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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虚汐道:“这不是一般的进境啊,这是……这是炼神还虚了!是哪一位真人?”

    虚汐盯了片刻,忽而欢喜道:“是观壁峰主!”

    高阶女修士在哪里都是少数群体,长天宗亦不例外。在为数不多的高阶女修中,观壁峰的冲琳真人素来持重又和蔼,极受门中晚辈弟子爱戴。

    此时长天宗弟子都来到外面观看还虚天象。不过短短一个甲子,长天宗又出现一位还虚真君,真真是鼎盛之相。这令弟子们内心中都充满了自豪。

    云霞聚集,形态变幻中,有无穷深意。变幻中又有美妙歌声响起,如幼时入睡前母亲般的哼鸣,让人内心奇异宁静。许多人的目光不知不觉便柔和了起来,观看着那变幻无穷的天象,不时便有人进入悟道状态,亦有人坐地破境。

    天象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散去,众人如梦初醒,都屏息等待。

    寂静了几息,一道威压瞬息铺开,覆盖了长天宗。

    与一个甲子前掌门真君凌厉霸道的威压不同,冲琳真君的威压浑厚而柔和。掌命线之人知道得太多,悲悯之意便令人心头轻颤。

    在威压冲击过来的一瞬,许多人觉得自己眼花了一息,竟似看到自己与身周许多人之间有极细的细线相连。

    “是命线!”有人惊呼。

    有男弟子与不远处陌生的女弟子互相对视。长天宗弟子逾万,也不是谁都能认识谁的。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前有没有打过照面,可刚才那一瞬分明的看到两人之间相连的命线竟比与旁人相连的都更粗。这难道意味着将来……

    女弟子忽然红了脸颊,转过头去。男弟子“咳”了一声,趁着旁人都在回忆刚才看到的命线,悄悄挪过去,低声道:“这位师妹,可否请教芳名?”

    那耳根,也是红红。

    秘境之外,冲祁立在空中,远远望着观壁峰上云霞散去。

    冲琳自那之后,境界停滞已经许久了,轮回一场之后,将前情全然忘却,他挣扎一番之后,终于是决定放手。

    这二十多年,他未曾纠缠过她。于是短短二十多年,她便炼神还虚。没有了他,她的大道上再无阻碍。

    冲祁又一次品尝到苦涩的滋味。

    但这就是他要走的大道。这条大道通往的或许并不是光明的彼处,却承载了他的义无反顾。他在风中悄立片刻,收敛了所有软弱的情绪,转身落在了秘地入口处,叩响了封印。

    “何事?”封印里传来女师叔的声音。

    冲祁吸一口气,道:“魔修现世。”

    冲昕在修炼中睁开眼,觉得心中有喜悦的情绪。这是有他在意的人发生了好的事。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既是他在意的人,他都感到高兴。

    他情绪波动了一会儿,抬眼看看身周情景,便又沉静了下来。

    他逢了机缘,只是这机缘,却不是那么简单。他此时身在一个封印内,他被困于此已经数月,这个封印却无法打破。

    “努力哟~”稚气的女童音说道。

    说话的是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三头身女娃娃,她坐在一段红绫上,一会儿飘浮,一会儿荡秋千。白白胖胖水灵灵,惹人喜爱。

    “要么破镜打破封印。”女童娇声娇气的说,“要么永远在这里陪人家玩。”

    这女童看着可爱,实则是没有生命的符人。她一言一行,性格脾气,全是由人设定。只是这位留下了玄炎秘境的大能,既留下秘境遗泽后人,却又设下这等能将元婴都困死的厉害封印,这性子实叫人难以琢磨。

    冲昕略走了一下神,女童就踮着脚落在他膝头,道:“喂,别走神哟,好好修炼才能出去。要不然就要变成这里的肥料啦。”

    “咦~”女童乌溜溜的眼睛眨动,道:“你又在想她了吗?”

    “多少日子了?”冲昕问。

    “我算算。从你上次告诉我的数字,加上这些天的日数……”女童掰着十根白胖的手指数起来,“八百一十二天了。”

    冲昕便“嗯”了一声。想念她的第八百一十二天。

    寻了她两年不见踪影,不想误入此处。这封印里的灵气之浓郁,尚是秘境中的数倍。每隔几日,天真可爱的女童便会忽然双目失焦,声音平淡的念出一大段修炼心得。显然是从前大能所遗。

    这等机缘,怕是专门留给元婴以上修士的。只是,纵然有前辈大能的遗泽,元婴破境还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倘若他不能在八年之内破境,待玄炎秘境出入通道开启,历练的修士尽数离开,他想再见到她,就至少得是三百年以后的事了。

    于一个有心冲还虚境的元婴修士来说,或许独自留在这秘境中三百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冲昕不想等三百年。想要离开,唯有破境。

    他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长天硬留给他的那些回忆开始翻滚。冲昕在这些回忆中寻找修炼的心得。

    他对自己说,八年,必须八年。

    206

    苏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戏。

    这一片森林她已经很熟悉了。初时她只是在这里采集灵植, 后来她觉得差不多够了, 想去别的地方碰碰机缘, 结果几次差点死了。有两次是差点死在异兽爪下, 有几次则是差点死在别人手里。

    她相貌虽称不上是美人, 也清秀可人。在虚景身边,过了几十年不用再为灵石操心的轻松日子。长年对着的不是冲昕俊朗如山岳的面孔, 就是虚景英姿勃勃的模样。身边最熟悉的两个人,气度举止都是一流人物。苏蓉被熏陶了几十年,相由心生, 眉间便恬美娇人。

    偏偏她修为在这批历练的弟子中, 几乎又是垫底的。

    她原先还曾想着与人结伴,孰料接连几次遇险。亏得她天生警惕, 不轻易相信别人,还特别擅长察言观色,总是在危险发生之前先行察觉。她法宝不仅多,还都是高阶法宝,不是路边小店里的大路货。会打她这样一个修为不高的孤身女修主意的,也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货色。这些渣渣们或许修为强于她, 论起法宝, 真没有能强过她的。

    苏蓉此次历练, 能不能寻到机缘另说, 但胆量和临敌应变真的是历练出来了。只是最后一次遇到一个筑基大圆满境的修士,实在厉害。苏蓉打不过,麻溜的借着法宝开溜了。

    因为差点死了, 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除死无大事,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她在外面兜了一圈,最后又返回了这片森林里。这里林木茂密,正适合她施展木系术法。

    她想清楚了,也不打算再跑出去瞎历险了。她就打算猫在这片森林里,好好修炼到秘境出口打开为止。她这回是铁了心一定要沉下心修炼的,省得虚景老说她“道心轻浮”。

    这一日她才修炼完,就察觉到有人。她修为低,神识弱。以前虚景就给她找来一部《木心术》,也是属于木系术法,修炼之后,可以借助灵植来查探四周。

    这森林有万年历史,哪怕是普通树木,不是灵植,都多少有些灵性。苏蓉在这森林里待得久了,与许多灵植都建立了联系,这些灵植便成了她的眼睛,补足了她神识太弱查探范围有限的短处。

    一察觉到有危险,她二话不说,麻溜的钻进“巢穴”里去了。

    这“巢穴”是一棵巨树上的天然树洞,苏蓉将其稍加改造,便成了她躲避旁人的应急巢穴。这样的巢穴,她在这里准备了不少。

    她一钻进去,便令树皮生长,覆盖住了洞口。又以法宝设下禁制,不仅隐匿了自己的存在,还张开了防护,以防旁人打斗中误伤了她。

    麻溜的都弄好了,她便……开始嗑瓜子了。当然得嗑瓜子,不然拿什么打发时间?

    一边磕着,一边从树皮的小孔中向外张望。

    这次出现的是一男一女。不得了,那男的居然是金丹,亏她躲得及时!女的是个筑基,倒没什么稀奇,只是生得漂亮,胸脯饱满,身段玲珑。是绝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款。

    啧。

    那对男女凑巧行到附近停下说话。苏蓉支着耳朵听着,很快就听得明白,那金丹正在追求这女修。两人一个人称对方作“季掌门”,一个称对方作“宋仙子”。

    苏蓉趴在小洞上往外看,那季掌门生得十分俊俏,一张嘴更是会说,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宋仙子笑吟吟的,显然是十分受用。

    说到情深处,季掌门为表心意,便取出一件法宝要赠与宋仙子。宋仙子嘴上客气着,却也并不干脆拒绝,只是半推半就的。这拉拉扯扯欲迎还拒的,两个人就亲上了。

    非但亲上了,还摸上了。啧啧有声。且看季掌门那猴急的架势,约莫是想当场成就好事。

    苏蓉脸上发烧,暗骂了一声,正打算堵住小洞以免长针眼,却忽然来了不速之客惊了这对儿野鸳鸯。

    从天上落下来的女修,没有这宋仙子美艳耀人。但一对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脉脉含情丹凤眼,端的是一副又出尘,又轻愁萦绕的模样。

    苏蓉最是知道,相当多男人都很吃这一款儿。

    这位刚落下来的轻愁美人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显是伤心不已,语带哭音的问道:“园哥……你、你在做什么?”

    奇了怪了,苏蓉想,你又不是眼瞎,他在做什么你看不见咩?预感到即将看到一场好戏,她激动的又掏出一把瓜子!

    季掌门正兴起,不料飞来一个轻愁美人打断了他的兴致,不由暗暗叫苦,尴尬道:“芙妹,你怎地找到我的?”

    分别近四年,他不问问她都遇到什么人,有没有经历什么危险,反先问她如何找到他。芙妹心中气苦,只恨不得立时将他身后的贱人一剑刺穿,再叫他立下心魔誓,以后再不能做对不住她的事。

    黄雅那蠢货,要貌没貌,要才无才,不过仗着有个好爹,就心大到不让男人立心魔誓就肯嫁。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她是决不能犯相同的错误的。

    她心中恨得要死,但她惯作柔弱姿态,当下什么也不说,只默默垂泪。

    季园若说刚才还有一丝被打扰了的不快,一见芙妹这眼泪,他就心软了。

    他的妻既丑且悍,令他过得苦不堪言。人缺什么,就会想找补什么。那些日子里,吕芙这朵柔弱美丽的解语花真真是抚慰了他。

    他当下便心软道:“别哭别哭,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最后还是不忘要问清楚。

    吕芙心道,便你这样的,如何与你好好说?她咬着下唇,伸出手掌,便有一只不起眼的蜂子从树梢上飞落在她的掌心,翅膀嗡嗡振动。季园恍然道:“原来你借了大师嫂的蜂?”

    说罢,又微愠道:“你何时在我身上下了花粉?”

    那自然是在你快活得欲死欲仙之时。吕芙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哽咽道:“我只不过是……想在秘境中尽快找到你……”

    季园不快,斥道:“纵是如此,也不该不与我说,便给我下了花粉。需知若是有人对我心存歹意,凭这花粉寻我踪迹,并不是难事。”

    吕芙自是知他凉薄,也知自己理亏,当即避开这话题,流泪道:“若非这蜂子,我岂能知道你竟这般对我。你、你明明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季园一噎,正待说话,旁边被冷落多时的宋仙子开口道:“季掌门,不知这位仙子是何人?”

    季园正为宋仙子着迷,恐她生气离去,正想说“这是我门中一个师妹”,吕芙已经抢着回答道:“我姓吕名芙,乃是落枫山慈月门的掌门夫人。”

    她这样自称,季园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顿时又尴尬,又恼火。只觉得自除去黄雅,吕芙便不如从前听话柔顺了。

    宋仙子却冷笑一声,道:“昔日曾与贵门黄掌门有过一面之缘,知他有一独女,嫁与了季掌门为道侣。如何黄夫人放着自家好好的姓氏不用,却改姓吕了?”

    季园和吕芙不意宋仙子竟然知道这些事,一时都不自在起来。

    季园尤其狼狈。

    这宋仙子生得美艳动人,又十分有女人的手腕,比起来,吕芙就显得寡淡得多了。宋仙子对他若即若离,勾得他百爪挠心。这些天也从未听她提起过,不意她竟会知道他和黄雅那些破事儿。

    季园有种被揭穿了的难堪。

    偏宋仙子还笑着问他道:“季掌门,这位到底是谁啊?”颇有些咄咄逼人。但她本就是美艳自信的类型,这种强势只让她显得更加有魅力。

    慈月门中女弟子很少,大多在黄雅的淫威下伏小做低。个个都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季园少见这种成熟自信的美艳型,一时竟沉迷不可自拔,张口便答道:“这是我门中……”

    精光闪动,吕芙已经催动法宝,暴起伤人。

    适才她与季园说话,一边说一边便慢慢靠近,此时立两人已经不过咫尺。她听季园话音,便知他要说什么。若任他将这话说出来,她这些年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季园吃了一惊,不意向来温顺的吕柔一出手便这般狠绝。

    宋仙子却早料到了。她瞬间祭出法宝,保护罩将她罩住,挡住了吕芙一击。旋即,两个人便斗在一处。招招都是欲置对方于死地,斗得十分激烈。

    好在她们都只是筑基,而季园却是金丹。

    他忙插到二人中间,一会儿“芙妹你冷静点儿”,一会儿“宋仙子你听我说”。左挡一击,右挡一击。

    苏蓉从刚才就惊得掉了一树洞的瓜子皮。

    这几个人爆出来的名字她可是听出来了,落枫山慈月门的季掌门和他的原配道侣黄仙子……那不是“杀妻证道”的那位嘛!

    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八卦主角的现场,苏蓉登时激动不已,如同打了鸡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