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节
“既不甘心,莫不是打算扰了这门亲事?”
洛公子道:“不太可能吧?就算跟咱们这亲事给扰了,盛惟德难道以后都不娶妻了吗?他是盛家二房的原配嫡长子,错非盛兰斯续弦,否则他的妻子,就是最名正言顺的二房主母!”
郑夫人娇媚的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大意!你也不想想,咱们家是什么门第?要不是冲着密贞郡王还有郡王妃,妹妹会许给这盛惟德?!冲着江南洛家的名头,妹妹过门之后,那两个姬妾就算有什么心思,哪里敢表露出来?但错过了咱们家这门亲事之后,她们再撺掇着盛兰斯给盛惟德弄个小门小户的妻子……这么着,不管是娘家还是手段,都玩不过她们,这不就是继续作威作福,名为姨娘,实如夫人了吗?!”
“你方才还说若是姬妾不贤,没有盛家老太爷跟盛家大老爷帮忙,妹妹日子会很难过呢?”洛公子提醒,“咱们家女孩儿的温柔贤惠,素来就是声名在外的。”
郑夫人道:“咱们家的女孩儿当然都是温柔贤惠的,但大家闺秀,自有一番气度,岂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能比的?已经是低嫁了,还要被欺负,你觉得妹妹是那么没用的人么?我方才提那两位,不过是觉得他们明白事理的话,不必妹妹亲自出来做恶人罢了!要是他们不管,妹妹自己难道还收拾不了区区两个姨娘?!你当家主白栽培妹妹这些年呢?”
又说,“这回这事情都是盛兰斯弄的,这是盛家三夫人亲口所言,难道还能有假吗?而盛家大老爷的为人,咱们早先也听说过,最是八面玲珑,咱们也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你说他至于那么明明白白的赶人么?这摆明了就是被盛兰斯给气的不轻啊!”
“而盛兰斯是盛家出了名的浪荡子,这些年来的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哪样不是靠着盛家大老爷这个兄长挣来的?你说他怎么敢这样气长兄?”
“盛兰辞的毛病咱们又不是没打听过,被美色误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会儿除了他那些莺莺燕燕外,还有谁能让他将盛家大老爷折腾的直接下逐客令?!”
洛公子觉得很有道理,不禁皱眉:“这么个公爹,对妹妹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反正盛惟德也不是独子!”郑夫人提醒,“而且据说跟盛兰斯感情很不怎么样!回头啊让妹妹多讨好那位郡王妃,给盛惟德在长安什么的谋个一官半职的,跟盛兰斯离的远远的,管他在这郡城里醉生梦死!”
洛公子道:“盛兰斯这会儿就开始坑儿子了,照你推测,他后头还有两个居心不良的姨娘,日后就算盛惟德带着妹妹去了长安什么的,你觉得这样的亲爹跟庶母,会存什么好心?”
“……这个只能日后再说了,不然你还想把他怎么样?”郑夫人无语的看着他,“到底是郡王妃的嫡亲叔父,就算郡王妃不喜欢他,总也不至于看着他出事的。”
洛公子所以很烦恼:“早知道这人这么不靠谱,当初还不如考虑盛家三房的子弟呢!那个叫盛惟彻是吧?虽然也没听说什么才干啊能力的,但至少这会儿同他爹娘盛家三老爷、三夫人接触下来,还算明事理,比之盛兰斯可强太多了。”
他跟洛家那边许给盛惟德的女孩儿不是嫡亲兄妹,只是同族,平素基本上没见过,所以要说感情多么深厚倒不至于。
如今懊悔,八成倒是出于为家族考虑:洛家这一代的女孩儿虽然多,但家主膝下,目前没嫁的,懂事明理适合联姻的,就这么一个。
之前以为嫁给盛惟德这个选择很不错,如今看着就觉得,早知道多看看了。
而他们悻悻然离开盛家祖宅的时候,盛兰梓在肖氏的撺掇下,正前往乘春台询问盛兰辞此事。
第四百十八章 大打出手
盛兰辞自幼深得父亲盛老太爷偏爱,继母明老夫人本来也不是多有心眼的人,因为丈夫的态度,从来不敢在盛兰辞跟前拿乔什么。如盛兰斯、盛兰梓兄弟,要说小时候还有跟这长兄一争长短的想法,当年继承家业之后搞的一败涂地,全亏盛兰辞致仕归来才扭转局面且发展壮大之后,在这大哥面前是日渐气短。
如今算算他们靠着盛兰辞赚来的钱财锦衣玉食已经有十来年了,早就养成了在盛兰辞跟前矮三分的习惯。
不过盛兰辞因为从来没有吃过继母跟继室兄弟的苦头,很有长兄的自觉,对弟弟妹妹们素来和蔼。
哪怕是盛兰斯那种三不五时惹是生非,行为言谈也非常不符合盛兰辞喜好的人,盛兰辞平素见着了也是和颜悦色的。
所以这会儿盛兰梓听了妻子肖氏的话,说盛兰辞突如其来的逐客令有点蹊跷,别是盛兰斯坑自己儿子搞出来的,如今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都不在,冯氏跟盛惟乔母子还在冯府小住,自己这一房不出面去斡旋,就没其他人去了,没的坏了盛惟德好好的姻缘。
到时候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回来之后知道了,必然要怪他们对侄子不够上心!
这盛家三老爷一直都是怕事的典型,然而也觉得只是到大哥面前问几句话,就可以免除爹娘的责罚,实在很划得来。
遂直接来了乘春台寻盛兰辞,兄弟照面后,盛兰辞微微皱眉问:“何事?”
他这会儿正惦记着要怎么消除女儿婚姻上日后的隐患,看兄弟侄子们的角度跟从前大不一样,态度已经有点冷下来了。
不过盛兰梓以为是旁边站着管事等人,长兄习惯性端着家主威严,却没察觉,行过家礼后,想着别啰里啰嗦的耽搁功夫了,就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哥,没别的事儿,就是听说您让洛家人搬走?这是不是不太合适?还是有人过来同您说了什么?”
“这没什么不合适的。”盛兰辞冷淡的说道,“本来跟洛家定亲的是惟德,又不是惟元,若是二房还在祖宅这边,也还罢了!但二房早两年就搬出去了,如今洛家人住在客院,各样事情都来寻我商议,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长兄的欺负二弟,连原配嫡长子的婚事这么要紧的事情,都要越俎代庖……传了出去很好听么?”
盛兰梓闻言,只道妻子猜对了,真是盛兰斯私下里寻盛兰辞说了不合适的话,弄的这长兄心中有火,到这会儿提起来还不痛快。
他想着盛兰辞对自家人一向就宽容,就算盛兰斯又犯浑了,劝上几句大概也就过去了,就说:“大哥,您别跟二哥一般见识!他那个人,别说咱们自己家里的人了,就是南风郡上下,谁还不知道么?不是我这做弟弟的说自己胞兄,然而他的糊涂不懂事,是出了名的!要不是大哥您宽宏大量,他那样的,怎么可能沾家里光这么多年?早就被爹爹赶出去了!”
又说,“爹爹跟娘不日就会归来,到时候知道他敢过来气您,必然不会轻饶!大哥不忍心责罚他,回头爹娘却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见盛兰辞听了这话没什么表情,心道这长兄这次看来被气惨了,暗骂盛兰斯混账,年纪越大,反而越发的没眼色了!
所以放柔了语气,继续道,“二哥自来只顾自己花天酒地,全不给孩子们想的!就算德儿是他的元配嫡长子,可是他又何尝在乎过?如今跑过来找您发疯,八成是听了哪个野心勃勃的姘头的话,存心葬送德儿前途呢!这事儿大哥您怎么能不管?自来德儿就是您跟爹娘看着长大的,要没您几个,德儿哪里有今日?您要是因为二哥当真就这么撒手了,岂不是如了天知道哪个角落的贱婢的愿了?我盛家这一代的长孙,怎么可以被个贱婢左右婚事呢?”
然而盛兰辞闻言,却忽然想到之前盛兰斯的妻子白氏尚在时,同自己妻子冯氏结怨的经过了:白氏想将亲生儿子、二房的次子盛惟行过继给大房,然而却被冯氏断然拒绝。
那个时候只觉得白氏居心不良,此刻因为正恼恨着亲爹还有兄弟侄子们,就怀疑弟弟们是不是早就盯着自己挣出来的这份家业了?否则白氏小门小户出身,靠着敖氏自己求去以及身孕进的门,才进门时也不是不知道害怕,哪里敢起这样的心思?
他越想越心寒,也不跟盛兰梓说他猜错了,只冷冰冰道:“我怎么就非要管这种闲事?爹娘都在,娘还是你们的亲娘,需要我越俎代庖?!”
说着也不管盛兰梓的脸色,直接挥手叫他出去了。
盛兰梓脸色灰白的回到洗秋阁,正候着消息的肖氏看到就是诧异:“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找大哥说话的吗?”
“这不就是被大哥赶了出来吗?”盛兰梓叹了口气,挥手让房里伺候的下人都先出去,这才同妻子诉苦,“这次咱们算是被二哥给坑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闹的大哥,大哥这会看起来是动了真火,不但我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洛家人,而且我多说了几句,还把我赶出来了!”
肖氏顿时也担心起来了:“什么?大哥居然赶你?这……你怎么就不会看看脸色,看大哥神情不对,就别说了啊!到底那盛惟德只是二房之子,又不是咱们三房的骨肉!咱们自己膝下有儿有女要顾呢!得罪了大哥,你这不是害了自己孩子么!?”
“你不知道,当时有好几个管事在,大哥在管事面前,自来就是没什么表情的,我哪里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盛兰梓怏怏的说,“要是知道他不高兴了,我当然不会为了二房的事情,叫大哥厌了咱们三房了!”
夫妇俩都觉得事情十分严重,毕竟他们跟他们孩子的将来,都指望着大房呢!
断没有为了二房把自己这房人搭进去的道理……同胞兄弟?正如盛兰辞所言,亲爹亲娘都在,做弟弟的凭什么要为胞兄的家事付代价啊?!
“这会儿大嫂跟乔儿还都不在,尤其乔儿才走,她如今不比出阁之前,是有了孩子的人了,小世子年纪又小,之前我留乔儿在这边说了会儿话,大嫂也还罢了,大嫂那娘家姐姐,宣于家的老夫人知道消息后,就不高兴了,还专门找了大嫂房里的管事过来给我传话呢!”肖氏思来想去,就说,“为今之计,应该是赶紧跟二哥联系下,问问他在大哥跟前都发了什么疯?着他速速跟大哥赔礼道歉,取得大哥的原宥是正经!如此大哥不生他的气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迁怒咱们房!”
夫妇俩派出的管事好不容易才在一家青楼找到了喝的大醉的盛兰斯,又怕他登门会让盛兰辞越发不高兴,遂在外头找了个比较安静的酒楼见面。
被硬灌了醒酒汤又冰水擦脸的盛兰斯,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听弟弟一问,顿时懵了:“我?私下去找了大哥?还得罪了大哥?!这是谁要害我?!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好不好?!”
盛兰梓很不相信的看着他:“真没有?”
“二哥,这不是开玩笑的。”坚持一块儿过来的肖氏也说,“大哥这会儿非常的生气,方才夫君过去帮你们父子说情都挨了训斥……这会儿你还不肯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