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喂,那边的少纳言,您在干什么呢。“
啊,居然无视我。
“不抓紧一点,今天可完不成了啊。”我走过去,抱着一堆脏衣服站在梨衣面前。梨衣的视线仍然集中在手中的漫画书上,敷衍的说着:
“嗯嗯,本大人可正在一生悬命地区分,哪本漫画需要丢掉呢。”
我将衣服放在地板上,蹲下来平视着梨衣。
“呐,那决定了么?”
“嗯~,还没。”
“给我看看。”我夺下梨衣手里的漫画,翻过来看了一眼,“欸豆……那个我说啊……”
“嗯?”
“这种漫画就给我赶紧扔掉吧!”这家伙,大白天的就看这种让人血脉偾张的耽美漫画,真是的。
没收了梨衣的漫画,我继续去洗衣服。像梨衣这样子不知道大扫除几点才能结束呢。趁午休的时候不好好教育她一下是不行了。
「平成二十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午前,石平骏河守提议,按照专长在公寓中分设阵营,以此来一起抵御大晦日军的入侵。木下少纳言接受了这一提议,然而进展却并不顺利。此日正午,第二次军议围绕着罗森的便当展开了。」
“木下少纳言大人,请恕在下直言。”
“请说,石平骏河守大人。”
“在下认为现下区分哪本漫画需要丢弃是毫无必要之事。一则,公寓里的储存空间仍然充裕。二则,我方需要在下午4点之前完成夺城任务,若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是不可能完成目标的。”
“非常惭愧,我没有可以辩解的藉口。”
“那么,木下少纳言对在下的工作有什么建议呢。”
“可以直说么。”
“请。”
“在下看来,石平骏河守大人的任务也不都是一丝不苟完成的。深色的衣物和浅色的衣物没有分开清洗,这就加大了染色的风险。此外,衬衫和开衫的纽扣没有扣好就放进了洗衣机,这样衣服非常容易变形,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就需要购入新的军备,就增加了我方的粮草支出。另外,希望石平骏河守大人可以好好利用起洗衣袋,减轻之后熨烫的工作量。”
“非常抱歉,我没有意识到洗衣服是如此深奥的一门学问。”
“还有。”
还有??
“虽然已经擦过地板了,但是角落里仍然积有灰尘。四四方方的房间,画着圈擦地板可不行啊,石平骏河守大人。”
“抱歉。”
“下午请重新清扫之后,好好地打上蜡。一切就拜托您了,石平骏河守大人。”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虽然都是自己打扫卫生,但都是抱着“只要整洁不影响工作”就可以的心情去做的。如今和梨衣一起做才知道家务的细致繁重。结婚以来,一直坐享其成,心安理得地接受梨衣无偿提供的家务劳动,看来我无形之中也扮演起来传统的父权制下的丈夫形象了。如此让人的惭愧的举动,我对此竟然浑然不觉。
这就是社会大背景下蒙昧无知的可悲。或许这才是造成结婚率下降,离婚率上升,又少子化的原因之一吧。
啊啊,年纪一大就会忍不住对社会问题浮想联翩。真是像个老头子一样了啊。快速地用罗森的便当和瓶装乌龙茶解决了午饭,我和梨衣又踏上了讨伐大晦日的征程。
两人齐心协力,终于在红白歌会开始之前,我回到了位于静冈县的老家。将近有一年没有和家人见面了呢。看着家门口装饰着的门松,我却迟迟按不下门铃。啊,该说些什么好呢。所谓近乡情切就是这种心情吧。
“晃~!”
正在犹豫中,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门已经打开了。老妈一脸殷切的表情当确认只有我一人时瞬间冷了下来。
可、可怕……
“晃,你老婆呢?”
“啊,那个……梨衣回娘家了。”
“那~”老妈假笑一声,“回去。”
砰——
老家的大门无情地关上了。不是要我除夕夜又坐上回东京的新干线吧……
“妈,给我开门啦~”我装得委屈的声音恳求着我家老妈。老妈的隔着门责备着我,“晃啊,你总是这样。根本不能体贴女孩子的心思。上大学时期交的几个女朋友,人都很好。反而是你说什么,差不多只能到这步就把对方甩了。梨衣才不是那种第一年除夕夜就跑回娘家,没有教养的新娘子呢。你是不是又惹女孩子伤心了啊。”
上大学的时候的确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可是这次千真万确是梨衣要回自己位于东京的娘家过年,并且下达了不许随同的命令啊。离开的时候梨衣也是慌慌张张、前言不搭后语的。或许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吧。
“妈,我真的没有啦。是梨衣家里有急事啦。”
“你就在门外给我好好反省到红白歌会结束吧。”撂下一句话,老妈就离开了。啊,最差劲的除夕夜……37岁的已婚中年空巢男人靠着自家家门蹲在了屋檐下,没有年节菜,没有暖气,只能靠自己哈出的热气取暖。呀呀……别说梨衣这种年轻的女孩子了,我就连相处37年的老妈的心思也摸不准呢。
夜幕中,远处是万家灯火。不知道梨衣现在在做什么呢。会是穿着华丽的和服和朋友一起去新年参拜吗?啊……梨衣穿和服的样子一定和可爱吧。可恶……阿嚏~冷死了。还是会和家人一起坐在被炉桌里吃着母亲满怀爱意准备的红小豆年糕汤看着红白歌会呢。阿嚏阿嚏~冷死了。
黑暗中,一个人哼着不成曲调的乡土歌,踉踉跄跄地走着,手上还拎着一只大吟酿的瓶子。啊……哪里来的醉鬼大叔吧。除夕夜只能一个人喝酒和我还真是同病相怜,不仅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我大概是冻到脑子了吧。
“哟~晃晃~!”醉鬼大叔向着我步履蹒跚地走来,咚地一下就抱住了我。
老爹?
“你肥来惹啊~肿么不进且。”老爹大着舌头说得含糊不清。
“啊,因为没带梨衣回来,我被老妈关在门外了啦。老爹,你才是,怎么——”
“嗝~”啊~好大的酒味,くさい(臭死了)——
“怎么在外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