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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一旁的崔夫人便笑着道:“老太太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我和锦屏陪你一起过去,锦屏性子静,倒是经常陪我听经。”

    老太太一早就知道崔锦屏是将来的大孙媳妇,对她本就喜欢的紧,见崔夫人这么说,只笑着道:“我家里这几个姑娘,虽然也都不错,奈何没有一个性子沉稳的,三丫头以前看着还行,如今也越发跳脱了,我瞧着还是你家锦屏温柔娴雅,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呢!”

    沈清薇这下可不依了,只假作生气道:“老祖宗也太偏心了,有了好的孙媳妇,就把自家孙女都贬得一文钱不值了,我真是要替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好好哭一场了。”

    平常沈清薇是没这种闲情雅致逗大家乐呵的,反正有沈清萱在场就不会冷场,可今儿沈清萱又不在,她从草庐出来之后,难得心情又好了许多,这才说几句逗乐大家的话,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老太太听了,果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又见李煦在场,只笑着道:“豫王殿下可不要见笑了,她平常在外头虽然瞧着冷冰冰的,似乎很不招人喜欢,可骨子里就是个孩子,只是被人赞得多了些,难免就有几分傲气。”

    崔夫人也是从小看着沈清薇长大的,自然知道沈清薇以前的脾气,比起以前来,如今沈清薇确实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让人看着上下都舒心了起来。若不是她们家家世比卫国公府差了太多,她都有心思要让沈清薇做自己的儿媳妇了。不过如今看这架势,只怕这老太太是一门心思要撮合了沈清薇和豫王殿下了。

    这时候一旁的崔锦屏倒是脸红了,虽然她和沈伯韬的事情大人们私下已经有了说法,但毕竟未过明路,沈清薇就这样说自己是沈家的媳妇,那面让她觉得有几分怕羞。老太太看在了眼里,也知道姑娘家脸皮薄,开不得这样的玩笑,便戳了沈清薇的脑门道:“你这丫头,也就是见你崔姐姐好欺负,就无法无天呢”

    沈清薇方才只是玩笑,又知道崔锦屏并不是小气之人,这会儿见老太太这么说,便笑着走上前,对着崔锦屏福了福身子道:“好嫂子,您就饶了薇薇这一回吧!”

    崔锦屏闻言,只越发就涨红了脸,躲到崔夫人的身边,撅嘴道:“母亲,你听听……”

    老太太笑得何不拢嘴,顿了顿才开口道:“伯韬和锦屏的婚事,也确实应当议起来了,等我回去,和我那儿媳妇提一提,就明年春天办了吧,我已经等不及要抱曾孙了。”

    崔夫人心中也却又此意,催老太太身子骨一向不好,如今更是一年不如一眼,每年冬天都要犯两次病,倒是让他们做晚辈的心里头悬着,眼看着一双儿女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要是家里添了白事,这一耽误就是好些年。

    “听老太太的。”崔夫人只笑着道。

    一时间偏厅里的丫鬟进来传话,说是斋房的菜已经备好了,请老太太和崔夫人去用膳。

    李煦在这边也坐了好一阵子,又听了那么长时间闲话家常的话,也确实有些无聊,沈清薇抬起头,看了李煦一眼,心中也是好笑,也不知道他巴巴的跑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这丫鬟一说用膳,老太太倒也想起了李煦这个大活人,只是古代有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老太太想留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可李煦自己不开口说走,她也不好意思赶人,倒是有些为难了。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告辞了。”李煦原本过来,其一是处于理解,其二也是想再多看一眼沈清薇,如今这两项目的都达到了,他也没想着赖着不走。

    老太太闻言,只笑着道:“那老太婆我也不留你了,三丫头,送送豫王殿下。”

    沈清薇心中虽有不情愿,只是无奈这里除了她,似乎也确实没有别的可送之人了,便也只好应了,对李煦福了福身子道:“豫王殿下,请。”

    李煦眉宇间似乎有着含蓄的笑意,眼神却还是冷冷的,只对着沈清薇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禅院里落了一地的菩提叶,沈清薇低着头在跟前走着,也不去瞧李煦一眼,李煦便缓缓的跟在她的身后,她走的快些,他就跟的快些;她走的慢些,他就跟得慢些。仿佛这一丈远的距离,才是他们彼此间最美的距离。

    沈清薇将李煦送到通往前院的路口,只回身停了下来,抬眸看着他,那一双晶莹乌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李煦冷眼扫过沈清薇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只开口道:“多谢沈姑娘相送,告辞。”

    李煦言毕,竟然再没有多半句话,只转身离去,将沈清薇丢在了当场。

    第99章 赐药

    看着李煦的身影越来越远了,沈清薇才回过神来,只气得跺了跺脚,转身也往自己的禅院去了。

    下午老太太听完了大师讲经,一家人便也往家里去了,崔家的马车是和卫国公府的马车一起走的。崔锦屏陪着沈清薇,两人单独坐了一辆马车。崔锦屏见沈清薇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开口劝慰道:“依我看,你也不用这样闷闷不乐了,你和豫王殿下,必定是有缘的。”

    沈清薇只疑惑问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世上哪里来那么多有缘人?”

    崔锦屏便捏着帕子,想了片刻道:“都说佛渡有缘人,你和豫王殿下能屡次都在弘善大师这里碰面,就说明你们是有缘的,像我等无缘之人,便是想见大师一面尚且不能,你又为何偏偏不肯相信呢?如今连大师都给你指了明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沈清薇闻言,只低下头道:“话虽如此,只是你我都是女儿家,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你和我,若不是爹娘放出了准话,也不敢有丝毫逾矩的,这种事情,本就应该是男子主动的,可……”沈清薇这下也是有苦难言了,豫王殿下对自己有意思的时候,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如今人家说了彼此不再见了,自己要是再贴上去,到底有些不合适。

    沈清薇只抿唇想了片刻,咬牙道:“罢了罢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既然知道梦里的事情,就权当做了好事,写一封信提点他一下,他若是能躲过此劫,也算是他的造化,我积的阴德,他若是躲不过去……”沈清薇想到这里,究竟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便也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众人回卫国公府的时候,谢氏和小谢氏亲自迎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堆着笑,小谢氏只笑着开口道:“老太太,方才豫王殿下派人送了宫里特制的跌打损伤膏,说是给二丫头和四丫头用的呢!我前几日听说豫王殿下自己也病了,没想到还能想起这事情来,可见豫王殿下细心呢!”

    谢氏见小谢氏那小人得意的样子,恨不得扎小人戳死她,不过就是送了个药膏过来,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瞧小谢氏那样子,只恨不得就以为这药膏是豫王独独要送给沈清蓉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竟有这样的事情?”老太太只开口道:“今儿在龙岩寺遇上了豫王殿下,说起了二丫头和四丫头的事情,没想到他这等有心,居然连药都送了过来。前几日他抱恙,二老爷还跟我商议着,说要去豫王府看看他呢!”

    小谢氏这会儿都快得意的上天了,谁叫豫王送东西,沈清蓉和沈清萱都有,唯独没有沈清薇的份儿呢!若不是大老爷官职低微,她恨不得让大老爷这会儿就去豫王府谢恩去了。

    谢氏听了这话,眉梢略略一抖,抬起头看了沈清薇一眼,见她脸上神色淡淡的,一时也摸不清状况,便随口道:“既然豫王殿下都出门了,想来身体也好了,倒是没有必要特意去一次了。”为了那几盒跌打损伤膏,就要让她男人跑一趟,想的美了。

    老太太便也点头道:“不用特意去了,反正豫王殿下如今在京城常住,以后有的是机会。”

    等到众人散去,沈清薇回了自己的流霜阁,谢氏这才跟了过去,问道:“豫王殿下倒是奇怪,好好的送什么跌打损伤膏,平白让大房那个得意成这种样子,又不是只给她一个的,倒是真脸大的可以呢!”

    沈清薇也不知道豫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随口道:“他爱送谁东西就送谁东西,和我也没什么相干的,我又没哪边摔着疼着了,也不稀罕。”

    “你怎么没摔着疼着了?你这胳膊受伤也不过就是上个月的事情,为了这个你好些日子没去书院,他也不是不知道。”只因谢氏如今还对豫王殿下有些念想,所以只把他当自己人看,如今见他送了别人东西唯独漏了自己闺女,心里当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沈清薇听谢氏这个口气,当时把李煦当女婿一样的,顿时有些恶寒,只郁闷道:“母亲想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我们家缺这几盒跌打损伤膏了?我上回伤着的时候,太妃娘娘赐的几盒还没用完呢。”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为你不平而已。”谢氏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过了,便只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你也铁了心看不上他,我还闲操这份心思做什么?”

    沈清薇见谢氏这么说,倒是无言以对了,确实是自己三申五令、一再强调自己对李煦没感觉的,如今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了,按道理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呢?

    接下去好几日,沈清薇在书院里都没有瞧见李煦,看样子柔佳县主的传言也应当属实,李煦应该不会再到琅嬛书院教书了。

    李煦一走,众人的心思也从原来一心系在豫王殿下的身上,转而到了开始猜测这豫王妃的人选了。因为这事情实在是显而易见,李煦进琅嬛书院,为得就是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姑娘做豫王妃,如今走了,想必这人选必定已是定下来了。

    见姑娘们三三两两的集合在一起讨论这件事情,沈清薇也不知为何,倒是有些好奇了起来。

    听说李煦抱恙的时候,好些朝中大臣都去了豫王府探视,可李煦唯独就见了卢家大老爷,这件事情朝中大小官员都知道。况且之前李煦在琅嬛书院任职的时候,也收到好几次卢家大少爷卢逸晨的邀约,说是叫上几个朋友,请他去郊外卢家的别院小聚。虽然当时李煦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完全回绝,只说等在京城多待一阵子,相互熟悉了一定赏脸。

    沈清薇听着这些,心里到底有些微微不爽,又瞧见一堆人把卢倩雪给围在了中间,便也和崔锦屏两人靠过去,想听一听她们聊些什么。

    “听说那个刘秀慧前几日才能拄着拐杖,将将下床走几步呢!可见嚣张的人,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卢倩雪看见沈清薇过来,只故意就拉高了声线,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不够“嚣张”一样。

    沈清薇闻言,只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柔声道:“古语有云,有理不在声高,说的就是人说话太大声,就显得‘嚣张’了,怎么卢姑娘竟不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