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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言绯淡淡地抬起眼,朝着门口看过去,稍微打量一下,不置可否。重新拿起书,把一切都交给柳絮染,自己动都不动一下。

    柳絮染上门的第一单,挺直腰板双手搭在桌面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来人,面上的笑容都殷勤了不少,“你好啊~”

    来人看起来却有些警惕,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柳絮染直言不讳,“姑娘贵姓?”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坐在一边的言绯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手上的书本抬得更高了,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柳絮染若有所察地瞪过去一眼,转头再次扯起嘴角,“反正是你现在应该巴结的人。”

    来人面色冷清,直言道,“我不会。”

    柳絮染微微抿唇,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说你像你还真像。”

    “姑娘在说什么?”

    “没有,”柳絮染重新端正态度,来人没有坐下,她就这样搭在桌案上仰起头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尘世中,在下名为孟玲也。”

    “玲也?很好听的名字。”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手上一扬,一本古书出现在了泛着凉意的手上。细长的指甲划过书面,留下一道浅浅的阴狠,随即又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故事就这样留下了空白,不是随便写不下去写着的,我觉得这是我能写出来的最好的结尾...

    新副本?看文愉快~

    第105章 比武

    星辰大陆, 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地方。不论你在哪个地方落脚,人之所至,无不隐藏着个中高手。在星辰, 身备武艺乃是常态,路边吆喝着卖烧饼的, 膀阔腰圆,气派雄浑, 叫卖起来中气十足;蹲在街边看捏泥人的小娃娃, 黑葡萄似的眼珠咕噜转着,看起来可机灵了,和旁边那几个小娃儿都是在同一个武馆师傅那里学的。

    在这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有一门功夫底子,如若不然, 肯定也是身体健壮, 他们这里最不喜的就是病怏怏的、柔柔弱弱的人了。

    武力, 强者,就是推崇的一切。星辰尚武, 却也不算轻文。只是你要在文道上走出一条路, 着实是困难。在星辰, 只有真正具备能力的文学家、农学家、占星师、药剂师才会受人爱戴,其他的,若不是绝好,那就算不好, 难以出头。

    当今世上,门派林立,各种名头简直就是五花八门,说不完道不尽。也许一天就灭了几个旧的,立了几个新的,所行之处处处都是江湖,江湖上每每都是争强好胜。不过小的门派层出不穷,大的却也岿然不动。

    而近百年来,星辰中最具声望的,从来都不是皇宫贵族,而是在天下屹立已久的三大门派。其中不得不说的,当然就是以博大的武学见长的,传言中最正统的武林正道,现任的武林统领门派——四方派。所谓天圆地方,四方皆备,既涵盖天地万千事物。其下也分有不同派系,但是具师出同门,盘根错节,一根同发,师出一门,堪称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再则,就是凭借着独特到堪称诡异的独门心法一跃而上成为大宗的——释天门。传说创立之初,武林中无人察觉,一夜之间却势如潮水,顷刻间门徒遍布,实在是诡异又莫名。听前人说,那位门主身法诡谲,竟把上门挑战的七名有名的大师大将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经此一役,更是声名远扬。势如破竹,摇身一变就成了如今天下闻名的释天门。揽收天下能人异士,不问出身,不提过去,只要有一技之长,统统收于麾下。势力庞杂,与四方派最是不对付。

    另外一个门派,与这名利场中的二者相比,就显得清心寡欲得多。说实话,这也并不能称得上是门派,这是一个历史悠远的世家氏族,堪称星辰大陆上最好的兵器库。各种兵器只要是出自他手,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物,江湖中人无不趋之若鹜,倾尽一切只为一把称手的好兵器,在江湖中声望甚高。然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山庄剑术,据说天下第一的剑法就在山庄之中。而山庄的铸剑术也是天下有名,几乎江湖上提得上名号的好剑,都和这山庄有着无尽的渊源,所以江湖上人们渐渐不以山庄的本名称他,反倒是唤为“玄剑山庄”。

    话说回来,眼前最热门的、最受重视的事情,就是近几天将要举行的比武大会,整个城都热络起来了。大会开始前几个月,就已经陆陆续续有武林中人从各地赶来,人来人往的都是江湖人。不是骑着一匹骏马,就是背着一把宝剑,面具掩面的有,衣着怪异的也有。一时之间,满城繁华,来来往往的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不仅是来参加比武的人,各个大家的公子小姐可是尽数往这边赶,如此盛事当然要来凑凑热闹了!和大门大派拉拢好关系,结识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武林大会日期将至,合通客栈的人来来往往,也是将近满员。

    而这时候,一位穿着稍显奇特的人走了进来。一身漆黑的斗篷劈头盖脸地附着下来,连个指甲盖都没有露出来,大半张脸隐藏在帽檐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不过最近来往的人都各有特色,这个丢在一群奇形怪状的人里面,都也不算突出。

    他要一间上房。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现下我们客栈人满了,没有空房了。”老板开店,也是一个热络的人,“您看着十里八乡的最近都是一个样,您这真是来晚了,不如......”

    没等掌柜的说完,那人又开口了,说是要等。

    老板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哪是说等就能等来的。只是这人一下子就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是,打发了伙计去招呼,转身也就处理别的事情去了。

    只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老板就神情惊异地朝着那人走了过去,“客官,刚好有人说要退房嘞,您这是神机妙算啊!”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在别人眼里,雁过无痕。

    真正让大家注意到这个神秘人物的,还是武林大会开始之后,这个包着斗篷,从来没有露出脸过的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开始谁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直到武林大会开始,陆陆续续地刷下了一批一批的人之后,这个一直隐藏在黑暗深处的、不受关注的人,才终于真正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他依旧我行我素,对于旁人对她的态度和礼遇看起来也是淡淡的,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天,正是比赛的日子。看台上、擂台边,里里外外的都是观看比赛的人,人山人海。

    这一场,是过五关斩六将比到现在的,就是脱颖而出的前八。现在是抽签对垒,只要是赢了的,那赢的的四名就可以追逐前三甲。前三的奖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再好,也没有这个打出来的响当当的名气好!

    不论成败,现在能站在擂台上的,就没有一个不受大家关注,现如今已经有人开始四处打听这穿着黑衣斗篷的人的信息了。

    前几场比赛,已经有专业人士翻出来讨论了这个人的身法技巧,他身材小巧、动作迅猛、身形诡谲,使的主要是巧劲,有人曾经捏着山羊胡子断言道,若是下一场比赛遇上了用狠劲的七尺大汉,他肯定没辙。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说什么来什么。

    这一次跟他对上的,是破斧帮的一个人,虎背熊腰的,赤/裸/着上身,极具爆发性的肌肉,匀称又有力,一把斧子扯着锁链,舞的虎虎生威,那么重的武器舞动起来就像小孩子玩儿似的。一点都不笨重,反倒显得十分灵活,活像是自己伸长的手臂一样。

    一局下来,向来都是进攻型速战速决的人,现在完全不得近身,显得颇为被动。

    人群都沸腾了,一群赌博下注的在那里看得十分激动。

    一转眼,这人竟已经被七尺大汉逼到了角落处,只要一摔下擂台,就算是输。这大汉显然已经是胜券在握,手上的大斧破空甩出去,寒意毕露,除了就此下场,再无办法。

    场下即将赔钱的人发出一阵哀嚎,场上形势却陡然一变。

    这巨斧确实是直直地劈向了他,可是偏生这人真不是一般人,身形以一个相当异常的姿势一转,竟然就此在台上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只是那宽松硕大的斗篷却躲不过这一劫,一斧下去竟然直接嵌在了地面上,功法的余波震慑起来,连手上茶盏中的茶水都一圈圈荡开了浅浅的波纹。

    近距离被波及到,那人顺势旋身而出,只留下一身空荡荡的斗篷在擂台上徐徐落下。

    灵巧又机敏,旋身飞出数米,脚尖轻点,竟然直直立在了附近这最高的枝头上树叶发出婆娑的响声,像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只余下轻缓的风徐徐吹过,拂起几缕乌黑的发丝,眸色清丽。

    此等轻功造诣,实在亮眼。

    然而现在人们在意的,却依然不是这一点了。

    这个人,这个一路上过关斩将、神秘莫测,从来都让人猜测不透的“男人”,竟然是个女子!

    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一身利落的短打,一身暗色的衣服却压不下她精致的五官透出来的几分颜色。她的双眸与常人不同,眼角微微上扬,透着几丝红意,阳光照耀进她浅色的眼底,折射/出的是近乎虚无的神色,面色冷清。身姿笔挺,直直立在树梢,长发随风轻扬,衣袂翩跹。

    大家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幅场景,一瞬间都怔愣了。等了一会儿,才终于有人反映过来了。

    高台之上,一名鹅黄衣衫的娇艳女子出声,“她出场了,应该算输。”

    任白桃,四方门门主的独女。因为只此一个血脉,自然是宠着疼着,堪称是整个四方门的掌上明珠。这次比赛作为旁观者也提出了不少自己的独到见解,让人耳目一新。年纪轻轻,在武学上颇有天赋,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作大死竟然开了个这样的题材,感觉这个题材可以写个大长篇啊,方脏...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最后一个故事,不过如果临时脑洞又来,也会继续写。嗯,看文愉快~

    第106章 前夕

    “非也非也。”话音刚落, 高台上只隔了几张桌子的一个暗色男子徐徐地摇起了头。男子生的剑眉星目,一双曜石般的眼黑得像是永不见天日的深渊,薄唇微微勾起, 俊雅绝世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身姿挺拔, 周身气度没人可以小看,“规则所说是落地为输, 你看这位姑娘, 可未曾落地。”

    这是释天门的少主,琅风。

    这两家从来都是不对付,两个小辈也是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没有一刻安宁。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是又要掐起来了。

    同坐高台的还有玄剑山庄的长老,看似浑浊的双眸微微眯着, 看清台上场景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听到争吵目光才从擂台上转过来, 摸着胡子开口道, “......老朽认为琅少主所言有理。”

    台下的人对此也是争论不休,评判的人在迅速商讨之下便宣布了结论。

    比赛继续, 这招数却不得用第二次。

    比轻功有比轻功的法子, 若是下次来个轻功好的满场子飞, 那又算什么事儿。

    比赛再次开始,争论声在这姑娘轻点上台后渐渐平息下来,这等轻功,也算是出挑的。

    面容清丽, 身姿窈窕,武功非凡。大家屏息凝神,时时关注场上动静的时候,不由得暗中思索这究竟是哪来的人,之前在江湖上无声无息,竟是这般厉害。

    比武台上向来不分男女,只凭实力。八尺大汉依旧气势汹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姑娘,便放水的意思。大斧子舞得虎虎生威,堪堪侧身而过。

    没有了宽大碍事的斗篷,女子似乎也更加得心应手了,每一个动作都是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反应迅速,攻势迅猛,一来二去,让人眼花缭乱,却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场上的风云变化。

    猛然间,观众间传来一阵呼声,连看台上的琅风也是微微挑眉,漆黑的眼眸中不由得带上一丝遗憾,“失策失策,可惜了如此实力,偏偏对上了自身短板。”

    任白桃在一边看着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听琅风这么说,偏偏要怼他一把,“原来你也知道要看实力的,我还以为琅少主只知道看脸识人呢!”

    “哈哈哈,任小姐这就冤枉我了,对真正有能力的人,我可是相当尊重的,可是对于某些人我就没有办法了......”

    先前两人就是因此产生的误会矛盾,在此就不多做解说。

    说回台上,这对比起来显得极端娇小的姑娘,身形灵活,以堪称异常的身法擒住了大汉,只是两人身形力量看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倒像是女子自己把自己送到大汉手上一样,任搓圆扁。

    只是看她双/腿紧紧扣住他,整个人顷刻间往身后仰去。

    若是身形相当,这不愧为一个不错的法子。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的众人,却在接下来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嘭的一声,似乎天地都为之一颤,擂台上几乎都要裂开了。

    壮硕的男子狠狠地砸在石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显然,这一摔并不是很轻。

    而更让大家震惊的是,女子竟然把那十分厚实沉重的大斧子举起来了!那把斧子,至少有她一半高,就算是成年男子,怕也是难以像她这样拿起来!

    手上青筋暴起,但是可以看出并不勉强,也不算吃力。

    这画面给大家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瞬间大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最终以非常神奇的逆转形式把大家都以为稳操胜券的汉子逼下擂台,这个神奇的女人以四强的身份晋级决赛。

    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可以说,往届的大赛到最终的人选,虽然会有意外,却也不全跳脱大家的预想。毕竟人在江湖就那么点大,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左右之间总还有些认识的。或许不知道这个人,但是说起名号或者行/事,大家也总能知道什么。

    可是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就像是不知道从那个旮沓角冒出来的一样,竟然真的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处。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白天落幕,夜晚的热闹也即将到来。说是为了好好招待即将进行决赛的人,也为了保证比赛的公正性,每一年进入到半决赛的人,都会被招待进一个专门定下来的客栈,免费提供饮食和住所。

    夜幕降临,烛火点点,比赛周期绝对是这里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从早晨到深夜,没有一刻不是繁华和喧闹。相反的,这个集结了比赛前几强和江湖知名人士的地方,除了有些人饮酒、附庸风雅,已经算是安静的了。

    一间烛光淡淡的房间中,房门紧闭。

    深入其中,雾气轻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整个人沉浸在水中,泛着淡淡的水汽,先是那乌黑亮丽的长发,白/皙细腻的皮肤带着热气,小巧的下颚,精致的琼鼻......烟气中,水声浅浅,素白的手撩起清透的水色,在指尖闪着微光,手背上氤氲着不甚清晰的红色印记。

    忽然,清净的耳边传来一阵喧嚣声,轻闭的眼眸缓缓睁开,眼角泛着轻微的红色。眉头轻蹙,外面闹声嘈杂不断,隐约还有打斗的声音。

    没有办法,她只好一手撑着浴桶边缘,哗啦啦水声一阵。干净莹润的赤足径直踩在了地板上,双/腿匀称修长。双臂一扬,衣袖落下。微湿的长发撩起,落在深色的衣衫上,面色如常。

    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院中已然灯火通明。周围围观人数不少,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轰动了许多人。

    目光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人群视线中的几个人。站在人群视线中央的,是一个已经被打趴下的黑衣人,面罩已经被扯下,被死死压在地面上。还有的,就是白日在比赛场上曾经遇见的两个人,一个就是为他们提供着住处的四方门的,门主的掌上明珠任白桃,似乎在对着那个涉事的人说着什么,面色难得的严峻。一个同样进驻前四强,也许会在比赛中碰见的琅风,倒还是笑笑,吊儿郎当的模样。

    贼人已经落网,主事的人赶忙出来安抚围观群众,人们渐渐疏散了。

    看着来人打圆场,一边跟任白桃斗嘴的琅风漫不经心地一撇,就看到了安静站在门前没有近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