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申氏抬头,看清齐蓁的脸时,眼里划过一丝嫉妒与震惊,明明齐蓁的年纪也不比她小多少,况且还死了丈夫,怎么竟然还养的如此娇嫩?皮光水滑的完全不像二十多岁的妇人,而她不过三十出头,现在已经被折腾的苍老不少。
想到此,申氏心里头更加不痛快了,伸手死死捏住茶盏,强扯出一丝笑容,开口道:“我这不是想着伯元的年纪如今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议亲,所以便来同你商量商量,再怎么说我也是伯元跟仲琪的亲娘,虽然那两个孩子已经不认我了,但血脉亲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一边说着,申氏一边从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轻轻在眼角上按了按。
齐蓁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倒胃口,皮笑肉不笑道:“伯元的孝期未过,商量婚事未免有些不妥,这孩子才刚满十六而已,你也不必太过心急了……”
瞧见齐蓁眼里的不耐,申氏咬了咬牙,道:“我最近瞧见了一个不错的姑娘,不如先将事情定下来,也省的夜长梦多。”
眼下申氏当真是受够了在高家的日子,偏偏她又怕被宁王妃发现,无论如何也不敢从高家离开,只能咬着牙忍耐,原本手头上有些银子使唤,日子还好过些,现在那三千两银子都给高家的男人用来娶媳妇了,就算剩了点儿,也都被高老太太那个死要钱的给扣住,哪里能落到申氏手里头?
申氏已经许久没用织锦料子做过衣裳了,现在见着齐蓁穿的这么一身儿,够高家人整整吃喝一年,她恨得眼都红了,偏偏齐蓁的玉颜坊日进斗金,她却一个子儿都拿不到,看得着吃不着,心里头能痛快才是怪事。
齐蓁看着申氏微微扭曲的面颊,觉得有些不对,漫不经心的问:“你这么急着想要为伯元定下亲事,莫不是打了什么鬼主意吧?”
听到这话,申氏眼神一阵闪躲,她的确是有自己的小算盘,高家的有个亲戚,家中经商颇有资产,只有一个女儿正好见过廉伯元一次,动了心思,整日里都想着廉伯元,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整瘦了一圈,那个高员外没有办法,他也是个心疼女儿的,听说申氏跟廉家有些关系,便答应了申氏,只要他女儿能嫁给廉伯元,就会给申氏一千两银子。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申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她这才火急火燎的跑到的廉府,就是怕齐蓁胡乱将廉伯元的亲事定下,耽误了她收银子。
一见着申氏这模样,齐蓁便清楚其中有鬼。
她心里头怒火高涨,怎么也没想到申氏竟会如此无耻,连自己亲儿子的婚事都算计,她的良心都为给狗吃了吗?
“伯元是廉家人,他的婚事自然得由我做主,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夫君姓高,可跟廉家没有半点儿关系。”说完这话,齐蓁看都不看申氏一眼,冲着红岚道:“送客。”
红岚对申氏也不待见,此刻走到这妇人面前,笑道:“高夫人,您请吧。”狠狠刮了齐蓁一眼,申氏也没想到齐蓁竟然如同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根本说不通,一旦若是被她知道了高员外的事儿,这桩婚事定然是不成了。
现在看来,她倒是得从长计议。
正文 第108章 坦诚
眼睁睁的看着申氏被红岚给请出去,齐蓁仍板着脸,杏眸含着怒意,一旁的翠琏见了,赶忙端过来一碗熬得软糯粘稠的银耳汤过来,小脸儿舔着笑说:“夫人您快尝尝这碗银耳汤煮的好不好?这不是孙姨煮出来的,是奴婢弄出来的,整整熬了一宿,银耳的胶质全都熬出来了,相当养颜,您渴了就千万别在动怒了,因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也不值当……”
齐蓁哪里不知道小丫头的意思?从翠琏手里接过青花小碗,用银勺舀了一些送入口,果真将汤汁熬得十分粘稠,这份手艺虽然比不上孙氏,但也差不了多少了,齐蓁喝了小半碗,刚想夸一夸这丫头,余光却扫见翠琏脖颈处的一道红痕。
红痕的形状齐蓁再熟悉不过了,指甲大小的模样,隐隐透着淤血,分明就是被人用口吮.吸出来的!
柳叶眉一拧,齐蓁将瓷碗放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
翠琏被吓了一跳,娇小的身子打了个哆嗦,不知道夫人为什么动怒了,她怯怯的舔了舔唇,还没等开口发问呢,就被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扯开了衣裳,露出了大半雪白的膀子。
小姑娘白皙娇嫩的身上红痕星星点点满满当当,印子有深有浅,一看就不是一日能留下的,齐蓁沉了脸,指着那些痕迹,咬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想到,身边最乖巧的丫鬟竟然也会不明不白的做出这档子事,小丫头今年才十五,甚至还不太懂男女之间的这档子事儿,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这么无耻?
翠琏低着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时间便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齐蓁脚边,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女人淡青色的裙裾,小脸儿上沾了眼泪,抽抽噎噎道:“主子您要怪就怪奴婢吧,都是奴婢不知廉耻,做出了这档子事儿……”
“那个男人是谁?”齐蓁眼中满是寒霜,她心里虽然满是怒火,却没有多少责怪翠琏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没有那个男人引诱翠琏,小姑娘怎会被人白白占了便宜?
翠琏低着头,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出来,像受伤的小兽般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半晌也没有说出奸夫的身份。
“翠琏!你是不是不想再在我身边伺候了!”齐蓁气的脸红脖子粗,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会这么不懂事,明明已经被人占了便宜,竟然还要护着那个男人,她怎么这么傻?若是那人有娶了翠琏的意思还好,若是没有娶亲的意思,白白夺走了小姑娘的贞洁,日后她还怎么配人?是不是要在廉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翠琏从来没有见过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儿,吓得跟只鹌鹑似的,只能跪在地上抽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幸好此刻房中没有别人,否则小姑娘这幅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去了,恐怕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夫人,您别问了,都是奴婢的错……”一边哭着,翠琏一边用手背抹泪,这丫鬟多年来跟在齐蓁身边,也染上了齐蓁爱臭美的习惯,脸上身上没少擦玉颜坊的香露香膏,现在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即便五官算不得多出挑,但水灵灵的样子让人看着就稀罕,此刻哭的双眼又红又肿,一直打着嗝儿,让齐蓁又气又心疼。
突然,外头传来敲门声。
齐蓁与翠琏双双抬头,往雕花木门的方向看去。
“夫人,翠琏在里头吗?”
是耿五的声音!
原本齐蓁还有些想不明白,耿五为什么会主动问起翠琏,但看到小姑娘陡然苍白的小脸后,齐蓁心底浮起了一个猜测,她板着脸问:“那个男人,是不是耿五?”
翠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拼命摇头,哭唧唧道:“不是的!不是他!”
小丫头的声音十分尖锐,还带着哭腔,门外的耿五听了,浓密眉头紧皱,一把将正堂的门给推开了,堂中的主仆二人一起盯着他,翠琏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到底会不会被夫人发现,小手赶紧将散乱的衣领整好,只可惜耿五一进门就看清了屋里头的场景,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男人昂首阔步的走上前,不闪不避的与齐蓁对视。
“夫人已经发现了。”
齐蓁坐得太久,腿有些麻,此刻看着耿五这幅理直气壮丝毫没有羞愧的模样,气的脸色发青,跪在地上的翠琏见了,可怜巴巴的盯着齐蓁看,想要说些什么,偏偏又没胆子开口,只能强忍着不说话。
耿五走到翠琏身边,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给扶了起来,翠琏看着他,咬着小嘴拼命摇头,生怕耿五继续激怒了主子,只可惜耿五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双铁臂死死的箍在了翠琏纤细的腰肢上,力气用的颇大,虽然没有弄疼翠琏,却也让她挣扎不开,只能憋屈的靠在男人怀里。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翠琏,是不是不要命了?”齐蓁早就看出来耿五是个难得的好手,身份也不会简单,不过她原本想着这人是廉肃带回来的,能护住府中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哪里想到耿五竟然如此无耻,竟然对一个小丫鬟动手。
杏眸中几欲喷出火光,齐蓁磨了磨牙,转头望着翠琏,道:“你、你可还是完璧?”
翠琏哆嗦着点了点头,又被主子扎了一记眼刀子,吓得她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耿五捏了捏小丫头的手,带着粗茧的宽厚手掌明明有些磨人,但翠琏却诡异的有些安心,只听男人道:“夫人放心,耿五从来没有欺负翠琏的意思,本想着她年纪大些再跟夫人提亲,但现在却已经不能再等了。”
听到‘提亲’二字,齐蓁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其实她也没有多少责怪翠琏的意思,只是生怕小姑娘自己糊涂,将后半辈子给赔了进去,若是耿五真是个好的,将翠琏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齐蓁眼神闪了闪,面上还是一片冷色,拉着翠琏的小手,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念在你是阿肃带来的人,我不会责罚你。”说着,齐蓁顿了一下,“不过没有下次了。”
耿五跟齐蓁一人拉着翠琏的一只手,谁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小丫鬟偏头先看看耿五,又怯怯的瞅了瞅齐蓁,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但齐蓁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冷漠,翠琏见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踮起脚尖对耿五耳语了几句,高大如同铁塔般的男人松开手,看了齐蓁一眼后,便离开了。
等到房中只剩下主仆两个时,翠琏心跳的厉害,怀里头好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她咬着牙,轻轻问:“主子,您是不是还生奴婢的气呢?”
齐蓁没有说话,松开手,淡淡的看了这小丫鬟一眼。
翠琏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麻烦大了,夫人素日里脾气好得很,轻易不会跟她们这些小丫鬟计较,今日看着自己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是不是早就厌恶了她?翠琏越想越怕,眼圈都红了,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要掉不掉的样子甚是可怜。
看着翠琏这幅受气包的样子,齐蓁心里头就来气,没好气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那个耿五也不是个东西,先将你的便宜都给占尽了,才说要将你给娶过门儿,若是这事儿没被我发现的话,你预备瞒上多久,是不是要等到肚子都大了实在瞒不住的时候才会跟我说……”
“不是的、我、”翠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这小丫鬟本就是个软和性子,要不是齐蓁一直看着她点,恐怕现在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憋着气开口:“反正只要我不松口,你不许再见耿五,明日你就搬到玉颜坊去,老老实实地看着铺子,知道吗?”
翠琏瘪着小嘴儿连连点头,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的,其实心里头却乐开了花,不用再呆在廉府中伺候,意味着耿五再也不会在夜半时分闯进她房间里头,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翠琏自然是求而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