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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节

      荣泽以前就有两家婚纱摄影店,橱窗里摆出的样品,几乎全都一模一样:红色或蓝色的背景,女的穿着超大裙摆的白色婚纱怀抱一束玫瑰花,头发盘得高高的,两边再故意垂下两缕弯弯曲曲的刘海;

    男的则梳着锃光瓦亮的三七偏分头,穿着黑色燕尾服,一只手的手套只戴了一半,两人侧身相对,笑容僵硬地看着前方。

    因为女的妆容过于浓艳,如果不看旁边的新郎,经常连亲戚朋友都分不出新娘何许人也。

    原城的婚纱摄影店基本也是这种风格,只不过他们婚纱的款式多一些。

    小蕤和林洁洁在荣泽小城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模式,各种不同的系列,背景、服装、妆容、发型、饰品风格一致,每个系列都极富年代特色。

    比如民国系列:背景就是中式庭院,月亮门,花格窗,拔步床(画的),红灯笼;女的穿各式旗袍或黑裙白衫女学生装;男的长衫马褂或改良中山装;女的柳叶眉樱桃小口,脑后挽髻,带珍珠簪子;男的油头粉面或清爽短发,带金壳怀表或上衣兜插着钢笔。

    其中的恋人不再是永远看着镜头,而是如电影中的某个镜头,彼此对视或看着他们共同感兴趣的某个地方,画面富有情节感。

    柳岸指着其中一幅画说:“我待见这个。”

    柳侠扶着那张照片仔细看。

    民国风:男的穿着蓝色阴丹士林布长衫,围着白围巾,女的穿着黑裙和月白色士林布斜襟衫,同样围着白色长围巾,两人在一个青砖石板路小巷口相遇,明明彼此都没有看着对方,却感觉整个画面都是浓浓的两情相悦。

    柳侠说:“我也待见。”

    晓慧笑着看小蕤:“咋弄,你照着这个给您小叔跟猫儿照一张?”

    小蕤看看柳侠和猫儿,苦恼地说:“他俩都是男哩呀?”

    晓慧失笑:“我忘了,这是婚纱照哩一种。”

    柳川拽了柳岸一把:“猫儿,你去看看那衣裳跟那背景再说。”

    柳侠好奇:“啥意思啊三哥?”

    林洁洁笑着说:“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俩人跟着林洁洁,推开一个非常民国风的门,两个人楞了一秒钟,同时出声:“我靠,就这呀?”

    里面就是一张青砖石板小巷子的画贴在墙上,旁边放着一架子的民国风衣裳。

    林洁洁笑着拿出一件:“这就是那件长衫。”

    柳侠伸手接过来,看了一下:“这也太将就了吧?好歹锁一下边。”

    长衫的料子非常薄,做的也很粗糙,就是个样子,简单地用缝纫机给串成件衣裳,里面的边都是毛的。

    晓慧说:“那还是好的咧,好歹完整严实,那些婚纱,胖点哩人照,可多后面都敞着,扣不上;燕尾服也是,后头不缝,多大哩胖子都能穿。”

    柳岸看着小蕤:“哥,你这是驴粪蛋儿,外光里毛啊。”

    小蕤理直气壮地说:“哪儿都是这样,我这婚纱跟旗袍质量还都比较好咧,就这几件,是搁小店里定做哩,那老板素质差,一听说不是平常当正经衣裳穿哩,就是照相使,就马三七虎给做成这样了。

    不过,婚纱照嘛,就是图个样儿好看,其他都无所谓,真正过日子哩话,谁会弄这么花哨啊。”

    柳侠和柳岸一下就失去了对婚纱照的期待,实在是太货不对板了。

    两个人都对店里的生意很关心,问小蕤开业这些天收入咋样。

    小蕤乐得直傻笑:“原来想着定价恁贵,不会有多少人来咧,结果,嘿嘿,光五一那天化妆跟妆就四千多,还有俩录像,一个八百八。”

    前两天柳川和柳钰去京都的时候,柳侠听他们说过这事。

    “五一”不用找先生算,是个普天同庆的大好儿,所以每年这天结婚的都很多。

    因为小蕤和林洁洁化的妆出来自然又漂亮,不像其他两个店跟唱戏的似的,远看一朵花,近看乱掉渣,他们一下接了十多个化妆的,其中还有三个土豪家庭要求全天跟妆。

    因为预订的太多,而化妆需要时间,四月三十号晚上,小蕤他们通宵没睡。

    妆化的太早会花掉,太晚开始又来不及,而且,按照一般的风俗,结婚当天的事必须当天办,不能提前,所以,化妆也必须是当天。

    于是,小蕤他们提前准备好了东西,三十号晚上一过二十四点他们就动手,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八点,小蕤和招聘的摄影师要分别去跟着两对新人录像,到闹完洞房才能结束。

    林洁洁和两个化妆师则要分别跟三对新人全天的化妆,一直到闹新房开始,她们补完最后一次妆,才能离开。

    除了小蕤、林洁洁和店里的员工,秀梅和云芝也在跟着忙。

    秀梅负责给顾客烧水泡茶,云芝负责给化妆师打下手。

    云芝和玉芝是三十号下午下班后赶到荣泽的,云芝因为是在相当时尚的原色区生活,平时也经常化点淡妆,所以去给小蕤帮忙;玉芝则去家电城帮忙开发票、看管和发放赠品。

    常志杰、王二峰和孩子们也都一起来了(除了常帅),不过常志杰只呆了几个小时,就被云芝找借口给打发走了,他在这里大家都心里膈应。

    二峰和俊豪、俊飞则天天过来帮忙,一直到长假结束,店里不忙了才和玉芝一起走。

    知道小蕤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柳侠和柳岸就放心了,之前他们一直担心定位太高,荣泽人接受不了。

    看完了婚纱店,就该家电城了。

    开业时店里和大门上拉的各种宣传横幅还没有撤掉,一进门就一股子节日时的喜庆气氛,柳岸感叹了一声:“真大。”

    柳川却说:“就那还有可多品种没上咧,这几天可多人问,全自动洗衣机为啥没进口品牌,为啥没热水器,说热水器也是家电,还有可多小玩意儿。”

    柳侠也问:“就是啊,咱咋给热水器忘了咧?”

    柳川说:“就没给它往家电这上头想。”

    柳岸问:“那现在开始联系了吗?”

    柳川说:“2号那天就联系了,过几天就都发货了,喏,那一面墙就是腾出来挂热水器哩。”

    柳侠一看,果然,原来放冰箱的地方被腾出来了十几米长。

    柳岸问:“三叔,这几天,啥卖哩最好?”

    柳川说:“空调是我提前联系哩,不算,那就是冰箱跟洗衣机了,冰箱光hr哩就卖了六十多台,洗衣机比较平均,xte买哩最好,五十多台,其他几个品牌都差不多,三四十台。”

    晓慧说:“电视机也可以,三号那一天,我就开了二十一台电视哩票。”

    柳侠问:“那,这几天咱哩流水大概有多少?”

    柳川笑着伸出右手转了两下。

    柳侠笑得满脸是牙:“一下恁多?嘿嘿,我还怕赔咧,这下好了。”

    柳岸拉开一个冰箱的门:“开业生意兴隆,只是第一步,想以后一直保持下去,售后特别重要。”

    小蕤说:“有俺伯搁这儿,咱根本就不用操这种心,俺伯按住他搁电视上看哩,提前就给咱三叔提了一大堆意见,三十号那一黄昏,咱三叔给所有人叫一堆儿,跟部队训练一样,可厉害,一个人发一章上门安装时候哩操作规范,说要是有一个顾客打电话说他们没按要求干,就别搁这儿干了,立马滚蛋。”

    柳侠回头看柳川:“三哥你中啊,企业形象都玩起来了?”

    柳川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户户差不多都装修,有人特别讲究,你去人家家干那一点活,给人家弄得腌七八臜哩,人家以后谁还使你?

    进门穿脱个鞋,套个鞋套;打孔哩时候提前给墙上粘几张报纸,打完了给地擦干净,都不是多费力的事。你挣钱了,人家花钱了,跟你销售的东西有关的事情,你本来就该做到底。”

    林洁洁说:“俺爸就是这样说哩。”

    晓慧对柳岸说:“发现没,您大伯思想可新潮咧。”

    柳侠说:“大哥本来就可铁啊,只不过因为咱是农村户口,才给大哥埋没到家这么多年。”

    柳川说:“以后不会了,收完麦,给望宁哩店跟长兴叔交接清楚,咱大哥就来荣泽了。您三嫂跟咱大嫂已经去原城纺织大世界看了好几趟,收完麦就开始装修你那边那个门脸,咱大嫂他俩就给窗帘店开起来。”

    柳侠又是一阵傻乐:“哈哈哈哈哈……看看我多深谋远虑高瞻远瞩,鑫源小区那儿现在成闹市区了,咱大嫂那手艺,加上咱大哥干活那利索跟细发劲儿,他俩搁那儿开店生意肯定会可好可好。”

    第425章 一个低调的黄昏(捉虫)

    确认了两个店都不会赔钱,柳侠和柳岸心情大好,然后瞬间就感觉肚子饿了。

    中午他们是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吃的饭,服务区的饭卖相中上等,味道下下等,还好俩人聪明,先买了一份试吃,否则损失就大了。

    柳川打电话,在一个饭店订了包间。

    上次被马千里指着鼻子咆哮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柳侠觉得他这次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这个时间三大队刚刚下班,大部分人都在食堂或家里吃饭,院子里人比较少,他回去正好,如果他们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一院子的人,再碰上个不想看见的,彼此都不痛快不说,没准儿还会再次被强加个什么罪名,毕竟,他这次不但开着奔驰,还带了个从美国回来的猫儿。

    柳川想想,觉得也对,猫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一家人在家里吃,比在外面饭店方便就绪的多,至少不用考虑时间的问题。

    于是,柳侠和柳岸直接回家,柳川和晓慧、林洁洁开车一起去饭店买菜,小蕤骑自行车去接小莘。

    从家电城到三大队一共三四公里的路,柳侠在心里念叨了十来遍“千万别再叫我碰上那个针鼻儿心”。

    等到了三大队大门口,柳侠目瞪口呆,心里掀翻了数张摆满山珍海味的超大八仙桌:奶奶的,这是啥情况?这还不胜叫我碰上焦福通那个鼻涕虫咧。

    大院里此刻就像在搞群众聚会,从大门口到东边的办公楼,乌泱泱地全都是人,三五成群地组成一个个临时小团体,都在激动地议论着什么。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在看着篮球场的方向,没人注意到停在大门外的柳侠的车。

    柳岸把手都放在喇叭上了,却没有按下去,他扭头看柳侠:“要不,咱给车先停外头?”

    柳侠想了一下:“不中,这是您曾爷爷哩车,万一叫砸一砖头没法弄。”

    荣泽这个小地方,最近几年也涌进了不少外地民工,他们其中有一部分,和荣泽本地的小混混有一个爱好重合了,就是都喜欢半夜砸路灯玩,偶尔也捎带着砸砸车。

    不会砸瘪砸废那么严重,就是前挡风玻璃砸成放射状图案,或车门上砸俩坑,也有用小刀或砖头绕着车子划一圈的。

    所以,在荣泽,没人会把车停在路边过夜。

    柳岸说:“那,去停建行院里头咋样?”

    他说的其实是建设银行的家属院,就在三大队的北隔壁,家属院一般管理都不严,装作进去找人,把车子开进去应该没问题。

    柳侠想了想,摇头,解开安全带:“我下去,招呼着叫他们让一下路妥了。”

    下了车,柳侠先跑到传达室门口,和里边值班的人说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三大队的人了,来来回回进出,等于是给门卫师傅增加了工作量,所以每次开车进出他都要打声招呼致歉和致谢。

    然后,他才笑着请站在大门口里边、已经看到他的一群人给让出个道。

    柳岸也已经把自己这边的车窗降到最低。

    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大院里很多人他都认识,关着窗户就那么大喇喇地进去不合适,而且,人太多,他也得小心不要蹭到旁边的人。

    王建军和周彩凤本来站在靠近宿舍楼的那边,看到柳侠就走了过来:“哎,不是刚走没几天嘛,怎么又回来了?”

    柳侠笑着回答:“柳岸昨天回来了,我们要回家。”

    “哎呦,真的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看看出去几年是不是不一样了。”周彩凤说着就走了过来,绕到车子北面往车里张望。

    柳岸笑着把车子停下:“周阿姨。”

    周彩凤夸张地大叫起来:“哦哟,这是柳岸呐?这么快就成了大小伙儿了?哎呀,还跟你小叔一样,长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