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人伤成这样的缘由,我就不问了,反正也于事无补。”见围在沈宁周围的人散去了,云姝方才走过来。“坐堂的大夫同我说了,那人他的腿伤还算是处理及时,只要之后修养调理得当,今后正常走路不成问题。可是他脸上的伤口太深了,怕是要留疤了。不过他的高烧用药后,这会已经开始慢慢退下去的。”
“谢谢姝姐姐。”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云姝开朗得笑,转身离开前在沈宁耳边说道。“你还是想着怎么和你哥哥解释吧?”
“三哥!”沈宁回过头,见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沈令翰。
“你怎么救了个这样的人回来?他怎么伤成这样的?”沈令翰把住沈宁的双肩,摇晃着问道。“我可问过连广了,你说这人曾在英国公府帮过你,伤这人的听说是承恩伯府家的老三,那可是个臭不要脸的混不吝王八蛋,莫不是他欺负过你?!”
连广是连翘哥哥的名字。
“三哥,你别问了。”
“难道是真的,妈的,我打死他去。”沈令翰于是默认沈宁的确被宋元欺负了,骂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走。
“三哥,你别去闹,那天他连碰都没有碰到我。你这样跑去闹开来,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万一坏了我的名声怎么办?”沈宁赶忙揽住沈令翰的手臂,强拉着他停下来。“他那样的混蛋,私底下想整治还不好找由头吗?何必急在一时呢,贱人只有天收。”
沈令翰被沈宁阻拦停下,冷静想想也是,万一闹开来让人坏了沈宁的闺誉就不好了。宋元这人常在青楼酒肆间嬉闹,要私下整治他也有的是机会。
“三哥,我想留下这个人让他在医馆观察两日。”
“行啊,这人真帮过你,我们自然也要报答他。他伤得这般严重,我们就先资助他把伤治好再说。”
“可是三哥,我身上没钱了,你帮我去安排吧。”沈宁憨笑着扯着沈令翰的袖子来回摇晃,央求道。“再雇个医工好好看顾他。”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沈令翰无奈,只好先去张罗了。
第四十三章 苦主
沈令翰跑前跑后安排好了所有的事,短租包下了一间位于后堂的闲置诊室,又将后续治疗的诊金交了一些。因为魏安东伤了双腿无法自理,又雇了一位医工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等着沈令翰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后,才发现沈宁和云姝坐在角落里凑得很近,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他出来了。
却是卧在沈宁脚边的如意听着了动静,起身跑到了沈令翰的身边。
“三哥,都安排好了吗?”沈宁发现如意的动作,才转头看见了沈令翰。
“都安排好了,现在我带你回府。”沈令翰上前几步,牵过沈宁把她带了起来。“你知道她是谁啊,就和她瞎聊。”
“那是姝姐姐啊,不就是我将来的三嫂吗,嘿嘿。”沈宁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跟沈令翰说道。“我都听娘说了,你和姝姐姐的婚事多半就要定下来了呢。”
“瞎..瞎..瞎说什么!”沈令翰惊道。“云姝,你刚刚都和我妹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是随便聊聊家常而已。”云姝坐在原处,微笑着与沈令翰对视。
对视不过一会儿,沈令翰就窘迫地转开了头。
“呀,三哥,你耳朵根子都红啦。”偏偏,沈宁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宁的这话一出,沈令翰听到云姝的一声轻笑,后背一阵发麻,连忙带着一妹一狗撤了,连翘则自己一路跟着小跑出去了。
马车上,沈令翰还不死心,想办法想套沈宁的话,沈宁这个时候嘴巴就紧得很了。
直到马车在永宁侯府府门前停下,沈宁速度奇快地带着连翘和如意跑进府里去了。
沈宁一路回到了自家院子里,这才忍不住大笑出声,如意仰着头看着她,跟着汪汪应和了几声。
“你这丫头,自个儿在院子里傻笑什么呢?”坐在自己房中的和安郡主听见了动静,出来说道。“这一早,你跑到哪里去了?一早就看不见你的人了,你是个大姑娘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不打招呼就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娘,你什么时候去英国公府给三哥提亲啊?”沈宁嬉笑着挽住和安郡主的胳膊。“我今天看到那位云五小姐了,我挺喜欢她的。”
“你跑去哪里见到人家的?”和安郡主疑惑地偏过身子去看沈宁。
“这娘就别管了。”沈宁煞有介事得说道。“我还知道别看三哥嘴上不乐意,但是如果娘去英国公府提亲的话,三哥心里指不定怎么偷乐呢。”
“哦,是吗?”和安郡主回房坐下,沈宁倚在她身侧,伸手去够茶杯,偏偏就差一指的距离,和安郡主起身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宁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扒在和安郡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听完了这几句话的和安郡主有些讶异,片刻后却笑了。
“真要是你三哥他那个人英雄救美,我倒也信。”和安郡主想想若是这样也并无不好,现在只要沈令翰可以乖乖成婚就好。“”
过了几日,沈宁这边刚刚起床梳洗好正在桌边吃早饭,连翘就急匆匆地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宁问道。“你跑得那么急?难道是那个魏安东情况不好了?”
这几日她仍让连翘的哥哥每日去恒通医馆看看魏安东的情况,她叮嘱了连翘若是魏安东的情况产生了变化或者是沈令翰留给医馆的银钱不够了,都要来及时通知她。
所以看着连翘今儿一早这样急慌慌地跑进来,沈宁还以为是魏安东又出了什么事情呢。
“小姐,那魏安东好着呢,他在医馆倒是听话,每日乖乖吃药养伤的。”连翘好容易喘匀了气。“是那个承恩伯府的三公子出事情了!”
“宋元,他能出什么事?”
“今日外面大街上的人都传疯了,说宋元昨夜留宿红袖招的时候,半夜里被人打了闷棍拖了出去。今儿一大早天亮了才有人发现他,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前门楼子那里的一处高架上。听说他光着身子给了来来往往的老百姓们看了大半个时辰,承恩伯府的人才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把他从高架上救了下来。”
“哈哈,真的吗?”沈宁想不到宋元的报应来得这么快,前门楼子那里虽然住的多是些平头百姓。可流言蜚语就是在这班老百姓的嘴里才传得最快了,这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宋元的遭遇怕是全京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是真的,小姐。现在京城各处都传得绘声绘色的,连那个宋元身上有几个胎记都说得清清楚楚呢。”连翘说得眉飞色舞的。“这个宋元把人家好端端的人害得那么惨,可算是有了报应倒了一个大霉了。”
承恩伯府内如今乱成了一团,宋元那个早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被挂在高架子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风,一觉醒来又发现自己光裸着身子被一大群老百姓围观,这一惊一怒再被冷风一激,待被他搬回到承恩伯府时就已经昏昏沉沉任事不知了。
承恩伯夫人平日里最疼爱这个年纪最小嘴又最甜的幼子,看着此时宋元躺在床上脸色青白得昏睡着,一张手绢都被哭得湿透了。
“你还有脸哭?”承恩伯大怒,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看他们承恩伯府的笑话,自己和长子、次子一早天未亮就去上朝了,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回来路上却见着沿路百姓对自己的马车指指点点,还不免心中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回到伯府后看到这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才知道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在满城人的眼前出了大洋相了。想着明日还得上朝,再想想明日他人看他的眼神,承恩伯的头就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