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三月的风呼呼的吹,陆芊沈饶两个人在风中凌乱。
沈饶咳了一声,打破尴尬:“咱们也走吧。”
陆芊脸上还有泪痕,点头。
“委屈你和我一起走回去了。”他那个不靠谱的妹夫……
陆芊今日出来没带丫鬟,车夫还是有的,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能和沈饶独处,她巴不得路程远一点呢。
萧骋带着沈棠一路驾车回到王府,沈棠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萧骋抱着她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寝室里,侧头吼道:“快去请大夫。”
红杏看到自家小姐满头大汗的样子,六神无主,听到这话赶紧跑出屋去。
萧骋将沈棠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不一会儿,红杏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年迈的大夫,被拉扯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夫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腹痛不止。”萧骋急切的说道。
大夫喘了两口气,走到沈棠身边,搭上她的脉搏,闭目侧头把了一会:“胡闹,你夫人都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还让她受惊,现在这是小产的征兆,自然会疼成这样。”
萧骋听到“身孕”两个字,彻底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夫:“大夫,你,你说什么?”
老大夫不敢耽搁,当即写了保胎的房子交给红杏,让她赶紧去煎了给沈棠服下,嘴里还在念叨:“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
开完方子之后,大夫对躺在床上的沈棠说:“夫人,你好好休息,最近两天尽量不要下床走动,等胎位稳了再说,还有我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服用。”
沈棠强忍着点了点头,疼痛让她没时间思考。
萧骋扯住想要离开的大夫,锲而不舍的问:“大夫,我娘子真的怀孕了?”
老大夫最讨厌这种质疑自己医术的人了,甩开被抓住的手:“最简单的喜脉我都把不出来,我还怎么行医救人,你若是信不过我,大可再找两个大夫来瞧瞧。”说完,甩了甩背上的医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骋尽可能快速的消化了这个消息,坐到床沿,看着沈棠紧皱的眉头,恨不能帮她承受这份痛楚:“糖糖再忍忍,马上喝了药就不疼了。”
红杏知道自家王妃最是怕疼了,以最快的速度煎好药端了过去,萧骋从托盘里拿过药碗,吹了两口喂到沈棠嘴边,沈棠毫不含糊“咕噜咕噜”几口就给喝了,也不喊苦。
“怎么样,好点了吗?”
这药喝下去果然起了作用,那股钻心的疼痛也褪去了不少,沈棠软绵绵的靠在萧骋怀里,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好累,想睡觉。”
今天这又是惊吓又是腹痛的,沈棠实在是累的不轻,眼皮突然就沉重起来,以至于都没给她时间思考怀孕这件事情。
“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萧骋到现在还觉得置身梦中,在这之前连成亲都没想过的他,居然要当爹了!
视线移到床上的人身上,萧骋眼中温柔的能溢出水来,她长得这样美,他们的孩儿定然也不会差,也不知是长得像自己还是长得像她,但只要是她生的,不管男孩女孩,自己都会宠上天。
沈棠这一觉睡得憨沉,直到暮色沉沉这才醒了过来,肚子没有之前那么的疼了,就是嗓子干哑的厉害。
她一动,坐在她床沿假寐的萧骋立刻清醒了过来:“糖糖,你醒了,要什么你告诉我。”
沈棠轻声说了一句:“水。”
萧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喂到沈棠的嘴里,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干她嘴角的水渍,柔声问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沈棠摇头,扶着萧骋的手臂慢慢的坐了起来,萧骋侧身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让她坐着能舒服点。
这一天实在是太过于惊心动魄,沈棠到现在才有时间来思考大夫说的那一番话:“我,我怀孕了?”
萧骋脸上掩饰不住喜色,将她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点点头。
“那孩子呢,还好吗?”她刚刚疼成那个样子,有些不放心。
“别担心,大夫说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沈棠松了一口气,细白纤长的手指抚上小腹,这里头居然孕育了一个生命,实在是神奇的很,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后怕,差点她就要和这个孩子擦肩而过了。
“饿了吧,我吩咐厨房煮了点小米粥,你先喝两口暖暖胃。”萧骋从一边的托盘里端起一碗粥,还是温的,他舀了一口,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送到喂给沈棠。
沈棠唇上没什么血色,脸色也比平时苍白了许多,但精神还不错,一小口一小口的将碗里的粥给吃了,她睡了这么半下午,一时半会的还不瞌睡,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忙碌的萧骋。
“可是觉着无聊?”
沈棠点头,她还要在床上修养一段日子,总不能让萧骋天天陪着自己,自己还是要找点事情做的。
萧骋吩咐人去书房将沈棠喜欢看的书搬了过来,还有最近新出的话本,都寻了不少,堆在沈棠床头,让她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但明确规定了,看半个时辰就得休息,不得过于劳累,伤了眼睛可不好。
下人搬东西的时候,严钦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
萧骋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沈棠,她只有呆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才安心。
沈棠在床上看见严钦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催促道:“严钦在外头等你呢,可能有什么急事,你快去吧。”
萧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马上就回来。”有些事情总是要处理的。
走到院子里萧骋才发现严钦身后跟了一个人,正是刚刚为首的黑衣人,萧骋面色不善的带着两个人去了书房。
刚将书房的门关上,严钦都没来得及反应,唐泽就被掐住脖子顶在门上,萧骋脸色铁青,阴兀的看着他:“严钦,你不应该带他到这儿来。”
说着手上使力,以唐泽的功夫虽然要费点劲,还是可以从他手中挣脱的,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任凭萧骋发泄。
“王爷,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亲自跟你解释吧。”
萧骋本也不欲取他性命,等唐泽吃够了苦头,这才松开手,转了转手腕:“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今天走不出这儿。”
唐泽摸着脖子大口的喘气,这八王爷还真是名不虚传,手段狠厉,自己脖子上肯定是一圈青紫。
“这次派我来刺杀王爷的人想必我不说王爷也猜到了。”唐泽狠狠的咳了两下,等嗓子不这么难受了,这才开口。
“太子。”
“不错。”唐泽和严钦并肩站着,将已经和严钦讲过一遍的话又说了一次:“我跟在太子后面三年,算得上是太子的心腹。”
“哦?”萧骋坐在书桌后面,拿着茶杯在手中把玩:“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唐泽撩袍跪下:“唐泽想投奔王爷。”
萧骋冷笑:“刚刚不还帮着太子刺杀本王吗,现在又想来投奔我,你觉得我是个好骗的?”
“唐泽不敢。”
“你不敢?”萧骋一下子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他面前,杯子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唐泽猛地闭上眼睛,身子却一动不敢动,萧骋的火显然还没发完。
“你第一眼看到严钦的时候为什么不停手?”萧骋厉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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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女背男
“你一开始看到严钦的时候为什么不停手?”萧骋质问道。
“我……”唐泽犹豫。
“说实话!”萧骋厉喝。
唐泽垂下身子:“我刚开始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等到和他交手我才确定他的身份, 但又怕被其他人知晓我与王爷的人认识, 所以……”
“所以你等到那些人全死了这才露出真面目。”萧骋帮他补充完整。
唐泽头垂的更低了。
严钦此时上前一步:“王爷,唐泽与我是自小相识的, 后来我阴差阳错去从军,他也不知去向, 没想到为了生计竟投奔了太子。”
萧骋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那好, 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来投奔本王, 呆在太子身边不好?”
说到这儿,原本垂着头的唐泽, 眼睛赤红的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说:“我妹妹, 有一次来给我送饭, 不巧被太子看见惦记上了,想方设法的将她纳了。我原本想着太子既然肯给她一个名分,也就罢了, 没想到这个畜生, 居然将我妹妹折磨的不成人形, 一个花季的姑娘,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毁了, 你说我怎会甘心!我私底下偷偷的去看过她几次,原本好好的姑娘,现如今躺在床上都起不来身。”
唐泽眼中的恨意灼人, 萧骋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没人会愿意拿自己的亲人开玩笑,原本心中的怒意消减了不少。
“王爷,只要能将太子那个畜生扳倒,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唐泽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先起来吧。”萧骋手指拢了拢眉心:“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日后我一定帮你讨个说法。”
唐泽眼角有些湿润:“谢王爷。”
萧骋抬手制止:“你先别急着谢我,这件事咱们还得从头商议,你也知道,他是太子,不是咱们动动嘴皮就能扳倒的。”
唐泽和严钦静静的站在下头,等着萧骋的吩咐。
“你先回到太子身边,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对劲的及时联系严钦。”萧骋不紧不慢的下着命令。
“是。”这个结果唐泽也猜到了,他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你可知道太子下一步动作?”萧骋半是试探的问道。
唐泽不敢隐瞒:“太子自从和丞相阮家联手之后,学聪明了不少,他们商议的时候不让人在旁边侍候,这次行刺提前也未透露一点风声,但那天我恰好是最后一个走的,听见太子念叨春猎二字,其余的,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是了,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春猎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萧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先回去,有事我会让严钦联络你。”
唐泽抱拳退下了。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萧骋和严钦两个人,萧骋疲惫的揉着额角:“严钦,此人确实可信?”
“依属下之间,唐泽确实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他虽说是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但多年未见属下也不敢保证人会一成不变,王爷可以考验他一番再下定论。”
假的也没关系,若他真是墙头草,除了便是。
萧骋回到沈棠屋里的时候,沈棠已经睡着了,红杏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陪着她,看到萧骋来了,连忙站起身来。
“王妃用饭了吗?”萧骋轻声问道,他出去处理事务花的时间有点长。
红杏:“回王爷,用过了,端上来的东西都吃了大半。”
能吃他就放心了,萧骋抓住沈棠的手放在脸上摩挲了两下。
“时候不早了,王爷要用饭吗?”红杏问道。
“恩,去厨房给我端碗面来。”下午半天他都没用饭,还真有些饿。
红杏依言去了,没一会儿拿了一个食盒,扶着碗沿从里面端出一碗牛肉面放到桌子上:“王爷,面来了。”
萧骋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碗面,熄了蜡烛,他躺倒沈棠身侧,撑着头,端详着沈棠的睡颜,心里头美滋滋的,手环上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沈棠无意识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的深沉。
萧骋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到她的小腹上,一下一下的轻抚。他自小没能得到爹娘的疼爱,人生中那一点微薄的关爱全部来自皇上,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遭受这种待遇,他要给孩子最好的。
想到这儿,萧骋不由得联想到唐泽在书房里说的那一番话,若是要给自己孩子一个安稳的家,除去太子势在必行。
湖边行刺的事情被萧骋压了下来,那地方本就人烟稀少,萧骋后来处理的也干净,是以除了那天在场的几人之外,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