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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368节

      小蕤是个懂事又特别善良的孩子,他总是陪着猫儿,所以也很少玩这种人数比较多的游戏。

    三个人制定了一大堆的方案,小蕤满意地睡了,猫儿一直到快两点才睡着。

    柳侠却依然睁着眼,他下巴抵着猫儿的额头,看透过窗户映在床上的月光。

    他小时候经常跑到三太爷家那一片,和村子里其他小孩一起玩,席席篾儿砍大刀,斗鸡,打滴溜,推铁环,乍苏……各种各样的游戏,在学校玩得更多。

    但猫儿,他十五岁了,今天第一次玩席席篾儿砍大刀。

    柳侠轻轻捏着猫儿的耳垂,外头有意思哩游戏多咧,咱不稀罕跟他们耍这个。

    他觉得头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慢慢回头。

    “别难受了幺儿,”柳凌轻轻说,“孩儿有咱,他现在比那些人过哩都好,对吧?”

    “嗯,”柳侠说,“可是,我想起孩儿以前哩事儿,还是气不下。”

    “未来永远比过去重要,”柳凌说,“心里知未来会更好,就不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说不上耿耿于怀,”柳侠给猫儿掖好被子,翻过身,“平常都不会想,可一旦想起来,心里就会可难受可难受。”

    柳凌揉了揉他的头:“孩儿从来不会因为那些事难受,他说那些人对他来说屁都不算一个,他有你就妥了。”

    “嘿嘿,”柳侠咧嘴笑,“其实我也是,孩儿只要好好哩,我咋都中。”

    “那就妥了,快睡吧孩儿,猫儿待见,明儿黑咱还陪着孩儿耍。”

    柳侠点点头:“嗯。”翻过身,搂着猫儿,闭上了眼睛。

    柳侠的呼吸渐渐舒缓均匀,柳葳和小蕤、小莘也都睡得很沉,柳凌慢慢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这一天多,他心里都有点忐忑,因为昨天柳长青和他单独说的那一会儿话。

    他把两个人说的话在心里回想了无数遍,每次想过后都觉得自己的不安没有道理,因为父亲的话实在是再平常不过,问他上研究生时候的工资是多少,够不够花;毕业后回警官大学继续工作的事会不会出意外;和小萱处得怎么样;猫儿的情况是不是真如他自己和柳侠说的,完全好了……所有的话题都是父子间最正常的。

    可他,就是觉得不安,他觉得这些并不是柳长青原本想要和他说的,至少,不完全是,如果他的直觉是对的,那么,柳长青原本想要和他的谈的是什么?

    柳长青不可能对他和陈震北的关系产生怀疑,他相信,自己在家里人跟前从未表现出过对陈震北任何的特殊感情。

    他也相信猫儿,那是个非常聪明又十分有主见的小家伙,在陈震北本人和他父亲的问题解决前,猫儿绝对不可能在家里人跟前透露一个字,小家伙对家人的感情和维护一点都不逊于他。

    所以,自己的不安是来源于错误的感觉吗?

    柳凌不知道,此时此刻,柳长青和他一样辗转难眠。

    柳长青这一天多一直在庆幸,庆幸自己临时改变话题、放弃试探。

    不管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并且即便是正在发生,自己插手对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假如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把事情摊开了放在桌面上,除了给柳凌增加心理负担,让他这辈子都在自己面前感到难堪,不会有任何好处。

    不管到底是什么事,孩子现在能自己走出来,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做父亲的就应该知足了,何必因为那捕风捉影的怀疑就去戳孩子的伤疤呢?哪怕只是旁敲侧击的试探,也可能给孩子带来伤害。

    柳长青一直在这么想,或者说,他一直强迫自己这么想,才能暂时压制着内心深处的不安。

    可此时此刻,夜深人静,那被理智按捺下去的担忧如同夜色一般,一点一点又浮现出来,并且越来越浓。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一:这第一句有很多种,比如:蜀黍蔑儿砍大刀,或机器灵砍大刀,或雉鸡翎砍菜刀,不同村子有不尽相同的说法,都是根据方言口语写的,具体是什么字没有人知道,很奇怪,并且没有任何意义。

    注解二:这里的姊妹,不是单指女性,我们这一带说姊妹几个,通常指的是直系的所有兄弟姐妹。

    第309章 猫儿的专业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猫儿和小蕤好好过了一把游戏瘾,每天晚上,除了柳长青、孙嫦娥和柳长春,其他人都会轮番上阵玩。

    而柳侠在这几个白天,好好过了一把担水的瘾。

    快两个月了都没下一滴雨,柳家岭一带的坡地土地瘠薄,不保墒,割麦子之前就点种下去的玉米,现在苗已经一尺多高了,却面临着随时被旱死的局面。

    柳长青孙嫦娥知道柳侠在外面辛苦,只想让他在家期间好好地放松休息,不想让他操心家里的事,所以想坚持到等他和猫儿走之后再担水浇地,可现在真不行的,连续一周36°以上的高温,如果再不浇,哪怕柳侠走的当天就下雨,苗估计也救不回来了。

    柳长青不得已,趁着星期天柳川也回来了,柳钰那批活儿也发走了,全家人齐上阵,一起担水浇地,连续干了一星期,总算把两家人一共五亩头道坡地的玉米给浇了一遍。

    柳长青和柳长春家现在只种了头道坡的地,其他的地,从大三年前开始,柳长青做主,都不再种庄稼了。

    二道坡三道坡的地是在农业学大寨期间开出来的,坡度很陡,根本不适合种庄稼,耕种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干旱的年头还好些,最多就是没收成,再加上有风的时候弄得尘土飞扬脏一些;雨水多的年头,没有了树根和各种灌木杂草的固定把持,这些陡坡地被雨水一冲,泥浆裹挟着碎石往下流淌,还会把下面好一点的庄稼给冲倒。

    这几年,柳长青陆陆续续让柳川和柳钰便宜购买了一些果树苗,不挑品种,啥都要,苹果树、石榴树、樱桃树,甚至还有几十棵别人嫌品种不好淘汰下来的葡萄,柳长青和柳魁都互相掺杂着栽上了。

    柿树、梨树、杏树没有买,柳家岭这几种树很多,杏和梨成熟的季节,把吃过的梨核和杏核随便扔进去一些,来年就有小树苗了。

    对这些果树,柳长青后期也不进行特别的管理,除草什么的尤其不能,他就让这些果苗连同地里的杂树野草一起,自由地生长。

    柳长青不指望这些果树带来收成,他想让这些山坡慢慢恢复成原始的状态。

    村子里过得比较好、有钱从外面买粮食的几家,像柳福来、柳长兴、柳长运、柳长安、关二平等,也都学着柳长青把很多地种成了树,不过他们没有买树苗,都是从附近其他地方随便移植过去一些杂树了事。

    虽然需要浇的地只有五亩多,柳侠和柳葳、小蕤几个人却都给累趴下了。

    老天爷下雨的时候,雨水从天而降铺天盖地,千里万里的土地都在须臾之间得到滋润,可如果用人力的方式来满足干旱的土地,五亩地就能让一群大老爷们累得躺倒,并且效果压根儿不能和下雨比。

    土地干旱到极致,空气又干燥炎热,只能渗透土地表层的一点水,半天功夫不要就蒸发完了。

    猫儿怄心到不行不行,柳若虹和小萱都能提个玩具小桶浇几棵玉米,他却被全家人严防死守,连桶都碰不着。

    家里人给猫儿的任务是看守水和食物,就是从家里带来的白糖水和一大摞煎饼。

    猫儿给郁闷坏了,这些东西哪里需要看?这一片就他们一家,除了主动来帮忙的柳福来,想多看到一个人都没有,谁会动他们的东西?

    不过,猫儿最终还是找到了一点点平衡:他可以给累瘫的柳侠捶胳膊捏腿,让柳侠舒服得直哼哼。

    全家人担了一星期水,猫儿给柳侠按了一个月摩——俩人回到京都猫儿还给柳侠接着按摩了二十来天。

    浇完地,已经进入七月下旬,柳侠和猫儿该准备走了,俩人这两天情绪低落的简直能拧出水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添堵。

    柳长发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柳长青正在堂屋用个麻将坯子教孩子们刻章。

    猫儿坐在炕沿上看柳长青用阴刻的手法在刻写一个篆体的“柳”字,柳侠坐在小板凳上给猫儿剪脚趾甲。

    站在炕边看柳长青刻章的柳川忽然说:“幺儿,咱俩哩事儿来了,走吧。”

    柳侠疑惑地站起来,顺着柳川的视线往窗外看,看到是柳长发,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就说了句:“靠”。

    柳凌说:“幺儿,记着,十叔不提找工作哩事,你跟三哥也别吭声。”

    “我知了五哥。”柳侠说,走到门口,他又扭头对柳长青说:“伯,你别出来哦,这事交给我跟三哥。”

    “还有我。”猫儿跳下炕,推着柳侠一起往外走。

    “还有我,”柳葳也跳下炕跟着跑了出来,“叫我看看十爷他到底有多厚哩脸皮,还敢来咱家。”

    柳长青头也不抬地说:“我就没打算出去。”

    柳长发穿着件崩得到处都是口子的破t恤衫、下身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裤子,站在坡口跟在树荫下编席子的柳长春、柳茂打招呼,看到柳川和柳侠出来,他十分亲热地挨着喊了一遍名字,然后直截了当就切入了主题:“川儿,小侠,咱是一家人,十叔也不跟您说外气话了,今儿我来就是找您俩咧,我想叫您俩给您妹子跟兄弟带出去找个工作干干。”

    “我估计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柳川带着笑说,“不过十叔,这事儿不中,我今年才调了新单位,将去没俩月,自己还顾不住咧,就张嘴给别人安置事儿,同事会笑话死我。”

    柳长发没想到一贯说话和气的柳川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楞了一下后,有点恼羞成怒:“那,那关二平家哩孩儿您咋都给……”

    “关强是跟着俺小叔干咧,”猫儿打断了柳长发,“俺三叔才调到新单位,根本不可能开口给谁找工作,关强那个……,你,你等一下哦。”他说着就往他们自己住的窑洞跑去。

    柳川和柳侠、柳葳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仨人都不知道猫儿要干啥,按说,猫儿是绝对不会主动给柳侠招麻烦的,那他刚才直接说关强是跟着柳侠干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只疑惑了不到一分钟,猫儿就给出了答案。

    他拿着柳侠的两本大学课本出来了。

    猫儿走到柳长发跟前,先翻开了《线性代数d》,找到一页图文并茂的递给柳长发:“十爷,你先看看这本,”又翻开了《误差理论与测量平差基础》,找了一页全是计算公式的,“再看看这个。这是比较容易哩两本,是关强他们那种打下手哩人平常干活时候得用哩,其他比较难哩大概还有三十本,是俺小叔这种工程师用哩,关强那样高中毕业哩也看不懂。

    你给这两本书拿回去,叫明环姑他俩看看,他俩要是会,过几天俺小叔走哩时候正好叫他们跟着去,俺小叔最近包哩工程老多,正好可缺人。”

    看着柳长发的身影消失在坡下,柳川无声地大笑:“猫儿,高手啊!”

    柳葳挑大拇指:“孩儿,杀人不见血啊!”

    柳凌和屋里一群小家伙也都跑了出来,他们看了看那两本书,异口同声地夸奖猫儿:“你可真奸诈呀,你这是糊弄老实人咧呀!”

    猫儿把书拍得啪啪响:“哼哼,这叫兵不血刃,一劳永逸。”

    柳茂揉揉猫儿的脑袋:“你这脑子咋这么好使咧?”

    柳侠在光溜溜的胳膊上做捋袖子的动作:“乖,想吃啥,说,小叔亲自操刀给你做。”

    猫儿说:“想申请搁家多停一星期,中不中?”

    柳侠掷地有声:“不中。”

    猫儿把脑袋扎在柳侠肩膀上磕磕磕:“啊——,臭小叔。”

    这件事终于从根本上解决了,但柳川和柳侠他们心里却都有些难受。

    村里人文化水平普遍低,他们渴望改变,渴望见识外面的世界,可长久的封闭让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恐惧,他们害怕出了门两眼一抹黑,希望在外面的长辈帮忙介绍个可靠的地方,这种要求真的不过分,全中国的人世世代代互相帮忙拉扯着生活,基本都是这个路子

    只是,柳家兄弟几个也是刚刚走出去,他们没有根基,所以也没有能力一下带出去那么多人,而且还都是近乎于文盲的人。

    并且,因为同是本家,带出去一个就要得罪其他好几家这种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后果,也让他们顾虑重重。

    不过,柳侠很快就没工夫纠结别人的事了,因为他们马上要走了,柳长青非常认真地把他和猫儿叫到跟前,和他们讨论猫儿所报专业的事。

    柳长青提前问过柳葳,计算机技术是啥,学会了有啥用。

    柳葳用了很多例子来描述计算机技术广阔美好的前景,柳长青却越听越不踏实,他觉得柳葳描绘的东西太不实在,不算是一门扎扎实实的技术,万一世道有变,猫儿如果只会那个,肯定连糊口都不容易。

    所以,柳长青想让猫儿考虑一下,能不能换个专业,学个实用的技术,至少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

    猫儿说:“大爷爷,计算机技术也是看得见摸得着哩呀,我现在都会搁计算机上给小叔做账表了,可方便。”

    柳长青说:“你说这个,用算盘也能干啊孩儿,同样是算个工资做个账目,一个算盘才几块钱,你却得用个上万块钱哩机器,脚比牛大,你说说,人家谁会用你啊孩儿?”

    柳凌、柳侠、柳葳、猫儿,四个人绞尽脑汁也没办法把计算机是怎么回事跟柳长青说明白,并且到最后还差点被他给绕进去。

    家里其他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也都有和柳长青一样的担忧。

    猫儿皱巴着脸想了半天,最后对柳长青说:“大爷爷,大学里头上课可自由,我要是考上大学,就一边学着计算机,一边再想法学一个实在哩技术,以后我毕业了,也肯定干个看得见摸得着、不论到啥时候都有人需要哩工作,你说这中不中?”

    柳长青一下就踏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