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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半个时辰之后,秦湛这才神清气爽的重新躺回了榻上。说真的,那些个药真是难喝,偏偏他其实没什么病,恶心的他不行。

    只他若是不喝,秦慎便会知晓。说不得,这大晚上还得掌灯过来。

    秦湛今儿个是实在没心思应付秦慎了,咬咬牙,也就一口把药给喝了。

    这药有安神的作用,秦湛看了会儿杂书,也就去睡了。

    秦湛仗着生病,比着其他皇子们更随心几分。他醒来的晚,只到了肚子饿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秦煜那张圆圆的小脸有几分委屈兮兮的凑在他床边。

    见他醒了,秦煜立刻喜笑颜开,“三哥,煜儿来看你。”

    秦湛神色没多少变化,对着这些个皇子,他可是没几分兄弟情的。皇家无情,到了该落井下石的时候,谁不比谁狠。

    秦湛只淡淡坐起身,神色还有几分迷茫的时候便有几个宫女上来伺候他。

    “湛儿,小九昨儿个就说要来看你。”

    这会儿,不曾想秦慎倒是也来了。他原是坐在榻上喝着茶水的,秦煜便小心翼翼趴在床沿巴巴看着秦湛睡的熟。

    先下,秦慎走了过来,也就把宫女手里头的衣服给拿了。

    从秦湛母妃去了之后,他的衣食住行便都是秦慎再打理。这会儿,秦慎抬了他手给他换衣服,秦湛迷迷糊糊倒是往他身上靠,也不知道是真心信任他还是带着几分做戏。

    有时候秦慎做的多了,秦湛也有几分迷茫。

    只他只要想起秦柔儿的死,原有几分焐热的心也就又冷了几分。

    秦慎见他迷迷糊糊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

    “父皇,你什么时候来的?若是来了,叫醒湛儿就好了。”

    “父皇可不敢,湛儿这小皮猴子,起床气大的很。”秦慎调笑道。

    秦湛软糯的哼了声,身体却又懒洋洋的朝着秦慎怀里拱去。

    秦慎给他穿好了衣服,便将秦湛抱着放到了腿上,抬了他脚给他换鞋子。

    秦煜吸着手指,巴巴的看着不理他的秦慎,有几分委屈。只身为皇子,他可不蠢笨,自然不会如寻常孩童那般闹起来。

    “三哥,三哥。”秦煜吸了会儿手指,见秦慎将秦湛放了下来,便冲过去,一副十分孺慕秦湛的模样。

    秦湛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在秦煜脑袋上揉了下。

    秦煜露出享受的神色,“三哥,我们去玩儿,好不好?这些日子三哥不在,煜儿可想你了。”

    “好啊,我也好久没出去了。”秦湛笑道。

    秦慎却是皱起了眉,昨儿个医官还说秦湛要养一养,若是吹了风,又病了可怎么办?秦慎这会儿倒是偏心的很,一点儿没想到,他把秦湛养的这般精细,比之皇女都过了。也丝毫不记得之前秦锋病了,几天不去清心殿,他还说秦锋意志不坚,不似太祖。

    好容易可以出去了,秦湛这会儿倒是心情真好,于是使劲扯了扯秦煜肉嘟嘟的脸颊。

    秦煜给他扯的痛了,却还是一副十分愉悦的模样。

    第5章 太后梦魇

    这边秦湛用了早膳,秦煜也跟着吃了些。吃饱了之后,秦湛看了看外头,今儿个天气倒是不错,也就惦记着出去走走。

    秦慎拗不过他,也只能点了点秦煜的小脑袋瓜,无奈道:“看你撺掇的,你三哥再出个好歹,你也跟着一块儿不准出殿门。”

    秦煜嘴一扁,转头就去抱秦湛大腿,“三哥,你看父皇说的,煜儿怕。”

    秦湛也跟着笑点了点秦煜的额头,这秦煜长的粉雕玉琢,这会儿也确实可爱的紧。

    只永祥宫这边正热闹的时候,原是在殿外伺候着的辛羊便急匆匆走了进来。他似立刻就想开口说些什么,只瞧着这满屋子伺候的人,便又止了嘴。

    秦慎知道跟在自己身边辛羊的性子,办事老道,人也沉稳,不至于同今天这般失了体统。

    “其他人退下吧,煜儿先去偏殿休息一下。”

    这是要避讳这众人了,宫中当差的人自然不言不语,悄无声息退去。伯福更是小心牵了秦煜的手,将他往偏殿引去。

    秦煜自不会胡闹,只眼巴巴又看了眼秦湛,委屈道:“三哥,一会儿跟煜儿去玩,可不要忘了。”

    见秦湛点了头,秦煜便又喜笑颜开了。

    待人都走尽了之后,这屋子里虽还有三殿下,但辛羊心里头明白,秦慎看重秦湛,许多事也皆不瞒他,不必忌讳。

    当下,辛羊立刻行礼,破有几分焦急道:“陛下,永乐宫的彤瑞姑姑过来了,说是太后昨晚梦魇了。昨儿个晚上,太后入睡之后便一直睡不稳,梦里头不知在叫喊着些什么。

    后半夜太后便醒了,却在床上一直打摆子。姑姑说,原是想来通知陛下的,只太后说陛下这几日一直忙着亓耳勒的事,好容易得空,叫人不要扰了陛下。

    今个儿早晨,太后累的又睡了会儿,只没一会儿便又醒了。醒了之后面色很不好,说是梦到了先皇。先皇梦里流着血泪同她说,有人要害这大苍天下。

    太后心中担忧,赶忙让人去请妙云大师来解梦了。先下,妙云大师还未到,太后不安,也让彤瑞姑姑来告知陛下一声。”

    秦湛这会儿默默站在秦慎身边听了,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事儿,前世里头他有印象。太后不知是邪祟入侵还是梦里头惊着了,后头还病了好些日子。不过这会儿,太后估摸着正在担心这大苍社稷,唯恐秦慎叫人害了去,还强撑罢了。

    因着这件事,后宫里头可是有不少人趁机做了些手段,从而连累了不少人。那会儿,便是他,也因为命中属火,从而被牵连了进去。

    不过那会儿借这事儿做手段的人要对付的不是他,他倒是也无碍,就是在永乐宫偏殿里头跪了三天。出来后,那可就真病了。

    这会儿,秦慎把事儿给听完了,面色也不好。

    “胡闹!太后出了这事儿,那帮奴才们是怎么办事儿的,早该来知会朕一声!”

    因听着秦慎话中带了怒气,辛羊不敢触霉头,赶紧在地上跪下了,战战兢兢不发一语。

    秦慎缓了会儿,收敛了神情,便道:“走吧,摆驾永乐宫。”

    说完,秦慎便往外走去。只他一动,便发现秦湛拉了他手。

    秦慎心一软,怒气也少了几分。

    “湛儿,今儿个父皇不陪你了,你在这永祥宫里头呆着,晚点儿父皇再看你,好吗?”

    秦湛抿了抿嘴唇,“父皇,湛儿也想去看看皇祖母。”

    秦慎微微皱了眉,他不是生秦湛的气,就是先下永乐宫必定乱的很。秦湛刚刚大病初愈,那边乱糟糟的,怕让秦湛也惊着了。

    “父皇。”秦湛见秦慎不愿意,便一下抱住了秦慎的大腿,委委屈屈的喊道。

    他这一喊,把秦慎心都喊软乎了。

    秦慎叹了口气,便把秦湛抱了起来。

    “去便去吧,你皇祖母也喜爱你,你去见了,也能让她开心一些。”

    秦湛立刻笑了,顺带搂住了秦慎的脖子,软乎乎的撒着娇。

    秦慎抱着他出去,到了外头车辇上,也便放下了。

    一路上,秦慎也不说话。秦湛知道这会儿秦慎心里担忧,也就不去扰他。

    等一行人到了永乐宫的时候,还在门口,立刻便有人去通报太后了,顺带也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请安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秦慎应了声,面色阴沉。

    等秦慎牵着秦湛进了永乐宫正殿,便看都太后面色极为阴沉的坐在主位上,这些年高高在上养出的慈悲心肠也不见了踪迹。

    她下头,那些太监宫女以及侍卫姑姑们,都是跪了一片,便是连呼吸,都吓得轻的不能再轻。

    “湛儿见过皇祖母。”进了里头,秦湛也给这位老太太吓了一跳,便赶紧行礼道。

    秦慎怕太后吓坏了他,便赶紧将秦湛拉了起来。

    见秦慎来了,又见秦慎护着秦湛。所谓爱屋及乌,太后也就缓和了一些神色,“皇帝来了,还有小湛儿。来,湛儿,到皇祖母这里坐坐。几日不见,湛儿倒是长高了。”

    秦湛放松了些神色,满脸纯真的便往太后身边凑。

    太后挥了下手,“彤瑞,准备些吃的过来。对了,将上次老五从雪原带来的那个圣莲膏拿过来,我吃着味道不错,给湛儿尝尝。若是湛儿喜欢,剩下的便都让人送去永寿宫。”

    “是。”彤瑞从小就跟着太后,这会儿明白太后的心思,便行了个礼,赶紧下去准备了。

    没一会儿,秦湛也就吃上了。见秦湛被糕点吸引了注意,也爱吃那圣莲膏,秦慎这才松了口气。

    “母后,彤瑞过来禀告说您昨晚没睡好,您怎么不通知儿臣。”

    太后见秦慎担心她,心中自是高兴的。先下,他们母慈子孝,自然是好的。她如今走到这个地步,除了让大苍江山好好的,也就再没别的念想了。

    至于谁,要祸害这大苍,祸害秦慎,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将这人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皇帝不必忧心,只你父皇托梦与我,我心中实在不安。”太后疲惫道。

    她确实年纪大了,加之一晚上没睡个安稳觉,又是一个早上担惊受怕的,自然疲惫无比。

    秦慎见了,便让人去准备了一些安神茶。

    等东西上来了,秦慎更是自个儿服侍着太后喝了,见太后精神头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略微休憩了一会儿之后,彤瑞从门外进来,小声道:“太后,妙云大师到了。”

    太后一下打起了精神头,“快让大师进来。”

    彤瑞应了声,赶紧出去请了。

    一会儿功夫,秦湛便看清楚了这妙云大师。前世那会儿,他可没见着,不过是后头莫名其妙被人传唤来这永乐宫,而后就去了偏殿祈福了三天三夜。

    这妙云大师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容貌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只太后信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妙云实则已经五十多了。现如今便是修了法,这才显得如此年轻。

    “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妙云时不时进宫个太后讲解经法,便是认得这两位的,只到了秦湛这会儿,有心行礼,只不知道是谁,也便愣住了。

    “这是湛儿,三皇子殿下。”太后对着妙云,和悦道。

    妙云微微一笑,“见过三殿下,三殿下目有灵光,慧根自生,太后您得了个好皇孙。”

    太后便笑,看着秦湛更加慈爱了几分。

    见过了礼,却是要说正事了。

    太后朝着彤瑞使了个眼色,她就带着一干跪着的奴才们小声退了下去。

    没了人,太后这才叹了口气,将事情同妙云说了。

    “大师,先皇托梦,这大苍怕是有祸事,不知可有解法。”太后望着妙云,说道。

    这妙云大师看上去是个奇人,显得不慌不乱,只说要算了一卦。却见她拿了几枚铜钱与一个小龟壳,这便摆开了架势。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妙云面色苍白了几分,竟然默默收起了占卜之物,再不肯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