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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卓越殷勤的给乔轻搬了椅子过来:“乔妹,坐下说话啊,站着多累。”

    “呵呵。”童思媛马上呵了一声:“你对我们乔妹那么热情做什么?喜欢人家?”

    小孩子的幼稚心思,从不会瞒着什么秘密,更不会遮掩,童思媛这么一说,卓越就结巴了:

    “滚滚滚,瞎说,没看乔妹背着个大书包,肯定累死了。”

    乔轻把书包放在椅子后面,坐好了,看两个人没在围绕她争论,又把目光落到了乔奕泽那边,看了看他缠着绷带的手,想起乔奕泽至今不知道自己和乔哥哥告密的事情,心里更是自责,眉头都扭在一起了。

    “乔,乔奕泽,你手怎么样了?”

    乔奕泽完全没想到乔轻那么关心自己,看她总是盯着自己的手看,就凑过去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看到乔轻抬手摸了摸脑门,他才笑道:

    “其实一点也不疼。”

    不过就是不想去上学,糊弄糊弄爸妈,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和乔轻说的。

    乔奕泽看病房里人多口杂,乔轻有点拘谨,干脆抬手一挥:“二十四要给我补习,闲杂人等先撤了吧。”

    老大都发话了,卓越当然是马上就赞同的赶紧站起来,招呼自己的兄弟:“那我们先走了,阿泽,出院了一起玩。”

    童思媛有点不想走,看着手里端的大半碗粥看了看乔奕泽:“你还没吃完?”

    “没胃口,不吃了。”

    乔奕泽说完就要轰人,看童思媛是个女孩子,语气温柔了一些:

    “听话,赶紧回去了,免得你妈担心。”

    女生就是好哄啊,这么一说好话,童思媛脸都红了,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拿了手包和乔轻说:

    “乔妹,那你好好给阿泽补习。”

    等到一病房的人都走了,乔奕泽才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语文课本丢给乔轻,还真的期待着乔轻是主动来给他补课的,乔轻接过去,看了看乔奕泽干净的语文课本,默默的翻开上个星期学的文言文,其实是来道歉的,这时候,也只能先上一课再说。

    乔轻没带自己的课本,就凭着记忆,一段一段的给乔奕泽讲解,顺便用笔做上备注和记号,乔奕泽听的并不认真,典型的人在曹营心在汉,乔轻说上几句,就嗯一声,像是复读机一样。

    “你要是不想听,也不可以不听。”乔轻的耐心到了极限:“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乔奕泽应了一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你不是六点才补课,还早,随便聊聊?”

    乔奕泽说完,有点期待的看着乔轻,问她:

    “你怎么会想要来看我?”

    看乔轻有点支吾,他挑了挑眉,心里始终想问那一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想了想,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问她:

    “你是不是挺担心我的?”

    乔奕泽可都看出来了,乔轻自打看到他开始,就有点恍惚,总是盯着他的手看,这不是赤裸裸的担心么?

    乔轻收好了课本站起来,背上自己的书包,她其实不想呆在乔奕泽这里,毕竟心里罪孽感太重,总是在心里压着一个石头。乔奕泽看乔轻那么快就要走了,下了床:

    “你要走了?”

    “我老师家挺远的。”乔轻说完这话,走到了门口,想了想,又说,“乔奕泽,我有点想跟你说一件事儿。”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男生大多不喜欢爱告嘴的女生,更何况她的多嘴行为,让乔奕泽手受了伤。

    乔奕泽看乔轻像个缩头乌龟的一样的,总觉得她有大事情想和他说,一把逮住乔轻的手腕,先把人给拖进来:

    “那你好好说啊,跑什么跑?”

    乔轻这小萝卜头,安全是被乔奕泽给强拖进去的,那人直接把门一关,抬脚抵在门上:

    “洗耳恭听。”

    乔轻被乔奕泽的混混做派给吓到了,整个人都缩在门背后,紧了紧书包肩带。大约沉默了十几秒钟,乔奕泽没耐心了,催她:

    “快说,大爷我现在心情好着呢。”

    乔轻心里咚的一声,看着乔奕泽扭起来的眉毛,这完全不是心情好的做派,这是要打人的做派:

    “不,其实也没什么。”

    乔奕泽要被乔轻扭扭捏捏的做派烦死了,抬脚踢了踢门,凑到她耳边:

    “你能不能,别吊我胃口,嗯?”

    第10章

    乔奕泽抬起脚,又往门上抵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个子矮小的乔轻:

    “你那么喜欢吊我胃口,嗯?”

    被乔奕泽的流氓模样吓得不轻,乔轻忙摇了摇头,不懂为什么乔奕泽会突然变得暴躁又毫无耐心,难不成,他知道是她在乔哥哥那边告密的了?乔奕泽看乔轻不敢说话,心里着急又无奈,抬了抬下巴:

    “哑巴了?”

    “没。”乔轻就是突然不敢告诉乔奕泽,自己在乔哥哥那边告嘴,看乔奕泽这个样子,这是要吃人了,她想了想,说道:

    “我就是想说,你没事的话……来,来学校上课。”

    道歉的事情和坦白的话,面对这人的急躁性子,其实一句也说不出来,反而被吓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乔奕泽愣了片刻,把脚放下,淡淡的“哦”了一声,此时此刻,那双原本还神采奕奕的眸子,像是被染上浓雾的颜色,一点点的暗沉了下去,他转过身躺回病床上,也不答应乔轻到底要不要回去上课,只是躺好以后,继续大爷做派的,把脚搭在床上,看着乔轻。

    乔轻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把门打开,看乔奕泽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只好站到了门外,怯生生的看了乔奕泽一眼,这家伙简直就是脾气古怪的人。

    “乔妹妹。”乔轻正准备悄无声息的溜走,就被来医院照顾乔奕泽的陶颖逮了个正着,陶颖对乔轻印象很深,这时候看到她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忙把她拉进去,训斥乔奕泽:

    “你看你脸上那乌云密布的样子,把你同学吓得不轻。”

    陶颖很热情的拉着乔轻坐下,给她削苹果,问她:“你来看我们阿泽啊?”

    “阿姨好,我是来送笔记的。”

    “那麻烦你了。”陶颖看乔奕泽一脸的臭屁模样,甩了个白眼过去,看自家儿子全然无视同班同学,微微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和乔轻解释:

    “我们家阿泽,脾气有点怪,见笑了。”

    “没事。”乔轻在陶颖面前坐的笔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乔奕泽,确实脾气古怪,但她向来就是不愿意和人结怨的人,更不会把乔奕泽的怪脾气放在心上。

    几句话之间,陶颖已经把苹果削好,递给她,看乔轻还背着书包,便问:“你周末还去上学啊?”

    “去补课。”乔轻道了谢,咬了一口苹果,有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数学……不太好。”

    一直没说话的乔奕泽往乔轻那边看了一眼,女生大抵很少和外人接触,说几句话就脸色微红,坐姿紧张而拘谨,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乔奕泽切了一声,抖了抖腿,自言自语的说道:“二十四啊,二十四。”

    那人听到这个数字,脸更红了,像只鸵鸟一样的,塞了苹果到嘴巴里,心里委屈又痛恨自己,并不是不想让各科成绩都平均一些,而是真的,打心眼里的畏惧数学,无论怎么努力,那种始终看不到方向,摸不到方向的感觉,体会的无比深切。

    要说乔轻有什么害怕的东西,那大概就是数学了。

    ——

    乔轻不想被乔奕泽这个吊车尾嘲笑,更不想以后天天惶恐数学,被拖了后腿。对于数学补习,乔轻更是一刻也不敢多耽误。那之后,班主任为了让乔奕泽尽快融入到新的班级里,还派了班级里几个尖子生组团去医院看过乔奕泽,乔轻也在其中,其实那时候乔奕泽早就好了,只是继续赖在医院里,不想去学校罢了。

    乔轻作为代表,给乔奕泽送了一束大红色的康乃馨,公事公办的说道:“乔奕泽,我们都等着你回去上课。”

    乔奕泽不屑的看了一眼那束康乃馨,笑了笑:“康乃馨,你孝敬我的?”

    陶颖马上瞪了一眼乔奕泽,赶紧从乔轻手上接过花,给同学们分发水果,之前几个嚷嚷着要主动来看乔奕泽的女孩子也在这时候附和着乔轻说道:

    “是啊是啊,乔奕泽,没你在,我们班多寂寞。”

    别提寂寞了,乔奕泽不在文三班,卓越那伙人不来,看热闹的不来,文三班又成了透明吊车尾班。

    乔奕泽本就和班级里的同学们不熟悉,只是哦了一声,和乔轻说了几句话,关于感谢和招待,全都是乔妈妈在旁边张罗着,乔奕泽在乔轻的理解里,和带刺的仙人掌没什么两样,别人对他的好心,好意,他像是从不会在意。

    乔奕泽足足在医院里呆了十天,直到第十一天,乔奕泽手腕上缠着绷带,一脸不情愿的被乔妈妈送来了学校,后来乔轻才听别的同学说,早上在校门口见到了乔哥哥的车,大概,是被自家哥哥威胁着来学校的。

    因为手上还绷着绷带,乔奕泽上课就更随意了,数学和政治,一如既往都是睡过去的,直到了语文课上,乔奕泽才直了直身子,算是给班主任面子,听了没多久,他就把目光落到了乔轻身上,好像很久没见到乔轻一样的,他对着她的背影发呆,十月底,天气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降温,乔轻没像往常那样在年级服里面套衬衣,而是套了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那家伙的头发好像长长了,麻花辫已经齐腰,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听课,记笔记,认真又专注。

    乔奕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抬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那丫头马上转过来,一脸的不耐烦。

    乔奕泽把笔记本拿给她:“我手有点不方便,帮帮忙。”

    身后多了个乔奕泽的感觉,就是会不一样,连上课都无法安心,乔轻看了看乔奕泽,见那家伙脸上还算诚恳,这才接过去,认认真真的给他记笔记。

    马上十一月初,又会有一场摸底考试,这一次班主任格外重视,把昨天背诵默写没及格的同学全部留了下来,乔轻作为语文课代表,也不得不跟在老师身边打下手,负责监管没完成背诵默写的学生。

    乔奕泽自然也在其中,班主任走之前,刻意当着乔轻的面和乔奕泽说了:

    “你每天的家庭作业,我都会编辑短信发给你妈妈,背诵默写是昨天的,今天应该能背诵了吧?”

    乔奕泽一点儿拐弯抹角的意思也没有,对着班主任摊手挑眉:“我背不来,手疼的很。”

    “少给我找借口,乔轻,我去开个小会,不会背诵默写的,全部留下来。”

    乔轻基本算是班主任的半个得力助手了,班主任一走,以徐思浩为首的问题学生就叫苦连连:“乔轻,我今晚还要陪我妈去喝喜酒呢,你要不放我先走?”

    乔轻还等着去顾老师家里补习数学呢,她都没说话,徐思浩就开始叫苦了。

    “我也有事,赶紧背完就能回去了。”

    乔轻是班主任的小眼睛,反正人不讨厌,性子软,大家虽然不怕她,却也怕她和老师汇报工作,只得留在教室里,一个一个的消磨时间,反正都背诵不下来,留校也无济于事。

    乔轻坐在讲台上做家庭作业,时不时的看一眼在背诵的学生们,又看一眼时间,催促:

    “谁会背了,来找我背一下,我放人走。”

    没人回答她的话,反正通常这种留校,七点一到,班主任也会心软放人的。

    卓越来找乔奕泽的时候,正好看到乔轻这个小老师坐在讲台上,朝她吹了口哨,喊她:

    “乔妹,还没放人啊。”

    “老师说了,没背完就不能走。”乔轻自然知道,这时候班主任的话最顶用。

    乔奕泽本来就没有背诵的心思,就趴在最后一排,从抽屉里翻出漫画书看的津津有味,看卓越在门口,直接说道:

    “卓越,你先走,二十四要留我们吃晚饭,我们都得给面子啊。”

    整个班级里的学生因为这句话,也开始起哄,学着乔奕泽喊乔轻:

    “二十四,准备请我们吃什么?”

    二十四在乔轻心里就是个不愿意去触碰的数字,看大家喊的格外顺口,又羞又怒,拍了拍讲桌:

    “不要开玩笑了,我真的还有事情,背诵完就能走,这样不好吗?”

    乔轻嗓子细,最后那声语气词,硬生生因为声音小的原因,变成了恳求,比起贝海芋的大嗓门,乔轻可就是传说中的小鸟依人了,完全没有人害怕她这个语文课代表。徐思浩干脆就走到讲台上,斜靠着讲台,和乔轻说话:

    “乔轻,商量商量,你和老师说我们全都会背了,我们也放你早点走,这样不好吗?”徐思浩学着乔轻说话,最后那声“吗”,娘声娘气的,笑的可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