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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嘿嘿,六哥在呐!怎么来不提前打个招呼?”

    宁善从窗户口爬了进去,进了德十的房间就是一通翻箱倒柜。被藏在各处的零嘴儿都被宁善翻了出来,“哼,我要是不来这儿,你那一整盘子的零嘴儿恐怕全进了你的肚子!”翻了个大白眼,“从明天早上开始,卯时就给我起来绕府跑步。你这些零嘴儿全部没收,再让我发现一次偷吃,饿饭三天!”

    说完,怀里抱着一个平日里小厨房放果子的食盒子,昂扬着从大门儿走了出去。

    “六哥,六哥,善六!你给我回来!你!”德十还在那儿“你”个不停,宁喜骤然看见宁善从院子里出来,吃了一惊,但仍旧依着礼给宁善纳了个福,“六爷万福”,心里直嘀咕着什么时候六爷进了院子的。

    “福个屁!我让你看好你家主子你就是这样看的?说好的她再吃零嘴儿你就来禀我的,你禀哪儿去了?我看我给你的那些好东西,全让我喂了狗了是吧!”宁善拉着宁喜到了一处背光的地方,一张口就把宁喜“教育”的抬不起头来。

    “六爷……”宁喜怯怯的叫了他一声,“奴婢实在是防不胜防,您也说了,不能让我家小姐察觉出来我给您当眼线……”

    “合着你是两头都不得罪是吧?”宁善点点头,“你啊你!我要你有什么用!”

    宁喜眼泪汪汪的抬起头,“都是奴婢没用。”

    “打住!赶紧打住!别想用眼泪那套让我对你下不了手。嘿,你是不是真信我不打女人?”宁善看到宁喜的眼泪,吓得脸色一变,“嘿,你还真哭啊!姑奶奶,我又没怎么你,你哭什么啊?”

    宁喜抽抽搭搭,“奴婢觉得自己有负六爷的嘱托,对不起六爷。”

    “得了,我叫您一声姑奶奶,您只要不哭了,您就算是对得起我了,成吗?”

    宁喜顿住哭声,“真的?”

    得,被骗了。

    宁善就觉得自己就是一傻帽儿,不仅被谦四那个黑心肠的耍着玩儿,如今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敢跟自己耍心眼儿。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恨恨的瞪了一眼宁喜,宁善转身往自己院子里走。宁喜冲着宁善招招手,“六爷,我们家小姐有什么动静,我还是会给您禀过去的!您别忘了答应我的花样子!”

    宁善使劲儿把脚下的小石子儿踢远了。花个屁的样子,他一老爷们儿,上哪儿去给一群娘们描花样子!

    “事儿都没办成,甭想!”宁善冲着宁喜扭着进院儿的身影,大喊。

    宁喜脚步一顿,“那我就告诉小姐,您想收买我做眼线!”

    “嘿!跟我抬杠是吧?”宁喜冲着宁善吐吐舌头,飞快关了院门。

    宁善看着紧闭的院门,“嘿,这个小姑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大爷~本章安全无毒,请放心食用~么么唧~

    ☆、第四章 宁俭(俭二)

    宁俭正和账房先生对账,拧紧了眉毛看着宁家的银子像淌水似的往外淌,心里别提那个苦闷。正愁着没个地方发泄,就见善六那小子,在账房门外探头探脑。一想起善六那小子往花楼里扔出去的银子,就恨不得打死这个天生的败家子。

    “老六,你给我进来。”宁俭的声音如珠玉鸣佩,俨然一副温润君子样儿,一身白锦袍正是现下城内最时兴的公子装束。宁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短褐,立刻云泥分别。

    “二哥今儿个气色不错,想必是有大帐收了回来,又有一大笔进项吧?”宁善搓搓手,搜肠刮肚地想平日里哄青楼窑姐儿的那套说辞,改改,兴许还能哄哄自家这个掌着中馈财权的宁老二。

    宁俭懒得看这个败家子一眼,翻了一页账本,拨了拨算盘珠子。

    “人人都道宁家二爷最有一套生意经,您单看这宁家商行,还有四哥官场上的应酬往来,二哥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二哥,果不简单!”冲着宁俭竖了根大拇指,宁善赔着笑脸。宁俭又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又翻了一页账本,又拨了拨算盘珠子。

    “二哥,小弟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商行大掌柜还有咱们府上门房老王家都这么说。您看,这人人都知道二爷最是一个菩萨心肠,想是二哥不会忍心看着自家人落魄不是?”

    宁俭面无表情的放下账本,支使着账房把现银和账本全都锁进暗柜里。

    宁善谄媚的给宁俭打扇。宁俭这时才正眼盯着宁善上下打量。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宁俭推开他打扇的手,“你想干什么?”

    宁善收了嬉皮笑脸,换了一副正经样子。

    “如今商行这边这一阵子刚忙过去,弟弟也刚从商行那边退下来。现在咱们府上就两个妹妹,年纪也都到了该说媒说亲的时候。不是弟弟我夸口,这嫁娶之事还就弟弟我在行。可这跑腿儿,上门说亲,哪一样儿不是要银子的。还有老十,她刚及笄,马上也该要说婆家了,可她还是管不住那张嘴。四哥给弟弟指派了差事,到厨房守着不许老十再偷一口零嘴儿。那弟弟就只能日夜宿在厨房不是?可如今,咱们宁府,哪儿有多余的床让我搬去,就连那些子丫鬟仆妇的大通铺都是个顶个的挤,二哥身为大管家,又是我嫡亲嫡亲的哥哥,怎么说,也得接济接济弟弟点儿,在伙房支上张床,让我有个容身之处不是?您这银子花出去可就算是为了两个妹妹的终身大事,值得的很!”

    宁善正着反着,明里暗里的“提醒”宁俭,想让他从账房支点儿银子给他。宁俭听后。果然一副了然的神色。

    “拿来。”宁善原本还心里暗喜,好歹宁俭听懂了他的“暗示”,但宁俭“拿来”又是个什么意思?

    宁善以为有戏,然后一怔。

    “拿来什么?”原本打扇的手一滞。

    “你上个月挪用的商行二百两印子钱啊!先还上,我再给你从账房里支钱,好接济接济你这个一心为了宁家的,我嫡亲嫡亲的好弟弟。”

    宁善现在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哎呦喂,二哥您可得明察!上个月我是真有急事,才贸然从商行的账上取了二百两印子钱,这几日弟弟手上不宽裕,要不然弟弟也不可能不要了这副面皮,跟您张口从账房里支钱买床不是。能不能先支了钱,再宽限两日?”

    宁俭冷笑,挥了挥手,“那你就先委屈两日在厨房打个地铺,等哪天二百两还上了,我再考虑,给你支张床。”

    宁善哭丧着脸。

    “怎么着,还不走?想在我这儿打个秋风再走?”宁善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有谦四院子里的账本。

    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还有一事儿。这是四哥让我转交给您的账,您过目。”

    递到宁俭手里之前,还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宁俭看着好笑,“我让你进商行历练,这旁的本事没学会,伺候人的本事倒学的有模有样的。”宁善垂手恭立,“都是二哥的提点,小弟虚心求教,求教。”

    宁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宁俭的表情,这样的话显然愉悦到了宁俭,连笑声都比平日里的更响一些。

    陪着笑脸,宁善直觉可能支钱的事儿有戏。心想着要不要再添上一把火,争取来个一锤定音。

    “想说说好话就从我手里套出现银来?你小子还嫩了点儿,在商行再练上个十年二十年的。就凭你现在这点儿本事,甭说想支钱买床,一文钱你都休想!”

    宁善猪肝色的连变成了铁青色。他居然被俭二给耍了!

    唯一的一点希望被击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有钱人都比较抠门~像我,向来穷大方……

    ☆、第五章 晨练

    在厨房打了一夜的地铺,宁善大早上的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和腰。宁福早早的在厨房门口候着,好歹是把宁善扶回了自己院子里去。

    “哼,好一个俭二,不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捏着爷爷我的把柄,连个买床的钱都不肯支出来。还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抱怨归抱怨,宁善还没进院子,宁吉老远就开了院门,“六爷回来了!”宁吉是宁善房里的大丫头,宁善常不在院子里,平日里,宁吉也就做些看看门,洒扫洒扫之类的活计,算的上是这几个房里最清闲的大丫头了。

    “哎哟,可累死爷了,一大早还得看着老十减肥。”宁善进了屋子,往那榻上一歪,哀嚎着。

    趁着宁福去给宁善那换洗的衣服时,宁吉赶忙端来了青盐和热水,特意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让自己雪白的脖颈露的更多些。

    宁善好色,她希冀着自己有一天能被他看上。不求做什么正室,只要能开脸被收了房,做个姨娘、通房之类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

    宁善懒懒的歪在榻上,见宁吉端着的青盐,“罢了罢了,累的不行,就不整那些劳什子的玩意儿了。”

    宁福拿着两件袍子进了屋,看见宁吉衣领子大开,满脸通红,就知道她又想干什么。低低的叹了一声,做了个手势,让宁吉出去。

    宁吉白了一眼宁福,跺了跺脚恨恨的出去了。

    “爷,一件藕色一件蓝色,您今儿想穿哪件?”宁善瞄了一眼宁福,“蓝色的。”宁福恭恭敬敬的把衣服搁在宁善的身边。

    “宁福,去,到老十院子去问问,她们家小姐起了没。”

    “哎,这就去!”

    宁淑德前院。

    宁善拎着个商行里的小贩卖货吆喝用的卷纸筒子。

    喘了口气,宁善一屁股坐在宁福搬过来的太师椅上,手边还贴心的配上了茶几。茶几上除了茶具,还摆了个香炉,里面的香刚刚点上。青烟袅袅,倒把宁善呛的直咳嗽。

    “咳咳!宁淑德!限你一炷香的时间起床!如果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起床,六爷我就饿你们整个院子三天的饭!”

    宁福屁颠屁颠的站在宁善身后,端茶倒水,狗腿之态淋漓尽致。

    德十此时还未起来。听到门外宁善拖着破锣嗓子叫唤,紧紧用被子把头裹了个严实。

    “小姐,小姐!”宁喜着急忙慌的去拖德十起床,“六爷在外头放了话,限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出去,否则就要饿咱们院子里三天的饭!”

    宁喜急得眼睛里都涌出了泪花。“小姐,奴婢求您了,赶紧起床啊!”

    真恨不得把自家小姐连人带被都打包扔出去,但宁喜哪有胆子做这种事。除了苦口婆心的催促德十起床。

    “嗯?”德十拥着衾被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小姐……”宁喜被德十突然的动作愣怔住了。

    “还愣着干嘛?找衣服,梳洗打扮呀!”宁喜如梦初醒,“啊,哦哦。奴婢这就去!”

    宁淑德的院门外

    “宁福,你去喊,让他们赶紧出来!”宁善翘着二郎腿,松松散散的瘫在太师椅里。吹了吹手中茶碗里的浮梗,抿了一口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得嘞,六爷您就擎好吧!”宁福毕恭毕敬的从宁善手里接过卷纸筒,清了清嗓子,就扯着比宁善还难听的公鸭嗓,“十小姐,六爷在这儿等候多时了,请您赶紧出来!十小姐,十小姐……”

    宁善一脚踢在宁福的屁股上,猝不及防,差点让宁福摔个狗啃泥。

    “叫魂儿呢?闭嘴!”宁福委屈的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又站回善六的身后。

    一炷香还剩下一小半,德十院子门总算开了条小缝。

    宁淑德从门缝朝外瞄,宁喜小心翼翼的蹲在德十身后。

    “小姐,六爷就在外面坐着呢!”

    “啧,闭嘴!我自己不会看啊?”德十瞪了宁喜一眼,再回过头就看见宁善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哟,舍得出来了?”

    德十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面露难色,“六哥真早啊!”

    宁善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不早,等你挺久了。”

    “宁福,去把香熄了。明儿早还用这根儿香计时。”德十闻言,垮着脸。宁喜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好歹院子里这三天的饭算是保住了。

    宁善活动活动了手脚。

    “咱们今儿要求不多,围着宁府绕上它三圈就够。”宁善指着前面的路,看的宁淑德满脸愁容。

    五月的早晨还有些许微风,但阳光已经开始刺眼。德十手搭凉棚,没好气的用帕子扇风,“善六,怜香惜玉你懂不懂?你也不瞧瞧这日头照的人眼晕,万一中了暑怎么跑?”

    宁善丝毫不理会德十的牢骚,二话不说拽着她不停扇风的手,撒开丫子就跑。德十挣了半天,竟发现这个平日里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善六,手劲儿竟出奇的大,半天动弹不得。

    “善六,你放开我!”勉强跟着跑了两步,德十就觉得嗓子里像是有刀子割过一般,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