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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也许他的退步终于把他所爱的人从那条不被人祝福的道路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大概是他这边沉默太久,壮志凌阳那边又出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关心,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徐嘉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无声地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因对方一个称呼就差点失控的情绪,“我只是……”

    “汪汪?!”

    背后传来多多急促的叫声,徐嘉回头一看,就见多多从后面扑上来, 在桌前立起身体,两只前爪扒在桌子边沿,一直冲着电脑旁边的小音箱叫唤,声音带着惊喜和焦躁,前爪不停的扒拉着桌面,想要爬上去。

    徐嘉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多多这是听到了壮志凌阳和卫凌阳相似的声音才从客厅外面跑进来的,它这次的反应比上一次看到照片时还要激动,简直是把对方当成了卫凌阳。

    其实多多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自己第一次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不是失手把杯子都摔了吗?

    想到这里,徐嘉轻笑了一声。

    “好了,别激动。”徐嘉伸手摸了摸多多的头,如上次一样安抚它的情绪,待它缓和了下来,然后对电脑那边从多多出现开始就一直安静着的人说,“凌阳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有吓到。”壮志凌阳停顿了一下,“不过似乎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之前在剧组群里或是在yy的时候,徐嘉和对方接触得不多,偶尔几次交流也是戏称对方为“昭帝”,不过私底下再这么叫就显得有些奇怪,叫全名也不太对,干脆就叫了后面两个字。

    徐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从语气中听出一丝高兴的意味。

    不过不等他揣摩是真是假,对方一出声,刚被他安抚下来的多多又激动了起来,一边“汪汪汪”地叫着,一边踮起后爪想要爬到桌子上去,似乎想从音箱里把它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抓出来一样。

    金毛是大型犬,多多站起来的时候比桌子还要高,眼看着它几乎就要爬到桌子上去了,徐嘉无奈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抱着它的两只前爪将它转向椅子的方向,然后推了推它的背部:“上去。”

    多多马上会意过来,四肢利索地爬到椅子上,似模似样地端坐在椅子里,讨好地对徐嘉叫了两声。

    “坐着别乱动,也别乱叫知道吗?”徐嘉捏了捏它的耳朵对它说道。

    “汪。”多多吐了吐舌头。

    徐嘉去客厅重新搬了张椅子回来在多多旁边坐下,然后把多多用爪子护在胸前的话筒拿过来,对壮志凌阳说:“不好意思,我家的狗有点闹,没有吓到你就好。”

    “没有关系,不过它似乎有些激动,倒像是我吓到它了。”壮志凌阳笑道。

    你岂止吓到它了,你还吓到我了。

    徐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多多就先叫唤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壮志凌阳的话。

    “他是在和我打招呼吗?”对方问。

    “算是吧。”

    “汪!”

    “……”

    壮志凌阳每说一句,多多就叫一声,徐嘉被它弄得哭笑不得,倒是壮志凌阳一点也不在意,还颇有兴趣地跟多多打了招呼,问它叫什么名字。

    “汪汪。”多多欢快地叫了两声。

    “叫汪汪?”壮志凌阳问。

    “汪汪汪。”

    “三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

    “……”壮志凌阳沉默了几秒,“你这名字有点难叫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

    一人一狗的无理头的对话让徐嘉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知道此时多多的心情很欢快,这是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

    “你是在笑我吗?”壮志凌阳听到他的笑声,放弃了和多多沟通,把话题转向了徐嘉,“我怎么觉得你的狗在耍我?”

    “没有的事。”徐嘉止住笑,被多多一闹,他心情好了许多,“它只是太兴奋了罢了。”

    “是吗?”壮志凌阳说道,“看来我狗缘还挺好,它叫什么名字?”

    “叫多多。”徐嘉答道,一手摸着多多柔顺的毛发,“今年8岁了。”

    “像个小孩的名字,你取的吗?”对方问。

    “我外婆取的。”徐嘉说道,提起多多的名字,他不免想到捡到多多的那天,卫凌阳给多多取名“铁板烧”的情景,犹豫了一下,说,“这是小名,其实他还有个大名。”

    “嗯?”

    “它大名叫铁板烧。”

    徐嘉这话一落音,音响那头就传来了一声低笑,像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笑声,带着明显的愉悦,还有一丝遮掩不住的熟悉。

    这样一声笑落入徐嘉耳中,让他下意识便问:“你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非常有意思。”壮志凌阳的尾音微微扬起,声音中的愉悦仍未散去,“大名是你取的吗?”

    徐嘉说多多的大名叫铁板烧是持有试探性意思的,从认识壮志凌阳开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就像是一个矛盾体,可以说他是卫凌阳,也可以说他不是。

    每一次在徐嘉说服自己他不是卫凌阳的时候,对方便又会透出一些类似蛛丝马迹的东西让他再次燃起一丝期望,比如那种与自己说话时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又比如刚才他与多多沟通时那种熟悉的逗趣感。

    当然,他可以直接问对方自己所怀疑的事情,但他没有。

    他害怕对方说是,因为他给不起第二次承诺;也怕对方说不是,因为想要给自己一点点幻想,卑鄙地将其当做心中所想之人,假装他是换了另一个方式陪伴自己。

    所以不管是或者不是,对于徐嘉来说,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会更好受一点。

    在他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壮志凌阳又问道:“你怎么又不说话?困了吗?”

    “没有。”徐嘉收敛起心神,“不是我取的,是它的另一个主人。”

    “哦?它还有另一个主人?”壮志凌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意外,“是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

    徐嘉伸手去触摸屏幕上的“凌阳”两个字,轻声说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一般,对方的声音也随之放轻了下来。

    有多重要?

    徐嘉无法去衡量这个重量。

    在他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暑假,他独自一人去完成了和卫凌阳约定好的毕业旅行。他走过丽江古城,登上玉龙雪山,看过苍山洱海,在每一个两人约好的地方留下一个人的足迹,最后在一个云南的小山村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那里他曾经救过一个失足落水的小孩,因为水流太急,将人推上岸边之后他反而被激流冲走。在水流淹没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他脑中想到的是卫凌阳的脸。

    卫凌阳对自己有多重要,如果一定要形容,徐嘉只能想到四个字。

    “无可替代。”

    …………

    ……

    第61章

    徐嘉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才扭开门进去, 对里面的人问好:“韩医生好。”

    “来了啊。”韩医生正在写报告, 抬头见到他停下笔,将本子合起来,示意他坐下, 然后去倒了杯水过来给他。

    “谢谢韩医生。”徐嘉接过水,才在韩医生的对面坐下。

    “你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韩医生问, 他是徐嘉的心理医生, 从第一次接诊徐嘉至今已经五年多了。

    “挺好的。”徐嘉笑道,“之前比较忙就没有过来例检, 您最近好吗?”

    “我也挺好的。”韩医生跟着笑道,两人的气氛不似一般医患关系那样严肃, 倒像是长辈和后辈一般,“我记得你今年要研究生毕业了吧?是继续读博还是准备出来工作?”

    “不读博, 工作已经找好了,忙过这一阵便开始上班。”

    “那也挺好。”

    两人如往常一样聊了一些日常之后,韩医生才开始询问徐嘉的身体情况, 问他最近睡眠如何, 还需不需要依靠药物治疗。

    徐嘉曾患严重的失眠症,除了在借助药物的帮助,他几乎没有能完整地睡过一个好觉,在韩医生接触他的时候,他的状态非常差, 精神层面一度处于濒临崩裂的状态,若不是他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迷失,也许下一步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有两个多月没有吃药,一开始入睡比较困难,半夜会醒几次,偶尔醒了便睡不着,最近情况好一点……”

    徐嘉将这几个月来自己的身体情况详细告诉韩医生,两人一个问一个答,细致到徐嘉最近的饮食方面都有涉及到。

    在交谈的过程中,韩医生仔细观察了徐嘉的肢体语言,从中感觉到他的情况确实比上一次就诊的时候要好,言语间透露出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证明徐嘉的精神状态已经在逐渐恢复。韩医生一边询问一边将他近期的情况记录在病历本上,等咨询得差不多了才换了个话题:“最近有什么令你非常高兴的事情吗?”

    “嗯?”

    “你今天的状态比你任何一次就诊的时候都要轻松,而且……”韩医生用手中的笔朝他虚点了一下,微笑道,“你的眼睛在笑,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徐嘉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在笑吗?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表现,就像你以前对我说你很好,不需要治疗,但是你的眼睛却在哭一样。”韩医生见他没反应过来便解释道,“人们把眼睛比作心灵的窗户不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候一个眼神能表达很多东西,它比人的表情更加真实,是内心想法最直接的体现。”

    “原来如此。”徐嘉受教地点头。

    “所以我想听听你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说是有遇到什么让你高兴的人吗?”

    遇到什么让你高兴的人……

    徐嘉想起昨晚和自己在网上聊天的壮志凌阳。

    自第一次壮志凌阳主动发语音给自己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开语音,有时候是对方发过来,有时候是自己发过去,没有特地约定,却不约而同养成了每天询问对方在不在的默契。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徐嘉没有瞒韩医生,把自己这段时间和壮志凌阳接触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包括对方与卫凌阳相似一事。

    作为徐嘉的心理医生,韩医生对他和卫凌阳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然后问:“你是否将其作为一个寄托?”

    “并不会。”徐嘉回答很快,也很冷静,“我很清醒。”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世上声音相近的人非常多。”

    “我了解。”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这些年他碰到过好几个与卫凌阳相似的声音,曾在街上拦着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求对方跟自己说几句话。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