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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楚彧虽说他不冷,萧景姒还是吩咐了紫湘再添一个铜炉,突然想到:“厨房炖了鱼汤,要和我一起喝吗?”

    又是鱼?

    楚彧面不改色,十分听话:“好。”

    菁华上前:“世子。”您不是最嫌鱼腥吗?

    紫湘也上前:“主子。”那鱼汤是给杏花的。

    楚彧抬眸:“多嘴。”

    菁华:“……”

    萧景姒看了一眼紫湘:“去端来吧。”

    紫湘:“……”

    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也是,旁的人没眼力见了。

    鱼汤端来了,国师大人爱吃鱼,常山世子只喝汤,窗外冬风大作,屋里气氛静好,烛火慢摇,赤铜的香炉里,青烟袅袅。

    “天越发冷了,等过些日子,我送你些畏寒的药材。”萧景姒道。

    楚彧眼睛里亮晶晶的,十分欢愉:“好。”还道,“阿娆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他想,他家阿娆还是很宠爱他的,会怕他冷着,会给他鱼汤喝,还给她求药,对他真的太好太好了,又想到了今早峡谷中,他还……

    楚彧越想越荡漾了,那眸中,越发浓郁妖艳。

    菁华暗道不好,赶紧走过去,取了披风,盖住了自家世子爷不知何时露出来的尾巴,用腹语提醒了一句:“世子爷,忍住。”

    楚彧拢了拢披风,低下头,脸很红很红。

    萧景姒见此,怕是他冷着了,便又添了几个炉子。

    殿外更夫打更而过,萧景姒问紫湘:“杏花可回来了?”

    “又不知跑哪去了?”紫湘笑着打趣了一句,“世子爷你这猫儿,可是十分野,白日里从不见身影,夜里在星月殿睡了一觉,天亮便又寻不着影子。”

    楚彧眉头一拧,似是有几分忧虑:“虽如此,它也是最好看的,它身子很暖,”他认真瞧着萧景姒,语气很郑重,“阿娆你要一整夜抱着它睡。”

    紫湘默,她何时说到杏花好不好看暖不暖了?还一整夜抱着睡?又不是抱着楚世子睡,他无端紧张个什么。

    萧景姒也有些不知所以然。

    楚彧有理有据地解释:“你风寒未愈,我怕你冷着,杏花可以御寒。”

    “嗯,”萧景姒点头,由衷地夸赞,“杏花身上很暖。”

    那当然,为了给国师大人暖榻,世子爷喝了多少发热的药材啊!菁华心里蹭亮,就安静地看着世子爷坐在国师大人身边,给杏花邀完了宠,又闷闷不乐地担忧自个失宠的问题。

    他咕哝了一句:“阿娆好像很喜欢杏花。”比喜欢他还多!

    萧景姒不曾多想:“嗯,很喜欢。”

    楚彧觉得自己失宠了,然后他不欢喜了,把鱼汤全部喝光了,一滴也没给杏花留着。

    菁华真心觉得自己看了一出深闺大戏,叫正室与侧室的明争暗斗。

    妖王大人,是一只矛盾又爱拈酸吃醋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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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杏花要独宠(一更)

    妖王大人,是一只矛盾又爱拈酸吃醋的猫。

    楚彧走后,紫湘领明嫔前来,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帝妃。

    “主子,明妃来了。”

    紫湘通传了一句,便将人带入了星月殿的议事殿。

    明妃低着头,身子有些紧绷,行礼,声音有些发抖:“国、国师大人。”

    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又战战兢兢。

    人呢,总是害怕妖魔鬼怪的。

    萧景姒笑,随意地依着椅背,语调慵懒:“别怕,我不会伤你。”

    明妃依旧拘谨着,丝毫都不敢放松,脑中尽是那日紫竹院里,那双蓝色的眸,还有箭穿心口的女子。

    “明妃娘娘。”

    明妃下意识低下头:“在。”

    萧景姒微微侧了侧身,慢慢悠悠的语调:“你的丧子之仇,还记得吗。”

    明妃骤然抬起了眼。

    次日,朝中突生变故。

    因着东南猎区一案,太仆寺卿赵守正罪证无疑,帝令大司马抄家赵府,不料,搜出了赵守正与太子往来的书信,事关猎场一事,有理有据,太子难逃其咎。

    兹事体大,大司马立刻禀明帝君,状告太子借冬猎之便,残害忠良。

    众所周知,大司马与东宫素来融洽,如此一来,大司马所状告之事,十有**。

    自然,太子怎会轻易认罪,指控大司马是受人教唆,栽赃嫁祸。

    此番,东宫与大司马钟家,是彻底撕破了脸。

    钟大司马第二日早朝上,便在殿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圣上请罪,捶胸顿足道自己多年来如何蒙蔽了双眼,如何受人摆布,竟不识太子真貌,替东宫做了多少多少腌臜之事,一件一件,细细道来,简直罄竹难书,钟大司马为此老泪纵横,悔恨交加。

    原本,天家王爷,谁没个腌臜阴私的事,只是,这么被当中抖出来,还件件证据确凿,东宫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谁能料到钟大司马说翻脸就翻脸呢。

    总之,这一出窝里反,简直杀了太子个措手不及,看戏的百官也都瞠目结舌。

    周王党便趁此时机,上奏太子无德,甚至力荐皇帝废太子,改立周王为储君,顺帝大怒,当场便杖责太子五十棍,并下令,太子日后不得参政,敕令收回太子所有朝中要职。

    太子被架空了权,周王府真恨不得张灯结彩普天同庆。

    凤殷荀听完钟大司马一番来龙去脉之后,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本王。”十分欣慰地拍了拍钟大司马的肩,“这次的事,岳父大人立了一大功。”

    大司马拱手:“老臣与殿下是一家人,自然是一条心。”

    凤殷荀对此很是满意。

    钟大司马多有思虑,又道:“殿下,这当中事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

    “近来,太子步步失势,皇后一族也连受重创,臣总觉得,有人在与太子为敌。”

    不过三个月时间,如今的东宫,大势已去,只是细想,东宫次次失利,又看不出是何人在未雨绸缪,就那般顺理成章,一步一步将东宫弄得如今这般田地。

    此人,当真不动声色。

    凤殷荀素来便不谙算计,自然一头雾水:“若真有此人,倒也能耐。”他眼底,难掩兴奋之色,“想借本王之手除掉楚彧,四弟啊四弟,这把火够你慢慢引火**了。”

    钟大司马沉思不语,不禁想起了昨日明妃之言,她的弑子之仇只是其一,他之所以背叛了东宫,只因听信了一言:他日东宫称帝,太子势必卸磨杀驴,一个素有仁义道德之名的储君,将来若真荣登大宝,怎会容得下半点阴私过往。

    与其等过河拆桥,不如良禽择木而栖。

    深夜,永延殿里,咳嗽声阵阵响起,愈发剧烈。

    “咳咳咳……”顺帝握着拳头,咳得面目通红,呼吸急促。

    方公公惊呼一声:“皇上!”赶紧将门外宫人送来的药端过去,“药送来了,皇上先喝药吧,身子要紧。”

    顺帝摆摆手,唇色发白:“搁着吧。”

    方公公将药碗搁置在一旁的案台上:“皇上,您莫太过忧心,天家王爷各个才识了得,大凉日后,必定会长盛不衰。”

    顺帝眸光渐冷:“哼,朕这几个儿子,就是才识太了得了,一个个恨不得朕立刻给他们腾位。”

    方公公连忙回答:“皇上天龙庇佑,必然会长命万岁。”

    长命百岁?他几个儿子,怕是都嫌他命太长了,顺帝将案台上的药端来,一口饮尽:“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

    方公公递上擦嘴的绸缎。

    这时。御林军统领季禹求见。

    “皇上。”

    顺帝披了件衣裳起身:“查出来了吗?”

    季禹禀道:“除了晋王,当日还有两个人进了东南猎区。”

    顺帝并不讶异:“谁?”

    太子不同周王,不是莽撞大意之人,只是此事,却步步受人牵制,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绸缪。

    季禹道:“常山世子,还有,”停顿了片刻,“国师大人。”

    顺帝身子微微一僵,冷笑出声:“难怪太子会失策。”

    一个常山世子便罢了,再加上星月殿里的那极个其精于谋略的女子,这二人,足以抵千军万马。

    方公公不由得揣测:“那二人莫非……”

    顺帝冷冷一哼:“只怕是朕养虎为患了。”

    这钦封的一品国师,若忠,大凉何患无盛世,若奸,这凤家江山岌岌可危。

    这女子,太能耐了。

    顺帝刻不容缓:“快,去星月殿传令,择良辰吉日为太子大婚。”

    一刻钟后,顺帝的口谕便送到了星月殿里。

    紫湘将传旨的季禹送出星月殿后,折回来,便瞧见自家主子正在瞧着几颗秦将军差人送来的夜明珠,说是不仅可以照明,冬日还可以取暖。

    萧景姒将几颗珠子全部装进盒子里:“将这些,都送去钦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