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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罗意凡和恽夜遥目送他离开,恽夜遥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与卫宝贵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男人站在远处树林边缘,他嘴上叼着一支烟,人靠在一棵大树上背对着他们,肩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恽夜遥拉了拉罗意凡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你觉得那家伙像记者?”罗意凡问。

    “是的,那家伙绝对是个记者,相信我。”

    恽夜遥非常有自信,一路上拉着罗意凡穿过茂密花丛,很快就到了抽烟男人的背后。

    “请问,你是卫宝贵的朋友吗?”恽夜遥客气地询问。

    男人被背后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脸上却在一瞬之间带上了微笑,他定了定神,开口回答:“是,我叫魏文,是以前和卫宝贵在同一家报社供职过的同事。”

    “以前?你们现在不在同一家公司吗?”恽夜遥随即问道。

    “呃…请问一下,你们二位是警察吗?”

    因为恽夜遥和罗意凡穿的都是便服,所以魏文有些搞不清楚他们的身份,问了一句。

    “算是吧,我们是警方的顾问,想跟你了解一点卫宝贵过去的情况。”

    “哦,这样啊!怎么说呢?你们想了解哪一方面?”

    “哪方面都行,卫宝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我说了请你不要介意,我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恽夜遥欲言又止,眼眸一直看着魏文的眼睛。

    魏文叹了一口气,将香烟凑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曾经不止一次劝过卫宝贵不要再干那些事了,会遭报应的,可他就是不听,特别是遇到那个女人之后。”

    “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做服装设计的蒋晓梅,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嫁人,由于生意上不如意,一直和卫宝贵两个人保持情人关系。范芯儿是个好老婆,她和卫宝贵感情非常好,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宝贵就被蒋晓梅这个女人给蛊惑了。”

    “那也就是说,卫宝贵不再爱他的妻子了?”恽夜遥问。

    “不能那么说,以我对他的了解,卫宝贵爱的依然是自己的妻子,因为蒋晓梅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势力了,而且也是个无底洞,卫宝贵只是因为对金钱的贪婪才会瞒着范芯儿和她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私下到处挖各类名人的隐私,卖给不良媒体牟取暴利,很多人因为他们的行为遭了殃。被起诉也已经不止一次了,可是卫宝贵始终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从来不担心后果。蒋晓梅是一个花钱不眨眼的主,而且根本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做什么亏什么。但是,这个女人却有一个特长,就是会赢得男人的欢心,伺机从他们口中探知秘密。”

    “我指的不是那种长久的欢心,而是一时之间被她吸引,等到男人们反省过来,蒋晓梅早就在卫宝贵的安排下跑得远远的,也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原来如此,那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恽夜遥问。

    “我算算……大概有十一二年了吧,有可能还不止,不过,七八年以前,蒋晓梅突然要终止与卫宝贵的合作,想与他撇清关系。”

    “为什么呢?”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卫宝贵当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蒋晓梅,因为蒋晓梅知道他很多的秘密,所以,卫宝贵一直偷偷调查,后来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傍上了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老板蒋兴龙,这可是一棵大树,蒋晓梅想与过去的一切撇清关系就很正常了。”

    “发现这件事以后,卫宝贵不止一次威胁蒋晓梅要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蒋兴龙以及他的父母,这样蒋晓梅就会失去一切,卫宝贵告诉我,蒋兴龙根本不爱蒋晓梅,她是笼络住了蒋兴龙的父母才能够进驻到他们儿子的身边。蒋晓梅为了堵住卫宝贵的嘴,给了他很多钱,这些钱都是从蒋兴龙那儿榨取来的。至于蒋兴龙为什么会不停给她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谢谢你,那你现在在哪家报社或者媒体供职呢?”

    “我吗?我是一个自由记者,我喜欢旅游,以报道风景和美食为主,哦,对了,我有一个直播空间,名字叫做小魏的足迹,你们可以上网看一看。”

    “好,空下来一定去看看,我也很喜欢到世界各地走一走呢。”恽夜遥微笑着回应,然后两个人就告辞了,魏文目送他们离开好长一段路才转过身去继续吸烟。

    在离开魏文之后,恽夜遥问一直没有开口的罗意凡:“你听了那些有什么想法吗?”

    “我和你想的应该是一样的,答案很明显,蒋晓梅也是帮凶之一,至于她帮助的人,我们之前就料到了,只可能是卫宝贵,蒋晓梅对于布和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罗雀屋中的犯罪嫌疑人各怀心思,我想,布和对罗雀屋所有人的了解,统统来自于卫宝贵的帮助,有一个会钻小空子的记者在身边,行动就会事半功倍,但是卫宝贵不可能轻易帮助他,所以布和当然是有承诺的,他的承诺无非是罗雀屋里的一部分金钱。”

    “卫宝贵是知道蒋兴龙和蒋晓梅婚姻的人,以他的机敏程度,不可能威胁了蒋晓梅那么多年,却一点也不清楚蒋兴龙的性取向,但是,布和却把我误认为了梁泳心的情人,这里撇开我们之前所有的推测不谈,卫宝贵一次又一次在我和布和面前做戏,加深布和对我是梁泳心情人这件事情的印象,他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要得到罗雀屋中的一部分钱,还想要最后把我和梁泳心的关系也弄得模糊不清,这样他之后把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大做文章,还能够得到一大笔钱。”

    “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我多年以来和陆绘美之间的事情不是就无法对公众解释清楚吗?虽然我一直在回避,但是公众的目光却总是盯着我们两个的感情问题。以我现在的名声和蒋兴龙在商界的地位,三角关系的新闻足够媒体炒作好几年的了。卫宝贵也可以赚得盘满钵溢。”

    “不过这些的前提是他要可以活下来,所以,这个时候,蒋晓梅就有用了,卫宝贵需要有个人在外围接应他。据我了解,这个贪婪的女人,蒋兴龙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给她一分钱了,以前的勾当也没办法干了,她的生活肯定会陷入困境,卫宝贵只要答应,等事情平息之后,所有的收入分她一半,她当然会就范。况且,多年以来,蒋晓梅早已对蒋兴龙和梁泳心恨之入骨,蒋兴龙的父母也不再喜欢她了,正好利用这次事件毁掉蒋兴龙,既得了钱又报复了丈夫,一举两得。”

    “确实如此,与我想得大同小异,不过,关于蒋晓梅的那一部分,你比我要分析得透彻得多。”恽夜遥表示赞同,“那么,你认为卫宝贵要蒋晓梅除了在桥上扔烟雾弹之外,还做什么呢?”

    “扔烟雾弹,不过是为了吸引蒋兴龙到桥边,亲眼目睹蒋晓梅失足而已。这样蒋晓梅就脱离了大家的视线,谁又可能为了她冒险到山谷底下去确认尸体呢?不过,卫宝贵没有想到自己一进入罗雀屋当天就会出事,布和会在他们还没有开始任何行动之前就要他的命。毕竟,他可是帮了布和不少忙的。”

    “确实,如果不是杀卫宝贵的人为了报复,把他砍得遍体鳞伤,却又不让他立刻死去。卫宝贵就应该是第一个被杀的帮凶。”恽夜遥表示赞同。

    罗意凡继续说:“既然卫宝贵已经被提前灭口了,那么他之后有什么计划也不可能再实施,所以卫宝贵失踪到他死亡这一段之间他的计划可以忽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果山谷底下的女尸和蒋晓梅互换了身份,蒋晓梅到哪里去了?”

    “已经确认了,蒋晓梅就是山下车祸现场的女尸,”罗意凡和恽夜遥身后突然传来莫海右的声音,两个人立刻回过头去。

    莫海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他一边走到罗意凡和恽夜遥面前一边继续说:“我已经大致看过罗雀屋所有死者的尸体,初步判定死亡时间与roy你说的大致没有出入,但是具体死亡时间还要经过验尸才能得出。刚才山下反馈上来,车祸现场两具尸体都已经确认身份,女的是蒋晓梅,男的是一名土方车驾驶员,名字叫做米大富,也是山脚村子里的村民,想要趁着暴雨堵塞山路,让警方无法上山,是那个和边本颐单线联系的老张想出的主意,而米大富本身与老张的关系也非常近,好像两个人一直在行车生意上互相帮助,山腰间废弃的卡车就是曾经用来运送毒品的。而另外两辆接近废弃的卡车是米大富从二手市场上去淘来的。”

    “就算是下雨,他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会山体滑坡吧,米大富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答应去做这件事?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把命搭进去怎么办?”恽夜遥有些不明白,边上的罗意凡同样以疑惑地目光看着莫海右。

    “原因很简单,米大富非常熟悉这座山上的山况,5月4日晚上的大暴雨是s市近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而这座山的半山腰植被茂密,导致岩土层比较松散,米大富选择的是一处土层深厚的倾斜悬崖。卡车滚落下去发生撞击的力量,再加上暴雨长时间侵袭,造成山体滑坡的几率就会很大。”

    “而且,”莫海右一边说,三个人一边回到悬崖边上,这里的空气比较清爽,没有受到腐尸多大的影响。

    “而且米大富本来是有时间可以逃离的,因为他推落卡车的时候,不可能马上发生山体滑坡,只要算好时间,就可以从隐蔽的小道离开,造成米大富没有脱离危险地带的原因是,有人把蒋晓梅的尸体放在了卡车车厢内,导致卡车坠落的时候,蒋晓梅尸体突然之间从车厢内被甩出来,米大富受到惊吓,浪费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恽夜遥接上莫海右的话头说:“这样看来的话,蒋晓梅并没有在之后回到罗雀屋,她因为某些原因,半途而废,没有完成与卫宝贵约定好的行动,自己一个人逃跑到了半山腰,结果被某个追上她的人杀死在山腰之间,杀人者发现了米大富留下的卡车,于是,为了暂时掩人耳目,将尸体放进了卡车车厢里面。”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蒋晓梅在山谷底下的时候就被某个人杀死了,然后再把他的尸体背到半山腰处理。你觉得呢?”莫海右问。

    “不可能,”恽夜遥摇了摇头,“杀死蒋晓梅的只能是罗雀屋事件当事人中的一个,蒋晓梅落下山谷以后,没有人有时间立刻到山谷底下去杀了她,而蒋晓梅要将安放在山洞中代替自己的女尸拉出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她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打了退堂鼓。”

    “所以,凶手只可能是追到半山腰之后,再杀死她的。”恽夜遥的语气非常肯定。也换来了莫海右的赞同,但是罗意凡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只是静静站在两个人的边上聆听着。

    莫海右继续说:“当时除了失踪的卫宝贵夫妇,可以行动的只有不在所有人视线范围内的程楚,但是程楚要帮助布和布置二楼陷阱,不可能分得开身。所以他可以排除。然后就是费古带进罗雀屋藏起来的x,但是x只是单纯以为来恶作剧的人,他除了费古之外,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也不可能是凶手,”

    说这些话的时候,莫海右的眼神一直紧盯着罗意凡,而边上的恽夜遥也露出一丝担忧,他轻声说:“小左,这里一段就……”

    可是莫海右并没有理会恽夜遥地提醒,他继续着自己的话语说:“布和与何蜜娜离队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他们如果那个时候去动手,蒋晓梅早就逃脱了,何况,他们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蒋晓梅没有死,或者坠崖是个骗局这件事。在roy你的推理中,以及恽夜遥告诉我的推理中,你们两个人都说一开始梁泳心就是被布和藏起来的,而且roy你摆出了各种证据说明当时藏匿梁泳心的过程,我现在只想问一句,你真的如此认为吗?”

    罗意凡低下了头,他的嘴角冒起一丝苦笑,没有直接回答莫海右的问题,而是说:“他只是想在爱人做错之前,自己先承担下罪名,再找个理由偷偷返回我们之中,他是利用地下室出去的,后来,这一切他都在三重密室之中和我坦白了,我也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可是!”

    带着点点泪光,罗意凡猛然抬起头来对上莫海右严肃的眼眸说:“可是他以为蒋晓梅是真的死了,他还把蒋晓梅留下的女尸背到山谷上面,准备好好掩埋起来,他真的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太爱蒋兴龙了。”

    “难道你这样的理由就可以替他抹去杀人罪名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是罗雀屋之中唯一清白的人,当然,我没有把你的姐姐算进罗雀屋事件当事人之中,她完全是无意回去的。你究竟有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还是你一直在和我装傻?”莫海右的话十分严厉。

    恽夜遥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小左,梁泳心已经命在旦夕,你就不能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秘密吗?他付出的代价比杀人偿命更大不是吗?”

    “这不一样!我不能替任何罪犯隐瞒,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作为一个刑警或者法医,我都有责任将罪恶追究到底!还有,我不叫小左。”

    就在莫海右话音未落之际,罗意凡突然直直地朝莫海右跪了下去,恽夜遥想要拉住,手刚触到罗意凡的胳膊,就被他一掌拍开了。

    莫海右瞬间侧过身体,沙哑深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希望你可以让他带着清白离开这个世界,他一辈子都是善良的,最后一次上罗雀屋之前,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和姐姐最亲爱的弟弟,蒋兴龙已经崩溃了,他也很难度过这一劫。我这一辈子从来不求人,今天,我愿意放下所有尊严请求你,接纳我之前的推理,帮一帮那个人,好不好?”

    说完,罗意凡的额头就要往泥地上磕下去,远方已经有警员在向这边观望了,恽夜遥赶紧蹲下身体抱住罗意凡的上半身,他也为梁泳心伤心,含着眼泪抬头说:“我可以不叫你小左,但是,我请你不要这么冷血,行吗?”

    莫海右背对着他们,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表情,他只说了一句:“你把他扶起来吧。”然后就大踏步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决定。

    第两百四十八章 对费勇的调查

    莫海右从罗雀屋过去事件中挑选出来的几份人物档案,早已分别被送去进行调查,但是,这些人不是早已离开本市不知去向,就是已经死亡,亲戚朋友也对他们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这其中,最重要的调查对象,就是费古的养父费勇了。

    费勇的父母已经死亡,他是独生子,也没有过去的朋友,唯一剩下的亲戚就是年轻时候嫁到外地的表姐费方红。现年已经七十九岁了。

    警方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之后,就立刻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费方红的女儿费玲,她告知母亲因为常年受类风湿关节炎的折磨,现在已经瘫痪在床,而且脑子也不太灵光,对过去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多了。

    但是警方还是决定驱车前往见一见这位费方红女士,因为他们实在不想放弃着唯一的线索。此次去因为面对的是患病的老年女性,所以局里派了左澜带一个助手过去。

    幸好费方红所住的城市离s市并不远,汽车在国道上连续开了四个多小时以后,就到达了目的地,然后根据费方红女儿在电话里指明的小区位置,左澜和助手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老新村,进入的道路很窄,两旁摆满了卖各种小商品的地摊。拐弯处还有一个小菜场,路面十分肮脏混乱。

    汽车好不容易通过挤过凌乱的道路,停在一栋五层高的楼房前面。

    费方红的女儿早已在楼底等候,见到两个警察下车,她赶紧迎了上来。

    “警察同志,你们好,一路幸苦了。”

    这是一个面色憔悴地中年妇女,人很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头发花白,梳得很整齐扎在脑后,有一双粗糙的双手,常年劳作下,这双手布满了老茧和冻疮造成的疤痕。

    “您好,阿姨,我们不会打扰太长时间,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您的母亲,方便马上带我们上楼吗?”左澜说。她像男人一样的外表非常引人注目,费玲可能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女警,此刻听到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可以,可以,我母亲今天身体情况还可以,你们跟我上来吧。”费玲回答,然后匆匆带着左澜他们朝楼上走去。

    费玲走路虽然不慢,但是穿着老布鞋的双脚脚步显得有些细碎,不像左澜脚步跨度那么大,所以跟在她后面的左澜只能走走停停,尽可能不踩到她的脚后跟。

    几个人爬上狭窄的楼道,楼道里白天也显得十分昏暗,左澜问了一句:“阿姨,您这里怎么没有楼道灯。”

    “哦,”费玲回答说:“原先是有的,但是后来坏了之后,一直也没有人管,不过,我们这里半夜回家的人几乎没有,大家作息时间都很正常,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原来是这样,这里没有物业吗?”左澜继续问。

    “有,但是基本已经不管事了,因为经常收不到物业费,所以……啊!到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三楼,费玲和费方红的家在三楼最中间的那一户,大门还是老式的那种,里面一扇木门,外门一扇铁质防盗门。

    费玲从一大堆钥匙里面挑出防盗门的钥匙,看上去很费劲,可能是老花眼的关系,她把头凑近钥匙,背也自然而然弯了下去。

    左澜在一边耐心等待着,两扇门都打开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一跨进屋子,费玲马上回过身来说:“赶紧进来吧,我母亲就在里屋,她平时非常安静,就是记忆力一年不如一年。”

    看到左澜和助手要脱鞋,费玲赶紧又说:“不用的,不用的,我们家里没有那么讲究,你看我自己也不脱鞋就进屋了,快进来吧,要不然等一下母亲就要瞌睡了。”

    “阿姨,那我们就直接进去了。”左澜打过招呼之后,带着助手朝费玲所指的里屋走去。

    这间屋子里空间很小,进门是一间很小的客厅,客厅右手边有一间厨房,大概只有几个平米左右,从厨房连接的过道往里走,紧贴客厅的是卫生间,再往里是唯一的房间兼卧室,左澜他们要见的老奶奶就躺在卧室靠窗的位置。

    进入房间,立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房间里被费玲打扫得非常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整齐摆放着。

    费方红的脸朝着窗外,双手放在被子外面,整个人一动不动,看不出来睡着了没有,她的手心下面压着几张发黄的信纸,虽然陈旧,但是纸张依然平平整整,看得出来平时摆放都小心翼翼,非常珍惜这些信纸。

    左澜示意助手不要太大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搬了两把木头方凳放到床边。

    和助手两个人坐定不久之后,费玲就端着两杯茶水进来了,她看到这个情况,把茶水放在床头柜上,走到自己母亲床头,俯下身体轻轻在母亲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费方红好像如梦方醒一般回过头来,看向左澜,眼神空洞,但是眼眶里却带着浑浊的泪水。

    看见母亲反应过来了,费玲轻声对着左澜说:“你们聊,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就在外屋,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左澜立刻站起身来,微笑着说:“谢谢阿姨,您忙,不用关照我们。”

    等费玲离开,左澜身体微微前倾,尽量用温和地语气对费方红说:“费奶奶,您好,我们是s市过来的刑警,希望向您了解一些您弟弟费勇过去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在左澜说话的当口,她边上的助手掏出小型录音机,按下开关键之后就放在膝盖上听他们两个对话。

    对于左澜的话,费方红没有一下子回答,她只是继续呆呆地看着左澜,表情中带着一些迷茫。

    几分钟之后,左澜又问了一次:“费奶奶,您还记得您弟弟费勇过去的事情吗?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些?”

    这一回,费方红听清了费勇两个字,她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悲伤,嘴里呢喃着反复说:“作孽呀…作孽呀……那些个孩子,真的是作孽呀……”

    “哪些个孩子?奶奶您能不能具体说一说?”左澜马上问道。

    “作孽,他,作孽呀!……作孽……”又重复了一段之后,费方红才缓缓有些明白过来,她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小永好乖的……小永最漂亮了,他喝酒……喝酒,后来不写信了……小妹饿了,被扔在楼道里……还,还有鼻血……对,一块棒冰,就是一块棒冰……后来,那个女人跑了……跑了……”

    突然之间,费方红非常激动地看着左澜说:“一直找不到小楚,小楚没妈妈照顾……小楚失踪了,警察同志,你们是来帮忙找小楚的吗?……他作孽呀!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