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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许萱被朝青暮雪围着从后门出来,远远的看了一眼,不禁后怕,幸好李白走的早些,她当时还觉得李白大惊小怪, 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夸张!

    许萱坐在马车内, 外面虽然热闹, 天气却闷热的不行,她打算就在店铺里消磨一日再回去。

    成衣铺是许管家推荐的, 说这家布料朴实无华,质感舒适,许萱便想着为李白置办几件衣裳, 不料想那家店面居然人满为患,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她便有些犹豫了。

    “娘子, 婢子好像看到郝郎了。”朝青忽然在车窗外道。

    许萱闻言忙掀开车帘往朝青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站着几位衣着贵气的男子, 郝象贤身穿深蓝色长袍,手拿折扇,一副风流贵公子哥的模样。

    仿佛感受到某处传来的视线, 原本正与旁边人聊的开心的郝象贤忽然回头看来,犀利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最后落在朝青身上。

    郝象贤愣了一下,看着车帘,他当然知道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何人,而后露出犹豫的表情,并没有走过来的打算。

    许萱有些奇怪,但见他一旁还有个略微眼熟的人,好像在进长安城时看到的那名华衣男子!

    那名男子年龄与郝象贤相仿,却生的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眼中带着与外貌不符的成熟与深沉。

    “宠之一直在看马车内的美娇娘,莫非是看上了人家?”那男子调侃道,似是与郝象贤关系十分亲密。

    郝象贤无奈笑道:“你没看见人家梳的什么发髻,休的胡乱编排。”

    男子这才注意到,顿时觉得无趣,只好住了嘴几人往一旁的酒楼走去。

    朝青不解的看着离去的郝象贤,嘴上却对许萱笑道:“郝郎应是为了避嫌,周围那么多男子,兴许是在为太子殿下办事罢。”

    是办事还是和狐朋狗友喝酒闲聊?这就不知道了。

    “不必理他,我们进去看看布料。”店铺内人虽然多,许萱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总比在车内闷出一身汗的好。

    那店主见许萱面生,却衣着不凡,料想是他不知道的哪家大户人家,自然不敢怠慢,忙吩咐一个小童领着她们进了后院。

    许萱走到后面才知道这家店铺有多大,前面放着的布料都是给普通百姓人家穿的,价格实惠,故而人数众多,而后面显然是给一些有权有势之人特意准备的房间,既不会有人打扰吵闹,又能看到许多贵重稀有的面料,如此生意头脑,也怪不得他家生意这般好了。

    只是今日显然比平时还要忙碌一些,那小童先把许萱领到一件花厅,端上茶水抱歉道:“今日正是进来新货的日子,故而会有这么多人,还有劳娘子稍微等一下了。”

    这里凉快又舒适,许萱当然不介意,忍不住打趣他两句:“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我是该到后面来,而不是在前面选布料的?”

    小童红着脸蛋十分憨厚道:“娘子看着虽然面生,马车虽不豪华却也不简单,况且娘子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出自书香门第,怎好让您在前面与一些不识大字的农妇抢东西呢。”

    这倒也不是这小童瞧不起人,那些平民百姓收入低微,买不起太好的布料,自然是要在前面自行买入,而一些有身份的人自然也不会做出这样掉身价的事情来,这店家既聪明又贴心,此番举动让所有人都满意,也怪不得生意会这么好了。

    不过既然来后面挑选布料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那么想来店主与一些达官显贵的关系也是心照不宣的。

    那小童还要说什么忽见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位小童,超许萱行过礼后,走到先前小童身边耳语几句。

    先前的小童点点头,对许萱道:“一位贵客已经选好了,娘子且随小奴来罢。”

    许萱起身往里面走去,忽听见几位小童一起送一位贵客离去,她本不甚在意,却隐约听到一句“恭送公主殿下”。

    许萱好奇的回头看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红色的裙摆,消失在车帘内。刚才那位是公主?只是不知是哪一位公主殿下。

    小童只是看着许萱笑,自然不敢随意在背后暴露其它客人的隐私,尤其是当朝公主殿下。

    看来这家成衣铺不容小觑,许管家推荐这里,是否也有其它用意呢?

    话分两头,且说这边李白拿着拜帖来到了宰相府,门卫似是早就得了吩咐,未经通报便带着李白进了花厅。

    宰相府相较于许府奢侈许多,也难怪会传出张说贪污的名声,单单一个花厅就镶金嵌银,可见其它地方又是如何了,不过张说如此不忌讳,也是“勇气可嘉”。

    在花厅等了近乎一个时辰,其间喝的茶水都已换了数次,墨青渐渐看出端倪,凑到李白耳边小声道:“李郎,这么久都没人......明摆着故意晾着您呢......”

    李白不在意笑笑:“无妨,宰相家中如此富裕,这茶果然不错。”

    墨青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知道您会品酒,什么时候您还会品茶了......”

    李白刚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忙从位置上站起,本以为终于等到了张说,不料来人却是个中年男子。

    李白欲行大礼,那人忙制止道:“李郎不必如此,我并非家父,受不得此等大礼。”

    原来是张说的儿子,李白恍然,怪不得他如此年轻,于是笑道:“原来是大理寺卿,失敬失敬。”

    张均以手示意李白入座,抱歉道:“家父昨日刚饮了酒,今日便有些头疼,刚刚请了郎中来看,这才怠慢了李郎,还望李郎勿怪。”

    李白心想估计是那老头儿心情不好罢,倒也不揭穿,笑道:“无妨,贵府的茶可是上上品,平时我还尝不到这般好的,今日也算是沾了长相的光了。”

    让客人喝了一肚子的水,张均闻言愈发愧疚,道:“李郎若喜欢,待会儿走时大可带些回去给夫人尝尝。”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家父年轻时脾气就不大好,如今年纪大了,愈发的喜怒无常,我身为儿子都无法揣测到他在想什么,如今也只有万事顺着他了。”

    李白理解道:“张相毕竟是大智慧之人,有大脾气也是理所应当,三次为相,也唯有张相一人了。”

    张均对李白这番话很是受用,他虽然知道自家父亲性格暴躁,又喜好贪婪,但自己说出来和别人口中说出总是不一样的,不管李白这番话是否真心,起码在他看来,李白的到来并非只是想要巴结张家。

    “李郎作的诗家父前几日还看过几首,当时还称赞如今后生可畏,今日李郎登门拜访,家父本是高兴的,只是时机不巧了......”

    李白忙道:“不碍事,左右某闲来无事,日后再来拜访,张相莫要嫌我烦恼就是。”

    张均哈哈笑道:“李郎说的哪里话,只是你这一大早来此,家中撇下了不少人罢。”

    李白无奈道:“我出来的早,不曾看见什么人。”

    张均又是哈哈一笑,觉得眼前这俊逸才子非是那读书死脑筋之人,倒是风趣幽默的很,极有意思。

    于是张均也起了结交之心,对李白也多了几分的尊敬,他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李白,笑道:“李郎年纪轻轻,却如此惊才绝艳,实在是令人艳羡。”

    李白忙谦道:“不敢,不过是偶得了几位贵人的眼缘罢了,否则会有谁知道我李白的名字呢。”

    张均摇头不认同道:“不然,若李郎没有真才实学,怎么元道长以及贺公都对李郎赞赏有加?李郎莫要谦虚了。”

    李白不作多解释,淡淡一笑:“既然张相今日不便,那某改日再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