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本来张满囤还常随着自家媳妇去后山,可后来几天也不知道他见天的忙活啥呢,经常是天还没亮就摸黑出了门,大半宿了才回来。每每回来,还都是风尘仆仆的,有时候身上还带着很重的酒味。
林宝珠倒是问过几回,可那汉子不是傻笑就是躲闪着她,弄得她心里挺憋屈的。最后更是赌气,根本就不理会那汉子的事儿了。甚至连带着铺盖都搬到了炒茶的西屋去,就算这样,张满囤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趁着酒劲儿连带着媳妇带着被褥又给扛了回去。
他要扛人,那可是实打实的直接搂起来往肩膀上一顶。顺带,还感觉了一下媳妇的重量,瞧着是比最初时候沉了一些,这才满意起来。
进了正屋,林宝珠心里有气儿只管脚蹬手挠的要下来,闹得有些醉意的张满囤直接把人丢在被褥上,压着她的双手就欺身上去了。
男人粗重的呼吸还裹着酒味,只是那双亮堂却又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媳妇。他似乎很高兴,咧着嘴笑的比往日里都要灿烂。
“媳妇......”张满囤本就浑身是力气,见媳妇踢腾的厉害,自然不敢放手,只想着先让人冷静下来再说。这般念着,他一条铁棍子一样的腿就压住了自家媳妇的腿脚,瞧着媳妇安生下来,这才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
不是他突然开窍了想耍流氓了,而是这几天媳妇跟他闹性子,见了他也只当没看见。就连吃饭都不管他了,就更别说好好的跟他坐下说个话了,如果不接着酒劲儿来这么一出,只怕媳妇早就把自个栓门外头了。
林宝珠不知道张满囤是发了什么疯,只是瞧着俩人这姿势,不由的脸就涨红起来。心里气恼着,可到底也没真的打算拼命。
别的不敢说,对于张满囤她其实还是放心的,这汉子纵然喝多了也不会真的对自个下手的。一来是他性子耿直,本就不是那种有脏心思的人。二来就凭刚刚自个那般闹腾,他还担心伤了自个,就算这样拘着自个,也并没有真的攥疼了她。
只不过想着前几天的闷气,要让她跟他说个软话,那也是甭想的。俩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林宝珠明显感觉到小腹上有个硬呼呼的物件杵着自个,这才忽的一下子面红的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不是啥都不知道的闺女娃子,那杵着自个的东西就算没见过,那也是听说过的。前世上生物课,那可也不是白上的。
可不等她开口呢,那个有些醉意的汉子就委委屈屈的瞅着她了,“媳妇......”
原本是冷面煞星,现在却可怜巴巴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配着那张黑黝黝素来冷峻的面孔,当真让人瞧着很有喜感。的确是有喜感,这不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林宝珠登时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下,张满囤可就有些不满了,撇撇嘴直接翻身把自家媳妇搂过来抱到身上,自个也顺势坐起来,然后嘿嘿笑道:“媳妇,你莫要气恼了,前几日我去了几趟镇上,又跑了几回别的镇子跟县城。你要买山头,爷们自然得给你想法子......”
说着,他就从身上摸出了个油纸包,塞进自家媳妇手里。他真是累极了,每日里跑山路不算,还要赶着天黑的工夫赶回家,省的媳妇在家里惦记。
可说到底,能不能借到五百两银子,他自个心里也没底,所以饶是媳妇问了几回,他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怕只怕让媳妇失望,到时候心里更难受了。
林宝珠有些疑惑的接过油纸包,一层层打开,却看见里面赫然是几张银票。她有些诧异的瞧着那五张百两的票子,满脸可不思议的神情。
可一想到自家男人似乎没什么有钱的亲戚,心里就有些忐忑了,这个男人可别是为着自个买山的私心,又犯了什么事儿啊。
第五十二章 要买山头
见自家媳妇一脸严肃的问银票的事儿,张满囤再迟钝也察觉到她的不安了。不由分说的,这个冷面汉子就把媳妇搂紧了,然后低沉着声音开始讲过去的那些事儿。
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更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只是他向来不是高调的人,也不爱在人前出风头占高处。
当年他虽然占了山头拉起了队伍,可行的却是真正替天行道的事儿。宣文四十五年,也是老圣人还在位时候,他带人挑了金刘寨,也是那一次救下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落草为寇本就是为了娘亲性命迫不得已的,为此他每每下手也只是寻一些真正的土匪窝,不说是打着行侠仗义的旗号,却也是干着那样的事儿。只是老百姓却不管你是何心思,只觉得你是土匪就是无恶不作的主。当时见那位人物有意诏他们为国效力,他本也有心思,奈何娘亲突然不好了,也就耽搁了他投身兵营的心思。
之后娘亲王氏没了,他觉得世间无所牵挂,索性解散了队伍让大家伙各自奔前程,而自己自投衙门想要求死。也是他当时仗义,在解散兄弟们时候,也帮着大家伙谋了不少出路,如今他有了难处求过去,大家伙不拘十两还是百两银子,可不都齐着心的帮他筹措凑出来?
而那位了不得的人物与州城的眼线,也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拿着为他家主子报恩的由头,借给他足足二百两银子。
如果是平时,他自然不会受这从天而降的好处,只是想到自家媳妇日日发愁失落,他是更舍不得。就这样,这个还算是耿直的汉子平生第一次给人签押了欠条,也是头一回凭着恩人的由头跟人借钱。
反正不管怎么说,相对于媳妇的心愿,他觉得落些男人的脸面倒也值得。
听着张满囤说了许多,林宝珠心里自然是五味杂陈。微微抬头看着醉眼朦胧却专注盯着自个的男人,她心里酸酸涩涩的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的确是想要买山,可随着那五百两银子的缺口,其实她早就对那事儿不抱希望了。如今这个看似万事不经心的糙汉子,居然为了自个费尽心思去筹措银子。她甚至能够想象的到,一向不爱欠人人情的男人,为着借钱去说求人话,内心是怎样窘迫的。
张满囤被自家媳妇看的浑身有些火热,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灼热的目光在自家媳妇脸上扫过,媳妇真好看,比县太爷家的小姐都好看。从眉毛到鼻子到双唇,他只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了。粗重火热的气息彼此交缠,也不知是谁先贴近谁的,不过是一个瞬间两个人的唇就碰到了一块去。
不过也就是一瞬,就在张满囤的手不自觉的摸到自家媳妇的衣襟时候,林宝珠突然清醒过来。她红着脸,暗暗啐了自个一口,怎的突然就把持不住了呢。也是这么一清醒,她就捉住了那只想要作乱的大手。
张满囤有些不解的看向媳妇,眼睛迷瞪压根就有些不清醒。
“不行,我......我来葵水了......”林宝珠又羞又恼,终于一咬牙有些认命的说道,“不行。”
虽然没尝到多少甜头,可难得的看到自家媳妇羞怯的模样,张满囤的心里还是稀罕极了。他不是那些个管不住自个的人,虽然情到浓时会难以自持,可想必与媳妇的身子,再把持不住,也得忍着。
接下来,张满囤就歪着头听着媳妇絮絮叨叨说要买山的事儿,最后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倒是让心里砰砰砰直跳,浑身都有些不自然的林宝珠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尴尬啊,谁能想到不过是一/夜,俩人就亲上了呢?
可一想到刚刚那个带着酒气的吻,还有那个浑身硬实胸前肌肉绷紧的壮硕身体,林宝珠得脸就不由自己的红起来,眼神也忍不住的瞟到那个汉子身上。
第二天张满囤醒来时候,恍惚觉得有些么不同了,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又瞧了瞧已经叠好被子的炕头,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昨晚,自个是亲了媳妇?还差点没忍住擦枪走火了?
等下了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倒是有些忐忑了,甚至迈向屋外的脚步都忍不住小了许多。这要是出去,见到自家媳妇该说什么啊?
原本他是想着要跟媳妇水到渠成细水长流的,可哪知道酒是个害人的东西,不过是多喝了一些,回来就孟浪了一番。也不知道自家媳妇有没有被自个孟浪行为吓到,会不会为那事儿厌恶了自个。
一想到那双鲜明生动的眸子露出厌恶的表情,张满囤就恨不能给自个一巴掌。早就说过,娶了媳妇进门是为着疼着护着冲着的,哪知道媳妇没在外头受了委屈,倒是在自个手里被吓到了......
不说他心里是怎么局促,整个人又是怎样心神不定的,这会儿林宝珠可是顾不上,她的心里还不定怎的慌乱呢。一想到那个汉子昨晚的举动,林宝珠的心就像是小鹿乱撞似得。可再想到自个昨晚居然也被惑的凑到人边上,一时间又觉得有些羞臊难挡。
脑子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林宝珠手里的烧火棍子可就无意思的塞进了灶膛里。大抵是从来没有过,或者是初吻加上本就对那汉子生了情愫,倒是叫林宝珠觉得又难为情又纠结。
一边她也想着好好过日子,跟自家爷们踏踏实实的发家致富。另一方面,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跟忐忑。总归,心情是复杂的紧。
其实自打昨晚的事儿后她压根就没睡好,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总会蹦出一些事儿来。有当时自个被刘氏跟张老汉为难时候,那个汉子冷脸撑腰的时候。也有刚刚置身于这个陌生世界时候,那个看似粗糙的汉子真心实意的对待。还有他去走镖做工时候,自个在家里心心念念盼着他平安归来的心情。似是心酸,却又有欢喜跟甜蜜,全然不似平时那个冷静热切的自个。
眼看着她的脸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唇也是一会儿抿的紧紧的,一会儿又愤愤的咬的发白,过了许久才泄气的戳了戳手上的棍子。也就是这么一戳,原本还算结实的棍子应声而断,接着噼里啪啦的灶膛里的火苗就顺着窜了出来,连带着灶台前头那点引火柴也遭了秧。
这下她哪里还顾得上羞涩忐忑了,那点怀春的小心思可是被这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眼看着火苗遇到茅草柴蹭的一下着大了,她才啊的一声赶紧去寻洗手的木盆打水灭火。
而屋里表情有些诡异的张满囤一听到自家媳妇的惊呼,更是不管不顾了,伸手撩开帘子就阔步往灶房去了。还未靠近,他就嗅到了一阵阵烧物件的味道,心下一惊直接提了水桶就上去了,顺带着还把手忙脚乱的媳妇给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