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第41章 命中带福
西宫里的贵太妃被歹人暗算, 生命垂危,阖宫知晓。皇后几次要上门探访都被拦下了, 她觉得有些蹊跷, 便转而去太后宫里,看能不能从太后嘴里知道点儿什么。
“她也是个命苦的……”太后感叹道。
皇后坐在她的下首, 问:“母后, 您说这宫里这么多人,为何那刺客偏偏伤到了贵太妃呢?难不成是私怨?”
“贵太妃行事低调, 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宫,能和谁有怨呢?”太后叹气, “听说是贵太妃碰见了刺客, 问他话, 他左顾右盼答不上来,这才让她起了疑心,刺客觉得自己暴露了, 这才出手打伤了她。”
“原来如此……”皇后点头,却丝毫不信。贵太妃确实是行事低调, 可她作为贵妃之时却不然,嚣张跋扈至极,据说先皇后都是被她给害死的。
太后倚靠在靠枕上, 问:“别说这个了,纪贵妃那边如何了?她现在可是第一要紧的人儿,可有什么需要?”
“她这一胎似乎不太安稳,昨天才宣了太医去看了, 具体情况要不咱们宣太医来问问?”
“也好,图个安心。”
皇后使了一个眼色,落雪退了出去,去太医院宣为纪贵妃诊治的太医。
半晌,一个穿着太医官袍的半百男子进来,跪在了地上给太后和皇后请安。
“你就是负责纪贵妃这一胎的太医?”太后问道。
“正是臣下。”太医朝着太后拱手。
“平身。”
“谢太后娘娘。”
皇后笑着问道:“何太医也不必紧张,太后叫你来就是想问问纪贵妃肚子里的皇子可好?”
“回太后娘娘,回皇后娘娘,纪贵妃怀胎已有三月,从目前来看,贵妃娘娘的情况不是很好。”
“这话怎么说?”皇后蹙眉。
“贵妃娘娘前段日子才中了毒,余毒未清便怀上了龙子,对龙子也是有碍的。老臣为贵妃娘娘把脉以来,察觉她脉相虚浮,恐有流产之兆。”
太后坐直了身体,肃着脸问:“你的意思是,她这一胎保不住?”
“极有可能。”何太医拱手,“故而老臣惶恐,并不敢将此事告知与贵妃娘娘。”
“你做得对。”太后寒着脸点头。
皇后却有些是失落,她说:“怎么会这样呢,这可是……”
太后说:“何太医你先退下吧,此事不要告知与其他人。”
“是,老臣遵命。”何太医被引了出去。
太后转头看向皇后:“此事,万不可告诉贵妃。”
“臣妾明白。”皇后起身,福礼。
“你先回宫去吧,哀家去小佛堂诵诵经,端看菩萨能不能看在哀家日日诵经的份儿上,保住贵妃这一胎了。”太后揉了揉额角。
“是,臣妾告退。”
皇后一走,太后的愁容就爬上了脸庞。
“皇嗣艰难,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后叹气,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徐嬷嬷,“你可有法子?”
“正如何太医所说,贵妃这一胎,极难。”徐嬷嬷站了出来,弯腰,“老奴远远地见着贵妃几面,观她面色,便知她被腹中胎儿带得身子弱了不少。”
“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太后失望道。
“这母体就是一张床,床不好,睡在上面的皇子也会难安,两人互相影响,时间一长,两人都恐有性命之忧。”徐嬷嬷说。
太后闭了闭眼,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去请皇上来。”
“是。”
骆显才从暗房里出来,便得知太后请他前去。又听李江说太后才宣了何太医,他略一猜想,便知太后是为了皇子之事。
“儿臣给母后请安。”
“来了,坐吧。”
母子俩相对而坐,太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于她而言,眼前这个刚刚忤逆她的不孝子该痛打一顿才好。
“贵妃的事,你可知晓?”太后单刀直入的问道。
“朕已知晓。”
“既然如此,你怎么看?”
“生死有命,若实在留不住,也怪这个孩子和咱们没有缘分。”骆显说。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那贵妃不行,谁才行呢?”
骆显:“……”
“皇后无子,贵妃的孩子也危在旦夕,皇上膝下只有一女,这江山如何传承,皇上可有思虑?”太后冷着脸问道,嘴角挂着一抹讽刺。不愧是母子,洞察人心的本领丝毫不弱,她说,“皇上以前想要嫡子,如今皇后不能生,那皇长子皇上属意谁来生呢?”
骆显沉吟不语。
“皇上,哀家知道你是厌恶了内宅的争斗,也对你父王的庶子没什么好感,但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啊。”太后缓缓道来,“庶子和嫡子的区别并不是母族显贵与否,而在于做父亲的如何教导,你可明白?”
“朕明白。”
“如此,那皇上可否让哀家安心?”
安心,便是不要再执着于谁诞下皇子。
骆显回答:“母后,朕有自己的思量,您且宽心。骆家在朕这里一定可以传承下去,江山万代,定不负祖宗的心血。”
“你……可是想让她来生皇长子?”太后盯着他的脸色,猜想道。
她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她敏而好学,谦逊知礼,为何不可?”皇上反问。
太后的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皇上,咬牙切齿:“果真如此,你果真是为了她!”
“在这之前,朕也是如此思量的,朕的皇儿,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就可以诞下的。”骆显的脸庞显得坚毅肯定,他对朝政的把控,对江山的主宰,这样的控制欲已经延续到了他对子嗣的要求上面。
“哼,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哀家看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太后冷笑。
“她会同意的,将自己的血脉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对她而言,诱惑太大。”骆显的唇角微微的扬起,即使他不能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心甘情愿的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但作为政治伙伴,她现在虽然迟疑不决,但终有一天会想通。
骆显对于人心的把控,已经超乎了舒慈的想象。在她看来,一直以为他是想以喜欢她作为突破口,争取她的同意,但其实不然,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利益显然更为重要。和谁生不是生?为何不给自己的孩子选一条康庄大道呢?
太后的心情已经远远不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她这个儿子,明知道别人对他无情,却还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她都有些胆寒了。
“皇帝,你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太后止不住好奇,她无法想象这两人是如何相处的,就凭它们互相算计吗?
骆显端起茶杯,轻笑一声:“与其说是看中她,更不如说是她很有趣,她能让朕的关注力源源不断地朝她而去,这已经是本事。”
太后:“……”能把恃靓行凶说得如此委婉,他也算是本事了。
无话可说,一对疯子。
坤宁宫,皇后正拿着笔抄佛经。
“娘娘,现在太后娘娘也知晓了,咱们现在动手绝不可能引起怀疑,大家都会觉得是贵妃体弱,留不住孩子。”落雪低声说道。
皇后心乱如麻,她没有杀过人,更没有以这样的方式抹去一条本应该来到这世上的生命。
“再等等吧。”
“再等下去可能会穿帮,现在就是最佳时机啊。”落雪说道。
“可……”皇后动摇得厉害,她一想到可能会事发,便忍不住去想皇上的神情,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娘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难道不想让自己的后位更稳固吗?”
皇后扔了笔,撇开佛经,心绪不宁。
落雪知道适可而止,所以没有再催促,静候一边。
“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少受点儿痛楚。”过了一会儿,皇后终于开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落雪微微一笑,点头:“奴婢遵旨。”
人就是这样,站在悬崖的时候,有人拉你一把你就会得救,有人推你一把前方就是万丈深渊。
坐在床榻上看书的舒慈无端地打了一个冷颤,旁边的人注意到她的动作,问:“是不是太冷了?”
“有点儿。”舒慈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放心,后天朕就把你送回去。”骆显坐在一侧批折子,并不避讳她的存在。
舒慈偏过头去看他:“这是关于黄河改道的折子?”
“嗯,江淮上书改道进行得很顺利,百姓得到安家费之后也纷纷迁移,只不过现在是寒冬,不宜动土。”骆显说。
“一定要安抚好百姓,水亦载舟也能覆舟,若不把安抚好移民,恐生混乱。”舒慈说。
骆显侧头:“你对治国安邦有如此见解,为何不帮助先帝安国?”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他?”舒慈挑眉,“只是男人都有自尊心,你过分干扰,他会心生叛逆,然后与你渐行渐远。”
“你现在对朕说这些,不怕你与朕行远了?”骆显轻笑,打量她。
舒慈倾身,覆在了他的背上:“你离得开我吗?”
“嗯?”
“南秦第一美人,如今像你的禁脔一样被圈在这里,你难道没有极大的被满足?”她趴在他的背上,双臂缠着他的脖子。
额头的青筋一跳,他几乎立马想把人揪下来狠狠地操弄一番。
“爱妃……”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朕就喜欢你这么放荡的模样……”他一口咬在她的唇上,两人的唇瓣牢牢地贴在一起,互相挤压摩擦,胸腔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两人热烈地吻着对方,就像是一场战争,寸土必争。
她肩头的薄纱滑落,他红了眼睛。
“好了……”喘不匀气,她哼哼着推了他一把,今日的亲热份额已经用完了。
他抱着她的腰,埋头在他的胸前喘息。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舒慈轻笑了一声,直起腰来跪在床上,拍了拍怀里的人,说:“折子还没有批完,别偷懒。”
“唐玄宗为何懈怠朝政,朕如今总算是明白几分了。”他幽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