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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节

      剩下的人,除了自己决定留下的,都开始不安,尤其是那些当初各种闹要求平均分配奖金的人,虽然总局领导说过,最终都会安排回原城,但到时候硬是不兑现,他们又能怎么样?

    干脆留下?

    杨洪和潘留成提起这部分人厌恶至极,一天都不想让他们多呆,留下等着吃白眼吗?

    不过,三大队现在再热闹,再暗流涌动,柳侠也没心思想了,他的高速公路合同签了,并且甲方要求十二月中旬之前就进驻作业。

    柳侠预计自己这次可能要长住工地到春节前,所以回京都运送仪器之前先回家了一趟,回来时又顺便去看了看玉芝。

    柳瓜瓜做满月那天,两个姑姑都没能去,云芝是在瓜瓜出生的一周前去东海的省会参加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校长培训;玉芝是节育环掉了意外怀孕,流产不到一个月,这种情况,按荣泽一带的风俗,是不能进别人家的,娘家也不行。

    柳侠和柳凌、柳葳在瓜瓜满月宴的第三天回荣泽时,曾买了礼物去看玉芝,被王二峰挡在了大门外,说他们马上要开车走远路,沾染了晦气不好,坚决不准他们进门。

    柳侠还因为这和王二峰呛了两句,说他姐姐小产只不过是因为现在政策不允许多生,所以孩子被提前打掉了,哪里就晦气了?要是说女人生孩子就是晦气,那岂不是人人出生就带着八丈高的晦气?

    王二峰好一通解释,说那不是他的意思,是他们姐姐玉芝的意思,因为老辈子就是这么说的,玉芝为了弟弟和侄子的安全,宁信其有,可是她心里不知道多想柳侠他们呢。

    玉芝隔着一道墙就是不见他们,柳侠他们只能放下礼物走了。

    今天,玉芝亲亲热热的见了柳侠,姐弟俩还一起吃了顿红焖羊肉,玉芝说起瓜瓜,喜欢得恨不能抱了来自己养。

    然后却又因为柳凌和小萱红了眼圈,玉芝问柳侠,到底是哪个瞎了眼的东西,能把小凌伤的一辈子不结婚?

    柳侠对柳凌的感情问题自己还云里雾里,她也不能为了打发姐姐就随便赖给杨大夫,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弄得玉芝更伤心了。

    她认定那女的是个心眼儿比马蜂窝还多的狐狸精,欺骗了小凌的感情,还能让小凌护着她;自己的弟弟真是善良又老实,被人骗得伤透了心,还相信对方纯洁无辜。

    柳侠的心情有点灰,他被玉芝勾起了心事,忍不住又开始想柳凌的事,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样的的狐狸精能把五哥迷到一生不婚来等待。

    柳侠觉得自己不婚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五哥不婚却是因为遭遇了不幸,同样不结婚,和自己相比,五哥实在是太可怜了。

    柳侠脸上不搁事儿,他回到家看了柳凌两眼,就被柳凌盯着眼睛问:“啥意思?”

    柳侠拎着一包绿豆做迷茫状:“啥啥意思?这么多天不见老想你,看你两下都不中?”

    柳凌提着一包小米和他并肩而行:“生来不是就有心机哩人,就别装深沉了。”

    柳侠硬扛着又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脸说:“我老伤心,觉得您都不信任我。”

    “俺?都?”柳凌疑惑。

    “你,三哥,还有猫儿,有时候还有大哥,我觉得您都有事,专门瞒着我。”柳侠很委屈地说。

    “为啥这样说?”柳凌问,两个人已经到了家,把小米和绿豆放在餐桌上,“并且你还带上了猫儿,你连猫儿都不信?”

    “猫儿他不跟我说瞎话,可是他好像有事没跟我说,啥事我不知,反正我就是觉得有;还有你也是,别的不说,就上回咱搁家,你跟三哥陪着先生去太爷家那天,三哥回来哩时候明明看着不、不……得劲儿,失常,我问您,您非说啥事都没,哼,给我当傻子。”柳侠现在说起那天的事,还觉得委屈呢。

    第460章 柳川的猜想

    柳凌笑着戳了柳侠的额头一下:“谁敢给你当傻子?谁家的傻子能考上重点大学?还能白手起家一年挣几百万养活一家几十口?”

    柳侠鼓着脸,不被五哥的吹捧所迷惑:“您都是,您有事都不跟我说。”

    柳凌拉开橱柜门,把小米和绿豆包都放进去,然后拿了碗盛稀饭:“不是不跟你说,是你本来就知,我跟三哥说的跟事实不太一样,怕你中途加入,说漏嘴。”

    柳侠饿得狼掏心似的,吃了一大口馍问:“啥我本来就知?”

    柳凌说:“就是我搁燕南被撞的事啊,小葳不知啥时候说漏了一句嘴,三哥起疑心了,他问小葳,小葳装糊涂,三哥正好怕大哥跟咱伯咱妈知,就装作被他糊弄过去了,一直到那天俺去太爷那儿,回来哩时候只有俺俩,咱三哥对我逼供。你知幺儿,咱三哥审讯那本事,我这点段数根本顶不住,只好跟他坦白了。”

    柳侠想想柳川那天的脸色,有点不确定:“不对吧?要是这,咱三哥回家就得修理我吧?恁大哩事我都不跟他说;可他那天却没修理我,而是看着我跟可发愁样。”

    柳凌说:“三哥要是一修理你,咱伯咱妈不当时就知了?至于看着你发愁,那是肯定的呀,三哥觉得这事你瞒着咱伯咱妈中,连他都瞒着,就是糊涂蛋,三十岁还分不清轻重缓急的糊涂蛋,谁看见不发愁?”

    柳侠不干了,眼睛瞪的溜圆:“不是咱商量好哩谁都不准跟家里人说,那我不跟三哥说,咋就成糊涂蛋了?”

    柳凌赶紧补救:“这是三哥哩想法啊,我觉得你做得对,聪明着咧。”

    柳侠高兴地笑了起来,可随即,他就又皱起了眉:“真是这事儿?我咋觉得还是不老对咧。”

    柳凌正襟危坐,抱臂看着柳侠:“还有哪儿不对,说出来。”

    柳侠翻着眼睛想,想了好一会儿:“说不出来,就是三哥平常搁家左是可快活,那天虽然也快活,可快活哩跟平常不老一样。”

    柳凌站起,手在他脑袋上呼撸了两把:“成天忙哩跟陀螺样,还有工夫疑神疑鬼。”说完拿过柳侠喝空的碗去给他续稀饭。

    柳侠看着柳凌轻松的模样,觉得好像真是自己在没事瞎操心,疑神疑鬼。

    柳侠早上六点起床,从柳家岭回到这里,已经十点多了,柳凌看着他黑瘦的脸,心疼不已,吃完饭不准他帮忙洗刷,推着他让他马上去睡觉。

    柳侠回到屋,先过去摸了摸书房的电话,回到能很方便地和猫儿通话的地方,他感觉整个人都踏实了。

    他并没有感觉特别累,就拿过曾广同带回来的猫儿的相册,坐在沙发里翻看,没看亮着,人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柳凌收拾好了厨房准备回屋休息,出来看到柳侠房间还亮着灯,进来看到这个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单人沙发,敢这么睡到明早上脖子就废了,可是,看柳侠睡得那么熟,他舍不得叫醒他。

    柳凌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放在柳侠头上,一手扶着相册看。

    没有被柳侠的手压到的地方,还能露出两张完整的照片,一张是柳岸穿着全套的橄榄球运动装备,左臂还夹着一个橄榄球,背景是绿色的草地和一群同样穿着橄榄球运动装在闲聊的人。

    因为是美式橄榄球,大家都带着头盔,所以这张照片,其实看不清柳岸的脸,柳侠却非常喜欢这张照片,柳凌知道,这是因为柳侠觉得,这样的猫儿看起来比正常人更健康。

    另一张是柳岸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悠闲地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什么人,背景是他住的地方,房子、草地、花、树林。

    柳岸在电话里和他们说,这张照片是戴大姐抓拍的,他当时正打算去镇里的超市买菜,走到路边,正好一辆车从左边的树林里开出来,他就站住了,并不是在等人。

    这张照片因为随意,反倒有别样一番感觉,照片里的柳岸和北京融合在一起,看起来青春活力,随意舒适。

    柳侠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老半天不舍得翻页,他对柳凌和柳葳说,这就是他梦想中猫儿该过的生活,所以,他要在美国给猫儿买一栋房子,如果苏建华的房子卖,那就是它了。

    柳凌把相册从柳侠怀里抽出来,无声地叹了口气。

    家里人都不愿意把糟心事告诉柳侠,因为本该最无忧无虑的柳侠,一直在扛着一座山,一座能保证全家人生活质量的无比沉重的金钱之山,哪怕他乐在其中,自己从不喊累,但山真实存在,它该有的压力一点都不会因为柳侠的心情而减少。

    家人拆减不去柳侠生根在骨子里的那座山,只能在日常小事上尽可能让他少操心,工程和猫儿以外,他只需要享受快乐就好。

    “幺儿,醒一下孩儿。”柳凌把相册放在一边,轻轻拍拍柳侠的头。

    “啊?”柳侠用力睁开眼。

    “去屋睡了孩儿,这样睡会窝着脖子。”柳凌把柳侠推起来,顺手在他脖子上揉了几下。

    “嘿,我咋睡着了?”柳侠笑着站起来,“我还想着,猫儿没准儿会给我打电话咧。”

    柳凌推着他往卧室走:“明儿他要是不给你打,你给他打,孩儿肯定搁家咧,他前儿打电话说,他最近可清闲,天天晌午都回家。”

    柳侠回到自己屋,坐在床边脱衣服:“快圣诞节了,去年圣诞节,我给自己装到大袜子里头送给猫儿当礼物,今年我没啥送孩儿了,他得独个儿过圣诞节了。”

    柳凌摸着柳侠的脑袋说:“有‘他小叔’这么永久性保鲜哩礼物存着,他只需要回忆着去年的情形,哪怕没有圣诞树跟大袜子,也还是一个美好的圣诞节。”

    柳侠钻进被窝:“嘿嘿,孩儿也觉得我这个礼物特别美。”

    帮柳侠拉灭了灯,柳凌退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京都已经进入初冬时节,虽然最低气温还有五六度,冬天萧条的感觉却已经降临了。

    柳凌确认门窗已经关好,窗帘和蚊帐也拉得很严实,屋子里却依然聚不起热气,冷冷清清。

    柳凌拿起一本书,翻看,……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把书放回去,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瓜瓜满月宴的第二天中午,本来是柳长青和柳魁要陪着王君禹先生去太爷家的,柳川却突然说他正好有点事要找柳成宾说,然后喊上柳凌,两个人一起陪着王先生去了。

    柳凌当时心里就有点异样的感觉。

    他们家到太爷家,快走也得半个小时,他和柳葳只在家里呆两天,这种情况,以前就算真有事,柳川也不会让他去。

    果然,他们把王先生送到后,只和太爷说了一会儿话,柳长兴起身去安置午饭招待王君禹时,柳川也趁机拉着他起身告辞了。

    走到那条没有人家的山路上,柳川直接了当地问他,他那年难受成那样回来,在幺儿那儿养了一个月才敢回家,是不是因为陈震北?

    柳凌沉默了片刻,点头说是。

    柳川坐在路边的枯倒的树上,茫然地看着群山,半晌,问他:“孩儿,你知俩男人搁一堆儿意味着啥不知?”

    柳凌说:“生在这个世界,好多东西,不需要人教,本能就知那是不被期待的,可是,我放不开手。”

    柳川凌厉地问道:“放不开,是因为被威胁吗?”

    柳凌说:“是因为舍不得。”

    也许是难以启齿,也许是怕他尴尬,也许是还适应不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不知道如何开口,柳川没有追问柳凌他和陈震北交往的细节,而是把一只手放在柳凌的手上,然后长久地沉默。

    最后,柳凌忍不住好奇,问柳川,他为什么会想到陈震北。

    毕竟,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陈震北早已经淡出了他们家人的生活,而柳凌坚信,当年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柳川说:“你当初那样回来,咱伯和我都觉得你那样跟陈震北有关系,因为您俩原来恁好,那次你成了那样,他连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而你也只字不提他。

    不过,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咱伯俺都以为是他仗着家庭优越,横刀夺爱。

    小侠买下老杨树这个家的时候,我去京都给你们送钱,我是坐公交车到仁义路口,然后打的过去的,在西边那个小树林那儿,我看见到了陈震北。

    不过我当时不太确定,因为我看到的时候他正好是拉开车门上车,我只看到他一眼,还是个侧影,那天他还带了个大墨镜,而且他整个人的感觉都跟来咱家的时候不一样了,一下子成熟得太多,如果我不是干刑警多年,并且因为你那场大病对他一直心存疑虑,我可能根本不会往他身上想。

    我后来套过幺儿和猫儿的话,他们都说从来没见过陈震北,我慢慢就把这事忘了,因为幺儿不会说瞎话,他说没有,肯定就是真没有。

    直到今年‘五一’,我跟您四哥一起去接几个孩儿,我又看到了陈震北,他就在咱们那个院子的西隔壁,虽然还是只有一眼,他发现我和小钰的车牌号是中原的瞬间,马上就退了回去,但那次我坚信,就是他。

    回来后,我开始套小萱的话。

    以前小萱从京都回来,就经常说隔壁的王叔叔陈叔叔带他玩,说那个陈叔叔带他特别好,可小萱嘴笨,学不来囫囵话,再加上你和陈震北有心隐瞒,孩儿也真不知陈震北的名字,所以我问出来的东西不多,但足以佐证我的判断。

    除非你们是这种关系,否则无法解释你在咱家里人面前视他为陌生人,他也默认这种状态,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却以那么高的频率出现在你周围。

    老杨树胡同不该是他那种家境和身份的人出现的地方。

    而且,他对小萱太好了。我是小雲跟小雷的亲爹,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干过一次一天啥都不干就陪他俩耍这种事。”

    柳凌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三哥的细致和敏锐,还是该抱怨陈震北的疏忽:三哥这么多年一共也没去老杨树几次,他就被三哥抓到两次。

    也许,他该庆贺一下自己的好运,如果是让四哥和幺儿看到陈震北,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而且,在他打算从完完全全的被动防御状态慢慢向温和攻击过度、希望为自己和陈震北争取一个有限度的自由空间的时候,三哥主动提起这件事,真的让他松了一大口气——他在心里尝试了无数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父母兄长开口。

    柳凌目前还没有向家里人坦白的打算,因为陈震北那边并没有从根本上松动的迹象。

    陈仲年对陈震北态度的改变,只是心疼自己儿子当下的生活状态,并不是认可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管是他还是陈震北,在陈仲年的态度仅仅是发生了一点软化迹象的时候,就贸然做出什么主动进攻的举动,只能让人反感,觉得陈震北得寸进尺给个鼻子就上脸,不但不能说服陈仲年和他身边的人,还会适得其反,引起他的强烈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