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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刘金才,这里没有旁人,你只管直截了当的回答了我,也莫要让我瞧不起你。”晨月公主直言不讳,一双好看的杏眼直盯着刘金才不肯轻易移开。

    ☆、第二百七十五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刘金才眸光微闪,随着晨月公主带着怒气羞红的脸颊,跟那满含情谊的话语,他那本该是冷清寂静的心猛然跳动起来,一时之间竟然让他恍惚起来。他是太子讲学,是东宫太子府上最年轻的谋士,因着为太子谋划,他就像是抛弃了七情六欲的和尚不敢多动半分旁的心思。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该是冷着的心,一次次被晨月公主撩拨的不能自己。

    看着刘金才表情丝毫未变,晨月公主只觉得眼眶酸涩,心中涌起了绝望。可若是让她央求一个男人的心意,她却是也做不来。她的出身注定了她不能低声下气,她的教养跟骄傲也注定了她做不来别的女子那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公主......”见晨月公主因着他面露伤感,刘金才心中好不难过,只是眼下还有许多事未做,他只怕会为了儿女情长耽搁了大事。更何况,若是那些事儿稍有差池,怕是会诛连众多,就连太子殿下都不能豁免。如此所有人都如履薄冰之时,他又如何能再让真心待他的公主陷入危难的境地?

    最后晨月公主还是没有得了想要的答案,只是看着那俊秀挺拔的背影于自己背道而驰,她的心里还是疼的难以言表。她从没有对一个男人动过心,如今动了,才懂了什么叫求而不得的疼。

    原本来的时候欢天喜地眉开眼笑的明艳人儿,在离去时候,却是如同被冰雪打砸过的娇艳牡丹,虽然依旧强撑着艳丽,却早已失了精气。许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多做停留,同林宝珠说了一声,就直接带了人告辞。

    谁都不知道,在桃树湾张记茶山之上,刘金才如何迎着冷风呆呆看着越行越远的人。那个一靠近就能让人感受到炽热的明艳无双的女子,那个让他忍不住就要燃烧起来,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唯恐自己压制不知欢喜的女子,终于离开了。

    书房里,传旨公公拿了密信递给张满囤,这是出宫之时皇上跟太子让他带来的。自然,眼下刘金才也早已整理了心绪,就等稍后跟张满囤商议了。

    如今京城局势有变,宫中早已不宁,皇上的汤药几次被人动了手脚。甚至东宫也不能避免被人下黑手,刚刚有身孕的太子妃还未来得及报喜,就被人伤了根本。而所有的线索,也都随着下手之人自尽也断了。

    眼下御医断言皇上时日无多......

    偏偏这个时候,本该是破败凄凉的大皇子府也有了动静。也就此时,暗卫才传来消息,大皇子早在被圈禁的第二个月就消失无踪了,而府中留着的不过是大皇子的替身罢了。

    还不等皇上太子有所反应呢,宗人府又查明,二皇子四皇子等人,居然将手中的人脉余孽都交于了大皇子。甚至宫中来自百越的淑妃,竟也暗中于大皇子有了联系。而眼下,许是不知多少百越之人已然潜入皇城了。

    按着大皇子偏执凶残的性子,只怕宁可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允许太子安然继位。更何况,如今怕是他的打算是直接对余下几位皇子动手,只要皇上只剩下他一个儿子,那皇位也就只能由他继承了。

    而随着皇上跟太子妃相继遭到毒手,二皇子跟四皇子五皇子等人,也被诊出早已中毒颇深。虽然还能诊治,但却无法解毒,也就是此后几位中毒的皇子许是睡着觉都能丢了性命。

    忘忧忘忧,当真是霸道的毒药。就如前朝早已被禁止的子午断魂钉一般,让人猝不及防无能为力。

    其实若非太子殿下疼惜太子妃,把宫中御膳房送去的补品拿给太子妃食用,怕是也不能幸免。所以别看现在京城里还是一片风轻云淡和乐繁华,那背后早已隐藏了不知多么凶险的危机。

    “皇上跟太子的意思是让护国公尽快启程,若是宫中有所不测,定要全力护了太子登基。”刘金才略略皱眉,继续说道,“太子言说,能把手伸进宫中跟太子府,怕是护国公身边也不能避免,所以这事儿还是要谨慎行之。而且百越之人善于伪装,又精通易容之术,所以护国公当要小心身边亲近之人。”

    张满囤皱眉,他也知道京城里局势危急,可他是真真舍不得媳妇。而且他更担心,在这种威胁之下,若是媳妇离得远了,怕是就算有所闪失他也鞭长莫及。

    当然,他也知道桃树湾人皆能护着媳妇,可奈何要是大皇子凶性大发,许是为了拿捏住他的软肋,屠杀村民也为是不会。

    思及此处,他就先打发了刘金才跟那公公前头先行,而自己则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去见自家媳妇。媳妇最是喜欢桃树湾安然的日子,可却为着他一次次跟着去京城跟人打机锋,他对不住媳妇良多。

    可眼下事关重大,却容不得他犹豫耽搁。要是真让大皇子得手了,怕是他跟媳妇甚至整个张家,都免不了遭受灭顶之灾。

    “媳妇,皇上跟太子殿下如今已经不信任京郊大营了,而且京畿禁军也都不敢妄动,他这是怕百越之人趁虚而入,也怕大皇子一意孤行同那些叛逆勾结卖了大周江山。”张满囤让人把昏昏欲睡玩的累极了的儿子抱下去,然后殷勤的帮着媳妇摘掉朱钗换上舒适的里衣,这才搂着人轻声说起正事儿来。“我不放心你,我怕他们对你跟儿子下手,所以这次还得累了你跟儿子了......”

    林宝珠乍一听这个消息,还真有些没稳的住。百越,她也曾在赵老爷子带到桃树湾的书籍里看到过。说起来,那原本并不是大周子民,而是游走在大周之外不知何处的一群蛮夷。后来不知怎得被大周降服,最后四散在大周境内。原以为也是一桩好事儿,奈何那百越却并不甘于寂寞,这么几代人从未安生过,甚至暗中结成了让大周朝廷极为头疼的邪教。

    而皇帝当初错纳百越女为妃,也不过是最近细查之下才发现的端倪。由此可见,百越之人可不光是有不臣之心,更是潜移默化的在往京城渗透着他们的势力。

    对于又要奔波去京城的事儿,林宝珠还真是有些不喜欢,可看到自家汉子担忧为难的神色,她忍不住苦笑片刻。想了想,干脆依偎在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上,笑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一体,我嫁给你了,既然无法帮衬你在外打拼,却也能做个贤内助,让你不为家事烦忧。”

    见他依旧紧着皱眉头,林宝珠才嗤笑一声,戳了戳他的胸口说道:“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想那些个别的做什么?”

    只这一瞬间,张满囤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跟欢喜,他看着媳妇,仔细的带着满满的爱意。媳妇真好,自从有了媳妇,他的日子一直就是幸福的。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定下明日一早同锦若商量了,一家人跟秀娘嫂子一同去京城。至于为何要让秀娘嫂子去,自然是因为招娣还怀着身孕在京城,身边少不得个人照顾。而谁能比得上娘亲照顾的妥帖呢?

    此时京城中,六子一脸焦急烦躁的同朱能几个在屋里来回踱步。见朱能半晌没想出个法子,他急躁的蹭的一下子就要往外冲,招娣现在下落不明,而家里那个显然就是人假扮的,要让他这么耗着,真真是要急死了。依着他看,干脆直接拿着刀过去逼问,一刀刀的划着那奸细的肉,他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来。再不行,不是还有侍卫营的兄弟么,哪个不是刑讯高手?

    朱能见状,心知他的打算,赶忙起身把人拦住,冷声呵斥道:“你这般冒失,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如今那人不敢轻易见你的面,只是学着弟妹的嗓音同你说话,就证明弟妹还没遭遇不测。倘若你一意孤行,不仅会打乱了皇上跟太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局面,许是还会给弟妹招来灾祸。”

    要知道百越之人最让人不齿也是最让人厌恶却是完美到让人看不出的易容手段,就是以人皮面具示人。而那个人皮面具,可不是什么猪皮或者旁的材质,而是生生打活人面上割下来的,为着让面容不出现破绽被人识破,他们往往会先往活人身上灌铅......

    可六子现在哪里还想得到那些,更别提听得进朱能的话了,他当即就愤怒的冲着挡了自个去路的朱能冲撞了过去,那势头可是跟对敌差不多了,就差抽刀同人拼命了。

    “你说的轻巧,那不是你媳妇,你当然不担心了。可那是我媳妇,怀了我的娃的媳妇。”六子双目充血,睚眦欲裂,甚至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着愤怒而暴起来。

    朱能虽然有些身手,可却并不算厉害,早些年跟着张满囤时候,他就是出了名的狗头军师。在文人里或许能说有两下子,可跟六子比起来,那点身手压根不够看的。可饶是那般,他也不敢退让半步,任由六子攥着他的肩膀,咬着牙低声呵道:“你冷静些,你要是想让弟妹更危险,你只管去闹,只管让人知道你发现了端倪!”

    ☆、第二百七十六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听朱能的话,六子才稍稍清醒。如今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愤怒跟懊恼,可满心的怒气跟担忧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就好似一只困兽一般四处莽撞但寻不到出路。一想到媳妇现在不知在遭着什么罪,他就恨恨的捶了自己脑袋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无力的蹲在地上。此时此刻,那个惯是喜欢插科打诨的少年,整个人都颓废的不成了样子。

    他媳妇才安稳几日啊,怀着身子正是需要人陪着护着的时候,却屡次遭受磨难。之前是老丈人的后事,让媳妇抑郁难过了许多时候,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终于被他逗乐了,却又被那群叛逆掳走了,如今更是下落不明。

    “为今之计就是先将计就计,稍后我会同太子殿下会面,只希望能从散出去的暗卫那里得到弟妹的消息。”

    而桃树湾那边,林宝珠同锦若一提回京城的事儿,就被锦若拒绝了。她并非不想跟着娘亲和爹爹走,而是眼下张记因着救灾抛洒到南边的银钱何止一二,再者因着商队的形成,张记又开了新的商路,如今正是用人时候。

    对于女儿的固执,林宝珠其实心里是清楚地,而且她也不想强令女儿放弃自己的想法随了她去。于是,在香茗跟春喜等人忙活着收拾时候,她就叫了锦若进屋,面容是少有的严肃,语气也颇为郑重:“锦若,现在不是念着生意的时候,你爹爹说了许多,生怕咱们在桃树湾会遭人毒手遭遇不测,你可知道历来皇权之下多少人无辜丧命?更何况,只要你爹一日掌握着大周军队,你这个张家大小姐就一日可能被人盯上,许还会给村里人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林宝珠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说起她们身份的事儿,可她也并不想吓到锦若,于是顿了顿,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你也莫要害怕,左右你爹会护了咱们周全。”

    其实锦若是真真没有想过那些,就好像她习惯了做桃树湾张记的大小姐,却忘记了自己还是护国公府跟桃溪县主的嫡女一般。当娘亲直白的说起来时候,她不可遏制的就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进京时候路上遇到的那场刺杀。

    见锦若愣住了,林宝珠不由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你我享受了你爹拼打而来的荣耀跟光辉,也就意味着要承担这个身份之下的麻烦跟危险。许是娘自私,总觉得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在一起,什么都是不当紧的,哪怕是娘看重的张记也是一样可以割舍的。”

    这就是她的爱情,不能丢失自己,但却也不会为了自己那点自尊跟念头置自家男人与危险跟为难之中。

    最后锦若依旧没有跟着他们入京,不过却也答应林宝珠,转天就到各地巡查铺子,绝不会让人堵在桃树湾无法脱身。对于女儿的选择,林宝珠虽然担忧,可到底没有强硬干涉。女儿大了,总是有了自个的想法,没得让她这当娘的处处插手。

    行至京城后,张满囤几人并未大张旗鼓的进城,反而换了并不起眼的小马车打国公府后院入了门。而随着暗卫传回宫中的消息,知道护国公已然召集了部下做好准备,皇帝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到底是伤了根本,如今稍作动作就会咳嗽喘息不止,甚至连龙塌都难以下去。相比于曾经意气风发的君王,眼下的皇帝显得垂暮苍老,眼下也就强撑着一口气。

    骨肉相残,无论是对谁而言都是极其残忍的事儿。更何况,大儿子下手的对象可不止是他的几个兄弟,甚至连他这位父皇都在其列。

    身体本就每况愈下的当今,此番之后更是身心俱疲,若非担心江山社稷会风雨飘摇,他怕是早就撑不住了。大儿子早些时候能与漠北叛逆卖祖以示拉拢之心,眼下就能许了百越人更大的利益,否则单凭百越又怎会有这般只手遮天的能耐?

    更何况,老大看着凶悍,这一幢幢事儿却是件件没过脑子,当今最怕的便是他给百越之人做嫁衣,成了人家的筏子。被人利用还是小事儿,但若要让百姓陷入战乱,让大周生了内乱,才是真正的罪过呢。

    “皇上,您慢着些,御医说您的身子要静养,千万不能再操劳。”边上一直照顾着的皇后,眼下更是精心伺候着她。有了前车之鉴,她哪里还敢在照顾皇上的事儿上假以人手?

    皇帝被皇后扶住,心里叹息一声,谁曾想到最后守在他身边的,却是自己少年承诺一路相互扶持的结发妻子。而此时,他也再想不起曾经那个让他心动的赵家女儿,莫说音容相貌,就是曾经彼此之间娇俏的话也有些恍惚记不清楚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皇后对于他曾经的那段过往,也并非一无所知。否则,皇后又何必对林宝珠那般高看?说来说去,不过是因着他心心念念的那份遗憾。

    当然,宝珠并非他的女儿,可所谓爱屋及乌,端是瞧着他也会唏嘘感慨。

    若是以前,许是他还会说些安抚的话,然而现在他哪里还有那份心思?待到坐稳了身体,他才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强忍着喉咙里的血腥味说道:“朕无碍,朕是高兴的,只要护国公带人入京,那朕也不必在日日担忧京城会动荡不安了。”

    许多日子都是死气沉沉,时常咯血的皇帝,这会儿却因着心中安下一些来而有些容光焕发。经历了老五谋反,他以为他是承受不住其他儿子再有异动的,可直到事情到了跟前,他才发现自个的心居然已经如铁石一般了,至少不会为了父子之情对老大再有期盼或是心软。

    而于宫中帝后神情放松不同的是,京城一极其隐秘的庄园之内,消失两年之久的大皇子神色诡异,表情偏执的盯着手上的谍报。如今所有的布置早已结束,就等稍后品尝胜利之时了。他绝不会失败的,就算要掀起腥风血雨,他也绝对要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

    此时外面京城的街道之上还是风平浪静,谁都想不到,在稀松平常的叫卖声中,隐藏着何等下个要鱼死网破的狠心。一个几乎要走火入魔的大皇子,站在高处看了几眼皇城方向,接着就带了身边带着被白纱护着脸颊的笠帽离开。只要能对太子跟皇帝取而代之,要付出什么代价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不过是个后位罢了,别说是给个女人,只要如了他的愿,就算是男人也能当的。

    陷入疯狂的人,怎能以常人的心态去考量?而那女子,虽然面向的是皇城之地,但实际上看的却是距离皇城并不算远的国公府,只见她眯了眯眼睛继而露出狠辣阴毒的神色。护国公,桃溪县主,她且要瞧瞧他们死到临头还会不会那般彼此看重,还是会如平常夫妻一般大难临头各自飞。

    就在张满囤带人离开府中不久,一直跟儿子玩闹的林宝珠,突然在秀丽的一杯清茶之后昏昏欲睡。她心里一惊,不由看向一直在边上垂首伺候的冬梅,然后吩咐道:“冬梅,你先下去吧,我且休息一会儿。”

    可纵然她开口吩咐了,一向温顺规矩的冬梅却丝毫没有挪开步子,反倒开口道:“夫人,奴婢伺候着,您只管歇着吧。”

    林宝珠心中一动,想起六子传来的话说是招娣失踪许久了。容不得她多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自家儿子摇摇晃晃的就起身,然后高声喊了外面刘嬷嬷进屋接了晟瑾去玩。而她,则难得的忍着头晕眼沉坐到了梳妆镜之前。

    自打有了儿子,她已经很少上妆了,后来为着哺乳,更是不敢轻易动香料,唯恐担心儿子问了太香的物件不好。可现在,也不知哪根筋搭不对了,明明觉得冬梅有所不同,却依旧差了香茗等人退下。更是不仅留了冬梅伺候,还突发奇想的来寻胭脂了。

    “夫人别费心思了,怕是老爷这会儿也顾不上您了,您乖乖的睡一觉,奴婢保证不会为难您。”说罢,冬梅就往前走去,打算伸手抓了林宝珠在身边。“您也别声张,不然奴婢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需要知道奴婢手里的药粉可是百越秘术提炼的......”

    林宝珠见冬梅不再藏着掖着了,才摇摇头道:“你不是冬梅,你是谁?”

    最后,林宝珠依旧没有问出来人身份,因为此时她饮下的带着药粉的茶水发作,使得她看着来人的身影都是重影的,最后甚至打翻了桌上的胭脂最后昏昏睡了过去。

    待到刘嬷嬷等人发现夫人不见踪影时候,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同时,更是有人在柴房发现了被人打昏过去的冬梅......

    先是香茗几个惶惶不安,接着就连小小的晟瑾也开始哭喊着找娘亲了。一时之间,整个国公府人仰马翻,而被留下的黄礼更是连滚带爬的去牵了马匹一路奔向城外寻自家老爷去了。

    夫人若有差池,他的皮怕是也要被老爷扒了去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张满囤得知自个媳妇被人掳走,当即就差点没跌个跟头,好在他刚刚安排完太子殿下交代的布置,所以也没再停留就直接打马回了府中。

    一进大门,就瞧着下人们都汲汲皇皇的守在正院之内,而府上的侍卫各个拿着刀枪在四周看守,唯恐放跑了百越的细作。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掳走人,定然在府中是有其他接应的。

    待到踏进房中,见哭闹的晟瑾在秀娘嫂子怀里不住抽泣,见他到来,当即就又委委屈屈的喊起爹爹来,使得张满囤那铁汉子眼眶都差点红了起来。

    张秀娘眼下也是满心焦躁愤恨,刚刚她已经得知,女儿也被是下落不明,而现在就连宝珠都失去了踪影,怎能让她安心?想到传言中百越之人的阴毒,她不由骂道:“该死的玩意儿,要想谋朝篡位只管冲着宫里下手啊,任凭他是文是武,与咱们女人家何干,光是会私底下用下作手段,也不怕遭天谴......”

    然而张满囤没有心思管秀娘嫂子的咒骂,他只接过儿子强忍着心酸跟担忧哄了一番,然后又交给了刘嬷嬷带下去。之后,就在屋子里打量起来。

    媳妇向来聪慧,若是被人掳走,许是会给他留下什么痕迹。至少,他得先知道媳妇是否平安。四下看了一番,从微微发凉的茶水到梳妆台,他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直到瞅见媳妇从来不乐意翻动的香氛盒子,他那张快要凝固成冰的面容才稍稍好转一些。

    “嫂子先帮我看顾着家里,我去去就回。”有了线索,张满囤不敢轻视,却又因着百越之人无孔不入而不敢轻易吩咐侍卫去办,最后只能亲自往齐王府跑一趟。齐王世子现在跟张记做着生意,又因为牵扯利益巨大,所以专门有王府对各地建了传递消息的路子。更重要的是,媳妇打翻的那盒香粉,好像是张记刚刚胭脂出来,甚至连宫中贵人都还没有拿到手的。若是这般,他们只要寻了猎狗查找,必然能顺藤摸瓜寻到百越之人的老巢去。

    其实大周原是没有什么专门的猎狗的,只是林宝珠在桃树湾时候,闲来无事,就让人寻了杂耍班子的一个班主帮着训练大狼几个。后来被村里的建山学会了,索性就跟林宝珠商量着,专门组建一个猎犬队伍。那样的话,巡山方便许多,而且也能让猎狗护着桃树湾不被那些狗鸡摸狗的人弄得乌烟瘴气。

    原本他还不以为然,但想到媳妇兴致勃勃的让大狼几个给他表演一番,才让他惊讶起来。却不成想,媳妇突发奇想的念头,竟成了如今寻她的法子。

    媳妇说过,猎狗的嗅觉要比人灵敏的多,是人的四十倍以上,甚至可以清晰的嗅出空气中的微细气味。而眼下,有张记特有的独一无二的香粉味道,只要通过齐王世子给张记桃树湾那边本家的铺子递了消息,所有的香粉暂时封存,莫要让人尤其是京城中的人拿到手,再求了世子爷身边那条从桃树湾讨来的名犬,想来要找到媳妇会容易许多。

    齐王世子眼下也因着局势不明,被齐王爷拴在家里,等张满囤上门时候,刚说了来龙去脉,就让齐王跟齐王世子同时觉得大事不妙。算起来他们跟林宝珠往太后那里算,也是沾着亲的,眼下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甭管林宝珠这次是凶是吉,能出一份力,齐王府义不容辞。当然,若是说齐王世子是凭着同林宝珠的交情伸出援手,那齐王爷这位久不在朝堂的王爷想的可就更深了。就凭太子到现在都未乱了阵脚,想那大皇子想成事也是极难的,而现在卖给好给护国公,日后他们齐王府在太子殿下这位下任君王跟前,也能多一份体面。

    反正无论是何心思,张满囤跟齐王世子已然带着猎犬出了府中。

    其实被绑在马车上以后,林宝珠的心神就已经清楚了许多。而此时,她才发现,马车上可不只是她一个被绑着堵着嘴巴的妇人。只堪堪往前瞧着,连带着被捆的结实的,带着被伤了或是还昏迷的,就有四五人之多。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大多林宝珠都是认识的,多是京城武将的女眷。

    她心中惊诧万分,却不敢多动声色。联想到自家男人说的,皇上眼下已经不信任京郊大营的将士了,估计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原本她还觉得皇上杞人忧天了,毕竟五皇子一事,已经帮着他剔除了许多暗藏的蛀虫跟墙头草。而且也展现了皇家队京畿守卫的掌控,以及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可现在看起来,倒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就算那些武将有心忠君爱国,可架不住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各个在战场上都是铁血的汉子,但是在家中就是普通的为父为夫的男人。就算有一个两个狠心肠的,为着大局可以割舍妻儿老小的,却也难说大部分家眷被控制的武将都能为着职责放弃一切。

    马车里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而外面的马车车夫则飞快地甩着鞭子,自京城中左绕右跑,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才堪堪停下。

    林宝珠并不熟悉京城的道路,何况是再挡了帘子的马车里,饶是她在镇定再有心做记号,都是没有可能的。不过她虽然不能做什么大动作,但却细细听着外面的声响,见马车骤然停下但一路上却并没有被盘查,估计是压根就没有出京城的地界。

    说实话,她刚刚也想过会不会是百越之人买通了守城官兵,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被她自个否定了。自家男人带兵回京,要是想稳定京城局势,势必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四个城门的守卫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