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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440节

      驻守黄湾关的旅长名叫张守义,且因为最近宋军大兵压境于大口寨,所以白狼军团副军团长折御轩也亲自来到了黄湾关坐镇。折御勋是原府州折家二号人物,折兰军团军团长折御勋的弟弟。当初折家投诚祥符国后,先是以折家军队成立了折兰军团,但很快叶尘进行了第一次军事改革,在全军范围内将兵员打散,将从宋军投诚过来的,党项八氏八万骑兵,以及府州折家出身的都全部打乱重新进行了编配,完成了祥符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军事改革。原本折御轩原本是折兰军团副军团长,在第一次改革时被调至白狼军团担任副军团长至今。

    只是一直以来,不管是与宋国,还是与辽国的大战,折御轩都表现平平,或者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功劳,而叶尘封爵又最为重视功劳,所以年初正旦大朝会上折御轩便成为少数几个高级将领中未能封爵的人。这件事情固然被折御轩视为奇耻大辱,但也使他对立下军功极为渴望。此次宋国大军压境随时有进犯可能,本来军团长拓跋格鲁是想要亲自坐镇黄湾关,让折御轩留守后方的,但经不住折御轩的整天请命,便让折御轩来了黄湾关。

    此时宋军五千人来犯,黄湾关白狼军团的探子早已打探并将消息报给了城寨内折御轩和张守义。二人早早站在城头拿着望远镜张望,又派出数波探子再三打探确定了宋军主力一直在大口寨附近未动,再加上此时一见宋军样子,便最终确定这并不是什么引诱黄湾关守军出城而进行伏击的阴谋,反而有约战之意。二人都是强势之辈,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定下绝不示弱之策,当下便派城寨中骑兵营营长王晶率领本部一千骑兵出战。

    王晶在距离黄湾关八百步左右背城结阵,与宋军之间,相隔不过一里多点。折御轩与张守义在城头观战,城内四千兵马已经做好随时出城大战的准备。

    二人早已从那一千宋国骑兵看出,这一千人定是西北边军中精挑细选的精锐老兵,一个个气势沉稳。他们以为王晶出营便是恶战,不料那一千宋军竟是不急不忙,待到王晶带一千人结阵已毕,方才自阵中冲出一骑。

    休说折御轩,便是张守义,亦觉愕然。二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单挑?

    这个时代两军对阵,偶尔也有如三国演义那等小说戏剧中的单挑之事,五代乱世时期,各国混战,冲突不断,当时武将好勇逞强,单挑之事时有发生。但祥符国与宋国之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眼下却还是第一次。

    最主要的是不管祥符国自上而下平时作战理念灌输也好,还是祥符军事学院各种关于打仗的学习都从未提到过此事。

    能逞这种个人的武勇?

    王晶冷笑一声后,一声令下,他身边旗手大旗一挥,他麾下士兵纷纷张弓搭箭,做好了作战准备,只要宋军有人靠近,就算他有传说中吕布、项王之勇,照样要被成刺猬一般。

    但见那宋军一骑在距离王晶部骑兵营五百步远处便即停了下来,用十分标准的开封宋国官话大声喊道:“对面祥符军听好了,吾乃是宋国西北边军党大帅麾下军都虞候孟光武,敢问对面祥符军主将何人?”

    王晶想了一下,这种先进行单挑,打赢了可以鼓舞士气,双方机会平等。若是不接下,岂不显得太“孬”了一些,但宋军敢派人出来单挑,显然定是宋军中挑选的好手,自己派出去的人若是败了可就凭白弱了自家士气。他左右看了一下麾下武官,正想着派谁去,便见一名身着少都副校军服盔甲的武官策马来到他眼前,大声说道:“营长,属下愿意出去与那宋将单挑,保证取下他的狗头,以振士气。”

    王晶闻声看去,看清说话的少都副校,不由眼睛一亮,说道:“好,本营长准你出去与那宋将单挑。”

    那少都副校一听大喜,便调转马头冲了出去。

    在王晶看来,这少都副校还真是单挑最适合的人选。此人名叫郑凯,出身和常破刀类似,郑家是西北有名的武术世家,在去年祥符国与辽国大战中,他带领一百名郑家弟子加入义军,最后善人榜中悬赏积分他排名第七名,后来又参加祥符国军事学院培训学习,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白狼军团王晶麾下担任一名骑兵连连长。郑凯到了王晶麾下之后,军中武官之间时有比武捉对,郑凯很快就被公认为全旅武力第一,特别是郑家家传飞镖更是一绝,即使是旅长张守义都曾经夸奖过。这大半年来马上厮杀也是勤加苦练,由他出战与宋将单挑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此时,只见郑凯伸出手指着对面的武将大骂,双方骂骂咧咧,然后各自提起兵器对冲。这名宋将果然也是一名好手,两人拼杀七八个回合不见输赢,王晶远远的也看不清是怎么打的,然后就见宋军将领拍马往回跑。郑凯大喝一声:“那里跑!”

    下一刻,只见郑凯右手猛的一挥,一道飞镖划过一道流光打出,那宋将一声惨叫,应声落马,在地上滚了几圈。

    顿时白狼军团这边军中一片呐喊,郑凯把人射下马,也掉头就走。呐喊声越来越响,即使是黄湾关城头上白狼军团将士也开始欢呼,在两面的高山中回荡,一时间如同巨龙在山中咆哮,地动山摇。

    王晶一见士气可用,一声令下,战鼓声中,便带一千骑兵冲了上去。

    这一千宋骑显然是宋军中精锐中的精锐,统军大将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精心挑选本以为稳赢的单挑结果输了,自然是晦气,但却不见慌乱,同样一声令下,号角声齐鸣,一千骑兵高举着各色兵器,似洪水般迎面冲来。党进自一年多前惨败于杨继业之后,这一年多以来练兵极严,这特意挑选出的一千骑兵战力非凡。

    这一番大战,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折御轩和张守义站在黄湾关城头亦看得惊心动魄。自去年先后两次打败宋军,祥符国上下其实对宋军都颇有轻视之意,两人本以为同样数量骑兵野战,宋军怎么着都不会是王晶所部的对手。可不料眼下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实事上,若非是祥符国骑兵战法配合厉害,长枪枪尖都是精钢打造比宋军兵器更为锋利,且祥符国将士盔甲更为坚固,这一战还真有可能白狼军团就此落在了下风。

    第930章 九大军团第一神箭手

    折御轩和张守义神色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轻视,有的只是肃然凝重。因为,同等人数野战,本以为稳操胜券,可是眼下不但占不到半点便宜,随着时间推移,反倒渐渐落了下风。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也是正常,毕竟这宋军这一千骑兵是党进从十万人马中挑选出来的,而白狼军团这边只是很寻常的一个骑兵营而已。更何况宋军战力本来就不弱,否则宋国也不可能在十数年之间统一中原和江南,成为当世天下最大的国家之一。去年两度败于祥符国之手,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各个方面综合因素的结果。并不是说宋军战力就真的很弱。

    折御轩眼见着已军骑兵营竟然打不过同等数量宋军,便有些沉不住气,想要增兵,去助王晶一臂之力。但他方朝张守义转过头,张守义便象是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张营长尚可支持。副军团长且看后边的宋军。”

    折御轩闻言望去,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原来不知不觉间,后面那四千左右未参战的宋军又往前推进了几十步。显然是这一千宋军久战之下,宋军统帅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但是惧于黄湾关守军主力未动,也不肯轻易先将兵力投入战斗。

    折御轩心里也明白,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比的就是体力和意志力。哪一方支持到最后还有生力军可加入战斗,哪一方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两军在此地的数量差不多,若他们仓促将主力投入战斗,最后赢的,便一定会是宋军。

    他只得又沉住气,拿起望远镜再看城前的战斗。只见王晶果然了得,他身上战袍尽被鲜血染死,但手持长矛,在乱军之中往返冲杀,竟是丝毫不见疲态。另外那郑凯也是一员猛将,专挑宋军武官下杀手,已经杀了四五名宋军武官,给宋军指挥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一仗,自申时初开始,一直到打到戌初时分,整整打了两个多时辰。

    直看得折御轩唇干舌燥,几次都以为王晶要支撑不住,但眼见张守义如同一座木塑一般一动不动,也只得强行忍耐。而宋军主将显然也是一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眼见黄湾关中白狼军团主力始终不肯出战,他们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折御轩和张守义不肯示弱,不愿先鸣金收兵,宋军明明占优,就更加不甘心了。于是直到天色全黑,双方才不得不罢战,各自抢了伤兵与战死的同袍退去。宋军又退了十里左右,但竟然没有退回大口寨,而是在一座处于宋国地境内的破败的村庄中安营扎寨。

    这一日的战事,虽然双方投入兵力都不多,但战斗之激烈,却是不少将士前所未遇的。半天血战,王晶麾下死伤合计三百余人,宋军也差不多损失,黄湾关前原本有一条小溪流过,战斗结束之后,溪中流过的,已是染红了的血水。

    折御轩和张守义一边派人向白狼军团总部拓跋格鲁禀报今天战事,一边派出大量探子盯紧这一支宋军和大口寨宋军主力,同时也与安全部在黄湾关的负责人联系,设法弄清楚宋军战略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第二天一整天,这支宋军都在休整,除了同样派出大量探马防止白狼军团偷营之外,并没有什么新的举动。不管怎么说宋军刚好是在宋国境内,宋军没有异动,折御轩和张守义虽然立功心切,在当前国内已经两面开战的情况下也不好轻举妄动。

    ……

    ……

    七月二十七日,景泰县。

    朱雀军团率军至此,已有一日一夜。

    黄河距离景泰县东南边十多里路,朱雀军团若想入兰州境内,便要渡河。

    景泰县距离盖朱城直线距离其实区区五十多里。所以站在景泰县城的城墙上,甚至可以清晰的望见盖朱城中燃起的烽火。

    但更加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却是散布于黄河对面的一些吐蕃骑兵!只是距离太远,即使邓崇轩有望远镜,也难以推断得出对岸到底有多少的吐蕃大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吐蕃军队已经占据了景泰县东边黄河对岸的两个镇子与一座在黄河最窄处的大桥,可随时断桥。

    景泰知县是个精干之人,在吐蕃大军进犯盖朱城之后,便将县内所有的船只征集起来,藏于县城西南二十里的沼湾之中,此时祥符国大军若要渡河,以朱雀军团工兵营舟桥连的水平,将船只相连,再用一些木板,可以迅速地造出一座座浮桥。

    但是,对岸毕竟已经有吐蕃大军守着,何时渡河,何处架设浮桥,便是很重要的事情了。而这其中打探对岸吐蕃人虚实、兵力部署便是关键。

    不过,关于这些情报,却不需要邓崇轩再派探子冒险偷渡过河打探,自有安全部情报司的密探打探消息,并及时通报给朱雀军团。

    如此这般,朱雀军团一边等安全部进一步情报消息,一边暗中开始准备渡河事宜。

    常破刀和钟三河、石狼一起自军事学院毕业之后,三人分到各部队,已经是特种大队杀手营副营长的钟三河被派出去跟在端木钟仁身边担负重任,而石狼跟着白狼军团骑兵一旅参与西征,昨天军枢部给全军通报了西征大军在肃州乌苏大峡谷伏击瓜、沙二州八万援军,大获全胜之事,其中尤其提到石狼立下了头功,战后封爵、升勋、升官那已经是板子上钉钉子的事。而被分到朱雀军团骑兵二旅的常破刀听了昔日的兄弟立下如此大功,眼看着就要将自己超过一大截,那心中的滋味也真是不好受。还好,如今他随军团长邓崇轩也要与吐蕃人作战,心中憋着一股劲,就想着立下大功。

    这一日清晨,就在邓崇轩召集营长以上军官召集作战会议时,身为朱雀军团骑兵二旅一连连长的常破刀率领着三十来骑属下,沿着黄河河巡察敌情,他们一路缓缓而行,到马家渡口时,己是快近中午。这里有邓崇轩派过来的骑兵一旅一营的骑兵在渡口把守,常破刀到时,这个营的将士正架起了锅子,在那里烧火做饭,隔了老远,他便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酒香、肉香随风飘来,常破刀顿时大喜,对亲兵笑骂道:“听说一旅一营的伙食做得最香,今天被咱们撞上了,便也去吃他们一顿去。”

    众士兵都是高声欢呼,驱使着坐骑,朝着渡口紧奔去。众人在马家渡口下了马,将战马拴在河边的柳树上,把守渡口的骑兵一旅一营副营长迎了出来,将常破刀等人请了进去。原来是这渡口所在镇子上镇司官带百姓送来了三头猪慰问部队,全营将士正在加餐吃肉。

    常破刀虽然只是一名连长,但常家堡在西北势力、名声都不小,常破刀自身实力高强,在朱雀军团中下级军官中也是小有名气,得知他到来,那边的营长便派人请了常破刀过去,同坐一桌又送了一锅肉,营长又偷偷拿出一坛酒出来。而常破刀的三十多名属下自有人招待,找了棵大树,围成一圈,席地而坐,自开一桌。

    “破刀兄!”那个朱雀军团营长是豪侠爽快之人,酒过三巡,便已和常破刀称兄道弟,直呼起他的名字来,“俺听说你在入伍之前,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常破刀矜持的笑了笑,军队中等级森严,营长比连长打了两级,对方虽然客气,但他不能得意忘形。

    常破刀正要客气一下,便听那营长又说道:“对了,我听二旅三营李副营长说破刀兄在军事学院第一期毕业考核中固定射和运动射中都是箭箭得中靶心,弓箭这一项可是唯一得满分的人。算起来,破刀兄的神射,已经是我们祥符国九大军团十八万大军中的第一人!”

    常破刀知道他口中的李副营长,也参加了军事学院第一期短期培训,毕业考核时总体成绩是进了前十的,是当时朱雀军团参与培训百名军官中第一名,在朱雀军团中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物。比他常破刀总成绩要好不少,当然,这也是常破刀偏科太严重,他在沙盘推演方面只是刚刚合格,被拉下了总体成绩。

    此时,常破刀听这营长夸他箭法全军第一,饶是他素来因为家传功法特殊,于射箭一道上有所助益,使得自矜神射无敌,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这是李副营长过誉了。”

    “哎!”那营长一面喝酒,一面拍了拍常破刀的肩膀,笑道:“破刀兄又何必过谦?李副营长那也不是轻易随便就说谁能够在全军十八万大军神射第一的。”他说着,生怕在座几个营里面中都副校和少都校不信,又口沫横飞地问道:“你们是不是也不信?是不是不信?”

    他见那几个军官口中诺诺,脸上神色,自是不免有些不喜。他便一把拉着常破刀手臂,道:“破刀兄,你将那一箭射入坚石的神射,给这些个瓜娃子露两手!”

    第931章 立功心切

    “什么?”那几个中都副校和少都校这时不免也吃了一惊,有人便将信将疑地问道:“我只听说过汉朝飞将军李广、唐朝的薛仁贵有这本事?果真有人能箭入坚石?”

    “你们这些个瓜娃子!”那营长喷着口水,仿佛在说自己的事迹一般,“军事学院弓射考核方法听说是陛下亲自过问的,第一期军事学院培训各个军团派去的都是厉害人物,其中神射手有的是,可唯有破刀兄一人拿了满分,你以为那是说着玩的。我听说第二期军事学院培训,各军团去的人至今没有人能够达到满分。”

    他说得手舞足蹈,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虽他所说的确是事实,常破刀亦不免略觉尴尬,他几度想要打断他,但他根本不容常破刀插嘴,说完见那几个中都副校和少都校张大了嘴,仍是有所怀疑的样子,这营长竟是比常破刀还生气,转头又问着常破刀:“破刀兄,你的弓箭呢?可带来了?给这几个瓜娃子见识见识,叫他们拉一拉弓,这几个瓜娃子每日都自吹能拉三石弓。”

    常破刀越发为难,他见着这个营长盛意拳拳,那几个和他级别差不多的军官也是一脸的期盼,但这其中却也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的——但凡神射手的弓箭,轻易都是不肯给别人碰的。石狼和钟三河都曾经想见识下他的弓,亦被他婉言拒绝了。可是他也深知眼前这些武人,他们可不如石狼和钟三河那样善解人意,他们好意请他喝酒吃肉,又是好意想看看他的弓箭,若连这他都要拒绝,势必引致误会。军中同僚最忌讳误会,影响和睦。若是由此事而引起他狂傲的谣言,这对他一个刚刚来到朱雀军团不久的小小连长影响还是很大的。

    常破刀正寻思着设法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件突发的事情却替他解了围。

    黄河对岸,突然传来一种种急促的角声、马蹄声、弓弦拉动声、箭矢破空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吐蕃人的大喊声。

    众人连忙丢了筷子、酒杯,各去取自己的弓箭、兵器。常破刀家住西北,听得懂一些吐蕃话,且他乃一流高手,听力比寻常人要好不少,此时他便已听清对岸的吐蕃人喊的都是:“拦住他!”“抓住他!”“休叫他跑了!”之类的话。

    如今虽被河对岸的草木遮挡了视线,常破刀心下却已知必是吐蕃要拦截什么人,当下高声喊道:“快,准备渡船,摇我去对岸!”

    几个军官犹疑的望了他一眼,那营长已是大声催道:“快点!听常连长的,给他准备渡船。”

    营长的命令一下,马上便有一艘渡船摇到渡口边,两个朱雀军团中级士官举着长盾蹲在船头,船尾却是一个本地的船夫在摇稽,还有个百姓装束的人,举了扇门板,权当盾牌,遮护船夫。常破刀也不多说,取了弓箭,纵身一跃三丈之远,举重若轻的稳稳落在了渡船之上,引起身后众人一片惊呼,那船夫便摇着船,向河对岸缓缓驶去。

    渡船行至河中之时,对岸的情况渐渐看得分明。果然如常破刀所料,乃是数十骑吐蕃骑兵,正在追捕两个祥符国少都副校装束的军官和几名士兵。那两个少都副校一个骑枣红马、一个骑白马,边往北面疾驰,边引弓还击,跑得较南的那个少都副校显然是已经看见了常破刀的渡船,高兴得在马上挥手高呼,不料一个分神,被吐蕃人射中坐骑,便听得那些吐蕃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那个少都副校摔下马来,不知死活。

    “船家,划快点!划快点!”常破刀急得不停地大声催促着船夫,但那船夫早已倾尽全力,渡船速度有限,却是快不得半分。

    而北岸的追逐仍在继续,余下的那个骑枣红马的少都副校经过同伴坠马的地方,稍稍放慢了一下,常破刀听到他发出一声悲吼,便催马疾驰,心中一沉,已知坠马的那个少都副校已是不活了。他目算着距离,眼见着那个幸存的少都副校驰至河边时,他的船也很难赶到对岸,心中更是焦急。

    但那个少都副校却是出乎意料的机智。他快至河边时,便不再引弓还击,而是将弓箭全部抛弃,然后一面急驰,一面便在马上卸甲。

    “聪明!”常破刀在心中大赞,果然,那少都副校到了河边,已只有胸甲一时难以卸去,他飞速的跃身下马,将身子藏在马后,飞快的卸去最后的胸甲,纵身一跃,便跳进河水中。

    顿时,常破刀身后传来一阵欢呼之声。他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张弓搭箭,对准了北岸,一面心里默算着,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他右手手指一松,一个羽箭从他手中疾飞而出,然后穿过了驰在最前面的那个吐蕃士兵的胸口。

    常破刀身后的欢呼声更大了。

    但此时常破刀己经完全听不见身后袍泽的声音,当他的箭搭上弓弦之后,他整个人便与手中的弓箭融为一体,他只是从容而优雅的张弓、搭箭,然后发射,只见对岸的吐蕃将士,随着他的弓弦响动,而一个接一个的应声落马。

    他并不仅仅是那种百发百种的神射手,而是另一种让人恐惧的神射手。他的箭,有时竟会贯穿一个穿着重甲的吐蕃骑兵,然后再夺去他身后另一个吐蕃士兵的生命!

    常破刀并没有注意到很快黄河的两岸,不再有呼喊,不再有欢呼,而是变得鸦雀无声。

    他只是看到南岸的吐蕃将士脸上的惊讶、恐惧,然后看见他们带着不甘,但却畏惧的缓缓后退,直至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这时候,常破刀才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弓箭重新挂好。他转过身来,船蓬里一个湿漉漉的年青男子正在朝他微笑,眼睛里有无法掩饰的钦佩。他看见他朝自己抱了抱拳,有些疲惫地说道:“在下曾国勇,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曾国勇?”常破刀感觉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想起这是和自己一起参加第一期军事学院培训的某个军中高官之子,抬起头来,惊道:“曾国勇!原来足下便是灵武伯,昭信上将军的公子!在下常破刀。”

    曾国勇一脸恍然,说道:“原来是常兄,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又有如此神乎其神之箭技。”

    ……

    ……

    同一天,亥初时分,黄湾关。

    折御轩巡营后回到自己的在黄湾关住的院子中,方让人弄了一桌子菜,喝了口小酒,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张守义请他到军中作战室议事。折御轩做事颇为聪明,他已经想好此次若与宋军有机会立下军功,战报之上,他一点亏都不能吃,他会仗着官职比张守义高,一定要自居主帅,而实际行军打仗时,他便彻底放权给旅长张守义,这样万一战败,军中军法官自然都知道是张守义指挥不当,可要是打赢了仗,战功绝对不会少了他一大份。

    此时听说张过义有请,折御轩将酒壶放下,便前往军营中的作战室。

    来到作战室,却见张守义、王晶二人皆在。张守义虽然脸色如常,看不出端倪来,但王晶那疲惫的脸上,却分明露出一丝笑意。二人先起身给折御轩敬过军礼,折御轩给二人也回了礼,在中间主将的椅子座下,便问道:“张旅长、王营长,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张守义点点头,心里也暗赞折御轩精明,说道:“还是请副军团长自己看。”

    一边说着,张守义一边自案上取出一块写满小字的白绸,双手递给折御轩。

    折御轩知道这是“蜡弹”,是祥符国军队传递军事机密情报所用,多以白绸或者黄绸书写,外面用蜡封牢,缝入送信人的大腿肉里。折御轩贵为副军团长,自然是见过的。他捧着这片白绸,凑到一座烛台旁边,就着烛光细看。

    果然是军团总部送来的文书,是说军团长拓跋格鲁得知宋军挑衅之后,亲带一万白狼军团主力已至下河谷,不日就会到来。折御轩脸色有些阴沉,张守义也是一脸无奈,拓跋格鲁带主力到来之后,他们要再想立功机会便少了,就算打了胜仗,头功那始终也是军团长的。

    “军团长带主力到了之后,宋军就更不会轻举妄动了。”折御轩将白绸还给张守义,暗自看了一眼张守义和王晶,略一犹豫,咬牙说道:“所以,我们若是……还想给今日战死的兄弟们报仇,便要在军团长到来之前剿灭那支宋军。”

    张守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折御轩,点了点头,沉声道:“副军团长所虑极是,下官麾下战死了三百多个兄弟,绝对不能让那些宋军就此离去。只是……那支宋军兵力与我们相当,单凭下官这一个旅的人马很难做到此事。”

    折御轩一听张守义这样说,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又是心中一动,说道:“莫非张旅长已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