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隋心觉得这件事没什么, 可眼前所有人都满脸惊讶地望着自己。

    尤其是蒲东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 不过她赶紧镇定下来, 吸了口气。

    “是蒲董不嫌弃，而且公司商品好，我也是尽我所能。”

    严宁看她眼神越来越深，那笑容仿佛是锁定了猎物一样，笑得让人发麻。

    整个会面下来，隋心紧张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闪避严宁时不时投射过来的怪异眼神, 一方面又要回应蒲东对近期行销跟贩售的疑问。

    11月无论是哪个产业都算是旺季, 尤其是他们寝室居家的类别，更是比很多产业还吃季节性这个条件, 一个冬天几乎就可以占全年度的业绩三分之二。

    依照上年的销售量, 今年严格很早就已经准备好比上次多一倍的货来供应越来越多的销售平台跟即将开幕的实体店面，却没料到今年11月比上年天气还热, 再加上原本确定好的实体店面计划搁置, 严宁匆忙上任还不熟悉产业, 以至于销售状况比去年还差。

    蒲东给了一些建议，不仅仅是针对o-life，而是整个对产业与世界变化的分析，隋心这时候才明白，她从来只把视野放在公司相关的国内事业上，而没有去注意过国外的金融与政策变化。

    她只以为卖不好是因为天气关系, 而近期的退货率高她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可一听到蒲东谈起来，才发现问题可大了。

    自从美国新总统上任，有商人背景的他积极招揽产业回流，而纺织业也正面临转型，由于国内的工人工资、能源费用逐渐上涨，政府对棉花的进口也有了新的配额制度，导致国内纺织品生产的利润越来越低，很多工亏损倒闭，而有能力的则迁去美国设厂，这段期间因为很多配合的纺织厂遭到冲击，存活下来的厂家就会吸收倒闭厂的单，却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吃得下这样的订单量，因此赶出来的成品比过去还质量还不稳定，卖出去的少，退得又多，这就成了恶性循环。

    “我有认识几间美国纺织厂，对方今年又投资了2亿美元要扩建第三个，他们的客户做欧美寝具居多，做得都是大牌，亚洲接触的少，或许这是一个机会。”蒲东说。“稳定好了产品质量，其他才有的谈，我用过你们的东西，知道你们有这份坚持跟能力。”

    隋心没想到一个金融企业家会对一个跟他完全不相干的产业这么透彻，她一方面佩服，另一方面也更明白蒲东为何能站到这样的地位，如今仍屹立不摇。

    蒲东要离开时，特别把隋心找上前来，两人走在队伍最前头。

    隋心很紧张，但面上仍维持镇定，可那紧绷的脸部线条还是让蒲东忍不住出声安抚：“不用怕，聊几句罢了。”

    隋心还对适才严肃的蒲董印象深刻，对眼前笑得和蔼的老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呆了几秒才回神点头。

    “自信一点，要先心定，才能思考。”蒲东微笑说着。“你现在的职位可以做不少事，自己要改变才会有转机，可不能再用小职员的思维思考事情。”

    她听明白了言下之意，禁不住好奇就问：“您怎么对纺织业的事也这么熟悉？”

    蒲东闻言，压低声音自嘲：“不熟，来的时候才恶补的。”

    隋心忍俊不住，两人要走进电梯时，她伸手把电梯门压着，目送蒲东进去。

    “隋心，有空来家里吃饭。”老人慈祥一笑。

    不是喊她隋经理，而是隋心？也不是跟她约外面吃饭，是约家里？

    明明这句话该是客套，可推敲后发现大有玄机。

    萧秘书走上来经过隋心时，抿唇一笑：“隋经理，我会再联系您。”

    严宁也走进电梯，朝隋心眨眨眼，露出笑容示意她收手，电梯门才缓缓关上。

    ……

    与蒲东短短的会面，让隋心对工作重新燃起了热情，脑里有很多想法，她确实升了职，却没有把头脑跟位置摆正，还在用过去的方法思考问题，甚至做很多杂事消耗掉宝贵的时间，于是她决定改变。

    首先，她把工作做了全盘性规划跟检讨，把琐碎的杂务交给别人，再花时间挑出几个卖得特别好的平台，主动接洽深谈，接着她开始去大量观察纪录对手品牌的商品力跟营销活动的模式与成效，逐一分析淘汰后锁定几个效益较高的模式，发放给下属去实施操作。

    而她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改革，很快地就彰显出效果，在同样的商品基础下，针对时间性的短期促销活动，与长时间的优惠包套相辅相成，让整体业绩迅速提高百分之20，也因为如此部门士气大振，顺利在双11期间开出亮眼的销售成绩。

    隋心也趁机提出等等下班部门聚餐，她请客，整个电子商务部的气氛都沸腾起来。

    却唯有一个人不是滋味。

    林芳来到严宁办公室外，沈秘书正收拾东西要下班，见到林芳的时候笑了笑，看了眼办公室门：“我刚看到熄灯，你自己进去吧。”

    “谢了。”林芳敲了两下门，也没等严宁反应就推门而入。

    沈秘书看着林芳自然地走进去，抬头看了时钟，轻蔑一笑：“还算识相，地下的关系还是收敛点好。”

    严宁的办公室熄了大灯，唯有办公桌上的桌灯还亮着，而那个男人此时拉下领带，双腿翘在桌子上，抽着烟看着她。

    “不开心？”他沙哑地问。

    “怎么开心？你这是嘲讽我？”林芳背对着他，靠在桌边。

    严宁发出粗沉的笑声：“他们庆功宴不找你？”

    林芳瞇起眼：“你还知道庆功宴？看来你在楼上也没闲着嘛？”

    严宁吐出一口烟，笑而不语。

    林芳越想越觉得呕，转身瞪他：“你当初说要升她，不就是为了要挤走她吗？结果你还让她做出成绩，她是你堂哥的人！”

    “没忘，你给她穿的小鞋还不够多吗？就这等程度她没有败下阵，那就表示还能留她一用，毕竟她现在是给公司赚钱。”

    “啧，你少跟我顾左右而言它，她现在给公司赚钱，你就心软了，那以后你还要再给她升个副总，赚更多钱？”

    “未来的事不好说。”严宁痞痞一笑。

    “严宁，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林芳气急败坏地凑上前。“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我给你……唔。”

    男人粗暴的掐住女人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的吻啃，几秒后两人的嘴唇间化开了一丝血味。

    林芳闷哼一声，才推开他，而严宁伸出舌头舔了下唇的血迹，深情微笑。

    “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你？”他说。“大马的事过来，就会让她尝到苦头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本来不担心。”林芳冷哼。“可现在最大的变数是你，你敢说对她没有半分心思？”

    严宁的脑中闪过隋心与蒲东熟识的模样，又浮现蒲东那句家里吃饭，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严宁望着林芳，似笑非笑地说：“确实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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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一天起，隋心就没再打电话给蒲豫。

    好像突然相交的两条线重新变回了平行线，各不相干。

    距离12月的比赛越来越近，骆教授在蒲豫的帮忙下，训练进度也超前了一周完成，接下来就不用这么紧绷了。

    可蒲豫还是天天往实验室跑，连假日都来学校，骆教授忍不住说：“你也不用每天跑来，现在又没课。”

    蒲豫穿上白色实验衣，看了眼骆教授，平静开口：“陪你。”

    骆教授瞬间鸡皮疙瘩浮起来：“好恶心。”

    “舅妈走之后，你没有想过再找个人陪你？”

    听到外甥这么问，骆教授原本夸张的表情缓和了点，失笑：“怎么？你有年轻妹子介绍给我？”

    蒲豫淡然回应：“问正经的。”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你个22岁的小伙子成天窝在实验室干嘛？不是前段时间还找隋心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去了？”

    “她拒绝我了。”

    穆教授瞪大眼睛，那嘴巴像是可以塞下一个烧杯，见到蒲豫的表情如此镇定，他赶紧闭上嘴巴，思考怎么说话比较不伤人。

    好半晌，舅舅开口：“那你就打算放弃了？”

    蒲豫的目光微微一敛：“比赛打完再说吧。”

    “哦。”穆教授搔搔头，随口一提。“我听雅雅说，你那个初恋要回国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也是，人家都是孩子的妈了，也没啥可能，而且她跟你姐还是同学，当初你跟她怎么分的？”

    蒲豫沉默几秒，才说：“没在一起过，所以没分手。”

    “我怎么听你姐说你初恋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拒绝你？”

    这话说完，穆教授就感觉到外甥传来的不耐眼神。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去外面抽根烟。”舅舅夹着屁股跑走。

    蒲豫转身要走进器材室，瞥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迅速转头按了按键，才发现是广告短信。

    他的手滑开手机联络人，最上方的未接来电，是隋心。

    每一天他都打电话，只是打了一秒就挂掉，为的是把她的名字留在最上面。

    只要是能置顶的，他都把她放到最上头，无论她用哪个方式找自己，他都能最快的回应。

    但她的讯息时间，依旧停滞不动，讯息从那时的晚上几分几秒，变成星期几，最后变成了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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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心加班完回到华珊公寓，走出电梯时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房门微开，她惊慌地快步奔跑，推开大门时就看到沙发旁有个行李箱，行李箱旁有一个女人正讲着电话，说着她听不太懂的方言。

    她错愕的看着里头说话的人，慢慢走到那人身边，女人转头看着她，接着就切换成她听得懂的语言：“抱歉，你是隋小姐吗？”

    “我是。”

    隋心望着眼前的女人比自己还娇小，一身白色长裙，素净的外貌与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匪夷所思。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她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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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再给你们个定心丸，什么与前女友暧昧还是苟延残喘的戏码，我家蒲豫不走这路线的，所以不用担心，你们看我处理危谦的态度，就知道前任不过就是个前任罢了hhh

    不过这个前任有用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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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的未来》

    某次回趟蒲家见未来婆婆，婆婆正好在整理蒲家姐弟小时候的照片，隋心也陪著一起。

    “当妈妈很辛苦的，小时候蒲豫尿床，他这闷葫芦又不哭一声，结果睡在尿上起疹子。”

    隋心忍不住笑，听著婆婆说故事，顺便把糗事用力记住，等等回头来笑某人。

    晚上。

    心︰“听说你小时候常尿床？”

    豫︰“是听她讲过我不好带，后来她一感觉到我尿床，就会把我放到另一边睡，她自己睡湿的地方。”

    心︰“天，母爱太伟大了。”

    豫︰“有句话怎么说的？”

    心︰“三年乳哺恩爱深，推干就湿多劳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