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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剩下陈家二姑娘看着王氏的背景恨恨,她是拿了些本该是陈郄的东西,可大多不是她娘留着给弟弟的。

    亲弟弟从来没被骂过,自己倒是经常被教训,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没带把的!

    第032章 教妹

    傅三爷带着嫁妆单子没想过进陈家的门,不说嫁妆的事情,就是几年前他派人来找陈郄要银子,最后没要到多少,归咎起来也是因为嫁妆从来都没落在陈郄手里过。

    在记仇上,傅三爷还是算恩怨分明的,何况陈郄后来自己倒是出了私房钱让人带了回去,这笔账自然就记在陈家身上。

    现在陈郄能够自主后对他们父女也算是极为尽心,傅三爷人是混账,良心却还没有被吃,在外侄女面前表现得还算斯文,在陈家门外可不是这样了。

    到底当年也曾混过纨绔圈,知道怎么干最能扎场子。

    所以傅三爷上了门,先是给陈家通知傅家人来了,随后就开始带着身边的下人们吆喝吸引人来看热闹。

    等人能围住一圈了,就开始念经。

    当初陈家外面被王家嫂子闹的时候,其实大家心里有点谱子但都当着热闹看并不以为意,用媳妇嫁妆这种事情太平常了,媳妇又只有一个女儿,被随便打发出去也正常,无非是人人口里说一句不厚道,可厚道也不能当饭吃不是,真混到陈家这地步,总不能打肿了脸充胖子,女儿到底没能延续香火的儿子重要。就王家嫂子来闹,还多得的是一句不体面。

    现在傅家插手就不一样了,两个家族的事情,夫权跟父权之争,可不是之前一家子自己的事儿可以说的,这也比之前更要热闹。

    傅三爷就让两个识字的下人念着两份嫁妆,从陈郄生母的第一份,紧跟着陈郄嫁妆的第一份,这么一样一样的对比下来,看热闹的人对陈家的不厚道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哪是不厚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活生生打傅家的脸,也难怪傅家人会上门了。

    傅三爷就坐在马车里听着,在陈郄的嫁妆被念完之后,陈郄母亲的嫁妆还有一大长串,自己听着都觉得陈家忒不是东西。

    马车外其他下人们还在旁边跟路人愤愤不平,“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情?好歹也是七品官当着,是真的脸都不要了!都以为我们傅家是死的呢!”

    等着王氏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傅三爷的人已经把嫁妆都念完了。

    陈家大门一开,说有人在一瞬间都静默下来,全拿一对招子直咄咄地看向出门的人,谁又想得到陈家这看起来小门小户清贫出身的,居然贪了元配这么多嫁妆。

    这些看热闹的人,习惯性的把罪名抛给了王氏了,毕竟男主外女主内,陈郄嫁人筹备嫁妆都是王氏的事情。

    “还敢出来呢。”随后就有人低声嘀咕道。

    旁边的人接腔,“可不是,要我是她,早吊脖子了。”

    王氏一出来,傅三爷也都隔着马车窗看见了,只消敲了敲车壁,外面下人就意领神会。

    “来人可是陈家太太王氏?”一个傅家身份的仆人上前一步直呼其身份道。

    王氏瞧着对方倨傲的态度,又被气着了,而扶着王氏手的王嬷嬷才上前来与人见礼,“听下人说是傅家三舅爷来了,我们太太心中欢喜,特来门口迎接,还请管事的传个话。”

    傅三爷带的也的确是身边得用的管事,不过管事的可没好心要传话,直接受了王嬷嬷的礼,才继续开口嘲讽道:“我们三爷跟你们陈家也没什么好说,也不敢进你们陈家门,不然进去之后成了陈家三爷,那不就亏了。”

    这话委实说得流氓,不过看热闹的都是些下人,也正合了他们这一口,听傅家的管事嘲讽陈家贪婪,顿时哈哈大笑。

    王氏跟王嬷嬷都被气得脸红,一时间里都说不出话来。

    管事的说完了,就再道:“我们三爷只想问贵府太太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当初我们三爷的外甥女定下的是如今吏部冯侍郎家的长子,为何如今下嫁的却是贵侄儿?第二件事情便是,我们家姑奶奶并未诞下男丁,然而如今外甥女出嫁却没有带走其母嫁妆,贵府何时将姑奶奶的嫁妆还回来。”

    还嫁妆?

    王氏顿时又想晕过去了,好在王嬷嬷反应极快,“老爷还不曾回家,不过太太已经着人去请了,舅老爷还请进府里喝口茶,老爷即刻就回府。”

    傅三爷这两个问题可是要人命了,早知道不如把陈郄弄死算了,不然哪来这些事儿,王嬷嬷心里发狠想着,脸上还得陪着笑脸,眼巴巴的看着傅家管事。

    傅家管事一甩袖子,不客气道:“不用了!今日我们傅家也把话说到这了!我们老爷如今住在外甥女那,等着你们老爷回来,自个儿上门请罪去吧!否则咱们衙门里见!”

    马车又咕咕噜噜朝外走去,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王氏一下子瘫软在地,眼仁翻白,嘴里来回只两个字,“完了。”

    可不是完了,谁知道傅家三老爷还比上面两个哥哥还要早到京城,谁又知道傅三爷还住在陈郄那了,谁又知道傅三爷会为了陈郄出头?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都这样,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什么大不了,可真要面对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曾经做过的事情处处都是破绽。

    傅三爷回王家之后,就有人把这热闹说给了陈郄听。

    没过一会儿,傅家姑娘就上门来了。

    小姑娘别看强悍,有些地方却十分面皮薄,说到替陈郄要嫁妆的事情,免不得红着脸解释,“我爹就是那样做事派头,倒不是真想把事情闹大。”

    陈郄可巴不得闹大,笑着道:“闹大了好啊,反正我是不要脸的,总也要别人陪着一起不要脸嘛。吞了我娘那么多嫁妆,还毁我婚事,不把他们一家子皮扯下来,我心里就憋气。”

    傅家姑娘:……

    陈郄见自己这便宜表妹懵逼的表情,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太坏了点,把人给吓着了,就赶紧找补,“也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有些事情表妹你不知道。就陈家那些……”

    总的说下来,陈郄跟自家表妹表示,“一家子没个省心的,都坏得出脓,除了祖母之外就没个好人。祖母过世还没多久,我那继母就急忙忙的搬进祖母院子里去了。下面两个妹妹,一个没教养,一个天天想着踩姐妹几脚。主母没主母的样子,小老婆没小老婆的样子。你说这样的人算得好人?”

    傅家姑娘本觉得陈郄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都些举止过度,可想到陈郄的好婚事是怎么没的,怎么被嫁的个废物,再听到陈家人平日的做为,就觉得完全能理解了。

    她本就不是会过分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母亲走后撑起傅家三房的家,换做她处在陈郄这个地步,只怕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恨之欲死。

    “闹这么大,京城里少不了流言蜚语,可日后姐姐又得在这里过日子,闲话多也不太好。”傅家姑娘强势归强势,可惜年纪太小,对名声也看重得紧,怕陈郄的名声受损,日后不好立足,才心中有歉意。

    陈郄却是什么都不怕的,“旁人要说便说就是,也无非我是个可怜人嘛?总不会说我被坏了婚事,被吞了嫁妆还活该吧?”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陈郄忍不住教导,“表妹可记住了,名声这玩意儿面上看着重要,可实际最没用不过。你说那些强娶儿媳的皇帝,两人名声都不好吧?可人家还能活得好好的享着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手里有权,有了权人家就不能小看你,就算你不和他的意,他也得违心的赞你。不说皇帝这样的,就那些大臣们,名声重要,其实也不过是拿名声掩盖争权夺利的本质。像我们这些蚂蚁似地的小人物,好还是不好也都这样,名声有什么好在乎的?名声能重得过生存?有人骂我我能少吃两碗饭?不骂我我能多吃两碗?人家巴不得我听了闲话去死一死让他们有更多热闹看,我要听他们的那才是傻呢!”

    不管是争议还是流言蜚语,陈郄从小经历的都多去了,善意的、恶意的,对她而言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活得痛快,她管别人说什么。

    “一个人想要强大起来,不受人欺负,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东西,首先就要学会无视别人的闲话。你想,每天自己忙都忙死了,干嘛还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陈郄摸了摸表妹的头。

    “不相干的人说的,都是屁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