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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2节

      正如徐家的孝期已经过去,乱世早已经慢慢平复,京中已然一片繁华,而眼下正处于万众瞩目的文澜阁的士人们又与先时不同,更加意气风发起来。

    眼下他们自进了何家之后便一直谈起皇上从今天改已经用了五年的建武年号为中元,个个十分地激动,对于桌上的酒菜半分不放在心上。

    年号不就是纪年用的吗?素波还能随口说出几个非常有名的年号,什么贞观、康熙、雍正之类的,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这样兴奋吗?

    但是素波听着大家的议论,慢慢明白了,原来年号不是随便叫的,而是有着深刻的意义,正是寄托着君王与臣子们的希冀。

    “本朝初建,四方战乱未息,自然要以武力平定天下,故曰‘建武’,现在天下初定,不宜再以武力为首要,正所谓的‘虽马得天下,但却不可马上治天下。’是以改为中元。”

    曲先生正向大家道:“‘中’者,中兴之意,‘元’者,首要之意,以中兴为要,自然要以文治天下了。”

    “正是,正是,”徐叔父听了亦笑道:“中元年号一出,便可知皇上不会再任由那些武官们峙功傲行,而要更加依重文官中兴天下了。”

    别看只有两个字的年号,可却有着极深刻的含意,从“建武”改为“中元”,对于文官体系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而他们所在丞相府正是文官集团的首脑,所以对于大家都是好消息。

    看着大家都笑逐颜开,素波也笑了。她对于武官也没有好印象,毕竟刚到京城遇到那个要强买自己为奴的邓十九就是邓太尉的儿子,现在自己和叔父在丞相府中,也算是搭上了文官集团的船,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正说着,许先生从外面走来,笑着拱手贺喜,大家回了礼,何老先生便向许先生笑问:“这次“中元”两字正是丞相拟定呈上的,丞相一向看中许先生,那日便请了许先生过去商量,想来许先生一定知道改元内情?”

    许先生便谦虚地道:“改元何等重要的大事,自然是相府中博学鸿儒们拟定的,我不过在侧服侍笔墨而已。”

    曲先生听了赶紧道:“原本草拟年号之时,丞相亦命人传我去正殿商议的,只是那两日我发了病,竟不能起身,错过了机会,还请许先生为我们讲一讲当时的情形?”

    素波早认识了许先生,当她初入相府那年,就曾在春节时见过他,十几岁的年纪就进了文澜阁,现在也是文澜阁中最年轻的。又听叔父提过,说他原来是青州世家出身,为人平和,学问高深,极得丞相信任,叔父也对他极为推崇,还请到他到过家里吃酒。

    大约是整日在阁中抄书,许先生皮肤极白,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又因为过年,换了一身崭新的青布袍子,身上佩着一块青玉佩,更让人觉得气质超卓,温文如玉。

    素波听了他如此的年纪竟然能参与丞相拟定年号的大事,不免十分佩服,很想听他如何说,于是只凝神望着他。

    不料许先生却非常敏感,马上发现素波在看他,将头转过来一笑,倒让素波不自在起来,赶紧低了头。

    他们虽然见过几面,也说过话,但其实还是很陌生的。

    再抬头的时候,许先生早将头转了回去,向着大家侃侃而道:“其实正如大家刚刚所评论,天下已定,皇上自要以文治国,大儒们便定了这两个字由丞相送了上去。只是改元虽易,可真要实行起来却难,是以我辈尚需竭心尽力,编定五经,辅佐皇上治理天下。”

    大约是中国的文人都有着兼济天下的雄心壮志,是以大家便慷慨激昂地聊起了天下大治之盛况。素波看平时寡言少语的叔父也在其间听得津津有味,便悄悄地坐到何老太太身边。

    到了晚上,叔父又说了一则新闻,“听说正旦那天丞相上朝贺岁,见到大病初愈出来参加朝会的胶东王,思念女儿,伤心不已,便提出将胶东王接到文澜阁读书,皇上便也答允了。现在胶东王已经被接到了相府,过些天就到文澜阁里读书。”

    “胶东王?”

    “就是静妃的儿子,先前他一直病着,好多年没出过内廷,是以大家听了都觉得生疏。”

    提到了静妃,素波就明白了,“原来是丞相的亲外孙。”

    关于皇家内帏的小道消息,在什么时候都是坊间最喜闻乐道的,还是穿越到这个时空不过几个月的素波在进京的路也听到不少,其中最广为流传的就是静妃的故事。但是到了丞相府中却再没有听过。

    第13章 静妃传闻

    当今的皇上还没做皇上时,不过是寻常人家,一日在陆相家——当时的陆相当然也不是丞相,而是不大不小的世家家主,不过要比皇上家富贵很多——遇到了陆相的长女,一见倾心,遣媒求娶。

    那时的陆相一眼看出皇上非寻常之辈,便立即允婚,贴了不少的嫁妆把女儿嫁了过去。可就在他们成亲不久,时局大乱,皇上便抛下家小参加义军,很快斩露头角。后来皇上遇到了邓太尉——当然那时邓太尉也不是太尉,而是前朝割据一方的大将,两军最终合为一支,又用联姻的方式加强了彼此的关系,皇上再娶了邓太尉的女儿。

    此后皇上打下大半天下,真正登基做了皇上,到了封后的时候,便有些为难,陆相的女儿是原配妻子,可邓太尉的女儿也是明媒正娶的;陆相自皇上起兵后就一直追随皇上,辅佐有功,可邓太尉带兵攻城掠地,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两个女人,也都各自生了好几个儿子,又都贤淑良善,品性高洁,堪为天下之母。

    于是,为了册封谁做皇后,朝中的大臣们分成了两派,听说还差一点儿在朝堂上打了起来。就在这时,陆相上书坚决请皇上封邓太尉的女儿做了皇后,而他虽居丞相之位,却愈发谨慎,从不贪功揽权,折节下士,只以辅政修书为已任。

    邓太尉的女儿做了皇后,她生的皇长子便也被封为太子,另外几个儿子也都各自封王。而没能封后的陆氏只能屈居静妃之位,更不幸的是她生的皇二子和皇四子陆续病死,两年前她也一病不起,只留下小儿子皇六子,也就是如今的这位胶东王。

    在进丞相府前,素波还听有人谣传静妃和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被邓皇后害死的,自然也有人不信,因为邓皇后是有名的贤后,待所有皇子皇女如同已出,陆妃所生的长女清河公主与她形同亲生母女,出嫁时的排场要比陆皇后娶儿媳还要大,而赵美人所生的皇七子也活得好好的,又封了长沙王。

    不过,自从进了丞相府,素波就再也没听到关于静妃的任何传言了,陆家对于静妃的遭遇并无不平,时间一久,她也将这些不关自己的事情都扔到了脑后,因此初听到胶东王的名号一时并没有想起他是静妃的儿子。

    现在想起来,更觉百姓的传闻皆是空穴来风。陆相对胶东王如此疼爱,哪里会让女儿和外孙被害死呢?要知道这个时代儿童夭折的比例相当高,就是邓皇后的亲生儿子也没能全部养大,静妃的两个儿子病逝、小儿子病弱也不奇怪。

    但是素波也有些疑问,“皇子不是有皇子府的吗?为什么住到相府里呢?”

    徐叔父笑道:“前朝时除了太子居于东宫以外,其余皇子略大一些就都不能住在宫里。可本朝初建,规矩便没有那么森严,不只胶东王,便是皇后所出的河间王、江都王和赵美人所出的长沙王都住在宫里。胶东王一直病着,自然更不能出宫建府了。至于皇子到外祖府中读书,前朝倒有先例,没什么特别的。”

    又告诉素波,“再则陆相接胶东王回府也是有原因的。听说胶东王已经十四岁了,可是因为一直病着,倒像不到十岁的孩子,陆相见了恸哭失声便要接回陆府读书调养,皇上本还迟疑,但皇后却见胶东王如此病弱,亦伤心落泪,自责不已,下殿跪求皇上答应的。”

    原来是这样。

    胶东王的到来,对于素波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话题,此后又会听说一些他的消息,比如说胶东王生性极孝,虽不能日日进宫主胺,但每日晨起必向皇宫方向给父皇母后行礼方才用膳;比如说胶东王生性聪敏异常,过目不忘;比如说胶东王异常谦逊,对士人敬重优礼等等,不一而足,都是一片溢美之辞。

    文澜阁与相府内院相距并不远,可是素波却从来不跨入那道大门,所以就似两个世界一般。何老太太却因为是陆相家的亲戚在内院见了一回,只道:“果然是皇子,虽然还小,却容貌非凡、气度沉静。现在有陆相教着,将来定然能成为一代贤王。”

    素波听了只一笑,贤王不贤王的与自己可没有关系,越是大人物,自己越是要离着远一些。

    这一日中午,她提着食盒自厨房回来,刚要进屋,就听何老太太的声音,立即停住了脚步,老夫人平日有什么事都向自己说,唯有亲事却瞒着自己,她其实一直很好奇,便屏息倾听。

    “你先前让我帮素波寻个好人家,眼下倒有一个机缘:我刚去毕老夫人那里听到一个消息,原来胶东王在宫中时一直病着,身边连个服侍的女子都没有,所以毕老夫人便想给他收个人,一定要知根知底,家世相貌都不错的,我就想到了素波,不知你可愿意?”

    素波知道毕老夫人就是丞相夫人,何老太太正是与她有亲。

    徐叔父便问:“可有侧妃的封号?”

    “那是要经过皇上皇后下旨的,眼下毕老夫人的意思是悄悄接到胶东王身边,但她特别与我说了,虽然现在不能大办,但将来却未必不能封妃。而且,毕竟第一个到胶东王身边,如果能生下长子……”

    素波先前听有人说过,邓皇后之所以被封为皇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生下了皇上的长子。静妃固然先嫁过去的,但是她先生的却是个公主,而邓皇后则一举得男。在母以子为贵的时代,正统固然是大道,但对女人来说生子更是王道。素波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何老太太便又道:“素波是极好的孩子,在我心里当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呢,因此她的亲事我十分地上心。先前曲先生让我帮忙提娶素波做续弦,我问也没问便直接帮你们拒了。但到胶东王身边,我倒觉得是个好机缘。——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徐家毕竟败落了,素波就是再好,做皇子正妃亦不能了,但若能到皇子身边,多少人巴不得的。且她的容貌,正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着实出众得很,将来的造化未可限量啊!”

    原来还有曲先生想娶自己做续弦!可他比叔父小不了多少啊?自己从来都将他当成长辈的!怎么可能?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叔父停顿了一下却有了决心,“如果没有正式的封号,我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