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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节

      “让人查查这于美人。”钱皇后不介意她挑衅自己,但是她在余氏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却不得不让她谨慎。

    于美人便是担心卢氏女进宫之后会分宠,要给余氏下眼药,好让余氏将来为难惠嫔,但也说不出那些关于士族危害的话来!至少她自己说不出来!

    “是。”

    ……

    皇帝为老娘辛苦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被一众朝臣折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才有时间办点正事。

    衡王早朝之后被召到了御书房了,自然也知道皇帝找他做什么,惠嫔一事已经落定了,接下来便是卢氏入京之后的安置,“……宅子跟土地都已经圈好了,就是人员的安置问题,京城里面的官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虽说空了些出来,可也总不能都给卢氏的子弟,况且,人若是进来太多的话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挑一两个就成。”皇帝道,“其他的人员安置,那是卢纲要做的。”

    衡王也是这般想,不过总得他皇帝陛下点头,现在他点头了便好做了,“是,臣会安排妥当。”

    “这是聂永成给朕新上的折子,你看看。”

    张公公上前接过来,然后送到了秦阳的手里。

    秦阳看了半晌,“这事托太久也的确不好,不说文子骞一事,就是水师这边若是朝廷没有明确的指令,怕会引起不安的情绪,这对军中士气是十分不利的,聂永成能够上折子便是说伤势大好了,陛下要安抚水师军心也不难。”

    “朕若是让萧惟回去,你认为四皇妹那边会同意吗?”

    “哈哈,她估计要笑醒了!”衡王耻笑道,“陛下怕不知道现在长公主殿下是恨不得每天都找臣的王妃抱怨她的驸马将她当囚犯一般看着,说很想很想一脚将他给踢了!”

    皇帝失笑,“那你去问问四皇妹?”

    “陛下便饶了臣吧。”衡王道,“臣若是去问,估计得被她给打出来,还要安一个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罪名呢!”

    皇帝笑道:“的确有这可能。”

    “不过萧惟若是回去的话,以他的身份的确可以安抚军心。”秦阳道,“但最重要的也还是水师征兵一事,之前派去增援的地方军终究不能长久留在那里,而且水师不是普通的军队,对将士的要求跟其他的军队不同。”

    “让长公主驸马负责征兵一事,便是朝廷对泷州的态度。”

    秦阳沉默半晌,“聂永成是水师总兵,水师初初建立的时候他便在,有他在,朝廷再给予所有资源,应当不亚于让长公主驸马。”

    “你不赞同让萧惟去?”皇帝问道。

    秦阳正色道:“陛下,阿熹现在怀着孩子,便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再说吧,况且,如今卢氏一事已经让朝野不安,何必再挑动他们的神经?”

    皇帝凝视着他,没有回话。

    秦阳也没有怯弱,他就事论事,便是偏帮了也没有损害皇帝损害大周的利益!

    “有八皇弟在,朕便安心许多了。”皇帝缓缓开口,笑道。

    秦阳的心落地,低头拱手:“臣不敢。”

    “水师一事就依衡王所言。”

    “多谢陛下!”

    只是计划比不上变化,很快,一个不好的消息便不得不打破这个既定的计划了!

    泷州传来急报:水师总兵聂永成遇刺身亡!

    ☆、481 死斗(一)

    聂永成遇刺身亡!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长生,消息还没有确定的是不是?”萧惟脸色发白地看着神色凝重的长生,问道,“聂叔怎么可能会……”

    遇刺身亡?

    便是说他重伤不治……他也相信,可遇刺!怎么可能会遇刺身亡?!

    “是真的。”长生道,“消息直接送到了皇帝那里,我已经让人确认过了,无误。”

    “可怎么会……”萧惟的话说不下去,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长生知道他难过,伸手握住了他有些发颤的手,“具体的情况我还让人查,很快便能知道的。”

    萧惟看着她,咬了咬牙努力平复混乱的心绪,“我没事……没事!”他挤出了一抹笑意,“身为武将本就随时准备好……”

    “难过了便难过,有什么好说谎的?”长生打断了他的话,“在我面前还藏着?”

    “长生……”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软弱罢了,现在他应该做的不是伤心,而是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为聂叔报仇!“我是难过,不过……”他伸手抱着她,“我也真的没事!”

    “好。”长生伸手抚着他有些僵直的背,“不过现在先好好难过难过,我陪着你。”

    “嗯。”萧惟应道,他是真的难过,聂叔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更是家人,长辈,他让他感受到了早已经失去了的长辈关爱,让他对未来更加有信心!所以他现在驶去的不仅仅是一位上峰,一位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是一位长辈,一位亲人!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长生明白,所以才会说难过便难过,不需要藏着。

    水师总兵遇刺身亡,这让本就不安宁的朝堂更是炸开了锅,不说水师总兵是南王世子妃亲如父亲的叔叔,便说他说是水师总兵的身份,居然有人胆敢刺杀朝廷大将,这不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是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可谁去呢?

    皇帝没有明说,这彻查的旨意自然而然地送到了水师营中,而经过了泷州城大战之后,水师总兵里边能够做主的,就剩下一个副总兵了,一个副总兵,能起什么作用?至于泷州州府,别说他插手不进军中,便是插了这手,也未必有本事能够查出点什么!

    皇帝必定是要派一个人去泷州的!

    可派谁去?

    皇帝没有表态,风头火势之上也没有人敢提这事。

    谁去?

    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有这个本事,但这时候不管谁去先不说不熟悉情况,更不要说稳定水师军心了!

    其实谁最合适,皇帝心里清楚。

    秦阳心里更清楚,只是这时候……皇帝没有开口提,他倒也不觉得为难,但事情总是僵在这里也不是回事!

    想了想,衡王殿下还是跑了一趟长公主府。

    萧惟的情绪已然稳定了,对于秦阳的来意也猜到了几分,只是没有应承。

    “你就不想去?”秦阳皱眉。

    萧惟摇头:“不。”他自然想去,“为不能丢下长生一人在京城!”眼前还好,可她现在怀着孩子,他怎么能放心?若是他去的话,短期之内,甚至可能不能赶在她生产之前回来,他怎么开的口这个口?也狠不下这个心!

    秦阳一窒,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同为丈夫,一样经历过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与不安,他很明白萧惟此时的感觉,尤其是他娶的这位还是个爱惹祸仇人一大堆的,他不放心很正常,“可你若是不去,不管陛下派谁去,水师必定会乱一阵子!甚至有可能聂永成多年以来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萧惟脸色铁青。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秦阳也没有勉强,“京城是不安全,但是皇帝还是护着她的,我也不会不管,再说了,她也有足够能力保护好自己。”

    萧惟抿着唇不说话。

    秦阳想了想,“我也就说说,你也不要再过在意,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说完,便又道:“或许我去一趟。”

    萧惟皱眉。

    “虽然我没什么军功也未必能够安抚住军心,但衡王的身份摆在这里,我去的话至少可以表明陛下是重视水师的!”秦阳道。

    萧惟不置可否。

    秦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来这一趟也只是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也尊重他的选择,更体谅他的心情。

    衡王殿下进府之后直接便让人找了萧惟了,没让人惊动长生,不过长公主府里边的事情哪里能够瞒得住她?即便瞒住了,萧惟的那张我有很重心事的脸也泄露了一切了,倒也不是他故意的,只是对于此事终究还是有愧于心。

    他想去,想去查清楚聂永成的死,想为他报仇,但是,却又无法放心长生一个人在京中待产,他已经让她一个人在京城孤零零地待了四年了,现在她怀了孩子,怎么能够还丢下她?但是……死的是聂永成!若是他不能亲手为他报仇,他将会愧疚终生!

    “先吃饭,其他的事情等吃完饭了再说。”长生给他夹了踩,道。

    萧惟猛然惊醒,“我……”

    “别说了。”长生没让他掩饰辩驳,“先把饭吃了!”

    萧惟愧疚不已。

    “吃饭!”长生沉了脸,道。

    萧惟忙低下头吃。

    长生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想过不让他去,但是也不否认她不想让他去,就跟每一个怀了孕的女子一般希望丈夫每天陪在自己身边,可现在……难不成老天爷是看不惯她明明很幸福但是却四处诉苦给她弄了这般一个两难的抉择?

    抉择……

    开什么玩笑?

    这般一桩小事哪里用的上抉择?

    “你去吧。”

    吃完了晚膳,夫妻两个就跟之前每一天一般一起在园子里边散步,萧惟小心翼翼地陪着,生怕她猜错一脚似得,没有提及饭桌上没有说完的那些话,倒是长生先提了。

    萧惟身子一震,“胡说什么?”

    “你看我的样子像胡说吗?”长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萧惟自然看出来不是,但是……“我怎么能够在这时候丢下你?”

    “为什么不能?”长生挑眉道,“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成了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人的无用之人了?”

    “你怀着孩子!”萧惟皱紧了眉头。

    长生笑了,抬手去揉他的眉头,“好了别皱了,再皱下去我会怀疑你觉得我现在有这孩子不是时候拖累你了。”

    “胡说!”萧惟斥道。

    长生笑道:“嗯,不胡说了,不过驸马爷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公主了,别说怀着一个孩子,便是坏了两三个我也一样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长生……”萧惟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意?可就是名表才狠不下心来!

    长生伸手抚着他的脸,“我不希望你总是觉得自己保护不了我总是觉得对不起我,更不希望我自己在你的心里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萧惟,怀孕罢了,哪个女人不会怀孕?这个孩子是在我的计划中到来的,我知道我会面临什么,甚至做好了一个人面对一切的打算,别皱眉,不是说要将你撇一边去,而是唯有做最坏的打算才可以有完全的准备。”

    萧惟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地抓着,“不行!”若不是因为他长久不在他身边,她怎么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连怀着孩子也是!“我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长生问道。

    萧惟愣了。

    “说啊!”长生声音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