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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郦修远连连点头,此刻,他也有些后悔、愧疚,早知道,自己刚才就不应该那么入神,现在好了,澹台被自己弄得……要是他的身体就此垮了,他怕是这辈子都要内疚死了。

    郦芜蘅低下头,自己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替澹台担心,为什么还会顾着他的身体?难道是看他可怜,对,肯定是这样,按理说,对她来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可现在,自己居然会担心一个外人的身体,真是……

    吃了饭,天一晃就要黑了,郦芜蘅自己找了机会溜出去,在他们家院子门口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粮食,另外还拿了一些花生出来,轻轻松松的拎着一袋大约三十多斤的大米和一小袋的花生朝澹台家走了去。

    敲了门,耿管家看到郦芜蘅,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对她笑得很慈祥,“郦姑娘来了?快请进,请进,我们家少爷在屋子里等你呢!”

    郦芜蘅有些不好意思,又拿出一个竹筒,递给耿管家,“这个,你晚上让他喝了吧!”

    拿出去之后,郦芜蘅就后悔了,这可是她喝的呀,给了澹台,她晚上怎么办啊?看来,晚上,自己怕是还得进空间一趟了,那个梦,她一辈子也不想做了,太疼了,光是想想,她就毛骨悚然。

    进屋之后,澹台安安静静的在写着什么,等她凑近一看,原来实在是画画,他画的很好,尽管她是个外行,但看得出来,这就是他们村的梅花林,那地方,她不会认错,所以,她觉得澹台画得很好,画的很像。

    墨落,笔停,他侧着头,“我画的如何?”

    郦芜蘅认真的将画看了几眼,画面上的梅花开得正好,红得如血,白得如雪,梅林之中,好像有两个身影,这是她和他吗?

    “挺好的,看着挺像的。这就是我们村的梅花林嘛,很好!”

    郦芜蘅的点评很简单,很质朴,画得像,所以好,澹台笑了,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来了这里,自从认识了他们一家人,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似乎,一直都在笑。

    “是吗?我也觉得挺好的,既然这样,我让他管家裱起来,送给你如何?”

    郦芜蘅下意识的甩甩头,“不用了不用了,那个啊,我觉得吧,这东西,至少送给知音啊啥的,我呢,啥都不懂,再说了,这么高雅的玩意儿,你就算给我,我都不知道挂什么地方呢,画这个东西吧,你要是送给我呢,岂不是成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澹台差点没忍住,哈哈大笑不已,耿管家站在门口,脸上满满都是欣慰,一开始,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小地方,他们家少爷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能住在这里呢?

    可是来到这里,他身体里的毒慢慢的解了,不仅如此,也没以前那么不爱说话了,阴郁也少了很多,耿管家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夫人,她温柔的笑,那笑容,和此刻的少爷一模一样,他看郦芜蘅的表情越发的温柔了,这样的孩子陪着少爷,其实,挺好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这画我就挂在我这里吧!”澹台走了出来,郦芜蘅就将手上的花生递给他,“这个叫做花生,也叫做长生果,你没事就吃点这个,吃生的吧,能够补血,你总是这么吐血,也不是回事啊!别等到时候你身体里毒解了之后,你却因为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还有这个,这是大米,你用这个做饭吃。”

    澹台没有伸手去接,郦芜蘅想到他身体不好,估计这点东西拎不起,就干脆放在地上,她抬起头,就看到澹台那双精致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那他在看什么?她瘪瘪嘴,估计这孩子发烧了,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不悦的望着澹台。

    “咦?”

    仔细一看,郦芜蘅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澹台的眸子,实在是太黑了,他的眸子,黑白分明,一开始她没太注意,再说了,她也不太关注一个陌生人,尽管她姐一直说澹台长得实在是太精致了,可她还是没有太注意,可是此刻,她却发现,他的瞳孔,黑得很不正常,他的眸子,像是这世间最好的黑曜石雕琢而成,那纯粹的黑白二色,使得他看起来无比的纯净,就像个不染世俗尘埃的天使一样

    第257章腹黑男孩【下】

    澹台收回目光,表情有些复杂,神情讪讪的,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外人身上见到了关心,可习惯于防备和警惕的他,还是不大相信,于是,他才选择一个劲的望着郦芜蘅,他想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什么东西,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到,她的纯粹,就像是冬天里的雪花一样,纯洁得让人不忍去沾染。

    “谢谢你!”他歪过脑袋,不让郦芜蘅看到他的脸,“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你早些回去吧。管家,帮我松松蘅儿。”

    小半个时辰之后,澹台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花生和大米,花生每一粒颜色鲜红,大米粒粒饱满,很有光泽,大米表面泛着一层月白色的光芒,像珍珠,像……

    耿管家站在一边,“少爷,少爷,你把这个喝了吧。”

    澹台从耿管家手上接过一个青花瓷的小碗,里面是乳白色的圣水,正散发着悠悠的清香,这种清香像极了大地的气味,是的,特别是下雨之后,大地的气息,这种气息,好闻极了,一时间,澹台都沉浸在里面,要不是耿管家提醒,他都忘了喝了。

    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擦拭嘴角,“曾大夫都查出什么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吗?”

    耿管家摇摇头,“少爷,不管尝试了多少次,曾大夫都说,这里面不知道什么成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像是水,又不像是水,他只说,这里面,有着浓郁的生机……他查不出来,已经启程去找他师父去了,只是,他的师父,云游四海,要找到他,有些困难。”

    “管家,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我的毒,就是当年他师父也没办法,这玩意儿居然会有用,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这是少爷的福分!”

    澹台望着门口,嘴角似笑非笑,福分吗?好像是吧,看来,老天爷也不让自己去死,是因为知道他这辈子大仇未报吗?

    夜间,郦芜蘅不敢睡觉,因为没了圣水,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进空间去拿水,可是,家里人多,好几次,她都没能成功,终于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她才爬起床,直奔外面。

    路过关氏和郦沧山门口的时候,她听到屋子里传来郦沧山的声音,“……十三告诉我,要是能弄到一个大家伙,这银子,可不少,媳妇儿,你就相信我一回吧,你看我这次,不是没少一根头发就回来了吗?”

    “这次没有,那是运气好,不是每次都运气好的!沧山,我知道打猎赚钱,我知道,可是,那个大虫和熊,你能干的过它们吗?要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啊?”

    “可我要是不去……这次我们把债都还了,可修远的束脩呢?媳妇儿,你也说了,我们家不管是恒安还是萍儿,都大了,可我们家,还是一清二白,这样的家底,你说,哪个姑娘愿意嫁进来?还有萍儿,萍儿不小了,我们要是不给她屯点东西,将来要是到了婆家,岂不是天天都要被婆婆骂吗?”

    “……”

    郦芜蘅怔怔的站在门口,好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门口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郦芜萍揉着眼睛,乍一见到郦芜蘅,吓得她差点尖叫,“哎哟蘅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屋里,关氏和郦沧山也吓了一跳,关氏老脸一红,虽然她和郦沧山没做什么,刚刚要做什么,突然听到女儿在外面,吓得一哆嗦,赶紧出来。

    郦芜蘅回过神来,急忙拉着郦芜萍走了,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说道:“姐,我尿急,你快点!”

    没有进空间的机会,郦芜蘅只好跟着郦芜萍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身体被郦芜蘅包围起来,很暖和,她在她平稳的呼吸声之中,困意也逐渐席卷而来。

    “……给我打死她!”

    “夫人,死了!”

    “扔乱葬岗去!看着就恶心,我警告你们,这件事,你们最好给本夫人管住嘴巴,不管是谁,只要问起,就说是府中一个不听话的奴婢,偷了我的东西,被我打杀了!”

    “嗷呜”

    郦芜蘅好疼啊,她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可是,那些狼和乌鸦都不放过自己,他们每一口都咬在她身上,眼泪都哭干了,可是没有人理会她,她死了吗?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痛了!

    无止境的疼痛让郦芜蘅浑身都颤抖不已,似乎灵魂被死死的困在这具身体之中,得不到解脱,她只想,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是没死!

    生不如死,说的应该就是此刻她的样子了吧,“疼,好疼,别咬我,别咬我了……”

    夜晚是野兽啃噬,白天是虫蚁,黄昏是乌鸦,这样的疼痛似乎永无休止,她的骨头都被几匹饿狼叼走了,可是它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深入骨髓的疼痛如影随形,郦芜蘅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结束这场痛苦!

    “蘅儿,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