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他相信,只要有了这第一次,第二次必定很快就会到来。
果不其然,第二日君然上山砍柴回来,手里拎着一只胖乎乎的野兔子,准备今晚上打打牙祭。
却没想到走到西边大河的时候,便被人挡了路。
“王家嫂子找我何事?”君然没有放下柴火,手里的胖兔子似乎见了人总会挣扎一下,被君然轻轻捶了下脑袋瓜子,这才安分下来。
钱雨其实一早就在这等着了,,她知道君然每天几乎都是在这个时候回家的,所以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的到来。
她先是一笑,随即便是凑近了几步。
“家里的姑娘是长得真好看,可漂亮的姑娘是不是不大会做活啊,我见她都不怎么扫地,也不怎么下厨呢……”
她这话颇有些嫌弃的意思,只说漂亮姑娘不会做事。
可那意思不就是说沧月空有脸蛋,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吗?
可人家一个天上的小仙女,要什么有什么的主子,那还需要自己动手做些什么?
虽然这是古代,但君然的芯子是现代人的芯子,根本就不在意女孩子会不会做菜做家务之类的事。
一个姑娘家在爹妈家里娇养着,凭什么嫁给你这个小子了,就该为你洗衣做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道德绑架也不该是这样的道理。
若是只有一方付出的婚姻,必然是让人顿感劳累的。
当然钱雨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思想的固化是怎么都不可能改变的。若君然真的不识趣的和她讲解,恐怕她还以为君然被沧月给洗脑了呢。
君然挑挑眉,顺着这钱雨的意思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钱雨。他倒是要看看这钱雨口中还能说出些什么词论来。
“女儿家出嫁时以父为天,父死从兄,出嫁后便只能靠着自己的丈夫了。这种事不用嫂子和你一一讲了吧?”
钱雨轻笑,眼角眉梢透着和善。
君然也报以一笑,又点了点头:“嫂子说的是。”
然后呢?
不会就是让他回去“振夫纲”吧,还是说让他把沧月骂一顿打一顿?
这样的事,除非君然是傻子,他才会听了钱雨的谬论去做。
“嫂子若是说完了,那君然便走了。晚了阿月该饿了。”
他像是一幅完全没听懂钱雨说了什么的样子,颠了颠肩上的柴火,拎着胖兔子的耳朵准备回家了。
钱雨见他这般模样,真是恨得牙痒痒,这蠢货,怎么就愣是听不懂呢!
君然正待走过钱雨的身侧,便听得她一句急躁的有些破音的“且慢”。
“那你可知,你可知,你们家住着的该是个什么样的妖物!”
正欲继续往前的君然,脚步一顿,眸光如冰。
作者有话要说: 钱雨说得全是屁话!
姑娘们结婚得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渣男不会缺人爱,但是姑娘们都是娇花,需要有人宠,渣男是不会宠你们的,一定一定要爱自己爱生活!
第89章 捉到一只小仙女(9)
君然蓦地转身, 唇角带着笑意, “王家嫂子这是在混说什么?”
他像是听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似的,连说话的语气里都透着笑意。
但莫名的,钱雨硬是从那张笑着的脸上看出了莫名的森寒, 冷凝之意从带着笑的话语里直直的透了出来。
将钱雨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心思, 打压的没了一点水花。
但她不甘心,凭什么一个空有美貌, 旁的一概不会的妖孽可以博得其他人的喜爱,而她什么都会,甚至容貌也不差,偏偏连一个家里的老虔婆都治不住!
“君然才是真傻呢,你们家阿月来历不明,且身上衣物首饰皆是不俗,也不见她的东西从何而来,竟像是凭空得来的一般。”能拥有这样的资本的女子, 怎么可能委身于一个没长相没家世的农夫呢?
她此刻已经被嫉妒蒙了心,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正儿八经商户家的小姐,虽不如官家小姐身份勋贵,但起码衣食无忧, 想嫁个比王长连更好的一点儿不成问题。
但她还是嫁了,村里再八卦的人也明白这是王家的老太太手段好, 也没谁过问一句钱雨为什么要嫁进王家。
君然闻言轻笑,背上背着的一捆柴火上别着那把豁了口的铁斧子,他将铁斧子侧过来给钱雨看。
“嫂子莫不是在笑话君然家里穷吧?”钱雨从这几个方面根本就不足以推测出沧月是妖孽的事实。
只消沧月一口咬定自己出身富贵之家, 随后父母旅途病亡,衣物首饰都是从家里头带出来的,这样就能解释通了,根本就不足以证明钱雨的论调。
不过君然见她这么肯定,那想必沧月必然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
但能让钱雨有机会的唯一一次机会,就在昨天的县城。
君然捏着胖兔子的耳朵,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倒是将刚才敲昏了头的小兔子给捏醒了,一见到凶神恶煞的君然,又立时挣扎起来。
真是不自量力。
“君然怎会觉得嫂子是在笑话你呢!你可要相信我说的,怕是会对你不利啊!”钱雨见自己的耳提面命,对于君然这个“笨脑袋”来说,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况且两人又在这进村的必经之路上,便只得快速的说完,又急急忙忙的准备走。
刚想走,却听得君然喊住了她。
君然放下了肩上的柴火,取出上头的铁斧子。
钱雨回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凶煞的男人,一手拎着一只灰皮、不断挣扎着的胖兔子。
手起刀落间,血珠子瞬间从兔子的脖颈处流淌出来,沾到了灰色的兔毛皮上,有些还沾到了君然的手上。
再一用力,兔头便从那与身子的连接处掉了下来。
轱辘一滚就跑到了钱雨的脚下。
兔子居然手中的兔子原就鲜活可爱,但被一斧子砍了头颅之后,两腿没了挣扎的力气,直挺挺的死在了君然手上。
钱雨望着已经滚到自己脚边的兔头,脖颈那一圈的皮毛已经被血液染红,兔子的眼睛没有闭上,还发着诡异的红光。
它正盯着她呢……
这样的场景让钱雨一时无法接受,她好不容易让自己从这样的诡异对视中挣脱出来,正想好好问问君然想做什么。
她理直气壮的刚一抬眼,便被对面煞气深重,甚至隐隐有种嗜血凶残的君然吓到。
他一手拿着豁了口的铁斧,另一手捏着兔子身躯,嘴角带着平和笑意。
眼睛里的诡谲似乎和自己脚边的兔眼的红光一模一样。
君然此时,比之她口中的妖孽沧月,更像是一只妖孽。
“王家嫂子若是有什么疑问,便尽管来问我,君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君然特意压低了声音,粗犷的糙汉特意将浑厚声音掩盖,甚至变得轻柔。
这样的反差,更像是一个杀人狂魔。
钱雨被自己的想法惊骇到,害怕的简直无法言喻。
一波又一波的惊骇将她仅剩的一点理智彻底压垮。
她惊慌失措到不敢回答,转身就跑。
直到跑进王家的院门,“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似乎是想靠着这样彻底将外头的一切隔绝。
速度奇快,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让君然追上,连脚下的绣鞋掉了都没有捡起来。
真是没用,他的反击不过也才用了一成功力,只是杀了只兔子,又不是杀了个人。
这钱雨就大惊小怪成这样。怕不是心理阴影面积太大,都要以为君然也是妖孽附体吧。
君然抬起左手,左右看了看大概已经去天庭和嫦娥姐姐作伴的胖兔子,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可惜了,麻辣兔头也挺好吃的。
他略过摔落在尘土之上的兔头,走至钱雨落下的绣鞋边,沾了兔子血液的手捡起那只绣鞋,将手在鞋面上使劲擦了擦。
之后随手一扔,那绣鞋被他轻轻松松的扔进了西大河里。
粉色的绣鞋沾染着鲜红的血液,飘在水面上,透着一种无边的诡异。
你说我是妖孽,我还说你是落水鬼呢。
这样以牙还牙的法子,也不知那钱雨承受得住吗?
君然背起地上的柴火,抱着去了脑袋的兔子,继续走回家。
沧月在数完墙角的最后一只蚂蚁后,站了起来。
面上一派愤恨之色,轻咬着下唇实在是忍无可忍!
一屁股坐上小马扎,两手托着下巴,闭上眼冥想,不多时,面前便出现了一盘粉色的糕点。
素手轻捻了一块放进口中,一边愤怒的嚼着,一边等着已经迟到很久的君然回家。
平时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而且手里总会多点不知名的好吃的小玩意儿。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到了这个点还没回来。她都快饿死了。
变金子银子容易被发现,可这吃食是总归进肚子里的,那么就不会被发现了。
她准备先吃饱了,再等着君然回来算账。
一块接着一块,粉团状的糕点将自己的嘴巴塞的满满的。
偏她还生着气,这么一直放进口中,还没来得及吞咽,便被君然的开门声吓得一惊。
直接噎到了……
君然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慢慢的喝了,这才情况好转起来。
沧月一边喝水还不忘一边朝着君然翻白眼,毫无仙女姿态。
君然甚至觉得,她将脚蹬在一旁的木凳上,绝对是个十足的大姐大。
钱雨这等人,几乎是不敢如此刺探她的。
君然眨眨眼,将心头的这点好笑的腹诽掩了下去,拎着水壶问她,“还要不要?”