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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你想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公子,带着他离开这里就是了。”这里不久之后会有兵祸,再待下去不是个好办法。且不说会不会有人知道公子的身份,从而将越国牵扯进来,单单是薄姬那个女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风挑眉,第一次叹气道:“哪里是说能带走就能带走的啊,她那个脾气啊,是绝对不会走的。”想到戚慈,有风心头又涌起了一股束手无策的情绪。但是他其实也明白,若是戚慈走了,她就不是那个戚慈了。

    巫芒只觉得自己的背后爬起一阵恶寒,莫名地他在有风的话语里面感受到了一股纵容。从他认识有风开始,有风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何时对人用过这般语气。

    一时间,巫芒对有风找的胡山先生有点好奇了。

    “你若是告诉他,这里战乱将起,他会走的。”战乱之中,谁也不比谁高贵,乱世之中,人命比草贱。

    听了这话,有风噗嗤一笑,带着一点嘲讽:“纵然她知道,也是不会走的。”就像她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见得她对他客气几分。戚慈压根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有风思索很久都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

    说完这话,有风就跳下了屋顶,留下巫芒一个人,一脸的迷茫。他怎么就觉得公子不太对劲呢,他谈起那人的时候,竟像是和那人相处许久了一般,就像是个相识多年的老友。

    算了,他还是继续观星吧。

    部落中,戚慈收拾好桌上散乱着的木板,微微叹了口气,决定先休息了,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一场硬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更新先补上,感谢宝贝儿们的关心,应该就是中暑,睡了一觉好多了~

    晚点还有一更,作者君先去吃饭,爱你们,么么哒~

    第47章 四十七 秘密

    戚慈下山的时候, 没有带更多的人, 就带着大山、猴子和阿溪,阿溪就像个小牛皮糖一样,撵都撵都不掉, 戚慈怜惜她第一次这般姿态,也就心软带着她一路了。

    这次下山,为的事情就是钱和张尔。钱尚且好说, 景翘那里出几个陶瓷花瓶还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在于张尔。

    张尔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们一行人先去了万水镇寻景翘,她和景翘还有事情要商议, 戚慈目不斜视地从脚下的村子前的路走过去,他们走远之后, 村口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有风。

    有风看着远去的人,神情莫名。

    景翘对于戚慈的到来,表示万分欢迎, 在她看来, 戚慈实在有点深不可测。这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姑娘, 懂太多东西, 在尚未摸清戚慈来路之前,她是不会得罪戚慈的。

    大山和猴子带着阿溪守在屋子外面,景翘的傅姆也在外面守着。

    “景少主安好,您观此物如何?”她将三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做工最精美的三个花瓶。

    景翘扫眼一看, 她是过惯了奢侈生活的人,定眼一看之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三个瓷瓶做工当真极好。她伸手摸了摸,点点头:“极好。戚……戚姑娘果真有一手。”

    戚慈坐下,左手扣桌,一声一声,回荡在人的心中,她微微一笑,景翘看见她笑了,这才放下心中那莫名的紧张:“景少主何须这般客气?叫我戚慈就好,选一个吧,当做我送给景少主的见面礼吧。”戚慈一边说一边将盒子往景翘方向推了推。

    景翘突然也笑了,她明白戚慈的意思,又仔细看了看这三个瓶子,直截了当地从中挑了一个画着竹子的花瓶,将盖子盖好,说道:“既然如此,你唤我景翘就好。”无功不受禄,她既然承了戚慈的情,就会帮戚慈做事。

    看见她收下了花瓶,戚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的纸做得如何了?”戚慈突然一问,景翘原本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被茶水呛到。

    “咳咳……你……”她怎么知道自己叫人去试了那纸张是不是当真能够做出来。

    这个反应,戚慈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既然我将配方给你了,你自然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顺便弄。”尽管戚慈这样说道,景翘却还是觉得自己有一点不太好意思。“做出来了吗?”戚慈又问道。

    “尚未做出来,不过应当快了。”景翘端坐着,思量了一会儿放下茶盏说道。戚慈的配方毫无问题,瓷瓶也是极好的,那么第三块木板上面的弩,想来也是真的,心神回转之间,景翘就明白了自己对待戚慈的态度了。

    戚慈前来,是和景翘商议一件事情的,这件事情,算是补充之前的协议。她原本打算在苑城开家商铺,可是现在显然不太行了,她们需要的是商队。

    她以为,要说服景翘很是有些麻烦美誉想到才一提出来,景翘就同意了。戚慈能想到用商队搜集消息,景翘自然也能想到。

    两人相视一笑,这事情就算成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中,她们会是最佳的合作伙伴,这世间,唯独利益是最稳固的。

    一行人在景翘家的别院住了一晚,第二日,戚慈要去找张尔,她需要知道太谷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景翘听闻她要用出手花瓶的钱换粮食和武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同意了。

    至于能换多少,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有底的。

    张尔这几日过得还挺不错,他住在张添家中,张添每日出去做工,他呆在家中养伤,偶尔张添能带些肉食回来,张尔也知道是因为他。

    相交不过几日,张尔竟是觉得张添是个大大的好人。

    其实张添留在张尔不过是因为戚慈的吩咐,卖肉的钱也是从戚慈那儿得来的,看在他奄奄一息的份上,才买了一点点来尝尝。

    “张大哥啊,你真是一等一的大好人,若是没有你,我张尔早就死了啊。”张尔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说话,看上去就像个市井长大的寻常百姓一样。

    可是在张添看来,也许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若当真是个寻常人,戚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张添笑着,笑意却没有到眼底。

    “喜欢就多吃一点,吃吧吃吧。”再不吃,等明日那个女人来了,也许就什么都吃不了了。张添在心里想着,脸上却一丝一毫多余的神情都没有漏出。

    纵然是张尔都没有发现张添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一个敢将路边晕倒的人救回家的,那肯定是个没心没肺的好人了,他打死也想不到,其实这是一个偶发善心的小混混。

    而“大好人”张添正在心里合计,把他送给戚慈能换多少钱回来。

    张尔值多少钱,这要看他究竟知道多少东西。戚慈没有直接去张添的家中,反而和张添约在了酒棚子外面。张添一早就出去了,张尔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他依旧认为张添是出去务工了,他正在思索自己是否应该离去了。

    张添家中虽好,可是他到底不能长住,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天约莫亮了,戚慈一行人出现在了路口,张添抿了抿唇,迎了上去,他低头弯腰小声说道:“他还在我家中的。”他卖张尔卖得及其迅速。戚慈笑了,看了一眼张添,点点头,丢给了张添一个小玩意。

    一个打磨圆滑的瓷片,用绳子穿过,上面描着花儿,看上去稀罕得很,张添飞快摸了一把,就放进了袖子之中接着说道:“这张尔身上似乎有什么宝贝儿,他时不时就会摸一摸自己的胸口,一定是有好宝贝的。”至于为什么他不先下手,这戚慈指名要要的人,他哪里敢胡乱动手啊,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他和弟兄们的小命要是不要?

    戚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添以为他们会在他屋子里询问张添,没有想到他们进去了,飞快将人打晕后就绑走了,其过程动作之行云流水,让张添叹为观止。他心道,这些人莫不是山上的山匪吧,这动作,看上去熟练极了啊。

    “带上回山。”戚慈一挥手,大山将人背在背上,这人手脚皆被捆绑着,外面搭着一件衣裳纯作掩饰,飞快就离开了。

    戚慈自然不会在张添家中问话,首先这人不一定会说真话,其次,倘若他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必然会逃跑的。这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在胡山镇,戚慈挡不住安心想要逃跑的人,可是在胡山上就不一样了。

    胡山才是戚慈的大本营。

    他们回山的脚程极快,戚慈不想耽搁过久,迟则生变。

    偏生走到村子的时候,有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说:“我有事同你说。”既然她不走,那他也很想看看她能在这场战争之中做到哪一步。

    他愿意将他的消息提供给她,只要这场戏足够精彩,只要她的本事值得。

    戚慈现在没闲工夫和他谈什么事情,勉强笑一笑,就拒绝了他:“我急着回山有点要事,你若不是急事,便缓缓再说吧。”对她来说,现在张尔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谷镇是个什么情况。

    听闻这话,有风神情未变,可是眼中隐隐有些不悦,他又重复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戚慈看着有风一脸的坚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有风一看,接着说,“我知道的情报比你多,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陈国的要事。”

    有风这句话没有说错,他知道的远远比戚慈多。戚慈到底是不清楚现在陈国的情况,甚至她都不知道公子韬是谁,公子韬是如何成为陈国君的,两眼一抹黑地过河,想要不摔倒,那几率可是太低了。她没有犹豫到三秒钟,就下了决定。

    “大山你们先回山,我等会就回去。”说完她看着一路都很乖巧的阿溪,摸摸阿溪的脑袋,“乖,阿溪回去一定要看见你大山叔背上的那个人。”

    “可是……可是我想和您一起。”阿溪更想看着戚慈,她偷偷看了一眼有风,总觉得有风不像个好人,倒像个图谋不轨的大坏蛋。

    戚慈也没时间在说这些,她点点头:“行吧,那猴子和大山先回去,我带着阿溪一起。”横竖在村子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对于阿溪这个小跟班儿,有风觉得无所谓,可有可无吧。他带着戚慈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茅草屋,扯起戚慈进了屋子,啪的一声就关上了门,阿溪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你……你……”阿溪气得不行,在院子里面祸祸野草,有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手里拿着才摘的野花,递给了火冒三丈的阿溪。

    “别生气,给你,好看的花儿。”阿溪转身,就看见比她还矮的有耘,她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谢谢你,我不要。”

    她说完,蹭蹭跑到门口去,将耳朵放在门上,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有耘见了也有样学样,在她边上乖巧地趴着。

    “你知道陈国有什么秘密吗?”有风给戚慈倒了一杯茶水,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用电脑了,之前一个星期都用的手机,真是苦逼。说来笔电好卡,我问我们二狗,二狗说你看看排风口有没有风。我:有风:)

    感谢瞌睡虫宝宝的捉虫,但是现在在网审,改不了,唉。拖延症晚期患者现在去发之前承诺的红包,啊哈哈哈,我终于去了。

    最后,晚安咯,打滚卖萌求一波评论,没有评论不开心,要( ̄︶ ̄*))抱抱~

    第48章 四十八 素素

    陈国到底有什么秘密, 或者说陈国王宫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戚慈面上波澜不惊, 甚至还很是有几分闲情的拨弄着茶盏, 秘密这种东西啊,知道得越多不一定就越好。

    对那种脑子不太灵光的人来说, 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戚慈自然是想知道陈国的秘密的,可是若是她上赶着, 那就有些落下风了。既然有风死活要让她来这一趟, 自然就会告诉她。

    戚慈的淡然让有风自讨个没趣,他这才豁然发现,对其他人的手段放在戚慈的时候,显得是极其没有用的。她压根就同其余人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类人。

    终于想通的有风, 也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得开口道:“我在陈国有自己的人手, 所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消息来源绝对是可靠的,也是值得相信的。你能从里面分析出什么,那都是你的本事?”他能告诉她的是消息, 而不是这背后要如何去操作。

    戚慈点点头,没有急着想要去知道那消息是什么,反而问道:“你告诉我陈国的消息,是为什么?”她不会相信他是为了做慈善,是毫无回报地告诉她这么重要的情报。

    有意思。有风晃了晃手中的茶盏,恍惚间,他不太像一个十七岁的青涩少年, 而像一个浸淫权势多年的掌权者。戚慈气息一屏,眉目间没有最开始的轻松了,有风也不是那么简单透明的一个人。

    “我既然不打算走,那么自然和你……就是同盟了。我向自己的盟友提供一点消息,有什么不对的吗?”他随口说道,脸上的漫不经心让人看不懂他这个理由究竟是随口所说还是认真的。

    猜不透就不猜,戚慈一贯如此,她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说说吧。”她放下茶杯,里面的茶水她一口未饮,她坐得随意,乍看没有什么仪态,可是莫名地让人不容小觑。

    “公子韬是老陈国君最小的一个儿子,这个人,我曾提醒过你,他性情暴虐,不太讲理。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说到这里,有风顿了顿,他曾经和公子韬是多么地相似啊。“当年陈国和吴国之战,吴国大败,吴国王姬被迫嫁去陈国,这位年仅十六岁的陈国新的君后……同公子韬之间的关系有些耐人寻味。”

    戚慈立马就明白了耐人寻味这个词背后的深意,意思是公子韬同吴国王姬……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位王姬非常厌恶吴国。”有风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看着戚慈的眼睛,她的眼睛透亮得仿佛一眼就能见底一样,他咳嗽两声,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戚慈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有风的身上,她在思索有风说的话,她是非常厌恶吴国,意思是太谷镇的事情背后指使的是那位王姬?不,不太可能。

    “陈国宫中,有一处原本是作为冷宫存在,在公子韬登基之后,此处宫殿的姬妾统统被殉葬,一同殉葬的还有君后。可是这处冷宫之中,现在可还住着人,你知道住着谁吗?”

    住着谁?戚慈突然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她突然就笑了,微微动唇道:“住着的可是陈国君后?”她的语气尽管是疑问,心里面却笃定极了。

    望月宫中住着的,的确是几年前嫁去陈国的吴国王姬,她单字素。公子韬曾经缱绻地唤她素素,不过这都是过眼云烟了。

    她悄无声息得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脚踏上跪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一声一声磕头道:“君后,算是我多嘴了,您莫要在和王上闹脾气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她曾经见过王上对君后有多么好,可正是因为见过,所以现在才这般难受。

    她从素素很小的时候,就陪伴着她,一直从吴国王姬到陈国君后。那恶心人的老头子总归是死了,即位的是一直对君后疼宠有加的公子韬,可是公子韬的态度却突变了。

    “君后……”妇人一边磕头一边苦求。

    床榻上的女子却根本没有张口,她的眼角沁出了眼泪,可是她不后悔,纵然是被他这般对待,她依旧不后悔。

    那妇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哭诉:“王上说了,只要您愿意将事情说清楚,陈国的君后就还是您,您倒是说话呀,万万不要选错了路呀。”曾经她们宫中是多么的奢华,人群来往,她在这陈国宫中,那个侍者不奉承她几句,可是现在呢,现在大家都以为君后死了,她竟是也连这望月宫都出不得了。

    君后哪里能和王上较真啊。

    素素没有回答她,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成了王上了啊。她生是吴国的人,死……也不要做陈国的鬼!

    有风一点不诧异她能猜到这个人是谁,点点头道:“的确是她。不过明面上,陈国的君后已经陪葬去世了了。”自己的妹妹陪葬了,吴国君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有风打从心底看不起这个人。

    人活一生,连自己亲近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呢。他同那几个同父异母的王妹的确不算太亲近,不过至少,他从未有将她们当做联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