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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最后还把手机关机,又重新开了一次。

    但那道横线还是巍巍屹立着。

    成九叹沉默了。

    他摸出根烟来,寻思着怎么求证一下。

    烟瘾是这几年才有的。

    有时候太忙太累,有时候是半夜从梦里醒来,没什么可以发泄的途径,也就只有在这一支烟的功夫里,才能允许自己示会儿弱。

    可这会儿,反而烟都抽不进去了。

    他叹了口气,罢了,向周璘势力低头。

    他把刚燃着的香烟摁灭了,给万野打电话。

    万野昨晚上把亲爹给气得胡子都要掉,可能正挨骂,没接。

    成九叹便开了电脑,继续研究着片子剪辑的事儿。

    过了有半个小时,万野才把电话给他回了过来,没等他说话,就先是一顿嚎:“挺住啊叹!”

    “可能挺不住”,成九叹眼睛停在屏幕上,一只手还在敲着键盘。

    万野挺来劲儿的:“那我找人去架住你。”

    成九叹扯了下嘴角:“说。”

    万野的声音低了点,贼兮兮地:“刚才听我哥说,明晚要跟你小情人儿去约会。”

    “明晚?”成九叹眉头皱了皱:“明天有暴雨他不知道?”

    “我哪儿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万野说。

    电波都被他的兴奋劲儿带得一顿抖:“捉奸去吗?”

    成九叹的指尖顿了下:“人现在才是正牌的。”

    “屁的”,万野不屑一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你若不死,我哥终究为妃。”

    成九叹:……

    他说得很认真:“我跟周璘一夫一妻。”

    万野乐起来:“我待会儿再跟他打听一下地址,对了,你刚找我有事?”

    被这一打岔,成九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问:“你是不是还没玩微信?”

    “没”,万野说:“艺术家只用q`q。”

    成九叹摸了摸下巴:“那我帮你注册个?”

    两人也算是有些默契,他费心思的事,万野不用问就知道是跟周璘有关,便摆了摆手:“我的旗号你随便打。”

    成九叹笑着,又拿出那天新买的手机。

    十分钟后,周璘收到条好友申请。

    她一看,立刻精神了,抱着手机冲到陈行行房间:“那个黄配红!加我微信!”

    陈行行正进行网友见面前的最后急救,脸上敷着张面膜。

    她不敢多动,绷着嘴:“快给我瞻仰瞻仰。”

    周璘把手机举到两个人中间,食指伸得老长,点开了资料。

    名字正常得有点过分,就叫万野。

    头像是团黑色,资料上一片白,朋友圈也空无一物。

    她们都有些失望。

    陈行行想不太明白:“那种姹紫嫣红的人,怎么微信上是这种性冷淡风?”

    周璘摇摇头:“说不定说句话就暴露本性了。”

    她按下接受。

    那边立即发过来消息:“嗨。”

    周璘跟陈行行对视了一眼,回道:“嗨。”

    然后,就没下文了。

    周璘猜测:“会不会是你们万总跟他聊起来,介绍了一下我,他才不得已要加我的?但是根本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能”,陈行行捂着面膜躺了回去:“目测他的兴趣爱好是日天怼地,跟咱们正常人,确实没什么好聊的吧。”

    “也是”,周璘想了想,回卧室了。

    成九叹光明正大地逛了圈儿周璘的朋友圈,把她今天发的照片都存到了文件夹里。

    他没打算用万野的号跟她多说什么。

    说的谎话已经够多了,这再加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露馅儿。

    照片里的人笑得很开,腰细腿长的。

    他看了会儿,忍不住要跟她说些话。

    他换上了自己原来的手机:“那条裙子后来买了么?”

    周璘刚趴到床上,看是成九叹的消息,又爬了起来。

    在桌上东摸摸西蹭蹭的,非要墨迹了好一会儿才给他回:“买了。”

    成九叹问:“没发个朋友圈?”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但周璘做贼心虚,她找理由解释:“我都这么大了,买个新裙子这种事,还用得着昭告天下么。”

    又自己答了:“当然不用。”

    成九叹按了按唇角,饶有兴趣地:“挺好看的,不发个怪可惜。”

    周璘回:“照你这么说,我得买个针孔摄像头,全年无休无假还带360度无死角地把自己录下来才不可惜。”

    成九叹笑了起来。

    他兴致不减:“那你之前的状态怎么也都没了,是删了吗?”

    “对,删了”,周璘回得很快,给自己壮胆似的。

    “为什么?”成九叹想看她能怎么编。

    周璘咬着嘴唇思考了半晌,选了个最简单粗暴的:“想删就删。”

    成九叹回道:“为你鼓掌。”

    白天在店里都是人,周璘不方便提,这时便顺着往下问了:“你找kevin买了我的照片?”

    成九叹的笑凝固了。

    这名字……是白天那个理发店的紧身裤么。

    为什么可以随便泄露客户机密,为什么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可既然这么问了,他也只好承认:“是。”

    发出去后,周璘一时没回了。

    成九叹心里没底儿,他翘起二郎腿,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犹豫着要不要再扯个什么慌。

    于是,周璘收到了这么条解释:“今天跟我一起的那人,他是学美容美发的,想偷偷去那家店里取个经,恰好看到你这个发型图,想回去学学,就用这种方式了。”

    她把这话从头到尾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讲道理,是说得通的。

    今天kevin也确实说过,这是他进修学来的新发型。

    但她就是觉得不对。

    她不是少不更事的丫头片子,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小白花。

    成九叹说是没钱,可今天穿的衣服戴的手表,虽然款式不显眼,但都不是便宜货。

    并且,昨天要拿东西给陈行行,他从饺子店出去一圈,回来就提手上了,总不至于之前是寄存在人公交车站的。

    买照片这事……他那个朋友,哪儿有半分理发店小哥的样儿了?

    说出去kevin可能要爬到门口的电线杆子上哭。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假的,真的又是什么样儿呢。

    她不想往下想。

    怕是自作多情,也怕不是自作多情。

    看了看时间,她觉得,自己可以开始装睡了。

    成九叹等了会儿,见她没再回复,发了个“晚安”过去。

    刚按下发送,万野的短信就来了:“明晚六点,香榭小厨。”

    第十六章

    大暴雨并没有如期而至。

    但天色阴沉,冷的像要倒春寒了一样。

    成九叹起得很早,捧着冷水洗了把脸,又冲了杯速溶咖啡。

    拧着眉头喝完后,照例跟父亲打电话沟通了下家里公司的事情。

    老成先生表示,一切如常,尽管放心。

    通话结束前,他问道:“怎么样啊,有没有搞头了?这都几天了,拿出点进展行吗?”

    成九叹按着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