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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这种透出股雅痞风流味儿,又能令炎炎夏日瞬变寒冬腊月的气质,太独特,阮念初印象很深。除室友家的叶孟沉叶总外,世无其二。

    刹那间,许多少年时代的记忆涌入脑海,青涩而充满美好。

    她便冲那两人笑弯了眼睛,道:“胡来来!”

    第34章

    阮念初大学是考的艺体生,后来进校后分宿舍,也是住的混寝。有意思的是,除她以外,另外三个室友的名字都是abb格式,分别叫胡来来,林悠悠,丁文文。加上阮念初又有“念念”这乳名,宿管阿姨便给她们宿舍取了个称号,叫“abb之家”。

    她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

    只是毕业后,四个姑娘结婚的结婚,忙工作的忙工作,移民的移民,彼此的联系便逐渐减少。毕竟人越长大,生命中的牵绊和生活中的顾虑就会越多,朋友之间难免疏远。

    但真朋友的魅力就在于,无论多久不见,相视一笑就能找回最初的感觉。

    阮念初开心极了。

    而对面的胡来来显然比她还激动万分。

    “啊啊啊!真的是念念!”那姑娘夸张又高昂的呼声,和当年如出一辙。胡来来大眼亮晶晶的,拍拍屁股底下叶孟沉的肩,说:“我遇到念念了!走走,叶孟沉,往那边去!”

    叶孟沉冷着脸:“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鞭子,直接往我身上抽?”

    “……”胡来来瘪嘴,一副委屈样,“我错了。”

    “哪儿错了。”

    “不该把你当驴骑。”

    叶孟沉:“……”

    阮念初憋笑看了眼叶孟沉。那人虽板着脸,眼底却明显有一丝宠溺,他把胡来来放下,抱进怀里,才拨开人群走向他们。

    四人打照面。

    两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个脸色冷淡面无表情。

    “怎么这么巧?”胡来来抓着阮念初的手,惊喜道:“你也特地来边城旅游么?”

    阮念初对她笑盈盈:“不是。我们单位在这儿搞慰问演出,听说这个镇很出名,顺便来看看。”

    “soga.”胡来来的说话风格很二次元,一转头,看到厉腾,眸子噌噌冒金光:“念念,这位是……”

    阮念初说:“厉腾,我男朋友。”

    胡来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厉腾挥手:“你好厉先生!”

    厉腾礼貌地淡笑,“你好。”

    阮念初笑着,看向厉腾,很开心地向他介绍:“这是胡来来,是我的大学室友,我们关系特别好。这是叶孟沉叶总。”

    介绍完,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四人就近找了个小餐馆吃饭,坐下来,边吃边聊。

    期间,阮念初向胡来来打听其它两个室友的近况。

    胡来来咽下嘴里的饭菜,说:“丁文文毕业第二年就去了加拿大,听说现在在搞国际谈判。林悠悠更忙,知名大记者,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做新闻,另一半的时间还得拿来陪她家肖驰。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阮念初被呛了下,很深沉地感叹,“没想到,高冷如神话一般的人物,居然会那么黏老婆。啧。”

    胡来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她肩语,“唉,你实在是太年轻。自古以来,高冷人设原本就是拿来崩的。”

    话音落地,阮念初咬着筷子,眯了眯眼睛瞧向厉腾。意有所指。

    对方却漠然自若,给她夹过来一块大牛蹄筋。

    “……”阮念初眨眼,瞅瞅碗里的牛蹄,再瞅瞅他,有点小疑惑。

    厉腾冷淡:“多吃点肉。太瘦不健康。”

    旁边的胡来来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凑到阮念初耳边,赞叹:“你男朋友对你真好。这年头,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温柔的男人可不多了,你要干巴爹!”

    是么?

    阮念初看了那块牛蹄筋一会儿,迟迟没动筷。怎么她老觉得,厉腾只是想把她喂得白白胖胖,才好吃呢?

    她怀疑自己得了被吃妄想症。

    吃完饭,胡叶夫妇俩就说要先走了。白溪镇人太多,他们上午已经逛了个大概,下午准备去另一个景区。

    胡来来舍不得阮念初,说了好几次让她回云城之后找自己玩儿。

    出社会之后,见识过太过残酷与人心险恶,学生时代的那份友情,便愈显得珍贵。

    阮念初笑着应下。

    胡来来和叶孟沉手牵手,背影渐远。年轻女人像只小喜鹊,聒噪地东跑西跑,可每次没跑出半米,就会被男人拽回来,扣进怀里。

    阮念初嘴角翘翘的,看着他们,直至两人消失于人海。

    厉腾站她旁边,目光落在她柔婉含笑的侧脸上。

    片刻,阮念初忽然笑道:“以前,我经常想,爱情这东西太抽象了。也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她转过头,面朝厉腾,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食指:“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厉腾看着她弯成月牙的一双眼,“是么。长什么样。”

    那根竖起的食指,指向了遥远的人潮。阮念初笑答:“就是我室友他们那样。”

    胡来来的爱情,是一部童话。起因,过程,结果,都算不上波澜壮阔,但每一项都能点燃少女心。青梅竹马的背景,轻松搞笑的倒追,还有家长里短的温馨,阮念初想,这样的爱情很应那句话——当你老去,回味时都会幸福得眯起眼。

    她跟厉腾说这个,其实没什么特别目的,随口感叹,换成另一人,也会是同样的叹法。

    而他闻言,静默了几秒。

    下一刻,他捏住那根纤白的食指,把她的手握入了掌心,裹紧。

    “……”阮念初眸光微动。

    她发现,七年前相识至今,厉腾无论面上如何冷,他的体温,都很热。她不知道这样的矛盾感是否与生俱来。

    厉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分开她的五指,与她十指交扣,“走吧。”

    阮念初试着动了下手。

    他捏得很紧,连挪动分毫的空间都没有。

    于是她仰起脖子看他,故意道:“我好像记得,我们说好只精神交流。”可他刚才抱了她,现在还这样。

    “不能抱也抱了,不能亲也亲了。”厉腾牵起她往白溪镇深处走,脸色很淡,“再摸一下手不会少你块儿肉。”

    阮念初只好由他牵着。

    一段距离后,她不知想起什么,抿了抿唇,说:“厉腾,我问你个问题。”

    “嗯。”

    “我看起来好吃么?”

    “……”厉腾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阮念初左顾右盼,随便指了下旁边路过的一对夫妇。那对夫妇推着婴儿车,车里的小宝贝含着奶嘴,眼圆圆的,粉雕玉琢。

    她又问他:“那个小朋友看起来好吃么?”

    厉腾还是盯着她,语气平静,“人怎么能吃。”

    一听这话,阮念初脑子里萦绕多时的疑虑总算消散,放下心来。笑眯眼:“嗯,你知道就好。”

    看来怪是怪,还没到有食人癖的地步。所以,他看她时流露出的饥渴目光,大概只是错觉。

    节假日出游真的很蠢。

    但阮念初觉得这个蠢锅不该她背,应该让演出团的团长来背——好不容易放了个自由行,结果周末就占三分之二,她还不如留在酒店睡觉。

    失策。

    而且白溪镇和云城周边古镇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古式建筑物,外加卖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小贩,商业气息偏重。

    阮念初没逛几个地方,就犯懒不想走了。

    厉腾垂眸,那姑娘蹲在路边跟个鸵鸟一样,耷着头,兴致蔫蔫。他皱眉,“哪儿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阮念初摇头。

    “那你蹲这儿不走。”

    她瘪嘴,语气里的撒娇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累啊。”

    厉腾很讨厌事儿多的女人,但对象换成她,他一点脾气都没了。静默几秒后,说:“你要背还是要抱,自己选。”

    “……”阮念初被这道选择题呛了下,干笑:“我选找个地方喝杯茶。”

    最后,他们果真就找了一个咖啡厅喝茶。

    淡雅宜人的装潢,暖灿灿的阳光,和交织着紫藤花串的透明玻璃天花板,每一样,都很适合睡觉。

    于是阮念初在雅间的沙发上躺下来,闭着眼,表情惬意。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厉腾垂眸看手机。短信箱里有几条杨正峰发来的消息,都是用暗语问他情况。他面无表情地回复:蛇出洞,一公一母。

    随后把短信箱清空。

    旁边,阮念初头枕在沙发扶手上,呼吸均匀,睡颜很恬静。一缕发丝从耳际垂下来,搭在脸颊旁边。

    他看了她片刻,伸手,把那丝碎发给她捋到了耳后。然捏住她的下巴晃了下。也闭目养神。

    透明玻璃外,外面晴了大半日的天却不知怎么的,暗下来,并且划过一道闪电。

    一场大雨突如其来。

    *

    阮念初是在下午六点醒过来的。醒来时,她身上搭了一件男士外套。

    她睡眼惺忪看了看手机,打哈欠,“都这么晚了啊……走吧,再不走天就黑透了。”

    桌上温着一壶果茶,旁边是两个茶杯。厉腾端起其中一杯喝了口,没什么语气地说,“我在隔壁客栈订了两间房。今天就住这儿。”

    闻言,阮念初动作一下就顿住了。她皱眉,“……一百来公里的路而已,没必要在这儿住吧。”

    厉腾说:“下午下了场大雨,高速公路有一段出现了滑坡。抢修好要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