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两人刚好从一颗雪松下走过,晏雪照的声音夹杂着内力传来,雪松一晃,上头的积雪朝着二人砸下来。
阿容避之不及被盖了满头,心想她爹爹真有些坑闺女,却咯咯地笑起来,还将积雪匀了一半给谢昀盖着。
谢昀偏头无奈看她,说,“这下都成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了。”他虚咳两声,“阿容还是一样的重,背不起来咯。”他拟了一个老大爷说话,却因为自身清冽的音色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阿容难得没有嗔怪谢昀说她重,反而低头亲了谢昀的鬓侧,“那我家王爷就是最帅的老头子。”
谢昀心里一柔,禁不住地设想两人恩爱到白首的场景,竟渐渐沉默下来,只是脚步更稳,揽着阿容膝弯的双手也更紧了。
要是这座雪山没有尽头就好了,他可以一直背着她,直至双双白首。
而背后的阿容,甩了甩脑袋,又帮谢昀扒拉起碎雪来,委委屈屈地凑在他耳边,身子也跟着扭,“夫君怎么不说人家也是最漂亮的老太婆呢,人家等好久了……”
一听她这调调便知道是装的。
谢昀往她臀上一拍,身后顿时安静了,半响传来一道弱弱的嘀咕,“不行,要向爹爹告状去。”
谢昀咬牙,觉得就算阿容这时候有喜了也无妨,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已经养了这许久的“女儿”了。
到底怕伤她身子骨,不敢胡来。
到顶了,谢昀才将阿容放下来,便见她跟一只鲜艳雀跃的雏鸟一般投入了岳父的怀抱,谢昀心口一闷,对晏雪照身旁笑容温雅的顾齐光轻轻颔首。
进了屋,饭菜已备好,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晏雪照催促着阿容去水盆里洗手,顾齐光给桌上的空瓷杯都满上了佳酿,那边哗啦啦的,还混杂着父女二人交谈的声响,这边却文雅极了,酒水入杯,拉成了一条清亮的细线。
谢昀忽地放松极了。
屋内灯火温暖,四人落了座,暖融融的光洒在四人身上,在墙上拉出挤挨又亲昵的黑影,小姑娘甜亮的嗓音,男人们醇厚温和的笑声,在这间并不宽敞的屋子里混杂交融,却又冲不出去,屋子被一层透明的轻薄的膜给围住了,外头寒风凛凛,里头温暖轻松。
若要给它取个名字,大抵就是——家。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就到这里啦,谢昀没有夺嫡的野心,太子也会是好皇帝。跟下一本的男主比起来,谢昀就是个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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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腐番
阿容成婚后, 葬剑山庄的弟子们先行返回雪域,而晏雪照和顾齐光二人则在京城逗留了一月左右, 然后悠哉游哉地启程。
与来时不同, 他们行得很慢,颇有游山玩水的架势。
暮春时节, 天渐渐热起来, 晏雪照很不耐热,虽未出汗, 但身子很躁。
乍见林间有一方寸小潭,潭水清洌至极, 树叶落下泛起的涟漪稍稍平息, 潭底拳头大小的卵石颗颗分明。晏雪照心情立即敞亮起来。
“这潭水的源头许是我们雪域呢, ”晏雪照边解腰带边说话,“热得很,正好洗个澡。”
顾齐光不赞同, “现在是白日。”
“荒郊野外的,行人就我们两人而已。”晏雪照手上动作未停, 已经将自己剥得露出一片光滑胸膛来。他的年龄停滞在二十出头,身子也是最鲜嫩的模样,白皙如玉, 肌理分明。
林间的日光星星点点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淡金,顾齐光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晏雪照留了一条亵裤,纵跃至水中, 水花溅得很高。他总是这样,带着孩童的玩心,下水都不肯安安分分。
沁凉的潭水让他立时畅快地喊出声来,浑身的燥热都被驱逐,他转过身来面向顾齐光,“嗳,灵均,你也下来啊,很凉快。”
顾齐光无奈笑,摇头拒绝了,他干不出光天化日之下脱衣裳的事。
“那顾灵均,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别站那么远啊。”晏雪照眯着眼睛笑,惬意又自在。
顾齐光走至潭边,边岸是灰白的岩块,有些湿滑。
“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雪域了,为何不好好玩玩?”晏雪照慢慢走过来,潭水由齐胸慢慢变为齐腰。
顾齐光刚要说话,却被晏雪照一把拉下来,“噗通”一声,顾齐光和着衣裳落入潭中,浑身皆被浸得湿透。
陡然落水,顾齐光有一瞬的慌乱,脚下没踩稳,身子往一边偏去。晏雪照立即拉住他。
“晏雪照。”
“嗳,别气。”晏雪照仍笑着,把他往更深处拉,“上去了帮你烘干就是。不过顾灵均啊,你这身子也太弱了些,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功夫?”
顾齐光抿嘴,目光落在晏雪照拉他的手上。
晏雪照停下脚步,放开手,“这个位置最舒服了。”
顾齐光的衣衫时而紧贴在身上,时而被水流充盈地鼓起,瞧着有些滑稽,晏雪照笑了笑,“灵均,不如把衣裳脱了?”
顾齐光脑中轰然,“不用。”说话时,红晕悄悄爬上脖颈。
晏雪照攀在他肩上,“都是男人,害羞什么。”
顾齐光仍坚持不脱,晏雪照也不执着这个,很快闲扯起来,说的最多的,还是阿容。
蓦地,晏雪照想起阿容成婚那日,问顾齐光,“你说一个人做梦时喊另一个人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
顾齐光没有多想,淡淡笑了笑,“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
然后便感觉晏雪照的眼神凝在他面上,意味不明地回,“是吗。”
顾齐光的长靴进了水,很是不自在,微微蹙了眉,晏雪照开口,“上去吧。”
上岸后,晏雪照用内力将顾齐光的衣裳里里外外地烘干,那热度好像直往他身体里边儿去,叫顾齐光一瞬间红了脸,热的。
随后晏雪照又下了一趟水,这回却是捉鱼去的,为免血腥染了潭水,他没有制鱼叉,直接用内力,一拍一个准,还不带流血的。
顾齐光在岸边生火,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比起晏雪照来,实在算拘束了,他可能,也影响了晏雪照的兴致。
晏雪照拍了四条鱼,提溜着上了岸,将鱼递给顾齐光,“靠你了,灵均。”
顾齐光好像有种魔力,什么食材到他手里都会变得更香更美味,林子里烤鱼,还没有佐料,本是不指望他能做出什么美味来,但真到烤鱼入口的时候,晏雪照几乎要将舌头吞进去,再次看向顾齐光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
天色很快暗下来,走出林子还要行两个多时辰才有人烟,晏雪照犯了懒,展开折雪剑,唰唰几下,树叶落了一地,他将树叶堆在一起,外衫往在地上一铺,松软的“床榻”便制成了。
他枕臂一躺,幕天席地。
“灵均,过来一起啊。”晏雪照微微偏头,朝着站立不动的顾齐光笑,“我知道你想再铺一张,但是夜间寒凉,你又没有内力,还是与我一起吧。”
顾齐光想着白日里拘束的表现,没有过多迟疑便走过来,坐下,面上有点英勇就义的意思,晏雪照看着他笑出声来,伸手就着他的肩膀按躺下来。
两人距离不及一寸,晏雪照的声音就在耳边,说话时还有气流拂过,“灵均怎么越来越像小姑娘了?”末了还轻轻笑起来,气流越发明显,直往他耳廓里钻。
顾齐光没理他,直挺挺地躺着,看向枝叶圈出的一方暗蓝星空。
晏雪照半拥着他入睡了,顾齐光因为他超出往常的亲密举动失眠到半夜,却偏偏翻不得一个身,所谓煎熬,也不过如此了。
但他心里有着隐秘的愉悦,无法否认。顾齐光偏头去瞧,晏雪照的脸离他很近,睡得很酣,面容像是沁在冰水里的玉璧,又凉又清透,眼窝处有些淡淡的阴影,双唇鲜亮饱满。
前半夜地面还有余热,现在已是沁人的凉了,而晏雪照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正在无意识地发热。
顾齐光心中一暖,靠近了晏雪照一分,迟疑又谨慎地贴上他的朝上的脸颊。
凉,还有点香。
见晏雪照毫无反应,呼吸仍旧绵长均匀,顾齐光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这样的机会以后兴许碰不上了。
他突然生出些孤勇,有些难过又有些欢喜,面上神情却丝毫未变,只那一双温润的眼渐渐变得深邃而炽热。
然后他吻了晏雪照,蜻蜓点水一般贴了一下,转瞬就分开,但他的心好像要跳出来。
顾齐光担心晏雪照这时突然醒了,用惊诧厌恶的眼神看他。他屏息等了一会儿,晏雪照没有醒,那口憋住的气这才缓缓输出来,悠长又松快。
复又仰躺回去,顾齐光看着夜空,呆怔了许久,等睡意来袭之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顾齐光睡着了,身旁酣睡的人却睁开了眼,晏雪照眼神复杂地盯了顾齐光一阵,突然勾唇笑起来,然后拥他更紧。
凌晨,天色微明,顾齐光颤了颤睫羽,醒来时叹了一声气。昨晚的梦里,他看见了晏雪照厌恶的眼神,还有点委屈,好似在控诉他,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对我有这种心思呢。
他眨了眨眼,稍微清醒了些,视线往身旁落去,蓦地烫到一般收回来。
晏雪照随后醒来,看着高高耸起的小雪照,以手遮面笑了笑,并不太在意,只是看身旁的人抿着嘴神情不自然,这才悠悠开口,“都好久好久没有用过了,怪委屈他的。”
顾齐光不甘示弱,凉凉地看过去,好似在说,他也一样久旷,但他自制力好。
晏雪照枕着脑袋,悠闲又随意地开口,“说实话,我还是想做的。”他顿了顿,“只是觉得不能随便了。”
“你想娶妻了?”
“是想找个伴,但是我娶了你要不娶,感觉挺对不起你的。”晏雪照看着天空,“留你看我们恩爱,多不厚道。”
顾齐光笑了笑,“你都娶了,我为什么不娶?我们可以挑个良辰吉日,一道成亲。”
晏雪照盯他。
顾齐光回盯,面色如常,眼里还有淡淡的疑问。
晏雪照心里骂了声,顾灵均装得真像。
半晌,咬牙切齿,“顾灵均,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晏雪照翻了个身,背对顾齐光,顾齐光无声笑起来。
顾齐光素来心细如发,而晏雪照在他面前又干净而不加掩饰,眼神一读就懂,方才那憋闷中夹带着委屈的小眼神他如何没看见?不过是想逗逗他罢了。
昨晚的梦境已然化作飞灰,顾齐光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得偿夙愿的滋味让他变得更为大胆,无所顾忌。
他从背后拥住晏雪照,低柔的嗓音拂在晏雪照耳畔,“好兄弟,别气了。”
晏雪照先是身子一滞,随后哼笑一声,不搭理他。
直到顾齐光伸手覆上他的脆弱部位,轻轻揉捏,晏雪照闷哼出声,咬牙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灵均。”下一瞬又哼了声,带着晴欲味道,十分诱人。
最后一丝犹疑消散,顾齐光已经十分笃定,晏雪照对他有同样的心思。
“你不是说,委屈它很久了?”顾灵均笑道,“作为好兄弟,总该出手相助的。”
晏雪照的脸渐渐泛起红晕,顾灵均解开他的腰带,将小雪照掏出来,临到攀顶之际,却堵住出口不让他纾解。晏雪照红着眼眶,语气恶劣地要杀人,“顾灵均!”
顾齐光逗他上了瘾,没想到引火烧身,晏雪照只稍微一挣便能脱离他的挟制,并且还有余力反扑。
晏雪照总算能痛快地泄出来,却半点没有歇息的意思,很快压上来,恶狠狠地看他,“作为好兄弟,是不是该贡献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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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与谢昀在雪域住了一段时日,慢慢发现了一些诡异之处。
譬如,顾叔叔做菜时,爹爹也会进厨房,也不知是帮忙还是添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