓没有接受他特地送来的衣裳,她默然坐在树下,直到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全部干透,这时候,天也快黑了。

    竺漓看了看手腕上的铜铃,心里哀叹:这铜铃是南宫主人的东西,既然他不要我这个徒弟了,我得把东西还回去,还有他送来的衣裳,我也不要。

    回道南宫仙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仙苑的门是敞开的……

    竺漓摸黑走了进去,发现整个南宫仙苑里面都是一片漆黑和寂静,竺漓不知道是南宫画雨还没有回来,还是他忘了点灯,忘了关门。

    “把铜铃放到书桌上,我就走……”竺漓心里暗自叹道。

    走到书桌前,竺漓刚摘下铜铃,忽然听见了南宫画雨的声音,他冷冰冰地问道:“谁让你回来这里的?”

    竺漓慌地循声望去,看见南宫画雨就站在角落里的窗户前,背对着她。

    “主人,我是回来还东西的,我这就走。”竺漓将铜铃和白衣裳搁在了书桌上,就朝门口快步走去,她不明白为何南宫画雨对她如此冷漠,想当初,她还只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南宫主人还经常对着她温暖地笑,如今,却只能看他那冷若冰霜的脸。

    “你站住!谁让你摘下它的?给我戴回去!我说过,只要你人在忘尘崖上一天,你就必须时刻戴着它,除非你要下山去了,从此不再做忘尘崖的弟子!”南宫画雨对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竺漓冷言斥道。

    “南宫主人不要小狐狸了,小狐狸就不再是主人的奴了,小狐狸没有必要再戴着这串铜铃了,我会去给自己找新的师父。”竺漓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南宫画雨平静地回道,虽然她看似平静,可是内心多半是酸楚的,可是这偌大的忘尘崖,又有谁会真正在意她心中的酸楚呢?

    然而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触动了南宫画雨看似冰冷异常的心,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串铜铃,又走到竺漓身前,漠然地看着她问道:“你要去找谁当你的新师父?东丘平朔吗?他已经有两个徒弟了。”

    “如今您不要我了,整个忘尘崖又有谁敢收我做徒弟?恐怕只有他会考虑收我做弟子,肯教我仙术和剑术了。”竺漓低声回道,她求过南宫主人留她下来,不会再求第二次。

    “你小心点,如果让他发现你是女儿身,他会杀了你的,他身上的那把断情剑就是师父赐给他斩妖除魔的,他最恨的就是像你这样乔装成人的女妖。”南宫画雨低声警告道。

    “我不是妖。东丘平朔不会杀我的。”竺漓压制住内心的彷徨和失落,低声回道,南宫主人没有逼迫她下山,她已经很感激了,她不奢望他会念在往日的主奴情分上,将她留在南宫仙苑,更不奢望他会教她仙术和剑术。

    其实,南宫画雨是想将她留在身边,既可以保护她,也可以监视她,可是他清楚这个女子已经让他失了方寸,他不敢再留她,他害怕自己会一错再错,是的,他也会害怕,堂堂忘尘崖第一大弟子南宫画雨也会害怕,然,他只能用冰冷的外表来掩藏他内心深处的慌乱。

    竺漓天生也不是喜欢求呵护的女子,从小跟着云耿进山打猎的她,性子里有着男儿的烈性和果敢,南宫画雨不留她便不留,纵然她内心眷恋着他曾经那温暖的笑容,她绝不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求他留她。

    竺漓看了看南宫画雨冰冷的脸,便朝门外径直走了出去。

    “戴上它!”南宫画雨疾步追了上前,抓住了竺漓的左手,将那串铜铃再一次戴在了她手上。

    “何必呢?踏出这仙苑,我不再是你的狐,更不再是你的奴,我会守规矩,会听新主人的话,我已经不需要这串铜铃。我不要。”竺漓盯着南宫画雨的眼睛,漠然拒绝道。

    南宫画雨也不知道为何此时他非让竺漓戴上这串铜铃不可,竺漓说得很有道理,既不是你的狐,也不是你的奴了,为何还要带着铜铃化作的枷锁?凭什么?

    然而,整个忘尘崖恐怕也只有竺漓敢这样拒绝南宫画雨,偏偏面对这女子的拒绝,他南宫画雨又无可奈何,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可奈何,只觉得这女子实在可怕,难怪师父定下规矩,不让女人上山修仙术。

    竺漓扯下手上的铜铃,塞进了南宫画雨的手心里,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竺漓走后,南宫画雨就再也没关上过仙苑的门。

    东丘平朔自然是肯收竺漓做徒弟了,还当着她的面将英飞教训了一番,警告英飞不准再欺负竺漓,在东丘仙苑里,竺漓跟着英家两兄弟一起在东丘平朔那里学仙术,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一天傍晚,东丘平朔将英家两兄弟支出去打水了,他和竺漓坐在仙苑门前的一棵老松树上聊着天。

    “云珞,你的妹妹竺漓背上是不是有一片像血色树根纹络一样的胎记?她的具体生辰是哪天?”他看着竺漓认真而严肃地问道。

    “原来你刻意接近我,是为了打听我妹妹漓儿的事。”竺漓故作淡定地笑道。

    第025章:暗自生长的根

    “什么叫故意接近?话别说得这么酸涩!我是认真地打听你妹妹的事,你可要详细地跟我说说。”东丘平朔笑着看着竺漓的眼睛,认真地回道。

    “我也不知道她背上胎记的事,她是女孩子,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盯着她的背部看?她的生辰和我的一样!我们是龙凤胎,一天出生的!”竺漓看着东丘平朔撒谎道,不过对于她背上的胎记,她记得小时候,那胎记还很小,她越长大,胎记越多,那红胎记好像是小树根在不断生长和蔓延。

    “一天出生?你确定?”东丘平朔一脸狐疑地看着竺漓。

    “嗯。”竺漓应道。

    “真的?那你让我看看你的背!”东丘平朔话刚说完,就开始扒竺漓的衣服。

    竺漓忙躲闪,东丘平朔仍旧不肯罢手,一边拉着竺漓脖子后的衣裳,一边笑着说道:“都是男子汉,你有什么好羞涩的?!”

    “你放手!”竺漓无奈怒打着东丘平朔的手,两人纠打着从树上摔了下去,竺漓摔在了东丘平朔怀里,两人的嘴唇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就这样,竺漓少女时期的初吻不明不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