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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06节

      “他怎么成这样了?”裴英娘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掩鼻皱眉。

    蔡四郎看她蹙眉,立刻挥手让护卫把裴十郎拉下去,“裴十郎暗中窥视贵主,我让他长点记性。”

    坐在廊下抄写账本的阿福悄悄翻个白眼,裴十郎再怎么说也是贵主血缘上的族兄,蔡四这傻子,也不知道迂回委婉一点,这么老实干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裴英娘并没有生气,只是喔了一声,淡淡道:“注意分寸,别真把人打死了,送回裴家去吧。”

    蔡四郎点头应是。

    “十七娘!”被人拖走的裴十郎不知忽然从哪儿爆出一股力气,挣脱护卫,手脚并用着爬到台阶前,仰起头,眼睛亮得出奇,“十七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还记得我刚到裴家的时候吗?你对我笑,给我千层酥吃,你把我当兄长,我没想那么对你的,我只是不甘心……”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打晕裴十郎,还是由着他继续忏悔。

    蔡四郎双眼微眯,大踏步走下台阶,他生得清瘦,身上全是骨头,没比裴十郎壮多少,但抓起裴十郎时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力。

    “等等。”裴英娘轻声道。

    蔡四郎没有犹豫,马上松开手。

    “啪嗒”一声,裴十郎摔在地上,头晕眼花,直抽冷气。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彩绘木屐沿着台阶慢慢走下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他仰起头。

    裴英娘逆光而立,俯视着他的眼神平静淡漠,没有一丝波澜,“我不记得了。”

    裴十郎本来想抓她的裙角,听到这几个字,怔怔地仰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裴家的人,我只记得张娘子和马氏,其他的,我都忘了。”裴英娘缓缓道,“不开心的,不想记得的,我全忘了。”

    她只记得对她好的人,只记得开心的事,那些不愉快的,辛酸的,难过的过往,都是过眼云烟,她连回忆一下都觉得是在浪费光阴。

    “不,不……你记得……”裴十郎嘴唇哆嗦,不管十七娘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曾经是她的兄长,她不会忘掉的!

    如果十七娘什么都忘了,不在乎了,那他和十二娘岂不是彻头彻尾的一场笑话?叔父已经厌弃他们了,要把他们送回老宅去,婶母过继了一个小郎君,压根不管他们的死活,十七娘不能忘了他们!哪怕十七娘恨他们入骨,也不能忘了他们!

    那比折磨他更让他觉得不甘心,他宁愿十七娘耿耿于怀,也不想看到十七娘抛下他和十二娘,过得快活如意!

    裴十郎五官扭曲,脸上浮起阴森的狞笑,“不,你记得我们,你一辈子也忘不了小时候怎么被我们欺负……”

    一只大手像狂风一样卷过,在他脸颊上连抽十几下,把他的话打断了。

    他的牙齿被打落了,鲜血淋漓,脸皮高高肿起。

    “忘不掉的人是你。”裴英娘没有阻止蔡四郎的动作,冷笑一声,“你也只剩下这么点乐趣了。”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的人生,将永远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

    护卫们一拥而上,把绝望的裴十郎拖走。

    使女们很快拎着水桶、扫把过来,清扫裴十郎刚刚打滚撒泼的地方。

    阿福停笔,捧着账本上前,小心翼翼瞥几眼裴英娘,“贵主,仆把账册抄录好了,呈贵主过目。”

    裴英娘笑了笑,推开凭几,接过账本,“以后该换个称呼了。”

    “是,仆一时疏忽了。”阿福点头哈腰,心中暗暗松口气,贵主还是平时的贵主,“请娘子过目。”

    他话音刚落,半夏匆匆小跑至回廊,喘口气,凑到裴英娘身边,附耳道:“娘子,上官女史的信。”

    说是信,其实只是一张写了寥寥七八个字的布帛。

    裴英娘展开布帛,扫一眼,脸色骤变。

    “套车,我要立刻进宫。”她飞快站起身,差点打翻梅花小几,“四郎,带上那几个纸匠。”

    蔡四郎精神一震,挺直脊背,“是。”

    第84章

    裴英娘来不及换衣裳,戴上一顶垂纱帷帽, 在半夏和忍冬的搀扶下跨鞍上马。

    蔡四郎骑着一匹黑马, 紧紧跟在她身后, 双眼眨也不眨,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座下的五花马, 生怕路上会出意外。

    书坊的工匠们正慢条斯理地忙着上浆、晒纸, 忽然接到指示, 乱成一团。

    好在第一批历书、佛经、《道德经》早已经刊印好了,只需要装匣,另有数百张各色厚薄均匀、细腻平滑的纸笺, 一并装了, 送到府门前。

    蔡四郎揭开盒盖仔细检查一遍,交于忍冬,忍冬双手平举匣子, 递给裴英娘验看。

    裴英娘匆匆翻看几眼,确定无误,“走吧。”

    一行人没有耽搁, 飞快穿过长街, 驰向蓬莱宫。

    上官璎珞的信只写了一句平平无奇的问候, 在其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裴英娘曾经和她约定过特殊的暗号,一眼便看出其中深藏的意思。

    李令月不日就要出阁,武皇后不知怎么想的, 忽然嫌弃薛绍的两位嫂子并非世家贵族出身,身份太低微,不配当李令月的妯娌,想下旨命薛大郎和薛二郎休妻。

    先前武皇后只是偶尔念叨一两句,没有真的付诸行动。今早武承嗣进宫汇报修建武家宗祠的进度,不知说了什么,武皇后听完他的话后,命上官璎珞草拟敕书,下定决心逼迫薛家兄弟休妻另娶。

    一旦敕书送达皇城,就算最后被驳回,消息传出去,薛家人得知武皇后看不起萧氏和成氏,会怎么想?薛绍的两位兄长会怎么看待李令月?

    最重要的是,薛绍会不会暗恨武皇后,继而迁怒于李令月?

    薛绍毕竟是世家贵族子弟,看着性情温和,也是有脾气的,还没成亲,就受此侮辱,心绪肯定会受到影响。

    青梅竹马的青年儿女,眼看就要水到渠成了,武皇后一棒子打下来,即使打不散这一对恩爱缱绻的少年夫妻,也会在他们之间留下一道裂痕。

    巍峨高耸的宫墙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蔡四郎翻身下马,上前出示鱼符和令牌。

    等着金吾卫验看身份的工夫,蔡四郎折返回裴英娘身边,“秦校尉向贵主道好。”

    “秦校尉?”裴英娘掀开帷帽,忍冬搀扶着她下马。

    秦岩排队等着进宫,看到裴英娘,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拱手道:“上仙别来无恙。”

    裴英娘噎了一下,李治和武皇后赐予她的封号是永安真师,最近她听到各种称呼,“上仙”、“真师”,还有叫她“仙子”的。

    幸好没有人管她叫“大仙”、“仙女”之类的名号。

    蔡四郎看出裴英娘的不悦,冷声道:“秦校尉可以唤贵主娘子。”

    秦岩纳闷,扫蔡四郎一眼,你这家奴没改口,为什么要管我怎么称呼?

    蔡四郎面无表情,任他打量。

    “秦校尉要去见圣人?”裴英娘看到秦岩怀里揣着一封竹简,不知是不是什么舆图或是军报。

    陇右道的战事渐渐趋于平静,据说唐军已经抓到康阿义。

    “正是。”秦岩收回眼神。

    两人寒暄了几句,那边验看结束,有人唤秦岩的名字。

    秦岩拱拱手,和裴英娘作别。

    他回到队列之中,拍拍前面一个人的肩膀,“执失,你怎么不过去?真师出家修道,以后见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你不主动去求见就罢了,迎面看到还自己躲开,大好的机会也不会自己把握,你是怎么想的啊?”

    秦岩虽然没有和其他五陵少年郎一样追逐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但听得多了,还是知道些讨好小娘子的手段,别的不说,至少要殷勤热情,见到人就嘻嘻哈哈上去称赞两句,混个脸熟也好,哪有和执失云渐这样,躲在角落里当鹌鹑的?

    执失云渐没有回头,背影高大稳健,“先去面见圣人。”

    他握着刀柄,眼神坚定,沉稳如山。

    从李家公主到武英娘,她的身份变了,但人没有变,他的心意亦不会变。

    但是她应该不想见他。

    圣人说过,逼得太紧会让她反感的。

    验看鱼符的金吾卫知道二圣看重裴英娘,检查过凭证后,让他们先行。

    其他等着进宫的官吏不敢多说什么,默默让出道路。

    裴英娘挑眉,她虽然急着进宫,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躁。

    她环视一圈,含笑道:“请众位相公先行。”

    众人以为她只是客气一句,拱手作揖,没挪步。

    裴英娘站着不动,微笑里带了几分压迫,重复一句:“列位先行。”

    这一次没人敢继续说客气话了,排着整齐的队伍陆续进入宫门。

    裴英娘走在最后。

    紫宸殿。

    上官璎珞正交待宫婢们搬运书卷,看到裴英娘出现在侧殿前,吃了一惊。

    信是她送出去的,但她没有想到裴英娘会来得这么快。

    “真师这就来了?”上官璎珞领着裴英娘往内殿走,小声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英娘摇摇头,武皇后下旨让薛家兄弟休妻,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之所以马不停蹄地赶来,是为了阻止这件事传扬出去。

    李令月会是天底下最开心、最幸福的新娘子,她不允许任何人搅乱阿姊的婚姻生活。

    “哐当”一声,两个宫人抬着的箱子翻倒在地,卷轴骨碌碌滚动,书卷散落,碧玉书签和金箔书签散落得到处都是。

    宫人吓得面色惨白,手脚僵直。

    女官也脸色难看,“快看看,象牙书签有没有摔坏?”

    宫婢们七手八脚捡拾滚落在地的书卷和各种书签、书轴。

    上官璎珞带着裴英娘绕到另一边,“这几天天气晴朗,天后命人整理书房的藏书。”

    裴英娘点点头,嘴角浮起一点志在必得的笑意。

    这时候的书卷全是卷轴装,容易受潮、虫蛀,必须隔一段时间拿出去曝晒。

    她来得正好。

    武皇后和武承嗣在内殿议事。姑侄俩一个坐在软榻上,低头翻阅奏疏,一个跪坐于下首簟席,神情恭敬。

    裴英娘进殿时,发现殿中原来不止武承嗣一人,还有个唇红齿白、俊眉秀目的青年。

    青年正襟危坐,裴英娘走过他身边时,他欠欠身,以示尊重。

    裴英娘没见过他,但看他态度大方,谦逊得体,心里便先存了几分好感。武家人中,难得有个谨慎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