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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柳若虹小丫头外表看着依然乖巧,芯儿里却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皮实,把晓慧给遗憾得逮着机会就要修理俩小阎王一出儿。

    她心心念念软乎纤细的小公主,生生被这俩货给带成了野小子。

    这不,几个小的玩打马车轱辘,这一直以来都是个男孩子的游戏,萌萌就文文静静地坐在一边给哥哥和弟弟鼓掌呐喊,柳若虹却一定要亲自参与。

    三岁多的她小胳膊小腿,当然做不来连续轮状侧翻这种高难度动作,但人家柳若虹可以用娴熟的连续前滚翻和哥哥们一较高下,虽然每次都输,却越挫越勇,玩的不亦乐乎。

    胖虫儿运动天赋不佳,去年在柳家岭刚刚学会打马车轱辘,打不圆不说,还不会连续打,每打一个就得停下重新来个准备动作。

    俩小阎王在胖虫儿面前各种秀优越,又圆又飘的马车轱辘,围着众人坐的一片席子连续打一圈,末了还要再联合来个烧包的亮相,那跩得二五八万似的模样,看得晓慧手直痒。

    胖虫儿难得心大了一回,满不在乎地说:“虹虹再过两年肯定超过您俩,一口气能打三圈儿。”

    俩小阎王叉着腰呵呵胖虫儿,表情活像香港录像片里的流氓。

    小葳和小蕤、小莘替晓慧完成了心愿,他们逮着俩小家伙去放扑拉@。

    俩小阎王被大哥二哥扛起来架在秋千上,小莘把两股绳子拧成一根拧到极限,然后突然撒手,秋千急速转动回旋。

    下地后的小阎王跟喝醉了似的,一溜歪斜着冲进矮石墙边的黄瓜棵子里,撞翻两个架子后躺倒在地大叫:“啊,我快翻到地球外头啦,四哥你咋这么孬咧,快成柳岸哥了,你这回拧得比以前紧儿还多。”

    小莘悠然地回答:“您俩不成天说您是孙悟空转世嘛,孙悟空搁炼丹炉里转几天都没事,咱这才几圈。”

    俩小阎王爬起来,一步三扭地跑到大伯和娘怀里求安慰。

    小萱高兴地伸出自己的胖脚,非常公平地一人一个,给俩哥哥按摩后脑勺:“一揉就不晕了哥哥,真哩,可管用。”

    柳凌在小胖子屁股上来了一巴掌:“真哩?那叫爸爸给你搁秋上放一回扑拉,下来了再给你揉揉吧?”

    小胖子立马收回脚:“啊呀爸爸,我晕车呀,放完我肯定会哕你一身。”

    柳茂伸过手拧了拧小胖子的脸:“越来越孬,敢吓唬您爸爸了。”

    孩子们闹腾到十点多,排队在大澡盆里涮吧一遍就算洗过澡了,回屋后没一会儿就都睡成了小猪。

    柳凌躺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老翻身又害怕惊醒了小萱,就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坐在矮石墙上。

    月色融融,小家伙们玩闹的场景还在眼前晃动,脑海里却是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无边黑暗中的身影。

    如果他刚才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没准还会没大没小地和小雲小雷比赛打马车轱辘,和小莘比赛打羽毛球,和小葳比赛做俯卧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厚脸皮到和柳若虹比赛翻滚儿。

    现在,他在……

    窑洞那边“吱呀”一声响,是推开门时门轴的声音,柳凌心里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柳长青披着件褂子走了出来。

    柳凌赶紧迎过去。

    柳长青摆摆手,指指旁边的石桌。

    柳凌和他一起坐在石桌旁边的树疙瘩凳子上。

    “小凌,遇见啥老难为哩事儿了孩儿?”柳长青问,“我看你今儿黑坐那儿一直不老对劲,是,凤河那事没法收拾了?”

    几百万元的钱,不管柳川和柳凌怎么解释说胡永顺才是法人,柳长青还是不相信收钱的凤河会没事。

    “不是伯,凤河哩事儿真稳住了。”柳凌一惊,愧疚与感激也同时充斥了他的心。

    在他这样的年纪,柳长青已经有了柳魁和柳川,操持着一大家人的生计,是家里面每个人心里的天。

    而他现在,却还要父母时时操心。

    “那,是你自己遇见了啥事儿?”

    柳凌看着父亲,已经到嘴边的“没有”没能说出口。

    柳长青没有追着问,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柳凌静静地和父亲对视,目光同样的温和而坚定:“伯,我不知该咋跟你说,是有点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柳长青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眼睛里涌起的担忧压都压不住。

    柳凌的心忽地一阵难受,他抓着柳长青的胳膊:“伯,我不知该咋跟你说,但我,我能跟你说,那事,至少……我自己不认为是坏事。”

    柳长青疑惑,但明显松了口气:“你只要觉得好,那就是好孩儿,我就怕你遇见啥解不开的事压到心里,会给自己熬出病。”

    “不会伯,”柳凌说,“不会。”

    “孩儿,你离家远,虽然现在小侠也跟你搁一堆咧,孩儿也可懂事,可他到底年轻,经事儿少,你真出个啥事身边连个能商量哩人都没。

    我老了,可能思想跟不上您年轻人了,你要是有了事儿嫌跟我说不得劲,就跟您大哥他们说说,他们比你大几岁,也经常跟外头哩人打交道,可能能给你出个主意啥哩。”

    柳凌揽住了柳长青的肩膀:“伯,你一点也不老,我现在只是不知事儿会发展成啥样,所以不知该咋跟你说,如果哪天有眉目了,我肯定会跟你、跟俺大哥您都说。”

    柳长青拍拍他的手:“没事儿孩儿,只要不是坏事儿,你不想说就不说,谁一辈子还没个想留到自个儿心里

    慢慢品味哩事?”

    窑洞那边又传来一下开门声,柳魁拿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咋了伯,小凌?”他走过来,把一条浴巾伸开,搭在柳长青的膝盖上。

    “没事大哥,我老兴奋,睡不着,又怕惊醒小萱,就出来瞎转悠,结果给咱伯您俩都惊动起来了。”

    “惊动啥?”柳魁过来坐在柳凌身边,搂着他单薄的肩膀,“我现在瞌睡没以前多了,将本来就没睡着。”

    ……

    荣泽市唯一的一家宾馆——荣泽宾馆里,陈震北看着服务员检查完了房间,确认没损坏或丢失任何物品后,拎起包就出去了。

    荣泽的凌晨,夜色依旧。

    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下夜班的人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没有酒吧歌厅,没有霓虹闪烁,没有时尚光鲜的红男绿女。

    和京都比,这个小城就是十足的乡村,还是没有什么淳朴风情的俗气乡村。

    可陈震北喜欢这里,想永远留在这里,感受这里的一切,包括它空气中弥漫着的黄土的味道——他第一次来时,就喜欢上了的味道。

    车子慢慢地走,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水文队的大门。

    紧闭的大铁门边上有一盏明亮的灯泡,大院南边还有一块地方灯火通明,柳侠房子所在的区域黑暗而安静。

    陈震北下车,静静地看着那一片黑暗。

    他知道小凌已经走了,他看着他开车出来,看着他走进望宁尘土飞扬的大街,看着他和柳魁、柳钰一起走上通往柳家岭的路。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他觉得他仍然能够闻到了小凌身上特有的味道,干净、清爽、还带着一点点冰的气息的味道。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带着黄土味道的空气,搓了把脸,他终于收回目光,上车,慢慢驶上了上了国道。

    他没有告诉柳凌程立峰结婚的消息,也没有和他说起二姐发给他的那张传真。

    冲动过后,理智回归,他能想到程立峰的结婚对他是一次机会,但两者之间却不是必然的因果关系。

    三十六岁的前优秀飞行员,迫于世俗的压力,不愿意让年迈的父母跟着他一起被邻里指指点点,被迫结婚,不代表他和卓雅就一定能离婚,他不想让小凌再经历一次失望。

    至于那张传真,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他不会再对小凌轻易许诺。

    多动听的诺言,只要不能实现,就一文不值。

    车子在昏暗的路灯下行驶,一个巨大的标志横跨国道两端,缓缓进入视野中:荣泽欢迎您再次光临。

    停下车子,陈震北回头看了眼身后笼罩在黑暗中的小城,然后转身,提速,车子冲进了茫茫夜色中。

    他一定会再次光临。

    一定。

    再次,

    无数次……

    作者有话要说:  放扑拉:水井上的辘轳,钩了水桶下去打水时,通常要握着辘轳的柄一下一下绞着把水桶放下去,但有时候手劲足的大人会偷懒,不绞,而是放开辘轳,利用水桶自身的重量自由下滑,这个过程叫放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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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扑拉时,会有个非常迅速的加速度过程,辘轳的柄又比辘轳本身的半径大很多,所以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打着自己,造成的后果通常都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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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千绳被拧到极致后放开,也会有加速度的旋转过程,所以这里借用了放扑拉这个专用词。

    第344章 柳侠的节日

    “……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烧的太阳,

    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

    躺在竹椅上,吹着凉爽的穿堂风,耳边是那姐沙哑苍劲动人心弦的歌声,眼前是绿树红花一园子的夏日美景……

    柳侠翻了个身,任肚子上的书自由地滑落在地,他却没有动手捡起来。

    反正,捡起来也不想看。

    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日子居然可以这么这么的空虚,这么这么的无聊,他终于知道电影里那些纨绔们为什么会无事生非满世界的欺男霸女然后被主角们见义勇为揍成猪头扬名立万了,原来没事干的日子是如此的难熬,他都想上街招猫逗狗活动活动筋骨了。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一点没打算付诸行动。

    没力气,没心情。

    柳侠换成趴的,继续在竹躺椅上对着眼前的景色发呆。

    大前天他和猫儿通了电话,听说猫儿搭顺风车到佛蒙特来了个一日游,还拍了好多照片,他有点小兴奋,于是晚上多干了会儿(通宵),把卜鸣那个小工程的后期给完成了。

    然后,他就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天该怎么过了。

    半月前,他想和猫儿通了电话然后马上回荣泽的计划没有能够实施。

    柳川给他打电话说,楚凤河的事急不来,即便法院最终认定他没有责任,无需偿还集资款,楚凤河也必须得熬过目前这个被逼债的过程。

    如果楚凤河现在离开荣泽,事情就永远说不清了。

    当然,即便他留下也未必说得清,但只要他能把现在最难的时候扛过去,多少还能自证一些清白。

    如果他现在走了,胡永凤就可以随便把脏水往他身上泼;即便没有胡永凤,他这么快就离开,也会让人本能地往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