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节
凌墨麟自己倒是谦虚,“还成,这东西搁在别人那儿肯定是不好弄到手的,不过,您不是有个手腕高端的孙媳妇儿么,她那里可净是些稀罕玩意儿。”
“这面镜子就是她特意让她爹爹送过来给我,让孙儿献给皇祖母把玩的,皇祖母要是还想找什么稀罕玩意儿,就跟孙儿说,孙儿找你孙媳妇儿要去。”
这时候不替小丫头买好,更待何时,小丫头明显心里不舒坦呢,有了这个说辞,起码她短期内不进宫来,太后也不能把她如何了。
而太后一听是刘英男特意把镜子送到三孙儿这边,让他送给自己做寿诞礼物的,心里就美得不行不行的了,也不介意三孙儿这么没规矩地早早就管刘英男叫孙媳妇儿了。
“乖孙儿,哀家喜欢。”太后举着双面镜向刘英男示意,刘英男赶紧在座位上跪下行礼,这可是太后娘娘给自己的好大面子,虽然自己并不想有这一跪。
而且这个双面镜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把两片镜片背后相对,然后镶在了一个镜框里,简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奈何大厉国的人没见过这个,就以为是多神奇的工艺呢。
说来也是,就是水银镜子这种东西,都是郑树根帮她从南方沿海带过来的,不然京城里即便都是富贵人家,却也是连水银镜子都不曾见过的,到底是西洋的舶来货。
听说献给皇上的几面穿衣镜,皇上都是让人收藏得妥妥的,只有立了大功的人家,才有可能被赏一面,皇宫的妃嫔更是以得到一面皇上赏赐的穿衣镜为荣,只可惜僧多肉少。
虽然刘英男的铺子里也是有卖各种大小镜子的,但价格贵得离谱不说,自己去买,跟皇上赏赐的意义又有很大的不同,自然是更希望自家能得到皇上赏赐的。
而凌墨麟见太后看向小丫头的目光越发的慈祥、和蔼,自己目的达到了,心里也是得意洋洋,正想要功成身退呢,哪知道意外就在这突然之间发生了,让所有的人都是措手不及。
事情就发生在凌墨麟即将走回自己条案的时候,大家因为他用双面镜跟太后卖了个乖,各样的心思就都浮了起来,看过来的视线也是大有不同。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赞赏的、还有鄙视的,各种含义的目光都追着他过来了,结果就在此时,听到了哐、哐两声重响,第一声略沉闷,第二声却尖锐。
但两声都不算小,有些女宾被惊着了,吓得忍不住尖叫出声,但此等场合,尖叫就是没规矩,所以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反倒是事发的地点,并没有发出尖叫声。
凌墨麟冷着面色看了过去,就看到小丫头被兜头泼了一壶的热茶水,头发上不仅全是茶叶梗子,甚至还冒着热气,看来温度不低,何况刚刚那哐、哐的两声重响,砸得也是不轻。
应该是茶壶砸在小丫头头上的声音,之后又掉在地上的声音,这是有人想要让小丫头难堪呢,看着跪在小丫头旁边的宫女,他火冒三丈,迅速地回身想要走过来。
刘英男目光冷厉地制止住了他回身的脚步,然后盈盈地起身,朝着太后和皇上一拜,“打扰太后娘娘寿宴了,是小女的不是,还请太后娘娘和皇上责罚,不过,先容小女下去换件衣裳,不然有碍观瞻。”
虽然被淋了这一身一脸的茶水,刘英男的态度却是格外从容,这使得很多想要看热闹的人,都是有些可惜,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却是有些过于沉稳了,平时接触得不多,倒是没看出来她有如此的心性。
对于刘英男的处变不惊,皇上也是暗自点头,虽然他现在有考察三皇子和这位未来媳妇儿的想法,可这样突发的事件,换成任何一个小姑娘,恐怕都要手忙脚乱了,她竟然还能如此的从容对待,已是颇为不易了。
“赶紧下去收拾吧,没烫着吧?”太后刚刚对刘英男存了喜欢的心思,看到她的样子,自然是怜惜的,“还不送县主去侧殿换衣裳,手脚麻利点儿。”
这边吩咐完刘英男身后的宫女,让她们带人下去,转而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把这个宫女给哀家拿下,问问她这是手滑了还是眼盲了,亦或是对哀家有什么不满的?借机发泄呢。”
这么把茶壶砸下来,要说是手滑了,那简直是开玩笑,皇宫里的宫女哪个不是经过调教才当差的,要说倒水洒出一滴两滴都不是容易的事儿,何况还是砸了整只热茶壶呢。
要说是不小心,更是根本没可能的,宫里的规矩向来严格,宫女和内侍都是犯一点错就可能被打杀,谁不是小心翼翼的,何况用茶壶砸主子的头呢,除了故意的,不做二想。
第七百六十二章渲丹溜号了
别看太后平时看着软和,可细想一下,能坐上太后这个位置的,又岂是寻常人,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捣鬼了。
先不管刘英男伤没伤着,单凭这人毁了她的寿宴,太后也不会轻易放过的,这明显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呀,虽然受伤的是义敏县主,可打的却是她和皇上的脸。
原本一直在磕头的宫女,此时听到太后的话,却猛地直起了身子,虽然还是跪在当下,身子却是立得笔直,没有半分刚刚的害怕和胆怯的模样了。
“怎么,让哀家说着了,你还真是心有不满的?敢在哀家的寿宴上动手,你这胆子也着实是大了些,说吧,谁派你下手的,让哀家看看,到底是哪一位这么大胆?”
此时,宴席上的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的,没人敢接太后的这个话,一看太后就是真怒了,要不然,太后不可能会让这个宫女当庭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没听太后一开只是让拿下么,这是宫女之后的姿态把太后惹急了,在太后的寿宴上动手脚,然后在太后要抓人的时候,还敢直面对峙,可见这位是已经做好了任凭处置的准备了。
“呵呵,还真是个胆大的,这是不怕死了,就是可惜了,你这么为你的主子拼命,他有没有对你的性命怜惜一点呢,就这么任凭你为他出头为他死?你是个忠的,可也是个蠢的。”
太后这话就是明显的挑拨离间了,只是这招儿对眼前的这个宫女,明显不管用,宫女还是直直地挺立着脊背,跪得笔直,半分不动摇。
似乎是不管出什么事情,她的脊梁都是不会弯的,原因很简单,她认为自己做得对,认为自己没有错,认为义敏县主就该受到刚刚那样的对待。
“你还真是个死心眼儿的,虽然是对你家的主子忠心耿耿,可你也要看看值不值得呀,如果你家主子真是个对你好的,就不可能让你出来冒这么大的风险。”
“何况,哀家也是有些弄不明白,你干嘛要对义敏县主出手呢,她碍着你什么了,或者说是碍着你们主子什么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应该做不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吧?”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家主子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在哀家的寿宴上发难呢,而且竟然还是用这么粗糙恶劣的手段,简直是没有半分的算计。”
“你这一壶热茶砸下去,除了让她毁了一下形象,完全没有半分作用啊,在座的可能还要同情县主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为县主赚了不少的同情分,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宫女听到太后这么说,眼睛里闪过一丝鄙视和傲然,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下一步的作动更方便而已,这些蠢人自然不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哼,等一会再出事,你们就会明白了,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这一壶热茶砸下去,可不只是伤了义敏县主的形象,更会伤到她的名声,让她以后没脸再在京城出现。
更别说嫁给三皇子做皇子妃了,那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想要在害了二皇子之后,还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可真是想得美。
一想到二皇子,宫女的胸口就一阵难忍的疼痛,二皇子当初可是答应了自己,等到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把自己提拔到他身边的,可现在一切都毁了,心里对义敏县主的恨就更强烈了一分。
两边都觉得对方蠢,一时间倒是僵持住了,宫女虽然一句话没说,却堵得太后心口发疼,终于是没了耐心,朝着她挥了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
“赶紧把人带去慎刑司,无论动用何种手段,也要让她讲出真话来,哀家准了,随便什么手段都不拘,一定要审问出幕后的真凶来,实在是太可恶了。”
敢在自己的寿宴上动手,要说是宫女自发的行为,幕后没人,太后娘娘可是绝对不会信的,所以让人把宫女带下去,严加审讯,就不信问不出个子丑来。
那边的刘英男,却是没管这边的后续,被渲丹和点紫扶着出了正殿,自然是还有两个宫女领路的,一路到了侧殿,渲丹陪在县主的身边,点紫疾步出殿,去来时的马车上给县主取备用的衣裳了。
渲丹拿着棉巾帮县主把头上的茶叶碎沫擦去,又再帮她沾干了身上衣服的水迹,这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县主责罚,奴婢没有尽职,让县主失了颜面。”
都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这才发生了刚刚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料到,那个宫女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明目张胆的对县主下手,所以自己才没来得及应对。
可不管理由如何,县主今天的脸是丢大了,堂堂一位县主,被人当众泼了满头满身的热茶,不对,那茶壶还是用砸的,简直是丢脸丢得都要捡不回来了。
想着三皇子在自己和点紫陪着县主来之前,特意让人过来知会,一定要守好县主,结果,这寿宴还只是献礼阶段,连宴席都没开呢,自己这边就出事儿了,她哪有不自责的。
看到渲丹跪了下去,两个陪着过来的宫女也赶紧跪到了渲丹的身后,这个时候,说不准就会被迁怒,还是万事小心些的好,脑袋比尊严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